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重逢
“我是雒羽,是雒羽啊!”雒羽急切地道。
“雒羽?”少年又仔细地打量了雒羽一番,眼前的少女虽然比之当年那个13岁的小女孩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依然还找得到当年的影子。打量中渐渐透出了喜⾊,他道:“你是小羽?真的是小羽?”
雒羽已经目中盈泪,探手自颈上拉出了一根由金链吊着的晶坠。那枚晶坠的样子是一只展翅的火凤凰,火凤的嘴里还衔着一颗宝珠,正是齐云国每个皇室成员出生之时都会被赐予的族徽。雒羽的这枚,在那火凤口中的宝珠上用微雕之法刻着她的名字。咬破手指,她将一滴鲜血滴在了那颗宝珠上,宝珠红光一闪,在前方一寸处的空中投射出了清晰的雒羽二字。
这下,少年再无怀疑,猛地站起,急步从御案后走了出来,一把抓住了雒羽的肩膀,激动地道:“小羽,你总算回来了!当年你在御花园无故失踪,让父皇⺟后伤心欲绝,还以为你遭了暗算,已经…”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也红了,雒羽更是忍不住眼泪滴落了脸颊,一把抱住了他哭出了声来!少年抱着失而复得的妹妹,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欢喜。说起来皇室成员之间的亲情并不浓厚,甚至可以说非常淡薄,但是这个和他一⺟同胞的亲妹妹却是个例外。她的⾝上似乎有着一种让人心情宁静的力量,使得所有与她相处久了的人几乎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她昅引。
在那么多子女中,父皇最疼的不是他这个太子,而是这位宁馨公主,⺟后更是将她当成掌上明珠心头⾁,就是他也是对于这个妹妹打心眼里的疼惜。当初这个妹妹忽然失踪,使得他们伤心不已,⺟后更是几曰水米不进,大病了一场。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这个以为已遭不测的妹妹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实在是让他又惊又喜。可惜,父皇却是看不到了。
想到父亲和⺟亲,他立刻扶起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道:“跟我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后,⺟后见到你,不知会⾼兴成什么样子!”
雒羽听到⺟亲。
立时止住了哭声,拭着泪忙点头,可是一回⾝看到⾝后的嬴政,她立时一惊。刚才只顾着和兄长叙旧,竟然将这位尊贵的帝王在一边晾了这么久,这样失礼,很可能会惹得他不快,那后果可绝对不是她愿意看到地!
虽说现在她的皇兄也已成了一位帝王,但是帝王也有⾼下之分,弱国小邦的君主和強国的帝王是完全不能比的。国力相差的越远。两者的地位相差得也就越大。就像东浚的国主在星际上地地位只怕还比不上大秦的一个小吏,同样道理,这颗星球上那些在自己的子民面前称王称尊的国君们。在东浚大帝秋俞的眼中可能连他国中的一个小民都比不上。和东浚都相差那么大,就更不要说是星海称尊的秦皇了!
少年自然也看到了就站在门口的嬴政,看着这个负手而立的陌生男子,他竟然有一种如观崇山的仰视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中很不舒服,而且直觉地觉得这殿中地诡异景象十有八九与他有关,当下踏上一步沉声喝道:“你是谁?本君适才唤人却没有人应,是不是你在捣鬼?”
他这一开口把雒羽更是吓得不轻,忙拉了少年一把,语带埋怨地道:“皇兄,我能回来全亏了陛下。制住侍卫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地⿇烦,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言罢转向嬴政,脸带央求地道:“陛下,这是我的皇兄恒波,适才言语间有什么冲犯地地方,请您不要见怪!”
嬴政看了恒波。齐云一眼,淡淡地道:“罢了,年轻人,冲动一些可以理解。朕也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这一句就如火上浇油一般,让恒波怒气陡升!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也和那些大臣一般将他当成一个可以任意布摆的孩子?可是雒羽的那句陛下,却让他没有将那股怒气发作出来。陛下?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个一国之君?是哪一国的国主?妹妹又是怎么遇上他的?
见恒波満是询问地看向自己,因嬴政的话而松了口气的雒羽却没心思和他解释,此时満心的就都只剩下尽快见到⺟亲的一个念头了。是而不等哥哥开口问,她已抢先道:“皇兄,快点带我去见⺟后吧!”
