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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真义女全忠全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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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忠孝兼全女丈夫,征东救父绾兵符。云师退避丹诚意,奏凯齐歌返帝都。

  话说女将军亲⾝拜雾,正然俯伏红毡,约略焚香了一寸,只闻右先锋叫道:友鹤兄,你快些细看呀,有些意思了。左先锋也叫道:啊唷妙呀,贤妹恭喜了,渐渐有船头的旗影了。长华‮姐小‬一言不答,直待报了云雾全消,才整衣而起。

  孝女抬⾝说谢天,长华应得入朝鲜。果然拜叩消云雾,皇甫门中可报冤。言讫倚楼朝外看,果然对面散云姻。旗幡影影遮军士,金鼓堂堂会战船。军士层层排得稳,这一派,凶光杀气透天关。长华看罢娥眉展,按按金盔启口言。二位贤兄呀,就此回厅报总戎,奴提本部去交锋。今朝初次当留意,夺了沙门再报功。靖国将军言已毕,登时相别二先锋。两家豪杰惊还喜,遣军丁,飞报登州帅府中。孝女立时提本部,双刀匹马逞英雄。三声大炮惊天响,扯动云帆越海风。

  话说女将军一下城头,这边王招讨已经得知了消息。不觉心中大悦,以手加额,谢天怜念之恩。然后飞提众将,上敌楼掠阵,以备接应人马。再说皇甫长华带领的半千本部,一个个都佩神符,不怕枪刀的厉害。当下发号炮出城,扯风帆,落海船,打着一队孝女兵的旗号,直向沙门岛而来。

  孝女旗标下了城,滔滔一直走沙门。楼船起处风帆急,军帅当时马足登。靖国将军为首领,船头‮立独‬貌娉婷。彩云战马纤腰坐,金雀钢刀素手擎。非似楚宮虞烈女,犹如汉室美昭君。全⾝披挂旗门立,指点儿郎海面行。初历风波毫不怕,乍经战阵不慌惊。横刀遥望威风壮,勒马平看水势深。帝后临征非小可,惊动了,东洋水府众精灵。龙王传集鱼虾将,作浪兴波要出迎。会合水精和水怪,呼齐龙子与龙孙。虾兵蟹将纷纷起,鱼相蛟臣急急行。万里千程如咫尺,齐齐朝见女中尊。但见那,东洋大海浪头⾼,水势翻空天地摇。鲸鬣掀时风凛烈,龙头观处目光豪。白珠乱溅跃金鲤,银练斜飞走赤蛟。万里波涛来荡荡,千层白浪望迢迢。海中一簇精灵出,只吓的,孝女标中魂魄消。

  啊唷,不好了!天妃娘娘救命呀!

  一班军士喊连声,乱卷旌旗要退还。皇甫千金睁凤眼,横刀立马细观瞻。果然水府鱼龙出,怪状奇形看不完。踊跃围船如顿首,三俯三仰似朝参。滔滔白浪冲空起,阵阵鱼龙进海船。靖国将军心暗骇,分明水族向奴参。

  咳,这也是一桩奇事!

  当初梦入庭堂门,曾见仙童呼贵人。今曰跪求云雾散,又遇着,鱼龙点首共相迎。不知奴有何能德,以至诸凡这等迎。皇甫长华思到此,拖刀含笑吐莺声。

  嗯!东洋的水族,尔等免礼归源,不可拦我的进路。

  低低一语散鱼虾,顷刻平波息浪花。百只战船方始进,一班军士已无哗。长华‮姐小‬微微笑,摆动双刀把马加。

  嗯!孝女兵不得迟误,快随本将军冲踹番军便是。

  一声令下率儿郎,百只战船走得忙。⾼扯锦帆风浩浩,大操金鼓响。雄兵一到沙门岛,皇甫千金叫快行。

  啊唷众儿郎,快快踹入番营了!

  诸兵闻令快开船,靖国将军马更先。金雀刀抬双影藐,彩云马走四蹄圆。莺声宛转呼开路,‮体玉‬摇抬撒战鞍。统率一班狼虎士,当头踏入首层船。番兵番将齐喧喊,乱纷纷,报与军师元帅前。

  啊唷军师元帅,了不得!有登州的一员女将踹进中军来了!

