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爸,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人海茫茫的,我们上哪儿找去?”
“聘请最好的私家探侦,务必在短时间內将这件事办妥。”
雹秋生自年轻时便一直妄想着要取代罗博文,坐上董事长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已令他厌烦。
雹齐沉昑了一下,侧⾝望向⽗亲。“爸…万一那个女孩不是罗伯伯的亲生女儿呢?”
雹秋生老脸上浮出一抹诡⾊。“放心,她一定是。”
罗氏企业是国全百大企业之一,董事长罗博文拥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票资产,另一个大股东…耿秋生担任副董事长,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票。
当年罗博文与耿秋生一同打下这片山河,成功的原因其实在于罗博文子娘家的经济帮助。
罗博文在不久前的会议中突然倒下,送医救急之后,他便一直昏不醒,至今尚未醒来。
经医生证实,罗博文是中风了,全公司因而成一团,只除了耿秋生⽗子。他们看出了此时便是取代罗博文,⼊主罗氏企业的最佳时机。
罗博文与耿秋生膝下各有一独子,罗子渊与耿齐两人年纪相当,从小便时常互别苗头,在竞争的环境之下成长。
饶是如此,似乎总是罗子渊占得大多数的风采,这令耿齐十分介意,而他的梦想便是有一天能打倒罗子渊,取代他站在金字塔的端顶,接受众人的喝采。
罗博文的病危,表示罗子渊将继承⽗亲所有的资产,取代⽗亲成为罗氏企业的龙头老大,这是耿氏⽗子所不乐见的。
罗氏⽗子作风各异,罗博文处世作风较趋保守,顾念旧情;但罗子渊的行事作风却冷酷、无情,可相对的,在他任职总经理时,大刀阔斧的手腕却也将公司的业绩带向另一个⾼峰,所有的董事虽不満他⾼傲、专制的个,却也对他无可奈何。
要击倒罗子渊,耿秋生倒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记得多年前,罗博文曾有过一段不伦之恋,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而且罗博文当时还是已婚的⾝分。据他记忆所及,当时那女人着个大肚子,正值丧夫之恸。
他还记得后来那名女人产下了一名女婴,罗博文还曾打算放下一切,带着她远走⾼飞,但彼此⾝分上的不允许,让他们在纠了几年之后,最后不了了之。
这件事罗博文极度保密,除了耿秋生略略知道些大概的情形之外,连罗博文的子都不知道丈夫曾经背叛她。
当年两人一起打拚事业,罗博文不仅在事业上,就连私生活也非常信赖耿秋生,所以耿秋生才会知道这件事,其实详细情形他也不甚清楚,只是他曾目睹罗博文与那个女人抱着一名女婴正在争吵,后来那女人便不知去向,罗博文也因此意志消沉了好一阵子,尔后便不再听他提起那名女子的事。
“阿齐,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她是你打败子渊的关键。”
他有预感,罗博文的孩子不仅仅罗子渊一人,他相信那名女婴一定也是罗博文的骨⾎。
雹秋生心中所打的主意,便是将那名女孩找到,让她认祖归宗,好分散罗子渊的继承权,只要罗子渊手上的股票不満百分之五十,那么他的儿子便能以最多数股票的持有者,登上董事长之位。
甚或是将那女孩娶进门,不消花一⽑钱,便能接收那女孩继承的股票,这样一来,他的儿子登上董事长之位也是指⽇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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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好子、好⺟亲,上帝带走我们的姐妹,愿她安息…”牧师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下念完了祝祷辞。
莫心宁一⾝黑的站在人群前方,两眼无神地望着牧师前方那黑得发亮的方形棺木,她的⺟亲正安静地躺在里头,不会再醒来了。
莫心宁,今年二十二岁,甫自大学毕业,一张素净的瓜子脸,一头秀发长及肩下,颇有灵秀之气。
当她还没出生的时候,⽗亲就因癌症过世,留下她与⺟亲独自生活。坚強的⺟亲不仅将她拉拔长大,还供她念完了大学,没想到就在她大学刚毕业之际,⺟亲竟因长年的劳累而撒手人寰,来不及让她尽点孝心。
眼泪已经哭⼲了,眼睛已经哭肿了,但再多的眼泪也唤不回⺟亲。
不知过了多久,规模小却气氛肃穆的丧礼终于结束了,来参加丧礼的人不多,大多是⺟亲生前的好友,在慰问她几句之后,也先后离开了。此刻,只留下她与⺟亲“独处”
就在她沉浸于丧⺟的悲伤情绪之际,突然有个男人拍上她的肩,令她心头猛地惊了一下。
“莫姐小?”
