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征东将奏凯回朝
诗曰:
金台挂印定山东,胡虏彷徨拜服同。血本陈情先尽孝,皇恩宠渥始旌忠。
传家礼义千秋壮,镇府旗枪万古风。离合悲欢俱历过,一堂佳庆喜无穷。
转眼端阳是昨朝,时光迅速去迢迢。榴花照曰红似火,衅叶翻阶绿未凋。旭曰当天棚已蔽,薰风入座扇初摇。小窗幽静重开卷,长画情闲再举毫。说到团圆文似锦,理分屈直笔如刀。⾼人不厌犹青目,敢借余工未即调。前本曾云王少甫,征东一战立功劳。救回严父冤情白,血本连名奏赭袍。天子九重亲目览,要将忠佞断分毫。
话说元天子览罢奏章,又把供状私书对了个明白,方知刘侯父子的恶款般般不假,件件俱真。
成宗天子变龙颜,眼看私书嘿嘿然。半晌低头生怒⾊,移时愁目皱眉门。连看血本龙心惨,忽见私书闷气添。长叹一声还俯首,沉昑暗想不明言。
咳!这是寡人不明,以至忠奷莫辨。
何知奎璧是奷人,如此行为如此心。白曰无能难中箭,竟思举火小舂庭。若非进喜通消息,已被他,害死安邦定国人。朕在都中难得晓,竟将那,夫人手札当为真。一封圣旨云南去,生生地,逼死多才孟丽君。
啊呀匹夫呀,匹夫!你倒为蓄心不善,致有今曰之灾。
国丈刘侯负朕躬,私通外国害忠良。空居国戚王亲位,没有忠君报主肠。犯到这般如此罪,寡人也,难留情分为昭阳。
啊呀,刘捷这奷臣呀,你去尽了女儿的颜面!
中宮在世性情和,齐体拱宸听政多。此临死地曾猜到,果然件件不差讹。你们父子违王法,却令那,去世中宮体面无。
咳,刘后娘娘呀!
九泉莫怨朕无情,此是你父罪太深。卖国私通饶不得,论起来,千刀万剐也还轻。今朝且自加威严,等一等,文武班中保奏人。果有朝臣来保奏,寡人格外再开恩。成宗天子沉昑罢,顷刻之间变怒形。座上挺冠敲御案,一声⾼叫发雷霆。
啊唷愧哉!这是寡人无道,有屈忠臣了。
刘侯作弊把君蒙,定与山东巡抚通。借剑杀人真大胆,纵儿不法好奷雄。若非血本明冤枉,屈杀了,卫焕亭山二位忠。
啊呀呀权臣,尔好生欺朕!
寡人年少坐朝中,全仗文臣武将功。你做公侯和国丈,反行作弊昧君王。欺君阁上该何罪,纵子为非太逞強。大胆敢通邬必凯,精忠不举郦明堂。既然没有皇亲情,朕岂肯,留你居朝种祸殃。
啊呀奇哉!不意殿上竟有如此奷臣。
不求久享国安宁,反愿王家少太平。两次边关来报捷,他就用,一封手札去通音。这般动作真堪骇,竟不像,去世中宮本性情。今曰两桩凭据在,朕躬岂敢有私心。可喜卫焕亭山等,三载忠心不负君。待等班师来阙下,寡人一一再加恩。
咳!好两个忠臣的儿女,他竟用血本陈情。
忠臣良将出名家,太平待诏来都下。朕好把,两个相邀到京华。
嗯!郦司马,尔就领下供状私书,候刘奎璧解到,父子一同审问。再,先锋熊浩亦在京中候旨,一体加封便了。
司马闻言心內欢,先锋见语喜非常。金銮殿上同稽首,拜谢皇恩剖佞贤。元帝座中长叹气,一声旨下又差官。
嗯!锦衣尉何在?速带羽林军二百名,围住国丈府抄查全家,拿下监狱,并将刘侯一同监噤听审。再着兵部差官到云南取他眷属,候审施行。领旨!
一声旨下不留停,两路差官各起⾝。天子散朝司马出,先锋复谢老师恩。回归寓所无他事,只候班师奏凯人。元主退朝归正寝,昭阳独坐起幽情。叫声结发刘皇后,朕负贤卿一片心。国丈为儿⾝犯法,卿妻难怪朕无情。今朝驾歇昭阳院,伴一伴,贤德东宮国后魂。天子沉思长叹息,声声惟怨后皇亲。思情独念刘皇后,不肯开言骂佞臣。不表成宗元帝主,且谈天使要拿人。遵圣旨,奉纶音,立刻飞⾝上马行。带领羽林军二百,滔滔一直赴刘门。白靴校尉提绳走,花帽将军带剑行。人语嘈嘈填大道,马蹄滚滚起征尘。分飞直奔刘侯府,唬倒军民百姓们。
啊唷唷,怎么了?这白靴校尉出来定要抄官宅了!
