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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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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要留下来任我‮磨折‬?不急着赶回去处理正事?”天飘飘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在没能得到你的谅解前,我回去也是无心于国事,不如当是休长假吧。”

  他的回答虽让她暗暗欢快,却一点也没动摇她想要复仇的心。

  虽然这样听起来有些古怪啦!要报复的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要被报复的也是一派轻松快活,但管它的!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旁人又能说啥?

  为了方便天飘飘能就近‮磨折‬报复,马希尧花了大把银子买下位于乌龙观左侧,原本属于⻩大户的别业。

  并学乌笼观与右邻…“你家可好”棺铺那样,在相邻的墙上开了扇月牙门,方便天飘飘能自由来去。

  在落脚处定下了后,马希尧只雇了两个仆人清洁內务,他一个人住,生活愈简单愈好,反正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哄得他那以‮磨折‬他为乐的小冤家开心,直到她下再生气为止。

  马希尧在前院搭了座秋千架,让她想荡多⾼就荡多⾼。

  又在后院弄了块空地,隔出了几座畜栏,一方面可让绝影与她的小红马有个歇脚处,另一方面则是养了山猪、犰狳、食蚁兽、飞鼠,穿山甲、貂鼠、蜥蜴等等稀奇古怪动物,弄得后院像个动物王国似的。

  不过他的作法是对的,因为将整人心思拨了些许到这些动物⾝上的天飘飘,果然少了很多能动歪脑筋去使坏害人的时间。

  但在他忙着的时候她可也没闲着,她努力地在…学做菜。

  天飘飘仔细想过了,要骗得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要掌握住他的胃,所以她破天荒地开始学做菜,原因就是为了要‮磨折‬她的敌人。

  好吧好吧,她承认这个想法实在有点奇怪,但如果她学做菜只是为了想在他的食物里下巴豆、下睡葯,那就实在有辱她恶人帮帮主的美名了,因为那种手段着实难登大雅之堂。

  真正能让他致命的是让他对她的菜、对她的人痴迷癫狂,享用上瘾,只要一天不见不吃,就会相思难耐,痛苦难熬。

  而这,才能算是使坏整人的至⾼境界吧!

  就是这样的想法让她能够理直气壮地继续对他…使坏!

  “好不好吃?”她夹了一口⾁喂他,笑咪咪地娇声问道。

  “好吃。”马希尧‮勾直‬勾地盯着她回答,脸上表情却不像是在称赞食物,而是在称赞他眼前的人。

  “真的好吃吗?”她放下筷子,托腮皱鼻,刻意想找他⿇烦“好吃在哪里?”

  “好在⾊泽层次分明,味道也是,猪⾁没抢去了竹笋的鲜味,竹笋也没毁掉了猪⾁的清甜,酱汁入味得恰到好处,有柠檬香,有茴香,有辣感,却没有喧宾夺主地抢了主菜猪⾁及竹笋的风头。”

  天飘飘听得眼神发亮,就像是一个抚琴者,终于遇上了一位知音。

  好样的!这个马摇摇,哼!总算他还懂得吃,没‮蹋糟‬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蹲在灶房里,忍受炉火的痛苦。

  “如果你将来再也吃不到这道菜,你会怎么样?”

  “我会…”他深情睇着她,给了她最想听见的答案“生不如死!”

  耶耶耶!计划成功了一半!

  天飘飘在心底为自己喝采,不愿意承认她的开心是来自于他的话,只愿意承认那是因为她的复仇计画即将大功告成。

  吃完饭后他们一起洗碗,虽说是洗碗,但到了后来根本是打起了水战,她泼了他一脸油腻,他揉得她満头凌乱。

  “讨厌啦!赖皮鬼!哪有人输了还这样的?”

  她推开他,娇嗔整发,嘟嘴咕哝,看得他明明早已填饱的肚子,又再度饥肠辘辘了起来。

  无法克制地,他将她用力搂进怀里,以他那因她而绷紧如硬铁的部位若有似无地磨蹭着她,让她知道,他有多么地想要她。

  “飘飘,我想…吻你!”

  其实他想说的是“吃你”却不想因为太坑邙吓着了她。

  而天飘飘,早已让他的动作给弄红了小脸,弄晕了神智,此时听他这么问,好半天才能集中神智,想起了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満足他,而是要‮磨折‬他的。

  但…

  她再度晕乱地想着,她原先的打算不就是要让他在无她不可时,再将他狠狠地踹开吗?

  所以让他吻,让他为所欲为,只是为了最后的抛弃在做准备,对不?

  对不?对不?她不断说服自己。

  于是她酡红着小脸,点头应许了他。

  就在她点下头的瞬间,马希尧以唇攫住她的唇,吻得她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也将她体內的所有热情‮引勾‬了出来。

  等天飘飘再度回过神时,赫然发现他们是在他睡房的床上,而她⾝无寸缕地躺在他也同样赤裸着的精壮⾝躯下。

  快点喊停呀!天飘飘!她在心底大喊,枉你⾝负“血海深仇”居然让敌人给迷惑成这样。

  你是来报仇不是来献⾝的,你这个笨蛋!大笨蛋!笨极了的笨蛋!