莫心宁吓了一跳,马上回头,无语地回望陌生的男人。
“别怕,我不是坏人。”说话的男人有着感的低沉嗓音。
“对不起,请问你是?”她终于开口了,困惑地打量着眼前这名有着一张堪称清秀、斯文面容的男人。
就她记忆所及,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这样俊帅的男人不是她的朋友,但会是⺟亲的朋友吗?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和善的笑意。
闻言,莫心宁心里更糊了。
“什么好消息?”她有些薄怨地瞪着他。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来到她⺟亲的葬礼告诉她“好消息”?
“我是来告诉你,你的实真⾝分。”没想到男人竟说出令她傻眼的话。
莫心宁第一个反应是,她遇上一个疯子了!这男人要不是疯子,就是认错了人,因为她都长这么大了,对于自己的“实真⾝分”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她低下头,随意说了句:“再见。”便打算离开。
男人顿时有些愣住了,连忙回神挡住她的去路,急道:“我找到了你的⽗亲…”
“我的⽗亲?”去路被挡,莫心宁眉头紧蹙地瞪着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这男人真的脑筋秀逗了。
唉,人长得还斯文的,却坏了脑筋,真是可惜!
“你听我说,是你的亲生⽗亲托我来找你的。”
“不可能,对不起,请让让。”这次莫心宁连声再见也没说,迳自越过他往另一方向而去。
这男人在开什么玩笑,她的⽗亲早就往生了。她是个遗腹子,除了⺟亲保存的几张泛⻩照片之外,连她自己都没亲眼见过“⽗亲”长得是什么模样,怎么可能会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再蹦出一个⽗亲?
“莫姐小,等等。”男人追了上去,扯住她一只臂膀。“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真正的⾝世?”
“你⼲什么?放开我!”她急了,蹙着眉低嚷道。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疯子,什么她“真正的”⾝世?她的⾝世在⾝分证上的⽗⺟栏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跟我走,你的⽗亲没死。”
“放开我,你认错人了。”
“莫姐小,相信我,你等会就会明⽩一切了。”
说着,男人便硬拉着她,上了一部黑得发亮的⾼级房车,前头的司机立即将车驶离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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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心宁被这名在她⺟亲的葬礼上突然冒出来,并且強行掳走她的男人,带到了一间郊区的豪宅。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莫心宁忿忿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这男人外表斯文有余,却耝鲁地将她強行带来这幢豪宅,究竟是什么意思?
“都忘了先自我介绍,我叫耿齐,这是我的名片。”他由西装內袋取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她。
莫心宁接过名片,对于上头的公司名称及职称吓了一跳。
罗氏企业是国內知名的大企业,她当然听过,眼前的这名男人居然是里头的⾼阶主管?
“是心宁来了吗?”耿秋生的⾝影在莫心宁尚处在惊愣时出现,他的语调像极了慈祥的长辈。
“爸,这位就是罗伯伯的女儿,心宁。”耿齐马上为两人介绍。“心宁,这位是我的⽗亲,罗氏企业的副董事长耿秋生。”
“您、您好。”莫心宁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反应,再怎么说,耿秋生的年纪比她大上许多,也算是长辈,于是她只好朝他有礼地问候一声。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耿秋生一脸关怀备至地搭上她的双肩,像是久违不见的亲人似的。
雹秋生这般热情的举动更令莫心宁错愕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对不起,我想你们一定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这些人真奇怪,硬要说她是什么罗什么的私生女?她有⽗有⺟,⾝分证上写得很清楚的!
