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姬
豪赶到的时候，雷霆落下的地方已经化成一片焦土，地面被轰得凹下去了足足五米有余，而在凹陷的央中，果然是在此前寻找达克里斯工房时遇到的神秘女子。此刻她正脫力似的半跪在地上，以奥林匹斯之剑勉強支撑着⾝体，似乎刚刚一击消耗了她太多的力量，就连奕豪等人靠近也没有察觉。
奕豪和圣天使们浮在她的头顶，低头看着地面上那宛如被陨石砸过的深坑，不由得感到⽑骨悚然。除轩辕剑以外，奕豪见过的神器中大概也只有铁无道手中的雷神之锤能够有这样恐怖的出力，而以仅仅一介凡人之⾝自在驱使这至⾼神器的力量，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她…究竟是什么人？”奕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和布伦希尔德，以及莉莉丝相遇的时候，就算他的记忆中没有印象，灵魂里也会有所触动，但到现在未知，他却还是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倘若不是敌人的话当然最好，但假如并非如此的话，那今后也许会成为相当危险的敌人也说不定。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她逼到如此地步，但奕豪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帮她一把，或者就在上面袖手旁边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奕豪在天上犹豫不决，而圣天使们自然也不会有所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候，下面被雷霆轰塌的地面突然产生了变化，无数死者翻开稀松的土壤从地底钻出，远远看去地面就像沸腾的水面，让人头皮发炸。刚刚的那一剑无疑是捅了马蜂窝，深眠在地下地死者都纷纷钻了出来，顷刻间就将那神秘女子围在了中间。
虽然从上面看不她的表情，但奕豪绝对可以想象出她的恐惧。然后，那神秘女子奋力举起奥林匹斯之剑。跟着又是一道雷霆轰下，不过相比起前一击来。这次的威力小上不少，內圈的死者当然是灰飞烟灭，但外圈地死者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雷霆过后，外圈的死者继续朝着她涌去，而內圈地下也持续有死者从地面冒出来，只不过一分钟地时间。她又再度陷入和之前相同的危机。
“原来如此…”看到这里，奕豪总算是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苦笑着搔了搔头发。确实，对于女性而言，这应该是远远超过恐怖所能形容的状况，也难怪她会惊慌失措到这种地步，就算有着奥林匹斯之剑的庇护。在长时间里持续不断地释放力量，也很快会力竭不支的。
而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没有再次挥剑的力量。看着无数死者涌来，只得闭上眼睛露出绝望地神情。
“…没办法。”奕豪摇头摇冲了下去，姑且不论双方或有或无的关系，看着女性陷入危机而不管确实有违他地作风。只不过，面对下面几乎无穷无尽的死者，即使是奕豪取出轩辕剑来也恐怕无法斩尽杀绝，不过此刻踏入神域的他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奕豪降落到神秘女子的⾝后，悄然展开了自己地神域“虚无领域。”这是“破灭之技”经由神格強化后的产物，凡是在虚无领域中的物体，只有得到他地允许才能够继续存在，除此以外一律被強制崩解。
因此在神域展开的瞬间，以奕豪为中心，方圆百米类的死者在一瞬间崩解为了尘埃。虽然后面依然有死者持续不断地踏入领域，但最多也只能在领域中前进一两米，然后便整体崩解——由上方看下去，奕豪的神域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持续不断地呑噬着周围的死者。
因为奕豪的意识作用，在神域中的神秘女子并没有受到“破灭”的影响，只是看着远处无数死者前仆后继、不断崩解的情景，显出愕然呆滞的神情。好半天后，她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张望，这才注意到奕豪在她的⾝后。
“你…是你！”在看清奕豪容貌的瞬间，她反射般从地上蹦起来，举剑对着他。“你想⼲什么！胆敢碰本姐小一根头发，我就把你的爪子斩掉！”依然是凶巴巴的语气，不过配合着因力竭而颤抖的双手，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喂喂，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语气吗？”奕豪摆摆手，指一指周围的死者。“要不然的话，我把神域解除了也可以吗？既然你还有斩掉我爪子的力气，那对付这些没什么力气的死人应该更简单的吧？”
“神…神域？”神秘女子明显露出狼狈的神情，就想确认似的转头看向四周，看着死者们在悄然无息中崩解的模样，不噤为之骇然。
拥有神格的存在会对周围的事物施加自我的影响，而该影响所能抵达的区域即为神域，根据神格的強弱，神域的效果和范围也会发生变化。真神以下的神域效果皆相当微弱，主神的神域则能够抗拒凡世的某一法则，如同蚩尤能在神域內操纵重力，而朱雀的神域则极端強调火的影响。
神域用于战斗固然能带来如虎添翼的效果，但说到底那也必须配合神祗本⾝的力量才行，而像奕豪这样直接以神域強行抹杀对手的例子，在她的记忆中，似乎还没有过任何先例。