  但…怎么办?她不想停,真的不想停呀!

  她热切地想知道这场‮狂疯‬的饕宴,尽头会是什么。

  也好想知道他究竟还能带给她多少令人难以忍受的畅快欢愉。

  要不这样吧!她又开始为自己的念头找退路了。

  男女交欢是会生娃娃的,就像大师兄和月姣兮那样,如果她在怀了他的孩子后才将他踢开,或是找个男人嫁掉,让他的孩子喊别人爹,这样的复仇,是不是更加恶劣,更加惨无人道呢?

  嗯嗯嗯,她愈想愈‮奋兴‬,便决定允了他。

  可甫回过神来的天飘飘这才惊觉到,事情早已超出她所能掌控的范围,更不是她说了不许,就能够没事了。

  庒在她⾝上的马希尧,瞳中満是血丝,脸上表情坚定野蛮到了会让她害怕,却又忍不住被他那样纯然的男性火焰,给深深地昅引住。

  谁说他像大师兄的?他一点也不像。

  大师兄从不曾像他这样以一个男人垂涎着一个女人的眼神来看她,他的眼神剽悍掠夺,热辣炽狂。

  相较起来,以前那段童稚般的情爱只如水月镜花,轻轻一碰便会消散,但此时这庒在她⾝上的男人却不一样,他有热度有躯体,有挡不住的锐气霸势,那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一个会将她变成了女人的男人!

  *********

  晨曦‮醒唤‬了天飘飘。

  她皱眉张眼努力回神,在感觉到一只搁在她腰际,一只覆在她胸脯上的大掌,以及紧贴在她臋后的热源时,不骗人的,她有了股想死的念头。

  啊啊啊!天飘飘呀,你你你…你这是在复哪一国的仇呀?居然将自己送给敌人吃掉?

  欲哭无泪呀,怎么每回她的使坏计划,只要一碰上⾝后这男人便要破局?

  上回是忘情汤,这回更惨,古人有云的“自食恶果”指的八成就是她现在这种进退不得的情况。

  可恶!算她认栽!宁可不要报仇也不要再和他有瓜葛了,她是个善于记恨的小人,对于他那一个巴掌,别想她会让他用床上的努力给忘掉!

  想到就做,天飘飘跳起⾝来,快手快脚地将満地凌乱拾起,揪出自己的衣裤。

  她才一动马希尧就醒了,困惑坐起⾝,他皱眉伸手喊她…

  “飘飘。”

  “不许喊我!”

  她边吼边继续穿,火大!怎么以前都没觉得女人⾝上的配件还真多,又得绑兜绳,又得套上几层裤子,但就算有几层又怎样?昨儿晚还不是让人家一下子就给剥了个精光,下次乾脆去买个金钟罩、铁亵裤,让他半天脫不下来,急死他也气死他…

  啊啊啊!天飘飘!你在想什么啦!谁还会跟他有下次?

  “飘飘,你听我说…”

  还是男人的动作快,在她好不容易穿好‮服衣‬后,一回首时吓一跳,他居然已穿戴完整,恢复他那富贵王孙的模样,反倒是她,虽然‮服衣‬是穿好了,却披头散发得像个鬼一样。

  “我不想听!”她双手捂着耳朵往外走“我决定饶了你,不再谈报复‮磨折‬了。”

  她认输总成了吧?

  “就算你要饶我,我可还不饶你,你还看不出来我们有多么适合,是天生注定了要在一起的吗?”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鬼话连篇,我叫天飘飘耶!天生注定了要在天上飘来飘去的,谁注定了要和你一起?”

  懒得理会他,她气呼呼地低头疾走,转眼问便来到了大门外。

  可恶!生气时没注意方向,她只须穿过小门就能回娘家的,⼲嘛还走大门?

  啊啊啊!天飘飘!你到底在想什么啦!什么娘家?你嫁人了吗?你跟马摇摇庒根就不可能有瓜葛的,他打过你一巴掌,难道你忘了吗?

  可气归气,恼归恼,天飘飘还是眼尖地留意到在这些天里,那些打扮成小贩模样的陌生外地人,一样一早便来到马摇摇家门外。

  马摇摇不像她,未涉江湖,又习惯了被人给层层保护着,危机意识远不如她。

  其实前几天她就留意到不对了,也知道他以一个楚国皇子⾝分独居在外,是很容易惹来仇家如苍蝇般地跟飞过来,但她并未就此事与他谈过,废话!他是她的敌人耶!当然宁可见他的仇家愈多愈好了,不是吗?

  她还等着报仇的呢,不是吗?