“爸,您吓到心宁了。”看出了莫心宁的尴尬,耿齐体贴地上前解围。
“啊,是、是。”耿秋生这才放开了她,叹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就让耿叔叔解释给你听吧。”
说着,耿秋生便将罗博文当时的那一段婚外情,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到近来他中风的事,一项一项的说给她听。
莫心宁原本只是基于礼貌才捺着子听下去,没想到听到最后,耿秋生不仅知⽗⺟的姓名,连⺟亲的长相都描述的一丝不差。
她吓得张口结⾆,原本坚定的立场开始有些动摇,尤其是这事件中的曲曲折折,连自己都着实吓了一大跳。
⺟亲真的在⽗亲去世之后,与有妇之夫有染而生下了她吗?
她知道自己是遗腹子,⺟亲说⽗亲在她孕怀时因车祸⾝亡,她开始有些怀疑,难道⺟亲并没有说出实情?
“不可能!”她霍地站起,不信地嚷道:“我的⺟亲不可能是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你们一定弄错了!”
不,她绝对不相信自己不是⽗亲的遗腹子,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莫姐小…”
“不!”莫心宁坚定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很抱歉,我一个字都没办法相信!”
雹秋生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样的实情,为了让你相信,我们可以做一个DNA的测试。你知道,我和你⽗亲就像亲兄弟一样,在他有生之年,我当然要尽力完全他的心愿,让你认祖归宗。”
“DNA…”莫心宁低着头,喃喃地重复这三个英文字⺟,心绪因乍听到这消息而成一团,久久无法平复。
沉昑了半晌,她终于说服自己,作了一个决定…
或许DNA检验也是一个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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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大办公椅后传来。
说话的男人天生有着一股导领者的魅力,纵使只是平常的语调,但话音中凛凛含威,令人无法忽视。
这样一名令人心生崇敬的男人,正坐在牛⽪大办公椅上,背对着办公桌,面向大片落地窗。
这样气派的办公室本该是公司最⾼决策者…董事长的办公室,但自从他的⽗亲中风住院,经过董事们开会决议后,他便代理了董事长之位,堂而皇之地进驻不久之后将属于他的位置。
“是的,总经理,耿秋生最近请了许多私家探侦,在寻找一名女孩的下落,据说是董事长的私生女。”说话的人是罗子渊的人私助理陈显。
“私生女?”罗子渊轻哼一声,讽笑道:“那姓耿的老狐狸在董事会里想尽办法斗不垮我,居然连这种不⼊流的方法都用上了。”
他才不信⽗亲会在外头有什么私生女!
哼,这简直是笑话!
很明显的,耿氏⽗子只不过是打算找个冒牌的女人来充当他的妹妹,削了他的股权,以便取代罗氏,坐上他如今的位置。
陈显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翻阅手上的资料,冷静道:“总经理,这件事我已经私下请人调查过,据说董事长在二十年前的确曾有一段…”
“这事我知道。”罗子渊抬手挥了下,打断了陈显的话,长指轻抵住下颚,凝眸深锁。
多年前⽗亲似乎真的曾与一名有夫之妇有过那么一段韵事,当时的他年纪尚小,也记不得多少,而且那事后来似乎也不了了之。
陈显顿了一下后,冷静地道:“那么,请总经理指示下一步动作。”
“什么都不做。”罗子渊优雅地将椅背旋了回来,气定神闲地直视着属下,眼瞳中却闪过一抹冷冷的、极像是因猎杀而奋兴的眸光。
“我倒要看看他们⽗子俩…能耍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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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宁,二楼左手边的二一三号房就是罗伯伯的病房,你先过去,我和医生说些话,等会就去找你。”耿齐体贴地笑道。
“喔,好。”
“那等会见。”
轻叹口气,莫心宁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几分钟前,她已经做完了检验所需的各项取样,结果得等到二天后才会知道。
一路上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耿齐来到医院,脑中有着无数的问号,她反覆地思索耿秋生昨⽇所说的每一句话。
因太过专心走路,心宁并没注意到一堵厚实的⾁墙正在她前方出现…
“啊…”她被撞得眼冒金星,一阵天旋地转,让她一时搞不清东南西北。
就在她即将往后栽倒之际,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时扯住她,让她免于整个人摔到地上的疼痛与尴尬。
“小心点!”男人的语气中有着不耐烦的责备。
莫心宁站定后,抬头正打算道谢,没想到跃进眼帘的是一名外表极为出⾊的男人。
他有立体的五官,短发微鬈,脸上戴着墨镜看不清楚眼睛,但眼镜上方那二道浓眉微蹙的模样,有股形容不出的魅力…他几乎让她失了魂,道谢的话因而卡在喉咙中,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像个傻子似的呆呆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撇撇角,神情⾼傲。
他也真够倒楣,才走出病房,就被这个显然走路不专心的女人给撞个満怀。
哼,这女人走路冒冒失失的,撞了他不知道说声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大大方方地瞪着他瞧!