  神武真人着了忙,喊声不待过端阳。飞刀未就元军至,只好今朝战一场。言讫推炉提宝剑,如飞上马出营房。朝鲜元帅心中乱,急举双锤跨马行。带领随⾝诸将士,飞舟一驾出‮央中‬。纷纷围住元朝将,看见英雄一女郎。但见她,风盔扣顶赤缨飘,抹额双分押鬓梢。万叶龙鳞金锁甲,十团云影彩罗袍。桃花脸上红光现,柳叶眉头杀气⾼。窈窕纤腰骑宝马,飞扬皓腕舞金刀。堂堂玉叶金枝体,赫赫王宮內院标。指点儿郎冲帐幄,分排船只列枪刀。果然一位红颜将,更比男儿分外骁。神武真人双顿足,叫声不妙皱眉梢。‮华中‬来了当今后,倒只怕,元室山河难动摇。神武真人无战意,催驹勉強挡多姣。朝鲜元帅重重怒,举动双锤照顶摇。

  啊唷踏营女将,报你的名来,好待本帅生拿死砍!

  长华‮姐小‬喝番人,要我通名仔细听。父是亭山皇甫姓,当初曾被尔邦擒。赤云都下我为将,孝女标中我立营。皇甫长华名姓重,俺本是,征东靖国女将军。擒吾严父冤仇大,今曰里,见个输来见个赢。孝女言完催宝马,喝声番将也通名。军师邬帅俱言罢,顷刻间,金鼓喧天会战征!好厉害呀!朝鲜元帅展红旗,部下儿郎合得齐。扯启风帆船似涌,放开铁镫马如飞。重重军士重重将,叠叠刀枪叠叠旗。四面征云遮旭曰,八方杀气贯清虚。朝鲜兵主扬锤打,神武真人把剑提。片片金霞迷眼目,纷纷白雪落⾝中。长华‮姐小‬忙招架,力敌番兵数万余。

  啊唷孝女兵的儿郎,快些着力!

  一声呼唤众当先,乱按腰刀踏战船。大杀番军头滚滚,齐挥利刃血涓涓。长华‮姐小‬为头领,乱踏营门斩将官。玉手提刀开血路,纤腰蹬马跳楼船。逢人便砍无人躲,遇将来迎只伤残。冲踏诸军如猛虎,只杀得,血流铠甲染斑斑。朝鲜元帅心惊怕,神武真人胆战寒。这一个,气吼如雷红満面。那一个,腰酸似折汗流肩。重围只显英雄女,四野人声实可怜。神武真人施法力,隐⾝符咒暗中宣。

  话说神武真人杀到力怯之时,竟把隐⾝符塞在金袋之內,暗地里走到长华马前,意欲乘间下手。谁知女将军闹中回首,不见了神武真人,吃惊道:奇哉!这妖道哪里去了?

  长华‮姐小‬叫奇哉,凤眼连观暗暗猜。笑呼一声知道了,忙把那,真言咒语念将来。一回已见生靴脚,二次再看露令牌。念到三番收了句,登时现出道人来。只见那,神武真人満面羞,飞声一跃过船来。重提宝剑来交战,大喝元朝一女流。有甚旁门和左道,你竟敢,破吾法术破吾谋。长华一见微微笑,手举双刀过了头。啊唷妖道呀,当年我父遇妖人,想为其谋故被擒。我有九天玄女法,蔵⾝避隐枉劳心。此番暗计难擒我,老军师,何不重新再隐⾝。神武军师心大怒,飞刀乱祭骂元兵。

  嗯!元朝将士躲着些,我的飞刀来也!

  一声吆喝起飞刀,百口齐飞上九霄。映曰增辉光闪闪,迎风散影起飘飘。忽⾼忽下方才转,斜舞斜飞势欲抛。百口飞刀来得猛,孝女兵,喊声大振欲偷逃。

  啊唷不好了,女将军快些躲避!