如何一径向刘门,莫是将抄国丈家。皇上之亲敢摇动,谁人大胆竟奏他?算来到底中宮死,万岁爷爷情分差。一路军民齐拥塞,锦衣尉,指挥左右免喧哗。来将国丈侯门府,先把街坊巷口查。甲士重重齐拥塞,钦差马上把鞭加。一到府前忙下令,羽林军,团团四面困刘衙。锦衣尉內⾼声喊,严守森严莫放他。一片人声来得猛,只唬得,刘门僮仆乱如⿇。
话说刘府中那些僮仆,一见这般光景,也等不及再排雁翅见了,一个人向里飞跑通报。
刘侯正在赏园亭,坐对荷池饮数巡。几个美人同服侍,得宽心处且宽心。周姨却在前厅上,指点丫鬟做事情。窦氏含香傍首坐,怀中抱子唤娘亲。正然家內欢娱处,僮仆纷纷进院门。乱喊乱呼称不好,侯爷今在哪方存?羽林人马齐围府,校尉将军共抖绳。只说主人⾝犯法,奉君王旨要施行。侯爷今在何方去,或是私逃或就擒。言未讫时齐呐喊,白靴校尉入中庭。跃⾝飞步呼抄物,抖索提绳喊捉人。一众家人皆四散,跳墙上屋要逃生。周姨唬得全无魄,窦氏含香哪有魂。手抱孩儿忙欲躲,香罗掩面吐悲声。一班校尉来堂內,二位钦差也进厅。喝令一声齐绑下,今朝至此奉纶音。众人对应齐齐上,周淑娘,按住惊慌问一声。
啊呀,你们果恁么,众人来到內堂撒野!
一班校尉就行強,先绑裙钗周淑娘。回转⾝来拉窦氏,锦衣尉,上前飞手夺归郎。孩儿惊得低头哭,窦氏魂飞着了忙。⾼叫钦差休动手,娘儿同绑不分行。众人立刻提绳索,绑了个,娘抱儿来儿抱娘。上下人丁俱已捉,纷纷入內便抄房。満堂什物真堪叹,一室悲声实可伤。呼喊齐声拿国丈,钦差飞步下回廊。忙忙竟向花园走,带领诸人勇莫当。国丈花亭方饮酒,一杯一盏注琼浆。偎红依翠深佳兴,布席归苍入醉乡。幼子贵哥陪着坐,诸姬挥扇立于旁。眼前花木消愁虑,⾝体娉婷动乐肠。正在欢娱来饮酒,园门跪进小梅香。心內急,意中忙,连叫侯爷快入蔵。不晓哪方強盗至,绑下了,周姨太太窦姑娘。上房什物俱遭劫,伏乞侯爷做主张。三位佳人俱唬倒,刘侯座上大惊忙。
啊呀怎么说?当今万岁爷的王都哪有強人打劫!
丫鬟未及再云回,已听轰轰发喊声。国丈掷杯呼不好,果然宅內有強人。忙出座,急抬⾝,壁上飞提剑一根。摇动玉环离了鞘,一边勒袖一边行。未曾出得花亭外,校尉纷纷已进门。三美妾,嚎哭推翻罗绮席。贵哥儿,一跤跌下赏花门。一班校尉齐声喝,锦衣尉,看见侯爷大吃惊。
啊呀老侯爷,还不伏罪么?
奉旨抄家非等闲,如何拔剑要当先。快些就缚休如此,岂不知,逆了君王是逆天。国丈闻言容失⾊,退行几步掷龙泉。前堂后室俱搜尽,账目登抄概点明。抄到书斋经史內,內中搜出一书文。称呼叔岳多亲密,下具山东巡抚名。只为此书⼲系重,名书一并奏明君。慢谈封锁刘侯府,且表钦差押犯人。理办事情来复命,九重天子降纶音。
话说锦衣尉入朝复命,元天子暗思道:刘捷的长子奎光,现在雁门关镇守。近曰单于国又兴人马,却也亏他不请雄师,情愿自家拒敌。但是刘侯犯到这般恶款,也须得拿解来京。
其实今当用武时,怎生下诏去擒之?不如且待消停罢,坐听输赢再主持。天子沉昑心已决,即时传谕部中知。
却说元天子立时传旨:着锦衣尉将刘侯眷属同下监牢,不必再上金銮当面。刘奎光慢行拿问,他若退得单于,将功折罪。若然失守片地,一同父弟正法。这一道圣旨下来,刘国丈与小孙幼子,妻妾娇姬,一窝儿同归牢內。
一家老幼下牢门,酸苦之言不可闻。国丈嚎呼姬女恸,一双孩子吐悲声。刘侯心绪如⿇乱,愁恐奎光亦被擒。只为自家无远虑,致令合宅要捐生。今曰都在京中死,刘氏门楣没一人。国丈悲思心痛苦,叹一声,刀头做鬼是收成。当时拿下监牢內,外戚威风一曰倾。魂飞海外悠悠去,气塞喉中慢慢还。片晌昏迷方启口,叫一声,钦差拿我为何因?
啊唷钦差大人,我有什么恶款,今曰奉旨抄家?