男人的声音终于将莫心宁游离的神智唤回,意识到自己猛瞧着人家,立即心惊地低下头,抱歉的话倾怈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瞧我走路心不在焉的,真是抱歉。”
“算了。”既然人家都道了歉,他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对不起。”莫心宁红着脸,低着头喃道。
不用抬头,她也能感受到男人投注在她头顶的两道凌厉视线,她感到十分地庒迫,不噤捣着口,不知为何心突地跳得厉害,两颊涨得嫣红。
“你捣着口做什么?”男人忽然问道。
不过是差点跌一跤罢了,这女人何必吓成这副德?
不明⽩自己为何对这男人有心跳速加、脸红发热的反应,她心虚地像烫到似地,赶紧放开捣着口的手,讷讷地道:“没、没事。”
这男人天生有股不容人小觑的气魄,空气仿佛都因他而凝结了。为了赶紧逃开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氛,看到前头就是二一三号房,没多想,她便越过这名令人无措的男人,想逃到病房里避难。
小手才搭上门把,突然有一只极好看的男大掌拍向她面前的门扉,阻止了她开门的动作。
男人凝视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觉无趣得很,方才本想离开了,没想到她竟然走到二一三号房,这令他不得不回头问个清楚。
男人声音在她⾝后冷冷地响起。“你做什么?”
莫心宁愣愣地回道:“我、我找人…”
“你找谁?”男人又问。
莫心宁心口因他突然的动作而揪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我找人…”咽了咽口⽔,她喉头⼲涩地道。
这里是人私病房,里头只有一名中风且睡了很久还不愿醒来的病人,另外还有一名人私看护,再没有其他人,男人可以确定这里头没有她要找的人,因为他方才就是从这间病房出来的。这女人是不是找错地方,还是方才脑子撞糊涂了?
“找谁?”男人霸道地摆明了她非得给一个答案不可。
“我…”莫心宁吓得回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爸爸?伯伯?叔叔?陌生人?
她和里头那名连自己都没见过的病人,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关系?
男人上前一步,傲人气势近,莫心宁忍不住深深地倒菗口气,心惊地瞪着这名比自己⾼了不只一个头,有着魁梧⾝材的男人。
“你是谁?”男人摘下了墨镜,依然是霸道的语气。
好深邃的眸子!
望着男人那双狭长感的深眸,一股震撼直击她的心坎上,莫心宁心口莫名的震动了下。
再加上彼此距离的拉近,莫心宁几乎是贴在背后的那扇门上,整个人陷在男人不经意营造出的強势气魄里,一颗心吊在喉头,呑吐不得。
“嗯?你是谁?”男人又问。
她不懂,这男人为什么要将她的来历问得这么清楚?
她只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而已,况且她都已经道过歉了,为什么他还不放过她?
这男人真是难!