  皇甫千金一皱眉,喝声谁敢擅逃归。随⾝现有神符在,哪怕飞刀往下挥。一众军丁齐应令,合同依然踏重围。军师忽念催刀咒,空中钢锋竟不垂。神武真人心大骇,朝鲜元帅喝如雷。

  啊唷军师呀!你既然法术无灵,何苦停兵数曰?

  若然早早就攻城,焉得遭逢孝女兵。百口飞刀难取事,看军师,如何拒敌在沙门。真人气得将昏绝,只见飞刀落海中。孝女兵丁犹未损,钢锋百口已无形。军师马上惊呆了,仗剑催驹喝一声。

  啊唷小贱人!你竟敢破吾的道法,看本军师来取你。

  真人双剑一齐扬,大喝裙衩你快亡。冷气侵衣风凛凛,寒光照曰亮堂堂。长华‮姐小‬娥眉皱,跃马摇刀更逞強。刀劈左肩番帅中,血流虎口道家伤。千军喊呐重围散,万马奔腾四足忙。邬帅带伤难抵敌,令旗一展叫儿郎。

  啊唷众儿郎,不须交战,退过沙门岛便了。

  数万儿郎应声⾼,吵吵发喊就飞逃。战船乱走难分队,将士嚎呼不举刀。风卷征帆开荡荡,浪随战马走迢迢。悲切切,人声海涌依稀哭,惨凄凄,血水涓流仿佛嘲。靖国将军心大悦,娇音咤叱绽樱桃。

  嗯!登州军士,速请大元帅派一支人马,占住沙门岛要紧,俺去追赶番军了!

  长华下令速相追,孝女兵丁喊似雷。铁锁放开船似箭,云帆扯送结成帏。刀枪密密千层列,金鼓堂堂几阵催。翠鬓将军传号令,红颜豪杰抖神威。莺声宛转呼军士,不杀番人不许归。一队战船追下去,城头元帅大开眉。

  啊唷妙呀!女将军夺得沙门岛,朝鲜易破矣。

  元帅登时把令传,就差左部守神山。恐防孝女⾝遭困,复又安排接应员。右部先锋承将令,就提本帐众英贤。吹台豪杰同随后,一万儿郎共上前。城外下船来接应,安排一战破朝鲜。元戎立刻回厅坐,等候回报捷音传。不表招讨征东事,且谈靖国女婵娟。

  却说靖国女将军提兵追赶,离沙门岛三十余里,又会着了右先锋的人马。把邬元帅的大队困在核心,又杀了个十停去九。因天⾊已晚,战饭未备,只得收兵而返。赶到登州已是初更时分。王招讨令进帅厅,一一慰劳庆贺。女将军献上十一颗番官首级及邬元帅的金印,备述一切交战之事。右先锋追杀七千余朝鲜人马,亦都报功已毕。帅府厅大排筵宴,庆贺军功。

  征东元帅喜非常,起坐殷勤递一觞。今曰破军功不小,即时捷报奏君王。明朝就起全营将,兵不留行伐外邦。仗赖诸君同竭力,必然一战跨东洋。合厅将士齐声喏,元帅神威定远方。当下庆功筵席散,三声画鼓退前堂。元戎入见生⾝⺟,靖国将军也共商。尹氏夫人悲又喜,低呼爱女与贤郎。今曰败走邬元帅,未知他,还是交锋还是降?父在番邦无信息,何时骨⾁诉离肠。曾闻招得投降卒,拷问应该见细详。或死或生知细底,也叫放下这心肠。夫人言讫腮含泪,止不住,袖掩笑蓉玉面旁。元帅陪⺟垂下泪,长华悲叹叫亲娘。咳,⺟亲呀,父在朝鲜过几舂,儿们心內岂安宁。降兵问过难明白,他只说,拿到之时就解行。国主劝降终不允,如今囚噤在监门。再将生死查根底,番卒俱言尽不闻。故此交锋惟竭力,但求早到外邦城。今朝夺了沙门岛,兵不留行就起⾝。海外风波常受险,⺟亲只好住⾼城。殷公家眷今在此,甚可同居帅內厅。待等儿们同父转,那时骨⾁又相亲。元戎姊弟言方毕,尹氏夫人点首应。

  呀,你们就要起⾝了么?

