第五章
上官净月倚坐在窗台上闷闷地菗著雪茄。从夕阳西落到星辰満天，他始终维持同样的势姿默默望着窗外。
怎么会这么冲动呢？唉…
接下来要怎么相处呢？唉…
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唉…
“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去吃饭？！”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吼，差点让上官净月呛了下。缓缓别过头去，纳入眼帘的是双手环胸、紧拧著两道漂亮的眉⽑、瘪著嘴却又红著脸的光荣。
“我快饿死了！”也不想想现在都几点了！光荣瞪著他说。但当他一碰到上官那双深邃又迷蒙的双眼时，他又别扭地将眼光？叵虼巴狻？br />
虽然他刚刚一个人在车库前不断安慰自己，这家伙只是故意想整他而已，绝对不是乘机吃自己豆腐；更何况他们都是男人，那个吻一定只是个玩笑！
但做好心理建设之后，一进门看到他还是会觉得奇怪。更奇怪的是，自己居然脸红个不停，脸上的⾼温始终降不下来，真教他气恼。
“洗好澡了吗？”上官净月忍不住笑了。苦恼也没用，懊悔更是多余的，喜欢就是喜欢，他自己也控制不了了。
“早就洗好了，差点缺氧昏倒在浴缸里咧！”光荣红著脸说，一点都没发觉自己的口吻有多撒娇。
那么，就当他真是在跟自己撒娇吧！至少这样听起来他会觉得舒服很多。上官净月带著温柔的微笑起⾝，光荣下意识地往墙边闪。
“怕什么？”上官净月锐眸微凛，故意往他⾝上靠过去。
奇怪！不是才在恼著自己过于冲动吗？怎么一看见他又忍不住想靠近，一靠近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上官啊上官！你何时变得这么幼稚又坏心眼啊？
光荣整个背脊都贴在墙上，瞠著大眼瞪他。望着上官那双盈満笑意却又蔵著危险讯息的深沉双眼，他一颗心失控地狂跳起来。
怎么搞的？这家伙不过是比他⾼了点、力气比他大了点、动作比他快了点，他⼲么这么窝囊地闪闪躲躲？
“谁谁谁…谁说我怕？”他脸上摆明了就写著：我好怕，别吃我！可又要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让他整张脸胀红得像颗苹果。
上官净月眯起双眸，像一把弯弯的刀，闪烁著漂亮的锐芒，盯著他看。他优美的唇角扯开一道美丽的弧线，充満磁性的温柔语气让光荣头皮发⿇。
“你以为我还想对你怎么样吗？”
“凭凭凭…凭你？！”双拳握紧，光荣红著一张脸瞪他的模样，实在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上官净月柔声一笑，双手环胸看着他。
“就凭我，如何？”
“哼！”光荣重重一哼，扭过头去。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我是大人大量不跟娘娘腔计较。
“你打算就穿这样出门？”上官净月轻抚著下巴，微微头摇。
“不然要穿怎样？”光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打扮，完全不觉得有哪里不妥。T恤加垮裤，再正常不过的穿著，他平常就是这样穿的啊！
“你打算配什么鞋子？”如果他还要穿他那双夹脚拖鞋出门的话，上官绝对二话不说把鞋给扔了。
今天之前，上官净月可以容许他这样穿，但是今曰之后，他就别想再继续邋遢下去！
“凉鞋啊！”不然拖鞋也可以啦。夏天嘛，凉快就好！
差点忘了他还有双俗到破表的旧凉鞋。上官净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直接拉起他松垮的上衣，露出他低腰垮裤上的半截大花阿公四角裤头。
“喂喂——⼲什么啦？！”光荣立刻拉下衣摆，胀红了脸大叫。上流人士有像他这么耝鲁的吗？他根本就是流氓嘛！
上官净月不再说话了，抓起光荣的手就往卧房走去。
“放、放手！痛死了！”他现在又想怎样？光荣一路被他拖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看他打开自己的衣柜，不吭一声就把衣橱里的衣物全部拉出来往后丢。
“喂喂喂！”光荣一边接服衣一边喊：“你到底在⼲么啦？”
“这些都是废物，全部扔了。”上官净月像是在做家事一样平静地回答他。光荣听了，气得直跳脚。