“我…我是莫…”
正当莫心宁嗫嚅地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走廊尽头转角处出现的一抹⾝影,昅引住男人所有的注意力。
“再见。”话声甫落,男人便动作俐落地由另一个方向离去,⾝影很快地消失在长廊的转角处。
“呃…再…呃…呼…”男人的离去连带地将原本窒人的空气一并带走,这时,她才放心地呼出一大口憋在喉头许久的气。
当耿齐出现时,就见到莫心宁正松口气的模样。
“怎么了?”耿齐体贴温柔地问道。
“方才有个…”话说到一半,她又顿住。
想起方才那名全⾝散发一股霸气的男人,要不是他的气势太強,令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她会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鬼魅之类来投胎的。
而且她又不知该如何向耿齐解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于是便噤口不语。
“什么?”耿齐对待她始终是一副温柔深情的好男人模样。
“没什么。”莫心宁摇头摇,企图将方才那名吓人的男人影像从脑海中甩去。
雹齐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伸手拍上自己额际,失笑道:“都怪我耝心,让你一个人先来见罗伯伯,你当然会紧张。”
“呃…”莫心宁瞠着疑惑的眸子,愣了一会。
要独自见那名昏的躺在上“据说”是她⽗亲的男人,她的确有些忐忑不安,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方才那霸气的男人所带给她的震撼来得強烈。
“我们…可不可以改天再来?”顿了一下,她小声地问。
“当然。”耿齐一口就答应了,甚至亲匿地抚上她的肩头。“我们先回去,等你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再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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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的报告结果出来了!
“你的确是罗博文的女儿。”耿秋生⾼兴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什么…”莫心宁一听,心脏大大揪了一下。
纵使耿秋生之前说得再如何天花坠,她始终半信半疑,如今拜科学的进步所赐,证实了她仍有个⽗亲,而且还有一个人称大恶魔的异⺟兄长?
她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心头混的不知该如何消化这个消息。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如果她真是罗博文的私生女,那不就表示⺟亲真的与已婚的亲生⽗亲有不伦之恋?
不!
她沮丧地低下头,双手捣住脸,心里成一团,对于耿秋生所带来的消息,不知该做何反应。
“别担心,心宁,耿叔叔会帮你的。”耿秋生一手拍在她的肩头,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
“我…”莫心宁摇头摇,十分的难受。
“心宁,听耿叔叔说,既然你是罗博文的女儿,你现在一定要更坚強,不可以懦弱,你⽗亲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而你那冷酷的同⽗异⺟哥哥正霸占着你的财产,你一定要把你的那份拿回来。”
“我的…”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
“你知不知道该是属于你的那份财产,市价值多少?”耿秋生在她⾝边坐了下来问道。
“我…不知道。”
“起码十亿。”
“什么?”听到这个数字,莫心宁吓了一跳,双眸圆瞪,惊呼一声。
她心里虽知道应该不少,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天价!
“这么大的一笔资产,你不能⽩⽩便宜了你那同⽗异⺟的哥哥。”
“我…我不知道…”天,她的心全了。
“难道你不要钱?”耿秋生眉头微蹙,心里有一丝不安。
他为了拉下罗子渊而费尽心思,这女人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临阵退缩,让他功亏一篑。
“就算你不要钱,你也要认祖归宗呀,到时候就算你不要这份资产,也可以依你的意思做处理。”
“我…”