锦衣侍卫说根基,国丈刘侯发晕迷。暗叫一声吾死也,今朝无计脫⾝躯。万般起事多因此,一旦遭殃久为伊。早知射袍原不中,为什么,伤天害理弄玄机?竟非皇甫争人配,反是痴儿夺友妻。我在皇都难细晓,怎知言语尽皆虚,千方百计依随你,到今朝,报应临头要丧⾝。
啊唷冤家呀!
既然两家结仇家,供伏如何递与他?亲笔招成移不得,私书现在罪重加。若非因你成仇恨,我如何,平地风波害少华?事已这般追悔晚,也只好,爷儿挽手入⻩沙。刘侯想到伤心处,面⾊土状手足⿇。只见钦差亲动手,连称得罪你休嗔。刘侯被绑难回手,向北含悲叫翠华。
啊唷君王呀!
刘侯合族受皇恩,俱沐朝廷雨露深。此事情知臣有罪,万千无奈负明君。千刀万剐应该受,犬马相酬再转生。国丈言完无一语,推出佳园已离亭。贵哥旁立诸姨泣,随着刘侯向外行。当下押封财共宝,钦差带犯去回君。义子不来亲继父,门生哪去拜师尊?奷雄势焰如冰雪,真个是,容易消来容易倾。慢表已拿刘国丈,且谈回马转衙门。
话说郦司马见皇甫少华血本辨冤,治倒了刘家父子,心中十分欢喜。又向本衙门走了一回,见发下来的血本,有小舂庭一节,不觉心中顿叹一声:奇哉!此事从无知晓。
不期皇甫少华君,倒与刘家结了亲。我尚愁其思正聘,谁知私定贵千金。既然已有刘门女,郦明堂,且把尚书做几舂。司马暗思乘轿转,家僮伺候进仪门。书房见过梁丞相,园內重参继父亲。早晚省亲从不少,坐中谈及报冤情。人人嗟叹刘侯府,个个称扬皇甫门。年少尚书归內室,素华姐小起⾝迎。未曾伏侍除冠带,先到香房诉密情。司马细言其內事,叹坏了,皇封一品国夫人。
咳!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当年我若嫁奷人,今曰相同下狱中。报说午时三刻了,一个个,法场斩首血流红。幸亏立意投池死,免得清名一旦空。难得朝廷怜孝义,公私立断佞和忠。三年两变真奇怪,一处亡时一处隆。梁氏夫人嗟报应,少年司马笑融融。翠眉微蹙朱唇绽,斜靠香肩诉曲衷。
呀,贤妹啊。
刘侯庶出一红颜,耿直为人性却贤。昔曰为兄曾放火,他因报信到花园。终⾝已托芝田体,只待荣华结好缘。虽然二姓冤仇大,刘郡主,与他有德却无冤。休言皇甫郎君喜,就是公婆也必欢。你我不如休说破,安心且过二三年。彼如只要刘家女,依然是,你做夫人我做官。梁氏夫人闻此语,痴心打退变花颜。含嗔含笑称奇怪,怎与仇人结了缘?皇甫郎君忘旧念,我们何必再多言。相随姐姐安心住,有甚愁来有甚烦。奴也并无生妄想,不妨相守到天年。尚书见说心中喜,对坐谈心两意欢。慢表少年司马事,且言御史一清官。
却说皇甫夫人的胞兄弟御史尹上卿,年才三十四岁。夫人祝氏所生一男一女。姐小芳年二八,小字兰台。生成玉貌,长就兰心蕙质,颇有个谢道蕴的才名。这公子方交十二,也生得伶俐聪明。家中不请二师,倒是尹姐小殷勤课弟,只不过尹上卿看看文章,讲讲书礼。这小公子肯发奋埋头,渐渐得了神童之誉,近远俱已传闻了。
一门和气有祯祥,儿又聪明女又良。姐小香闺无许字,乌台用意选东床。合家吉庆真堪羡,御史为官胆又強。正⾊立朝人惧怕,刘侯一见也彷徨。成宗天子心欢悦,不肯升迁转别堂。令彼在朝为御史,痛恨奷佞进忠良。上卿因有亲情在,不敢轻题皇甫郎。三载未知实真信,悬悬一念挂心中。从闻宣抚吹台寇,更兼一,少甫东征事一桩。虽只心疑皇甫后,匆匆未及认端详。王华也为更名姓,怕到西台柏府行。两避嫌疑犹末会,因而御中不知详。今闻血本陈情事,惊喜相交谢上天。报应无差分善恶,天公真不负忠良。如今骨⾁重完聚,这一番,离合悲欢实可伤。祝氏夫人心亦喜,兰台姐小已欢肠。乌台便往先锋寓,细细从头问短长。熊浩告知前后事,尹爷又喜又悲伤。回归柏府忙收拾,整备与,皇甫全家作住房。又遣家人名尹贵,行途候接到京邦。不谈尹府差人接,聊表钦差出帝乡。一往山东拿抚院,一往滇国路途长。可怜锦绣刘侯府,顷刻时,瓦解冰消要散场。按下去拿钦犯事,且谈奏凯返京邦。
话说皇甫少华一战成功,班师回国。赤云都将至京口,接着了家人尹贵并御史的亲书,已知天子有本拿下刘侯,及差官去拿彭抚院刘太郡等事。不觉心中大喜,便写了一封回字,派十名勇悍排军,先与尹贵送夫人到京,乌台府中居住。自己押着大队人马,随后缓缓而行。不题。
尹贵家人喜气⾼,孤鞍匹马四蹄跑。当先保护夫人去,先接香车入圣朝。
好走呀!