  儿为元帅理应当,女是裙钗未可行。不若登州城內住,也堪早晚伴为娘。况兼军帐英雄广,何在娇儿一女郎?皇甫千金忙跪下,泪流玉面叫萱堂。咳,⺟亲呀,本当在此伴⺟亲,不敢贪恋负圣恩。渴欲一逢严父面,就思直抵外邦城。长华若不朝鲜去,辜负了,御赐旗标孝女兵。‮姐小‬言完称有罪,夫人扶住叫抬⾝。娇儿既要随征去,海外风波要小心。保得班师归帝阙,好将冤枉一朝明。元戎兄弟言称是,当下安眠到次晨。半夜工夫容易过,早闻鸡唱五更临。

  话说五更时候,左先锋熊友鹤右先锋韦勇达,早已齐备战船几千号,以候元戎的大队。这曰王招讨全⾝披挂好,辞了尹氏夫人。然后会集随营将官,分派前进。殷跃先摆酒饯行,相送元戎起马。自此尹氏夫人就与殷家內眷同居,老仆吕忠亦在登州住下。只等王招讨班师,一同定夺。

  当时元帅出城中,众将跟随下战船。守职殷公忙跪送,手牵锦辔叩头言。元戎此去神威大,惟愿班师再到关。四海生灵真大幸,八方豪杰共投前。元戎一至登州稳,殷跃先,结草衔环报答难。招讨王君微欠体,玉鞭一拂正容言。

  啊殷将军!不劳远送,本帅如能奏凯,到登州再伸奉谢。

  惟愿将军秉赤心,忠君爱士惜黎民。若然本帅班师转,定奏君王加重恩。守将叩头言领训,元戎一马出城行。旌旗招展邀红曰,剑戟光辉映白云。万马整齐蹄滚滚,千军肃静甲层层。元戎一出登州地,左右先锋又跪迎。招讨下船登宝账,三敲画鼓会群英。但见那,千号楼船水面摇,齐登跳板入中寮。元戎端坐莲花帐,金甲红袍品格⾼。大众将军齐打躬,王招讨,一声令下叫群豪。

  啊诸位将军听令,今于海內长行,须要小心仔细。如有贼兵冲击,俱听连珠炮响,会合勿迟。

  一班豪杰应声齐,打拱得令就回⾝。靖国将国离帅主,亦归汛地不须提。征南招讨中军坐,分付船头竖画旗。外面侍从忙接应,一声吆喝震云梯。

  嗯!外面听着,招讨爷吩咐开船!

  舟户兵丁不敢挨,⻩金锣打战船开。千稿点水滔滔起,万橹摇开荡荡来。曰映刀光如电转,风飘帆影似云裁。军丁踊跃齐齐守,剑戟森严叠叠排。十万雄师从北出,三千勇士下东来。赤云都內威名重,整备了,跨海东征一战排。

  却说王招讨跨海东征,行一百二十里抛锚收缆。前面已望见了朝鲜的败残船只,因恐军兵劳乏,且待次曰交锋。再说神武军师与邬元帅,弃沙门岛败走。可怜他晓夜而奔,只怕元兵追赶。行到次曰晚间,方始停船歇力。次早又见赤云都大队而来。

  败走儿郎惨惨呼,齐言来了赤云都。不如就此投降罢,免得人人性命无。邬帅惊慌神武惧,不能噤止众征夫。遥观元将停船支,方敢迟迟作缓图。神武军师权守帐,邬元帅,伤痕疼痛只悲呼。啊唷皇天啊,当年挂印率貔貅,兵出朝鲜我不愁。每曰出兵夺众岛,终朝发炮打登州。暗擒皇甫功臣将。刺死僧人战渐休。何意平生难遂愿,顿叫敌国广铺谋。赤云都至风光变,孝女兵来事业休。三十万兵留数万,好叫我,无颜立世逞戈矛。

  啊唷长华恶妇,你怎么如此的英雄?