见莫心宁犹豫,耿秋生心里有些急了,他拉起莫心宁一只手掌置在自己的手中,一脸感慨地叹道:“心宁呀,我跟你⽗亲奋斗了那么多年,他哪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耿叔叔知道,他心里其实惦念你们惦念得紧呀。”
“他…”闻言,莫心宁心里一阵紧缩,漾起一抹既酸且涩的情绪。
“要不是碍于你那同⽗异⺟的哥哥太強势,我看他早就把你给找回来了,唉…其实…”耿秋生一副有口难言地猛叹气。
“耿叔叔,您有话直说无妨。”莫心宁看出了他的言又止。
“唉,这话说来其实颇令人心酸,博文还真可怜…你那正躺在医院里的可怜⽗亲,其实…就是被你那不肖的哥哥给气成这样的。”
“什么?”闻言,莫心宁又是一惊。
“这话得从二年前说起,自从你哥哥进了公司之后,大刀阔斧,整肃异己,收拢了多数人心,又仗着自负才学将公司不断扩编至今天的规模,这一点本该是好的:但是他太骄傲、太自负,处处与董事们作对,甚至得你⽗亲不得不早点下台,将董事长的位子给他,而你⽗亲就这么给气得中风了…唉…一把老骨头了,还得这样受腾折…真是…唉…”
雹秋生叹了口气后续道:“心宁,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把你的那一份财产给争取回来,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你若不争取,就⽩⽩便宜了你那冷酷、自傲的哥哥,罗子渊。”耿齐在一旁帮腔。
“没错。”耿秋生双眼骤眯,低沉道:“罗子渊就像一头掠夺成的贪狼,在利益相争之下,他对任何人都不会留情。”
雹秋生没说出口的是,就因为他这种个,罗子渊才能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无往不利,短短几年间所做的一些决策让公司成长二倍不止。
他既欣赏这出⾊的世侄,却又畏惧他冷冽的气势;他恨他的出类拔萃,却又需要他的长才;他想除掉他,却又不能让他离开公司,于是莫心宁便成为他最大的筹码。
原本以为在⺟亲去世之后,她在世上便无其他的亲人了,如今听到耿秋生告诉她的故事,她极可能还有一个中风昏的⽗亲,一个行事作风霸道、冷酷的兄长,她真不知该如何反应。
如果眼前这位看起来很和善的长辈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在世上便不再是孤单一人,还有其他二位与她⾎脉相系的亲人。
意识到这点,她的心口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只觉心口的跳动加快了些。
“原来是这样…”莫心宁越听,心情益加沉重。
她没想到,原来她那未曾谋面的同⽗异⺟兄长,竟然是个如此无情、冷⾎的男人!
“心宁,耿叔叔既然找到你了,这就表示老天爷是有眼的。”
“耿叔叔,您希望心宁怎么做?”
听莫心宁这样说,耿秋生心里大快,赶紧道:“下个月二十⽇便是董事会改选之⽇,只要你拿到了罗子渊的一半股权,那么他便坐不上董事长这个位子。”
莫心宁心里沉昑了下,又问:“那么届时会是谁坐上这个位子?”
“这个…呃…当然是股权最多的董事。”耿秋生顿了一下,显然似有难言之隐。
莫心宁看了出来,直接道:“是耿叔叔吗?”
雹秋生又大大叹了几声,装模作样地道:“我也不想的,都打拚了大半辈子,应该享享清福了,但眼看公司目前正值多事之秋,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得不上场了,其实就算耿叔接下这个位置,再过两年还是得出子,给年轻人试试,唉…要是阿齐能成材些,帮帮我就好了…”
“耿叔叔,您快别这么说,您不仅是公司元老,又是创办人之一,这个位置当然是由您来接任最适合了。”莫心宁不疑有诈,体贴地道。
“唉,心宁真是懂事,叔叔要是有你这样的媳妇就好了。”耿秋生在心里乐得哈哈大笑。
“耿叔叔…”莫心宁微微脸红。
“阿齐与你年纪相当,要是不嫌弃我们家阿齐,你们就往看看,耿叔叔很希望心宁能当我的媳妇呢!”
“耿叔叔,耿大哥一表人才,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您快别这么说了。”莫心宁有些忸怩,不知自己正一步步掉⼊耿秋生的圈套里。
“我看这两天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等我安排好之后,我便带你去见你那不肖的哥哥,咱们就按照计画帮你争取你该得的那份财产。”
“这…”莫心宁心绪紊。
“前几天是你⺟亲的葬礼,接下来又发生这些事,你大概也累坏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轻叹口气,莫心宁轻声道:“谢谢。”
“别怕,你自己想想。”说着,耿秋生便起⾝离开了。
雹齐早已等在门外,耿秋生一出现立即上前。
“爸?”
雹秋生原本和蔼的脸⾊倏地消失无踪,冷冷地对他使了个眼⾊,庒低声音道:“未免好事多磨,明天就带她去见罗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