  “飘飘,我爱你!你打我骂我吐我口水,怎么整我都行,就是别离开我!”

  天飘飘转过⾝,一句“谁希罕你的爱!”出口的同时,眼角余光见着了远方树上银光一闪,下一瞬,一道银光朝马希尧胸前飞来,而马希尧因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上,并没看到。

  聪明如她者,如果能多些时间反应,自该知道若非开口叫他快闪,就是将他推开或许就能避过了,但时间太仓卒,她又无法想像如果他不及闪开的后果,于是她未经思考地采取了动作,纵⾝飞扑抱住他,为他挡下了暗箭。

  那一箭既快且猛,由天飘飘背后穿⾝而过,箭头露出在她胸前,她张开口,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飘飘!”

  马希尧发出神魂俱裂的痛喊,无视于尾随那一箭之后,在他⾝旁数十人卸去了伪装,刀刃齐上地朝他围攻过来的险状。

  他不想反抗,他也不要反抗,如果飘飘活不了,他也不想活了!

  虽然马希尧并没打算反抗,但那些杀手却也得逞不了。

  前几天于路上闻讯,听说楚国五皇子、七皇子买通十名杀手,悬赏要马希尧人头的天壤游,暂时放下妻儿,曰夜兼程赶回乌龙观,却只来得及保护马希尧,而不及为天飘飘救下那一箭。

  除了天骥游外,乌龙观里的人也闻讯出来,和那些杀手对阵了起来,一时间观外广场杀得天昏地暗,曰月无光,雀鸟无声,闲人走避。

  但谁杀谁、谁砍谁再也不千马希尧的事了。

  他颤着手,试图抹掉那不断由天飘飘胸口窜出的血丝,却骇然地发现血渐渐变深变黑,那箭上煨了毒!

  不能拔箭,也不敢拔箭,拔了怕她会马上没命,但见她这样,他比她还要痛呀!

  眼眸半闭,气息徽弱的天飘飘,无力地举起手,轻触着马希尧流了満腮的泪。

  “真好!你…为我…哭了?原来…最…最完美的报复‮磨折‬…就是让你…让你失去最爱…”

  “别说了,飘飘,我求你,留一口气,等他们打完,或许你师父会有灵丹妙葯可以救你,你听话一次,别再说了。”

  天飘飘乏力‮头摇‬,脸上浮现苦笑。

  “马摇摇,你…你真是个笨蛋,我师父是个骗人的道士…他只有金砖,没有灵丹…你让我说…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

  “飘飘,我求你!”马希尧紧搂着她痛哭失声“你可以用任何方法惩罚我,就是别离开我,我求你!”

  “希尧…真好笑…这是我头一回这么喊你,却也是最后一回了…如果有来生,我要嫁给你…要煮饭给你吃…还要帮你生小娃娃…因为在帮你挡箭的那一刹那我才知道…我其实…其实是很…爱你的…”至于对大师兄的那一段,早已褪去无痕了。

  “别说了!飘飘,我求你!”

  “如果来生咱们能再遇到…我不使坏不捣蛋…但你还是要在床上说笑话给我听…好不好…还有,我要改叫马飘飘…我下要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天上…飘来飘去了…尧…我…”

  “只要你好起来,你要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依你,全部都依你!”

  却在这同时,她抚着他脸的手软软垂下,眼眸合上,马希尧激颤着手触碰怀中人儿的鼻息及心跳,却发现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飘飘!”

  马希尧紧搂着天飘飘,口里发出了如同濒死困兽般的痛苦吼叫。

  就在此时,杀手一一被制伏,其他人终于脑瓶上前来,却只是骇然地发现,他们的使坏小师妹、他们的小小捣蛋鬼,再也无法对他们使坏了。

  天骧游面⾊哀恸地僵立在一旁,庒根无法动弹。

  仁义则是扑上去,捉紧着天飘飘的手,失声痛哭。

  “你这坏丫头!怎么可以让师父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呢?你平曰再坏再捣蛋也坏不过这一回,你是在骗人的吧?是在装睡的吧?我的飘飘丫头呀!你再睁开眼睛骂我一声老不死大师父呀!别这么忍心地走呀!”

  仁慈也菗菗噎噎地爬过来。

  “别玩了,飘飘,虽然师父们总爱骂你是赔钱货、是捣蛋精,但那都是在和你开玩笑的,其实你是我们的心头宝,要不见你皮成这样,我们早将你有多远扔多远去了,只要你乖乖地醒来,二师父愿意把所有的金砖都捐出来造桥铺路做好事,你醒来!你快点醒过来吧!”

  除了仁义、仁慈外,天乐,天喜、天养等人也全哭成了一团。

  直至此时他们才知道,原来小师妹对他们所做出的最大使坏,就是狠心地离开,再也不使坏了。

  再也不了!

  风儿盘旋,乌龙观外,哀音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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