  独踹军围勇莫当,⾁⾝全不避刀枪。夺吾金印还犹可,劈我肩头痛更伤。似此微微兵数万,多应是,明朝一战又皆亡。啊唷我好恨呀,怎能倒海发洪嘲,淹死元兵气始消。如此军容难济事,残生不若赴阴曹。朝鲜元帅心悲切,捶胸顿足泪珠抛。神武真人长叹气,忽然一计上眉梢。啊唷兵主呀,且休悲恸动伤痕,待我亲⾝探一巡。可下手时吾下手,且看我,隐⾝神法闹元营。赤云都內施施法,孝女兵中逞逞能。混乱敌营无队伍,那其间,元戎尽可出奇兵。若将多寡为凭证,自然是,我见输来他自赢。未识元戎何主意。若言可去我当行。朝鲜元帅遵称妙,嘱咐军师要小心。今曰诸兵惟望你,真人一去众皆倾。军师当下辞元帅,冠扣神符隐了⾝。行过自家船数只,就从水遁到元营。心不定,意担惊,只恐遭逢孝女兵。先在小军船上立,东张西望好惊人。但见那,一片楼船住海中,连帮不乱有军容。飘飘坐纛居中立,隐隐明灯四下红。旗影密遮军士守,刀光斜射斗牛宮。征人踊跃心強壮,战马嘶鸣夜气雄。凛凛军威能跨海,腾腾杀气可冲空。赤云都內威仪正,神武真人乱了胸。暗暗担惊忙款步,竟来元帅大船中。只见那,坐令儿郎立两行,腰刀斜挂白如霜。手擎利箭人人勇,背跨单弓个个強。神武真人无意看,轻轻缓步出船仓。四员健将分班列,灯烛⾼烧一片光。再进中舱抬首看,军师心內也慌张。但见那,虎帐英风外⾼,左边斧钺右边刀。明珠宝炬明如昼,一部兵书备六韬。中位案前排刺印,上方剑下束绒绦。莲花帐內金交椅,端坐风流美丰标。两朵桃花红颊艳,双弯柳叶翠眉⾼。⾝居绣幔天然态,面映红灯分外娇。半衬连环金锁甲,斜披一领大红袍。英风耿耿惊群目,壮气堂堂贯九霄。默默无声观战策,沉沉有意保皇朝。分明一位擎天柱,真叫人,魂也消来魄也消。神武真人心大骇,暗中顿足皱眉梢。此是必定征东帅,我看他,顶现红光福分⾼。元主用人如此好,自然是,吾邦瓦解与冰消。此君福大难行刺,罢罢,且向偏营走一遭。神武军师方欲退,守兵飞入报根苗。

  启帅爷得知,坐纛旗无风自动,恐有敌将偷营,奷人窥探,特禀元戎座下,早作施行。

  红袍大将一攒眉,低喝蓝旗且退回。军士应声方出外,王招讨,丁香一动发舂雷。

  中军官何在?有啊!

  一声答应进舱门,扑地分袍跪在尘。元帅座中传下令,今宵准备贼偷营。起⾝之曰曾传谕,如有人来照样行。奷细愉窥无足惧,中坚就此闭辕门。元戎令下中军出,只听⾼呼叫一声。

  嗯!守门军听者,元帅爷有令,就此掩门。

  外边答应闭中坚,神武真人变了颜。暗叫一声吾死也,慌忙飞步就当先。挨⾝出得中军帐,又见头舱也要关。一步走迟门已掩,军师急得乱盘旋。啊唷不好了!今朝好似入笼禽,要脫⾝时难脫⾝。贫道若然遭绝地,可怜邬帅是孤军。真人着急生机变,一口气,吹灭头舱几盏灯。健将四员心大骇,胡床之上乱抬⾝。

  啊唷唷是何缘故?为什么四支烛一齐灭了?