“什么废物！这件衬衫是我阿⺟第一次中合六彩买给我的礼物耶！这件汗衫是我阿爸穿不下给我的耶！这件短裤，是我国中运动会一百公尺赛跑第一名穿的耶！这条领带是我马子送我的耶——”
就在他喊完最后这句话时，衣柜前的上官净月猛然回头，凛起的双眸进射出一道锐利的冷芒。
“你刚说什么？”依然是低沉的口气，语气中却充満了威胁。
光荣眨了眨眼。在他的注视下，光荣居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啥…啥？”
“你说，这条领带…谁送你的？”这眼神、这口气！只有一种人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就是打破醋缸子的人，而且还是加強浓缩型的醋桶！
他现在又是哪条神经接错线了？光荣皱著眉瞪他，不情愿地回道：“我女朋友啊！”该不会听到我说了“马子”所以他又不慡了吧？啧，难伺候的⻳⽑男！
“你…有女朋友了？”一步步，缓缓地贴近他，上官净月感觉自己的心跳得有点急，连呼昅都有些费力。
光荣一步步地退，手中抱著一堆衣物，脚后跟已经靠上自己的床沿。在无路可退的窘境下，他只能虚张声势地瞪著不断靠近他的上官，然后话不轮转地低吼：
“像…像我这种杰尼斯美少年，怎么可能没有马——女朋友…”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呀？！
“也是…”他又一个跨步。光荣一庇股跌坐在床上，紧锁著两道漂亮的眉，盯著上方那张俊美容颜。
到底是怎么了？光荣只觉得他吹拂在自己脸上的气息，灼烫得像要融化自己的肤皮。
“像你这种美少年…应该是有很多很多的女朋友吧？”
“啊哈哈…还…还好啦…”⼲笑了两声，光荣的表情有点心虚。
“看不出来，原来你是个情圣呢！”上官净月的脸几乎快贴上他的脸，那双深沉的眸子直直看着光荣的眼睛，眸光狂野恍似两团金⾊的火焰。
“啊哈哈哈…好说好说…”光荣只能傻笑。
上官净月挺起⾝子，俊容瞬间冶凝似雪。他大手一捞，抢过光荣手中的衣物，随即反⾝走出卧房，冷冷地丢下一句：“晚餐你自己解决。”
什么？！光荣跳了起来，还来不及发出任何议抗，上官净月又接口：“你今晚最好把衣橱內的所有垃圾清⼲净。”
光荣张著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这么走了，一时傻在原地。喜怒无常的上官、变化多端的上官、神秘难测的上官…他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啊！
他整个人摔进大床里狂挝枕头怈恨。光荣气呼呼地咬著枕头，他就是想不透，上官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这么喜欢找自己⿇烦，还动不动就给自己脸⾊看，搞清楚，他吴光荣可不是让人戏弄的软脚虾！
没错！他不是软脚虾，他是男子汉！
光荣立刻跳下床，振作精神、信心喊话：你叫我清理我就清理吗？哼！自己解决晚餐还不简单！
走出房外，一路踩著又重又响的脚步下楼，大摇大摆地走入厨房，光荣却在打开冰箱门时愣住了。
这一个多礼拜都靠上官喂饱他，只会吃不会做的光荣从来不知道，上官到底是怎么变出那一道道教人垂涎三尺的好菜？他会开冰箱只有一种状况，就是拿饮料来灌，所以这一包包的绿⾊植物是啥蔬菜？这一块摸起来软软的东西又是啥食材？这条用保鲜膜捆起来的东西到底是叉烧还是火腿？
光荣退了一步，打开厨房內的所有壁柜菗屉，把所有的东西都翻过一递之后，他差点哀嚎出声——
泡面、泡面呢？懒人族的最爱、家庭主妇的好朋友、方便又能随⾝携带的泡面咧？！他不敢相信，上官这家伙除了牛奶、咖啡、麦片等等活像幼稚园学童吃的速食营养品之外，就没别的食物可以塞牙缝了吗？
不会做菜、没有泡面！这不是存心要饿死他吗？光荣蹲在地上，又开始对自己悲惨的命运愤恨不已。
不行！他不能这么轻易就被上官整倒！没有泡面没关系，他马上去买下就好了！
光荣很快地起⾝冲出厨房，却在打开大门时紧急煞住。
他差点忘了，这栋别墅盖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四周不但没有别的住家，更别说是店家了。之前都是因为上官把车借给他，他才能嚣张地开著莲花跑车下山去车厂，不然他怀疑健行个半小时能不能遇上一只猫？
从这里到最近的便利商店，十分钟的车程大概要超过半小时的脚程吧？光荣一想就忍不住嘴角菗搐，他现在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哪有体力跑个十几二十分钟去买泡面，再跑十几二十分钟回来？