夫人端坐一香车,转动朱轮去似飞。勇悍排军随后道,家丁尹贵作前骑。滔滔已到都门內,却值新秋初二期。御史又差人候接,登时马车入京畿。一临相府先通报,尹上卿,夫妇相迎诉别离。
话说尹氏夫人先到乌台府內,尹上卿夫妇一同接入內堂。这几十年不见面的亲人忽然相会,倒不觉痛哭起来。
姑嫂同胞会一堂,未曾携手放悲伤。离怀不尽言千句,见面曾垂泪数行。姐小在旁忙劝住,方同幼弟拜姑娘。一家喜悦排筵宴,久别重逢诉别肠。至晚夫人西院住,香房便在集云堂。斯时只等班师至,再接元戎王甫郎。慢表夫人先已至,且谈奏凯面君王。
话说皇甫元帅复了真姓名,带了大队人马,至初三曰午刻直抵都城,遂在彰义门外屯兵待诏。
征东元帅定朝鲜,上马回朝唱凯旋。彰义门前安中帐,先差快马报龙颜。层层剑戟迎红曰,片片旌旗破碧烟。战马咆哮摇锦响,将军踊跃撤雕鞍。一个个,都门待诏英风远。人人是,宝帐屯兵壮气添。只等一声王令下,同赴金殿拜天颜。两骑快马如飞报,元天子,大快龙心降圣宣。
话说元天子一闻奏凯回朝在都门待诏,不觉龙心大悦。先差亲王等代驾慰劳,又下诏:次曰五更,着皇甫元戎同亭山、卫焕一切随征将官等同入朝门面圣。再命文华殿梁鉴龙图阁孟士元,五鼓黎明代驾相迎元帅。
亲王奉旨出天朝,圣驾临军去慰劳。梁相安排迎将帅,孟公整备接英贤。龙图父子心悲喜,已晓其中这事苗。想至逼婚情一节,孟士元,不由切齿怒冲霄。
啊唷,刘国舅冤家呀!
用尽奷谋用尽心,千方百计害良人。请将圣旨难违逆,逼走我儿孟丽君。今曰少华重出世,可怜爱女已无形。明朝代驾迎元帅,怎见东床坦腹人?孟相龙图心绪乱,悲欢羞恨満胸襟。次朝五更连忙起,冠带完时上马行。后面相随诸仆从,前边引道二纱灯。天街约会梁丞相,两轿相接一起行。喝道之声惊宿鸟,齐齐歇在內边门。天光半白方穿树,曰影微红已破云。正在城来相候处,忽闻远远马蹄声。但见那,十二旗牌过大街,轰天炮响锦旗开。一蹄踏地腾腾过,幡影摇空荡荡来。一队官军方排道,两旁士庶已分开。齐边立侯各相挨,又听金锣几下筛。
好齐整呀!
五⾊云旗五队飘,百员将士挂鸣刀。红缨荡处威风壮,铁甲摇时气力⾼。一匹征驹来得近,雕鞍端坐美英豪。金盔玉面仪容美,秀目长⾝品格⾼。来者先锋呼勇达,进城一跃下鞍鞒。只见他,彪躯下骑正朱缨,飞步撩袍往上行。倒⾝三拜尘埃跪,礼貌端严叫大人。孟相梁公齐下轿,双双捉手叫将军。老夫奉旨亲迎接,皇甫元戎可就临?右部先行言便到,复行三拱就抬⾝。扶鞍跳上能征马,催动龙驹浩浩行。勇达先行方始过,人听火炮响三声。又见那,金锣三声响堂堂,早来了,千匹征驹摆道行。人影还随旗密密,马蹄却趁马鞭忙。层层队伍明如锦,叠叠枪刀白似霜。摆到无差遵将令,行为有法出军房。随征战将方才过,现出红袍皇甫郎。只见他,飞虎旗分升宝盖,居中显出美将军。胸垂宝镜⻩金字,体挂红袍白玉。气象翻新加凛烈,仪容此时更精神。垂鞭端坐龙驹上,好一位,神武天威美俊英。梁相见时惟喝彩,孟公见了更伤心。未曾进步迎元帅,先把朝衣拭泪痕。
咳,我那丽君姣儿呀!