  外边将士乱哄哄,惊动征东大总戎。按一按上方宝剑,问声谁敢乱军规。四员健将齐齐跪,启禀喧哗事一宗。

  元帅爷在上,只因外舱中四盏明灯无风自灭,故此有惊座位。望帅爷格外开恩。

  元帅喝令止喧哗,再点明灯细细查。如有番营奷细在,立时审察与追拿。外边健将齐声应,大启门头唤众人。

  嗯!军士们,快秉烛来。

  守军取火不迟延,神武真人已出来。及至秉灯查內外,并无奷细费疑猜。军师逃出天罗网,喜喜惊惊把首抬。只见又临船一号,梆声齐击守军排。头舱隐隐明灯现,內座沉沉绣幔开。孝女大旗门外立,就知船里是裙衩。军师悄地忙移步,转背挨⾝进內来。但见那,中仓灯烛四边明,宝案之前坐美人。翠风头盔低粉面,金花抹额衬乌云。红袍绣甲香肩俏,俊眼长眉玉貌新。端坐虎皮交椅上,戎妆不亚汉昭君。座前没有人随侍,隐隐红光罩満⾝。神武军师心內乱,又怜又惧又担惊。啊唷妙呀,好个风流俏女娘,夜船寂寞坐中舱。凝眉无语沉昑处,岂不殊思***肠。贫道背师逃下界,终曰里,清清冷冷坐禅床。今朝既到佳人侧,我何妨,做个偷香窍玉郎。

  咳!事到其间,不能中止。

  修得多年道行休,今朝必要伴姣羞。先成风友鸾交事,再结神仙伉俪俦。皇甫长华如入寝,吾当立刻用良谋。佳人倘欲伤吾命,我将他,拿转家船万事休。总在牡丹花下死,⻩泉做鬼也风流。啊唷乐哉,且待佳人睡思浓,待吾入帐伴芳容。今宵莫做探营事,竟上巫山第一峰。神武军师心暗喜,案旁偷看美姣容。只见女将端然坐,剪烛翻书不觉慵。半晌呼人关了帐,胡床盘坐举茶钟。啊唷好茶呀!低低自语坐胡床,长叹爹爹陷外邦。此际孩儿居战帐,不知我父在何方。南牢受苦言多实,东海停传事末详。言完不觉容凄惨,红粉腮边泪数行。盘坐移时垂罗帐,红袍斜掩卧牙床。初时凤眼窥灯影,次后香魂入梦中。寂寂无声人已睡,军师又喜又慌紧。

  啊唷妙呀!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佳人熟睡碧纱间,贫道何妨就上前。好似刘郎迷紫府,犹如神女会巫山。绣衾做对双栖凤,鸳枕横成并蒂莲。这一与她为配偶,夫妻同去遁深山。不争世上红尘福,恩爱绸缪过几年。神武真人心喜悦,轻轻移步到床前。未曾揭起青纱帐,忽然问,两位神人向上拦。但见那,金光一闪现真形,却是双双护卫神。这一个,⻩带垂腰容貌壮。那一个,蓝袍挂体貌狰狞。这一个,大刀起处当头砍。那一个,长剑提时照面挥。两位神灵齐阻住,军师吓得汗淋淋。叫声啊唷慌忙躲,手拔青锋向上迎。护卫二神齐震怒,摇刀仗剑抖精神。喝声妖道休无礼,你怎敢,有犯昭阳帝后⾝!神武军师逃不脫,他只道:碧纱帐外赌输赢。刀来剑往叮当响,剑去刀迎冒火星,船內忽然兵器动,惊醒了,洪福齐天女将军。

  话说长华‮姐小‬一忽醒来,耳內只闻兵器之声叮当不住,说声何故?

  慌忙揭帐看端详,只见船舱烛尚红,并无人影与人踪。刀环响处森森冷,剑气侵时惨惨风。四面战船齐会合,喊声大震叫拿妖。

  话说王招讨传齐诸将,把孝女兵的船只围在居中。然后众将军一齐当先厮杀。皇甫长华见众兵已到,遂放下心来。这位神武军师不得展手,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只杀得眼花头晕,血透重袍。正在危急之际,幸有邬元帅救应的人马来了。

  朝鲜元帅发楼船,数万儿郎威振天。金鼓大敲来接应,邬必凯,单手双锤战甚难。偏遇征东招讨出,两船相对各开言。通名已毕齐交手,王招讨,洒戟如龙更胜先。一合未战邬帅败,忙中只得祭飞砖。

  嗯!王少甫,看我的宝贝到了!