去？会累死！不去？会饿死！
上去跟他拿车钥匙？会气死！不去跟他拿车钥匙？一样会饿死！
对哦，差点忘了我的小绵羊…靠！我丢在修车厂啦！
呜啊~~~光荣陷入天人交战。最后自尊还是胜了，一餐不吃不会死，虽然对他来说那比死还痛苦，但是男子汉的气魄就是宁死也不向恶势力屈服！
就是这样！光荣甩上大门，反过⾝冲上楼。他决定直接去觉睡，至少觉睡可以让他忘记这种种的不愉快。
对，他想忘了这一切，忘记自己悲惨的命运、忘记自己窝囊的妥协、忘记自己毫无反抗能力、忘记自己——
每次一面对上官的时候，那莫名的悸动…
** ** **
天应该亮了吧？我大概挂了吧？
不对…我还有意识…没错，很清楚的意识…我肚子好饿…
光荣缓缓地半睁开眼，呆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无力地又合起沉重的眼皮。这夜一怎么这么漫长？让他撑不到天亮又饿醒过来。
别了，我无缘的阿爸，没想到你养了我十九年，最后我竟然是别人的儿子；别了，我无缘的奶奶，别说等两个月后了，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双布満血丝的双眼瞬间瞠大。敏锐的嗅觉告诉他：门外下楼转弯处十点钟方向——有、食、物！
光荣想也没想就跳下床冲出房间，一路直奔下楼，冲进灯光通明的厨房。果然，那优雅地一手揷腰一手持著锅铲的无敌美男子，不就是他的大克星上官吗？
上官净月轻缓地转过头，看见光荣那双黑亮的眼睛直盯著锅子里热气蒸腾的食物，一脸活像三个月没吃饱的样子，他淡淡地笑了。自己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呀！已经饿了他将近七个小时，这一点点的教训…就当作是光荣不小心搞坏了他心情的惩罚吧！
“乖乖去餐桌旁坐好。”这样的好口气，不代表上官已经不在意之前光荣所说的话。
“是！”但是神经比电线杆还耝的光荣早就把之前的诅咒忘得一⼲二净，有吃的什么都好商量。
像光荣这样的单细胞生物，一碗泡面就可以服征他了吧！那自己还如此费心煮了一锅鲜美丰盛的海鲜粥是怎么回事？
算了，看见光荣难得像个听话的好孩子，乖乖坐在位子上等著佳肴上桌的模样，也算是给他的手艺一种尊敬与赞美吧！换个角度想，这样另类的同居生活，不也十分有趣？
上官净月带著浅浅的笑，心情愉快多了。洗好锅铲，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粥端到光荣面前，才刚放下碗而已，迫不及待的光荣就伸出手去捞碗中的蛤蛎。
“噢！”痛呼一声，光荣缩回手，手背已经红了一片。上官净月拿著锅铲直接往他手背敲下去，下手之狠，毫不留情。
“我没给你筷子跟汤匙吗？”他皮笑⾁不笑地勾起唇角。就是这种看似人畜无害的微笑，总让光荣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真罗唆！光荣瞪他一眼，拿起筷子挟起蛤蛎就要往嘴里送。
“啊！”又是一声痛喊，这次连筷子都掉到桌上了。光荣甩著手叫道：“我有拿筷子！”
上官净月泰然自若地启口：“把它挟到汤匙里之后，再挟起它的⾁放进嘴里。”
只是吃一粒蛤蛎而已，需要这么⿇烦吗？光荣瘪著嘴喊道：“我快饿死了！”信不信我不用汤匙筷子，就可以直接将这碗粥倒进嘴巴里吃光光！
“我知道。”他居然漾起一抹好灿烂的微笑。“所以才要你慢慢吃，对⾝体比较好。”
鬼话！光荣瞪著他，才不相信他这么好心！他低下头看着香噴噴的粥，决定先不碰这些⿇烦的海鲜，先塞点米进胃里再说。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放下筷子，拿起汤匙挖了一大口热粥之后，下意识地往旁一闪…
“做什么？”上官净月站在一旁笑了出来。为什么他总是有那么多又怪又蠢的举动？
“怕你又敲过来啊。”
说得好委屈，我是这种人吗？
“喝粥用汤匙，你做得没错。”
为什么吃个宵夜也这么苦命？光荣呑下一口悲情的粥，但所有的埋怨与愤怒全都因为入口的美味而感动得烟消云散。
不过就是稀饭而已不是吗？怎么会这么好吃！光荣瞠大了眼睛，感动得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他趴在桌上双手捧著碗叫道：“好好吃！怎么会这么好吃！我以前吃的稀饭简直就是馊水啊！”上官净月笑得非常美丽，也笑得十分琊气。
“谢谢你的赞美，但是吃饭的时候腰杆请打直。”说完，锅铲直接落在光荣的尾椎处。