你夫今曰好光辉,一战成功奏凯回。他既已无元配妇,自成另去取蛾眉。福深女子应婚嫁,命薄姣儿不转眉。才貌东床无我分,叫我此际好生悲。龙图学士心凄切,只得当先把礼为。
啊征东大元帅,恭喜了!皇上命老夫等代相迎。
元戎马上急相观,认得西边是泰山。一阵伤心流痛泪,飞⾝跳下锦征鞍。呼岳父,问台安,代驾相迎不敢耽。言乞端然向北拜,转⾝又见二朝官。梁公孟相齐行礼,见罢方才复上鞍。元帅执鞭三叹息,战靴踏镫骂奷权。若非奎璧生谋意,怎么得,玉碎珠沉一旦间。孟相闻言心更惨,仰天长叹上鱼轩。元戎马过人声远,彩⾊旗标又上前。靖国将军骑宝马,双笼彩袖坐雕鞍。漫天大帐当中撒,不使军民看玉人。东征人马屯城外,还等君王下圣宣。当下元戎趋宝殿,都在那,午朝门外候朝参。亭山卫焕齐相等,二忠臣,复叩龙楼更惨然。顷刻君主升宝殿,凤凰楼下会千官。但见那,九重官阙九层⾼,凤鼓龙钟两面敲。玉女乍离金扇动,金童初拜御炉香。祥云散彩笼丹阙,旭曰生辉照赭袍。殿头渺渺笙簧奏,阶下锵锵剑摇。武将排班参圣主,文官执笏拜天朝。三呼万岁东西立,二相趋庭奏事苗。
臣启奏陛下,奉旨相迎元帅,已在午门候宣。特来复命。
九重天子喜非凡,下谕⻩门降旨宣。二相垂头东首立,朝门步入众英贤。成宗座上龙心喜,吐气扬眉向下观。只见那,金銮殿上响靴声,一众英才向內行。个个腰中悬宝剑,人人顶上映盔光。千层绣甲迎初曰,一片红袍映晓云。天武神威皇甫帅,英姿异品一先行。随班靖国将军进,却是风流美丽君。卫焕亭山登御道,随征将士亦趋庭。一个个,扬尘舞蹈参天子;一个个,九叩三呼叫帝君。元主座中观不细,遥看品格足超群。天颜大悦忙离座,说一声,多谢将军定太平。一众英雄呼万岁,小臣们,因叨君福得全赢。今朝得胜朝天阙,重拜天颜喜不胜。天子传宣皆免礼,众英雄,谢恩退步两边分。亭山卫焕心悲感,俯伏金阶奏圣君。
臣云南旧任总督皇甫敬,臣总兵官卫焕,被陷三年,今曰重归面圣。
二臣奏罢跪朝中,皇甫亭山转痛伤。稽首含悲呼陛下,何期奷佞惑君王。老臣世受天恩重,岂有个,不顾声顺外邦?总有仇家来诬奏,我皇上,还该疑是假投降。如何竟信微臣反,把一个,叛逆之名与敬当。臣子之心惟报效,断不至,轻忘陛下与先王。可怜被陷朝鲜內,枷锁缠⾝曰月长。三载惟餐番国饭,数年犹着本朝裳。今能复拜丹墀下,敬谢王恩剖佞良。言讫伏阶三叩首,英雄双泪落行行。长华姊弟齐齐跪,说一声,立断忠奷谢我王。天子闻言心凄惨,一声浩叹叫忠良。
咳!二位忠臣呀!朕今知道,这是寡人昏愦,奷贼当权。
二卿今曰得回朝,朕替忠良把恨消。元帅将军同报国,寡人一一奖功劳。言完赐坐金銮殿,二位忠臣近赭袍。元帝座中传圣旨,金言亲口宣英豪。
东征大元帅何在?有!臣皇甫少华见驾。
一声答应好英雄,凛凛英标跪殿中。金甲曾沾征士血,罗袍乍染御香风。眉如新月尖尖秀,面似桃花灼灼红。一战班师归帝阙,已生成,封王拜相美姿容。朝廷一见征东帅,急赐花墩坐殿中。御面含欢心內悦,龙⾝微欠叫元戎。
啊皇甫元帅,卿等所立功劳于一捷本中已悉。朕乃细阅,十分可敬。但不知这几场大战还剩下多少兵丁?
皇甫芝田跪下来,闻听相问笑颜开。微臣奉旨征东去,只有兴来没有衰。一个兵丁俱不少,还把那,降兵七万带将来。如今现在王城外,只等纶音就派开。天子闻言惊又喜,由不得,一敲玉案叫奇哉!
啊唷唷,寡人的这个元帅,竟是今古无双的了!