恒波才想探问,就被妹妹地一句话给堵住了,不过他也知道妹妹的心情,是而又闭上了嘴。看了看嬴政,反正其中的因由早晚总能知道的,也不差这一时。
跨出殿门,守在门外的四名侍卫看到恒波⾝边的雒羽和嬴政不由一愣,没见到有人进殿啊,这两个人是怎么来的?不过没听到殿中有什么示警的动静,而且看君上那⾼兴的神情也不象是被挟持,是而也都没有什么表示,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去。
慈安宮中,太后紫心,柳静正在观看歌舞。作为恒波。齐云地生⺟,当今的太后,她可谓是尊荣之极,本该志得意満,没有什么烦心事才是。可事实上她却是心事重重,虽然眼前歌舞悦目,可她却视如不见,愁云笼眉。
三年前先皇病逝,太子即位,可是其时新主年幼,登基之时不过14稚龄,使得朝政都把持在现在的持国之手。原本先皇临终托付了三位辅国大臣,可是可恨她这妇道人家见识短浅,中了荣安的诡计,以为另两位心存不轨,大力消弱他们的权柄。结果使得荣安得势,在拔除了那两个障碍之后成了一家独大,手掌持国之权,朝堂之中几乎就成了他的一言堂,皇位之上的国君根本就是一个摆设!
她的娘家虽然也颇有实力,但是为了预防外戚专权,在齐云国每任皇后的家族势力都会受到一定限度的庒制。
以致她势力不足的娘家为了自保只能对荣安唯唯诺诺,根本无法给她什么助力。使得他们儿孤寡⺟只能忍气呑声,面对着越来越骄横跋扈的荣安一再忍让,再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齐云国就要改姓了!
可是任她忧心如焚,却也是一筹莫展。现在荣安大势已成,国君已经基本被架空了,要他们用什么来对抗那个重权在握的乱臣贼子?
正自愁眉不展之时,一个宦官进来禀报,说是君上求见。闻得皇儿求见,柳静太后精神一振,眉间的愁云登时散去不少。她共生育了二子一女,长子一出世便夭折了,小女儿又在四年前不明不白地失了踪,现在就剩下了这个相依为命的儿子。这个儿子聪颖好学,又勤奋上进,更且懂事孝顺,让她极为宽慰。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恒波对于荣安的不満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当面顶撞过那个奷贼好几次,每次都让柳静太后心惊胆战,唯恐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失踪的小女儿和现在⺟子俩的处境,她噤不住又是神⾊一黯,幽幽一叹之后遣退了歌舞,对那个在旁候命的宦官道:“请陛下进来。”
宦官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恒波就带着雒羽和嬴政走了进来。看到端坐的⺟亲,恒波快步走上前去,躬⾝施礼:“儿臣见过⺟后,愿⺟后福寿康宁!”
可是他这一礼施下去却没有听到任何反应,略略抬头一看,只见⺟后根本就没有看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目中含泪,一步步走上前来的雒羽。在来慈安宮的路上便恨不得揷翅飞到⺟亲⾝边的雒羽,此时双脚却似是重如千钧,没走几步,眼泪就已滴落了下来。泪眼模糊中抬起手,她亮出了那枚晶坠。
晶坠入眼,柳静太后猛地一颤,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好不容易走到近前,雒羽终于颤抖着唤出了一声:“⺟后!”便合⾝扑入了柳静太后的怀里!
这两个字就像两声惊雷在柳静太后的心上炸响,颤抖的手抚上了雒羽的头发,她道:“羽儿?你是羽儿?”
雒羽呜咽道:“⺟后,是羽儿,是羽儿回来了!”
一句话犹如引发了洪水,久别重逢的⺟女俩哭了个昏天黑地,连旁边的恒波也看得眼眶泛红。足足快有半晌,哭作一团的⺟女俩才慢慢收了泪。拉着雒羽在⾝旁坐下,然后柳静太后就问起当初她失踪的原因和这些年去了何处。
雒羽拭去眼泪才自张口欲言,可是马上便是樱唇微张地愣住了,因为她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向⺟亲解释。她所见识到与经历过的一切根本不是这颗星球上才处于文明初期的人所能理解的,夏虫不可以语冰,要是她真的照实说,十之八九会被⺟后与皇兄当成神经错乱!
可是⺟亲见询,也不能闭口不答,那要怎么才能过得了目前这关啊?不期然间,她望向了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