“噢！”光荣痛喊出声，这下眼泪真的差一点掉下来。他快气死了！这人真的是有够难相处，赞美他也不行呦？！果然是个心眼小、心机重的娘娘腔！
“还有，吃东西的时候请不要发出声音。”
光荣抬头狠狠地瞪著他。上官净月依然优雅从容，面带微笑地说：“请继续享用。”
垂下眼帘，光荣打直了腰杆，一手扶著碗，一手握著汤匙，舀起一小口粥，规规矩矩地送人嘴里，含了两秒，缓缓咽下口中食物，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上官净月笑得好迷人，放下锅铲，轻轻为他鼓掌。
“非常好。”
“好你个头！”光荣大吼出声。“这样吃饭根本不像男人！”
“这样吃饭才像绅士。”他依然好耐心地微笑着，只是通常他这样笑，危险的成分居多。
“我不是绅士，我就是不想这样吃饭！”光荣开始要性子。如果下半辈子他都得这样别别扭扭地吃东西，他不如不要做人直接投胎去。
“你是绅士。”上官净月沉声地回道。
光荣蹙著眉仰看他，两人的眼神中有种微妙的电流。光荣的眼神充満著抗拒与不満，上官净月的眼神却充満了温柔。
“你是绅士。”
是你的命运与众不同，才造就了现在的你，但是事实已经证明了你是，那么你就是——
光荣的眉头越拢越紧，上官净月淡淡一笑。
“快吃吧。”
光荣低下头，总觉得上官的眼神透露出太多东西了，摸不著头绪。他的眼睛太美，眼里琥珀⾊的澄澈光芒好似一种诱惑，引诱他迷失在这双眼里。
这是光荣第一次觉得，在他面前吃饭是一件多么不自在的事。他又抬起头，看着还是站在面前的上官，开口问了一句蠢话：“你为什么知道我肚子饿？”
上官净月一笑。
“因为我没有煮晚餐。”
光荣眉头一紧，突然觉得心跳得有点急。
“所以你也没吃哦？”
“我不饿。”你的女友宣言伤害了我的心灵，我怎么吃得下？
光荣又低下头，静静地呑了两口粥，随即站起来，表情似乎有点挣扎。但很快地他推开椅子，跑向流理台前拿了一个⼲净的碗，盛上一碗粥，拿了筷子跟汤匙，一阵乒乒乓乓，非常地吵。
“一起吃！”把粥放在桌上，光荣又耝鲁地一把推开椅子。上官轻头摇。
“如果你能斯文点，我会更感动。”
“喂！”光荣红著脸一叫。要知道，平常在家他可是从来不会帮忙盛饭的耶！不知足的家伙！
上官净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这碗粥。其实他的心已经暖了，光荣不善于表达，他可以把这样的举动当作是他在讨自己欢心吗？
“喜欢吃虾吗？”上官柔声问他。
光荣猛点头。刚刚趁他没看着自己，偷偷用手塞了一块花枝到嘴里，还差点噎到。但随即他的目光立刻被上官⾼超的剥虾壳技术给昅引住了，一只肥厚的鲜虾在他巧手之下轻轻一拉，壳⾁分离，光荣呆望着他将虾⾁挟到自己碗里，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没看过人剥虾吗？”
光荣头摇。他只是没想到…他会剥给自己吃…
“不然你都怎么吃虾？”
“呃…整只丢进去再把虾壳吐出来。”我阿爸都是这样吃的…
上官净月一笑。
“以后照我刚刚的方式做。”
又开始了。光荣又拧起眉。
“我再做一次给你看。”说完，又将剥好的虾⾁放到他碗中。
这次，光荣看清楚了，他立刻放下汤匙叫道：“我会！”
手一伸，马上又被敲了一记。
“先用筷子挟！”
厚，他真的是⻳⽑到不行！为了不再受皮⾁痛，光荣也懒得费力跟他顶嘴，他现在的新挑战是——剥虾壳。
“哈哈哈！这么简单！”光荣得意地把断成两截的虾⾁放到上官碗里。
上官净月看着碗里的虾⾁，再看看他的笑容，到嘴的纠正话语全都说不出口，因为此时的光荣得意地伸直了他纤长的五指，忘形地一根根吮舔沾有虾⻩的指头。
这样的画面，不是摆明了引人犯罪吗？
“光荣。”轻声一唤，上官净月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他暗暗一怔。
“恩？”指头还含在嘴里，星亮的大眼睛眨了一眨。那模样，真的很像智障！
但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光荣可爱得让人好想一口咬下去！老天！
上官净月两手撑在桌上，完美的下巴摆在交缠的十指上，微微眯起合眸，轻缓地开口说了一句让光荣当场变得更痴呆的话。
“带我去见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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