奕豪的神域，已经不再是抗拒某一法则所能达到的效果，而是拒绝着所有法则的⼲涉！
创造出了一个世界，而在这世界中，他成为主宰万物
“你是…你到底是…”神秘女子骇然看着奕豪，此刻她就在他的神域中，只要他有这个念头，失去神力庇护的她就会在瞬间如同那些死者般悄然崩解，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问你，不过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呢…”奕豪转头向四周看了看，死者们依然前仆后继，不过经过“虚无领域”毫无止境的呑噬。数量比最初来明显要少了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你已经没有飞翔的力气了吗？那我让圣天使带着你好了。”
看着她几乎站立不稳地模样，奕豪从天上叫了一位圣天使下来，让她抱着神秘女子飞起，然后收敛了神域。也振翅飞了上去。在奕豪离开地面的瞬间，下方被神域庒制的死者就像噴泉似的涌了出来。顷刻间将神域造成的空白填満，不过却已无法碰到天上地奕豪等人。
“呼…”神秘女子伏在圣天使的背上，看着下面地情景，长长呼出口气。奕豪在旁看着她的表现，苦笑着摇了头摇。“真是的，如果不是你胡乱挥霍奥林匹斯之剑的力量。那应该也能够轻易脫⾝才对。”
“啰、啰嗦！对着那些鬼东西，谁还顾得上这些！而且就算你不帮忙。本姐小也可以解决他们！”神秘女子胀红脸如此主张着，明显是在逞強的模样，不过却也让人感到可爱的一面。
“呼，就算我多事好了。”奕豪并没有认真和她计较。“不过话说回来，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地名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注意到女孩流露出不愿意说的神情，奕豪轻笑出来。“还是说，随便我怎么称呼都可以吗？好比如花、疯丫头之类地。”
“你…你说谁是疯丫头！”神秘女子伏在圣天使的背上不敢乱动。却以激烈的目光射向奕豪。“我叫…呃，我叫…月姬！对，就叫我月姬就好了！”
“…这是你刚刚临时想出来的名字吧？”奕豪以谴责的目光看着她。
“啰嗦！反正名字就只是称呼而已，要不我叫你心花萝卜也可以！”自称“月姬”地女孩看着卡米拉和四位圣天使，脸上明显流露出轻蔑的模样。“哼，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总是带着新地女人，而且这次还是五个…明明都已经娶了两位妻子，叫你心花萝卜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起来，你对我很熟悉啊？”奕豪偏头看着她，疑惑道：“可是为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你？”
“哼，你⾝边的女人那么多，怎么还有心情留意其它的女人！”月姬随便一句话把奕豪梗得无以为继，隔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我说啊，为什么我非得被你这样看不可？听着，卡米拉是我的使魔，而她们则是我的…呃，我的…”
奕豪突然开始困惑应该怎么定义圣天使们的⾝份，不过这迟疑看在月姬眼中，却又成了另一种解释。“哼，反正是你的女人吧？居然连纯洁的天使都引诱得堕落，你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咦，堕…堕落？”
说到这里月姬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看着背负着她的圣天使。被恶魔引诱堕落黑暗的堕天使，其羽翼应该是漆黑无光的才对，而圣天使们背后的翅膀却是白⾊的，而且纯洁得仿佛由光辉凝成，这代表着无比坚定的信仰，而在她们的眼中也看不到丝毫堕落的痕迹。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信仰上帝的天使会服从你的命令！”
“呃，说起来是一段很复杂的因缘…”奕豪困惑地搔搔头发。“不过简单来说，我成了她们的信仰，如此而已。”
“…信仰…你是说你取代了上帝，成为了天使们的信仰？”月姬愕然看着他，神情就像听到不可思议的童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天使应该是不会懂得怀疑的，更不要说更换信仰的对象了…你、你到底是对这些孩子们⼲了什么！”
“这个嘛，在她们被上帝遗弃而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救了她们，然后她们就把我当成了信仰，然后我也莫名其妙获得了神格…虽然我知道这听起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奕豪耸耸肩膀。
“你趁她们虚弱的时候，夺走她们的心，并借助她们的信仰而获得神格？”然而，这番话听在月姬耳中又成了另一番解释。“你这卑鄙的家伙！恶魔只是玷污天使的⾝体，你却连她们的心灵都一并污染！你简直比恶魔还要恶毒！女性的公敌！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地！”
“…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认为好就是了。”认识到这一点，奕豪放弃了在这问题上和她继续交流。转向了另一个话题。“算了，说说正事吧，地狱突然受到死者之国的侵袭，而你又出现在这地方，应该不会没有联系吧？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恶魔。但死者们刚刚也在攻击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到地狱⼲什么？”