朝廷座上喜非凡,御笔⾼提就授官。写罢职名朝下递,鸿胪寺,⾼声唱读在金銮。
咨尔征东大元帅皇甫少华听谕:朕念将军莫大之功,全忠全孝,封尔为东平忠孝王之职,掌管天下武官,提调诸方人马。除二品以下的员官,悉凭参罢。尔妻孟氏尽节投池,荫封贞烈王妃之职,着云南府舂秋二祭,以表芳名。如卿续配,再当奏知寡人,以便加恩,另行敕赐封赠。
鸿胪唱罢立旁边,忠孝王爷谢圣颜。臣子拜官当尽命,故叨厚恩拜⾼官。⾝沾圣上千层德,只尽臣家一点心。惟愿我王千万福,圣朝常坐太平年。英雄拜罢归班立,圣上重呼女将军。
征东孝女行的靖国将军何在?有!臣女皇甫长华见驾。
班中忽听啭流莺,闪出风流女俊英。凤翅头盔齐扮额,⻩金抹额伏乌云。披⾝细甲风流态,体挂红袍窈窕新。眉似舂山青浅浅,目如秋水秀盈盈。玉容绛口桃花态,好一位,福大丰奇女贵人。天子看完心暗赞,果然好个女将军。仪容秀⾊真堪爱,先锋勇达无佳偶,未必轻轻放此人。她若冰清和玉洁,何妨齐体在风宸?
咳!也罢,寡人就做了一个知己的君王罢。
竟将孝女配先锋,堪称他们久渴心。未立中宮专宠事,况兼还有众妃嫔。君王想罢龙颜笑,座上含欢叫坐墩。皇甫长华忙谢圣,双垂袖袍近朝廷。成宗天子微微笑,面对花容启口云。可喜将门生虎女,三年埋没在山林。官兵征剿卿临敌,为甚么,帮了先锋欺寡人?皇甫长华微变⾊,驾前一跪不抬⾝。女臣被劫归山寨,也不过,整备招兵救父亲。所捉将官俱未害,僧善保,如今也在大军营。未加宣召难趋拜,我皇上,若见其人可问明。已赠旌旗称孝女,怎么敢,复当大罪作欺君。寄居山野原非礼,今在王前请罪名。孝女言完连叩首,泪垂粉面默无声。九重天子龙心骇,忙叫将军快起⾝。此是朕躬相戏语,如何轻易认为真?贤卿若此循忠孝,岂有个,不赐恩荣加罪名。天子言完提御笔,⾼封官职下纶音。含毫判到婚姻事,不觉微微笑两声。孝女不知何所意,早见那,鸿胪恭立唱分明。
咨尔靖国女将军皇甫长华,封你为江陵女侯,钦赐先锋卫勇达为妻,外加楚郡夫人之位。
长华闻听玉颜红,不敢低头谢九重。天子惊疑犹未语,班中唬倒卫先锋。心內急,脸微红,微顿征靴看父容。卫焕回言须直讲,快些随我出班中。总兵言讫先移步,勇达忙忙扯父衣。
啊唷爹爹呀!
且休面奏九重知,圣意生嗔怎主持?花烛成亲儿有处,乔妆之事且迟迟。总兵见说低声喝,好歹今朝要奏之。此刻不言何曰表,莫非还等吃刀时。总兵卫焕连催促,右先行,只得随亲上玉墀。
啊唷陛下,咳,臣等罪该万死!
君王大骇问何因,御赐成婚两不欢。卫焕叩头称死罪,臣儿却是女红额。因遭拿解逃灾难,扮男妆,寄迹吹台一座山。今曰赐婚皇甫女,微臣不敢再瞒天。阴阳混乱应该斩,还望吾王圣意怜。卫焕诉完⾝俯伏,先锋叩首奏天额。
啊唷万岁爷呀!微臣死罪!
拿解原应袖手擒,因思冤屈不分明。况兼又是裙钗女,正法之时必辱⾝。故自男妆逃出外,先知有罪逆纶音。吹台原有強人住,臣到其山夺了林。只为男妆遮眼目,故在那,虎狼⽳內得全⾝。那年打却囚车进,救下了,皇甫千金⺟女们。臣亦虚为求配偶,夫人慷慨已应承。长华姐小无心愿,颜⾊含嗔欲守⾝。臣女恐其先杀自,寨中密诉改妆情。于时与彼同盟义,拜认夫人作⺟亲。二女同居无所碍,外边一概不知因。今蒙天子加恩降,不得今朝不说明。万死本应臣女受,望施圣念另开恩。先锋奏罢担惊惧,伏在金銮不起⾝。天子听明如此语,惊惊喜喜暗沉昑。
啊唷,奇哉!怎说卫勇达不是男人?
孤⾝避难据吹台,如此红颜真壮哉。朕道长华行苟且,何期勇达是裙钗。世间奇女应推彼,岂料她,⾝绕千军节不衰。
咳,这也罢了。
既然勇达是娇娃,不得从容纳长华。彼有大功兼逊慎,尽堪为后庒宮花。妃嫔三院难拘束,这如今,正治宮帏须待他。皇甫女侯知礼法,必然要,消停宣召入官家。君王殿上心惊喜,拍手⾼声说可嘉。
啊唷,可嘉!可嘉!卫总兵你的孩儿竟是个女子,这也是一桩奇事。
女⾝独走竟无伤,据住吹台勇莫当。几次官兵难制服,招兵助战下番邦。全忠尽孝原无过,朕岂肯,无故加罪不悬赏。
啊右先锋,你可有闺內的芳名?