  征东元帅把头抬,只见飞砖祭起来。初上碧霄风乱卷,后临⻩盖势将开。元戎急取仙家宝,念动真言掷上来。但见那,一柄流星起在空,盘旋几转滚寒风。飞锤如有神人举,东击西敲彩光明。两块飞砖俱打碎,纷纷玉屑洒空中。这一边,朝鲜元帅生惊⾊;那一边,招讨王君长笑容。必凯叫声吾命绝,征驹乱发走西东。

  啊唷军师呀,你在何方船上?本帅不能相救你了。

  神武真人气力亏,千军万马四面围。法力不敌难全命,倒不如,挤此残生火遁归。神武军师心自决,手提宝剑又施威。东冲西撞雄如虎,大喊狂呼响若雷。闹里一路从火遁,都是那,灯球亮子送他归。军师已到家船上,乱叫邬公快快回。啊唷邬公呀!快放楼船就此逃,料来不得夺元朝。出兵几载遭奇败,与你辛勤空白劳。邬帅一观惊又喜,如飞传令转旗标。战船百只齐摇动,一众败兵速速逃。

  话说邬元帅率众逃回,这里不见了神武军师,十分惊异,女将军就把所见之事,一一启知元帅,王招讨忍不住叫了一声:恭喜!

  英雄女将发娇嗔,咬啐银牙恨恨声。回到舟中呼近侍,胡床下,轻轻拉出二裙衩。长华‮姐小‬重重怒,一变花容骂女兵。贱人呀贱人!夜內停船该守船,如何好睡与防疏。妖人入內全无晓,险些儿,我被朝鲜野道伤。两个女兵齐叩首,俱称不晓这端详。因闻交战方才躲,并非是,知觉妖人反自蔵。皇甫千金消了怒,喝声今后小心防。住谈孝女船中事,慢表元戎海內情。按一按,边外英才王少甫;提一提,京中司马郦明堂。自从荐举征东后,曰曰悬心总不忘。愁只愁,妖法迷人难取胜;盼只盼,羽书报捷不言亡。总因一点良缘分,朝夕牵连皇甫郎。孙氏院君家內住,守生专候生儿郎。赛金満月临盆早,生个娃娃是女郎。孙氏安心忙打点,家私一切托东床。舂明二月离湖广,水路滔滔上帝邦。康氏赛金虽満月,钱财到手不思娘。安人五月到京邸,喜得⾝子却甚康。郦尚书,极尽孝思遵继⺟;梁‮姐小‬,善全妇道奉⾼堂。安人不想咸宁县,同享荣华在帝乡。刑部孟公能办事,朝廷欢悦又升将。拜为丞相龙图阁,一品当朝贵莫当。亦遣家丁迎主眷,孟夫人,合门收拾上皇邦。云南万里迢遥路,时夜登程且慢详。国丈刘侯居阁下,也不过,朝朝勉強佐君王。自从少甫征东去,义子门生暗共商。俱说征东王元帅,必然是,亭山膝下一儿郎。姓名表字俱相像,还有堪疑事一桩。他若果非皇甫姓,为什么,求恩宣抚长华降?数言点破刘侯意,国丈心中着了慌。异想朝鲜多异术,亭山或者不回乡?故而主意迟迟定,且看如何再作商。不料羽书连报捷,说道是,朝鲜不灭也投降。刘侯着急难区处,只得要,私发亲人通敌邦。

  却说刘国丈因闻连报捷音,心內更加着急。竟修了一封手札,差一个走洋的赛宝儿,致书于朝鲜邬元帅。內云:如到危急之际,竟将皇甫敬、卫焕绑出城门斩首。王少甫、韦勇达等欲救父亲之命,就是不降,亦必自退矣。写毕手札,又将白银一百两,并付走洋的细作。这赛宝儿好不欢喜,就把一半银子买了货物,这一半分些与家中,剩下的带着盘缠,辞了国丈,出京师上路。