“…为什么我非得回答你不可？”月姬偏头避开奕豪的目光。
“嗯，也就是说。你到这地狱来
有目的的。”奕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不对！我是迷路进来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死者之国地东西！”月姬立刻出言分辩，不过这慌慌张张的态度反而让人觉得有掩耳盗铃的味道，奕豪也暧昧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迷路进来的啊…什么时候地狱和凡世已经通畅到这种地步了啊，随随便便迷路也可以进到这么深的地方？”
“啰嗦啰嗦啰嗦！反正我就是迷路进来的！”月姬摇着头开始耍起无赖来，而看到这模样。奕豪也感到头痛不已，只得放弃了逼问下去地打算。“难怪有人说耍赖是女人和小孩的专利。果然没错啊…好吧，姑且就当你是迷路进来地好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送回凡世。”
“不，我和同伴失散了。在找到他们以前，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月姬摇头摇，这句话倒不像是假话。
“这倒是无所谓。不过你要是留下来的话，随时可能遇上之前那样的死者群起袭击哦！”奕豪吓唬着她，而月姬地脸上也立刻露出恐惧的神情，但却还是摇了头摇。“即、即使这样，我也不会离开！现在姐姐一定在死者之国到处找我，要是我随便离开的话，会害了她地。”
“姐姐？原来你是姐妹俩一起来的吗？”能够在死者之国横行的，估计也是持有奥林匹斯之剑等级神器的強者，奕豪开始想象同时面对着两把奥林匹斯之剑的恐怖情景，然后心想或许先把她送回地面是更好的主意。
“狡猾的家伙！不要想再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报情！”月姬显出羞怒的神情，开始在圣天使的背上挣扎起来。“放我下去！快放我下去！我才不要和你这狡猾好⾊的家伙在一起！”
“喂喂，你现在可是连飞的力气都没有吧？”奕豪苦笑着看向她。“以这种状态下去，再受到死者群袭击的话，就算是奥林匹斯之剑也吃不消，那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人能再救你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这次我会保护好自己！”月姬握紧拳头，倔強的目光转向奕豪。“还有，欠你的这份人情，我以后会找机会还给你。在还清你的人情以前，我不会再用奥林匹斯之剑来对付你了，这总可以了吧？”
从那微微颤抖的拳头上，可以看出她对地下的死者怀有深深恐惧，但那双眼中却流露出骄傲和倔強，不会因恐惧而向对手低头的意志，让人噤不住心生怜悯，奕豪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在找到你的姐姐以前，你还是暂时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好了…虽然也许你并不相信，但我保证，绝对不会害你的。”
“嗯…”月姬目不转睛地盯着奕豪，似乎在考虑他这番话的可信程度，然后过了好一阵子，她很勉強似的点了点头。“咳！既然你都这样请求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答应，就暂时和你同行好了，不过只到找到姐姐以前为止！”
“是是，随便你。”奕豪苦笑着摇了头摇，暂时把这件事放了过去。
…
四位圣天使轮流承着卡米拉和月姬飞行，因此几乎没有疲劳的感觉，奕豪在前面领着她们，低头朝下方的平原俯视，看到越来越多的岩山痕迹，很明显，他们正在接近地狱的领域。
（…女婿，你来了吗…）突然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那位支配地狱的帝王，以灵魂直接侵入了他的意识。
“…撒旦？”奕豪随即沉入意识之海，在浸透着银光的海面上，一位⾝后有着三对黑翼的男子显出⾝影，不过他却先低头看着海面的银光，显出惊讶的神情。“这是…女婿，你是什么时候取得神格的？”
“这不重要，倒是地狱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已经消逝的死者之国会突然出现？”奕豪向路西法询问着。
“这我也想知道啊…”地狱魔王无奈地耸耸肩膀。“一周前真红火狱那里发生异变的，最初只是少量的死者在地狱边缘徘徊，而等到我察觉不对，准备过去查看的时候，由大量死者组成的死亡军团突然对地狱大举侵攻，措手不及之下被占了不少地方…”
“莉莉丝的真红火狱？”奕豪打断了他的话。“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这个，你一路应该也看到了吧？被死亡军团占领的地区全部化成了毫无生机的死域，并且为死亡军团提供持续养分…”注意到奕豪越来越恶劣的表情，路西法换了口气。“不过我大概可以确定，事发的时候莉莉丝并不在真红火狱里，她应该是在凡世失踪的，只可惜现在地狱根本没空去搜索她的行踪。”
“是吗，莉莉丝不在地狱。”奕豪松了口气，向路西法挥了挥手。“那么，我就先去回去了…唔，看在莉莉丝的份上，提醒你一下吧，撒旦，先想办法解决后面的灵源吧，不然死者可是会无穷无尽的，就这样，自己好好努力吧！”
“喂喂！”路西法在后面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