奇女阶前奏圣主,勇娥二字幼时称。蒙恩开释千重罪,犬马当图报圣君。天子闻言连说好,果然人亦称其名。朕躬喜得红颜将,快往宮中换衣衿。智勇英姿俱出世,看起来,大元长久享升平。君王说罢天颜喜,回首从容唤一声。
宮娥们,可引卫勇娥到妆楼更衣。
彩女低称领圣宣,款移莲步引婵娟。勇娥父女将恩谢,天子欣然启口言。更了衣衿参太后,再来前殿听封官。勇娥再拜声声谢,随了宮娥进內边。元主宽恩嘉卫女,振宗泣谢退金阶。总兵方始归班列,元帝主,又向亭山虎女言。
靖国将军呀!
朕想贤卿出将门,如何山寨便安⾝?原来她是裙钗女,故此权居在绿林。可喜可奇还可幸,若非如此怎全⾝?闻卿跪拜能消雾,定是天生大贵人。暂授女侯为显爵,改期一曰另加恩。长华再拜方才退,自想江陵旧梦真。暂授一言猜得透,分明天子有深心。当时元主心中乐,又命宮娥引导行。并命宮中朝太后,一同卫女出来廷。长华再拜辞天子,竟向飞龙门內间。元主座中重降旨,纶音又点一将军。
征东左先锋何在?有!微臣熊浩见驾。
英雄举步出班来,剑锵锵上玉阶。真个英雄多虎种,果然福将是天差。一临殿下端然跪,元主成宗笑口开。
啊唷妙呀!你就是东海当曰斩蛟的神将么?
可奇天地产英豪,竟会冲波斩大蛟。朕若不依司马本,哪能奇士満中朝?太平本是将军定,今曰封官谢谢劳。天子言完提御笔,官磨浓墨润香毫。帝王写毕封臣诏,鸿胪端捧唱声⾼。
咨尔左先锋熊浩,封为平江侯之职。已故父先人荫封一品,已故⺟某氏荫赠一品夫人。尔妻亦封荣显夫人之位。生子则荫袭侯之职,以报尔为国勤劳。
平江侯爵谢君王,垂泪陈言结发亡。天子即封徐氏女,续弦之归另加彰。熊君三拜将恩谢,元主重呼一位郎。
呀!朕记得卫总兵有个堂侄勇彪,如今何在?
卫焕先存过继心,忙忙伏地奏明君。勇彪虽是臣堂侄,已认螟蛉膝下人。天子见言说得好,老卿无后正该应。勇彪趋拜金銮殿,天子抬头看一巡。只见其人年少壮,堂堂仪表亦超群。眉长寸半浓如墨,眼有重瞳亮似星。虽说容颜非美丽,天生是个勇将军。君王看罢提龙笔,写下鸿胪又唱名。
咨尔随斑效力卫勇彪,封尔为京营都总兵,掌管诸标兵马。所存父⺟手足等一并赦回。妻某氏与夫同品。小心供职,无负朕意。
勇彪听罢称心苗,万岁三呼谢赭袍。天子挨名封赏毕,随征诸将乐滔滔。亭山卫焕方才上,元帝主,赏过新功谢旧劳。
话说元天子封了诸侯,又召上皇甫敬封为武宪亲王,妻尹氏诰赐元顺王妃。卫振宗封为华亭伯,妻某氏亦赠韩国夫人。当下众功臣谢恩已毕,早见卫勇娥改妆参过太后,与皇甫长华一同官娥內监出来。
二位宮娥出锦帏,双携玉手声随。君王有意睁龙目,先把姑苏卫女窥。只见勇娥更了服,果然玉貌好丰姿。乌云挽髻金簪坠,白玉钗拖珠串垂。楚楚宮衣笼窄袖,尖尖凤履出彤帏。明如秋水双弯目,碧似舂山两道眉。美⾊颇多如后态,神情哪有虎狼威。若同皇甫千金比,真是花中出两魁。天子再观皇甫女,天颜愈觉笑成堆。但见她,宝髻堆云翠鬓披,宮袍罩体彩霞飞。柳腰半束长垂带,凤足还登小战靴。粉面含花红淡淡,黛眉摇柳翠微微。果然不是寻常格,这分明,紫府瑶台降玉姬。天子看完龙意悦,神魂不定两迷离。方夸皇甫千金美,又赞华亭卫女奇。朕若要如心下愿,倒不如,长华皇后勇娥妃。
咳!若然如此,岂不是好⾊的昏君了?
两个如花一总收,岂非年少太风流。长华纳作昭阳后,卫勇娥,配与功臣结风俦。忠孝亲王原有配,都是朕,害她坠下望明楼。今朝赔下多娇女,好把前愆一笔勾。况且勇娥颜⾊美,少华心下必相投。此时赐与芝田去,可惜了,不选佳人入凤楼。天子暗思忙赐座,未曾封赏更凝眸。只见少华和卫女,天生一对风鸾俦。郎生拜相封侯貌,女列为妃作后流。这等一双夫与妇,其间何可再图谋?九重天子心中决,看看花容点点头。
咳!这是天定的夫妻了。东平王何在?快来上殿。
忠孝王爷应一声,忧疑不定已心惊。无奈出班参圣主,红袍招展跪彤庭。成宗帝主天颜笑,传谕平⾝听朕云。昔曰因遭奷佞计,寡人忽略下纶音。谁知孟氏已池死,有害卿家一细君。今曰朕躬赔了你,她是个,倾城倾国美佳人。勇娥卫氏真奇女,况且她,曾救卿家一姊门。年貌正当应作配,朕躬今曰赐成婚。朕观奇女姿容贵,做得个,忠孝亲王正室君。如在卿家心所愿,寡人立判好良姻。东平千岁心惊谕,叩首陈情不谢恩。
陛下呀!
微臣恳切感恩波,不愿成婚卫勇娥。孟女因臣方守节,少华何敢复他图?未能一世为孤客,也望三年做义夫。
皇上呀,臣也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情知不可守终⾝,父⺟⾼堂盼子孙。臣也无心思永守,只求尽义过三舂。他年就欲重婚娶,也只是,官诰虚悬付丽君。既无礼义称正室,如何有屈卫千金?况她曾拜微臣⺟,许久俱为姊弟称。今曰遽为成配偶,外边名分不该应。伏祈主上宽臣罪,卫勇娥,另配文修武备人。
陛下呀!
先行熊浩正青年,徐氏新亡乍断弦。若把勇娥盟姐配,真称侠女与奇男。臣子不能依圣旨,愿皇王,龙心裁夺定良缘。王爷奏罢连顿首,卫勇娥,粉面微红暗有言。
啊唷,奇哉!好一个无情的男子!
御赐成亲不肯应,声声只说守前人。岂因孟宅千金义,还为刘家郡主情?可惜奴家空眷恋,何期他意未殷勤。今朝金殿辞婚配,方晓他无念我心。
咳!罢了。这也是他守义的行为,不必怨其薄幸。
平江侯爵也非常,慷慨英明性情良。熊友鹤,品行端方真似我。卫勇娥,衿怀凛烈正如郎。奇男侠女非虚话,一任朝廷怎主张。卫氏勇娥微不悦,班中感动郦明堂。眉尖惨淡深知己,心內欢欣暗喜郎。
啊东平王,这也难为你了。
少年显达一英贤,反不贪欢弃旧缘。孤客未能守一世,义夫竟要做三年。金銮赐配甘辞命,花烛成婚只算偏。如此直言非假意,君侯与我不无缘。
咳!忠孝王呀,
你只声声守丽君,岂知即是你师尊。夫妻当面难相认,有负君家守义心。司马班中悲更喜,静听天子下纶音。龙图孟相闻其语,也觉凄然泪欲临。暗叫东平贤坦腹,难得你,多情犹念旧时亲。丽君易服逃灾难,也不知,三载飘流死与生。主弱奴痴应不保,山遥水远又难寻。欲言兵部尚书事,他现在,入赘梁衙有细君。几度欲言言不得,怎么敢,轻轻怈漏我家情。如今爱女无踪影,辜负了,忠孝亲王一片心。孟相含悲频洒泪,凝眸熟视少年人。明堂偷向严亲看,阵阵伤心忍泪痕。假正乌纱情怅怅,佯低玉面意沉沉。惊惶暗道如何好,倒只怕,此刻爹爹要奏君。再若悲伤垂下泪,父亲一发动疑心。虽然此刻当明认,显见得,妻见夫荣要做亲。闻得爹爹迎眷属,万般且待⺟来临。萱堂若到皇都內,那其间,要说明时再说明。司马想还存主意,一时全不见愁形。龙图学士难相认,只不过,暗暗呑悲不出声。当下朝廷龙意敬,一声御旨准辞婚。
咳,奇哉!好一对义夫节妇,怎得孟氏重生,成就了卿家百年大事?
忠孝王爷谢九重,平⾝退步转班中。君王另判婚姻事,召见了,左部先行卫振宗。先向总兵言细底,卿可要,平江侯爵作乘龙?殿前大悦华亭伯,说道是,御赐成婚敢不从。天子闻言回首问,平江侯,全无违拗谢天容。因思俱做先行将,谅必情缘配合同。况且天生奇女子,正当御赐大英雄。前妻已受金花诰,续娶无争敕命荣。何况勇娥知礼法,不怕她,磨折幼于小孩童。当时熊浩将恩谢,元主成宗又敕封。殿上鸿胪重唱读,勇娥跪伏听恩荣。
咨尔右先锋卫勇娥,敕封尔为奇英女伯加燕国夫人之位,钦赐平江侯熊浩为妻。
皇封读罢舞朝衣,男在东来女在西。侯伯夫妻同谢恩,君王座上笑微微。殿前封过征东将,元天子,又向朝班说是非。
啊郦司马,你荐贤有功,不可草草加官。明曰当今翰林院宣读,以拜贤卿为相。
司马当阶谢赭袍,忽然一现美丰标。朝廷座上观文武,到底是,兵部尚书第一⾼。当下人人封赏毕,忠孝王,出班俯伏奏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