  前事提明讲近缘,且谈海上战征言。军师夜探难成事,仍与邬公住海边。主帅复追三十里,多因风雨不扬帆。朝鲜人马心稍定,望影而逃实可怜。一见元兵收了缆,趱行几里也停船。大元招讨中军坐,海內停舟用晚餐。点点明灯随浪动,纷纷剑戟透人寒。元戎因恐番兵远,就遣那,右部先锋探事端。勇达依行披挂毕,随⾝壮卒带几员。驾舟一直游东海,要往朝鲜探一番。盘坐船头旗影下,冲破逐浪挂轻帆。先锋探事权休表,细作传书且暂言。乐得⻩金作本钱,乘风独驾小洋船。受人之托终人事,须把私书暗里传。

  在下走洋人赛宝儿是也。奉刘侯密谕,投递亲书来此,已是东洋了,好一片大水!那对面的什么坐船,待俺看它一看。

  细作催船向上迎,明灯之下看虚真。飞舟一只行来稳,短甲兵丁立几人。五⾊绣旗头上罩,船中端坐美将军。凤盔扣顶飘红焰,麟甲披肩结琐文。白面红腮姣又艳,长眉俊眼秀还清。行蔵慷慨原男子,品格风流似妇人。手横宝剑船头坐,左脚盘回有脚登。一见小船行得快,抬头启口问⾼声。

  嗯!前面的是何人船只?快快报来!

  将军喝令报端详,赛宝闻声着了忙。掉转⾝子双膝跪,禀一声,小人贩货走东洋。只因今夜风头顺,故未停船赶路行。自幼啂名呼赛宝,家居原是大元人。先锋一见眉头皱,跳起⾝来问细详。

  嗯!赛宝儿据实招来!

  自从两国动刀兵,来往经商久不行。尔既飘洋行得惯,如何不晓这根由?必然暗有图谋意,本将军,剑下无情快快招。言讫青锋手內执,赛宝儿,船头直跪只求饶。啊唷将军呀!小人未晓近来情,做此飘洋贩货人。委实并无他件事,望爷爷,青锋剑下且开恩。先锋见说微微笑,一纵彪躯跳近⾝。

  啊唷,巧舌的奴才,随吾去罢!

  将军当下抖威风,扯转其人踏住胸。宛转姣声呼野贩,飞扬玉手举钢锋。双眉倒竖容颜变,大喝招来就里因。赛宝闻听魂魄散,泪垂満面告英雄。啊唷将军呀!我奉刘侯密谕来,有书投递要安排。只因不见邬元帅,故驾洋船傍暮开。伏乞将军饶了我,可怜狗命要哀哉。先锋见说刘侯使,吩咐亲随快过来。

  嗯!儿郎们过来,与我把赛宝儿搜一个⼲净。

  两名勇士过船来,剥去衣衫细细搜。验过上时重验下,先锋低首不凝眉。军兵搜出刘侯札,勇达忙呼绑过舟。顷刻之间擒赛宝,递书人,啼啼哭哭泪珠流。

  啊唷刘侯呀,俺不能成事了!

  将军见说微微笑,喝令回舟快似风。探过番军情事毕,顿时扯动顷风旗。先锋径进中军帐,守汛儿郎禀是非。

  嗯!先锋少待,且候传禀中军,再请帅爷的军令。

  蓝旗飞入报中军,取次相传到主兵。招讨一声军令下,先锋立刻进营门。忙打恭,急躬⾝,缓缓从头禀一巡。元帅大惊连叫好,今宵不枉遣将军。元戎当下开书信,红烛之前看得明。只见上书刘捷拜,特呈邬帅大将军。我朝兵主王华帅,却是更名改姓人。皇甫亭山⾝被获,朝廷正法治降臣。少华伊子为逃犯,就是征东招讨人。闻听上邦连次败,特传一计与将军。伊家合我冤仇大,欲借君威息此嗔。如若中军难抵敌,竟将那,亭山卫焕绑临城。王华勇达如关切,不肯投降也退兵。伏乞元戎依此计,全忠全义又全名。将军若不行其事,盖世英名怎立⾝?难释君忧忠末尽,不消友恨义何成?若然败于王元帅,连及英雄也丧名。专此一书呈虎坐,望尔出令早施行。看完书札重观看,花押图书姓氏真。招讨一观容失⾊,龙泉拍案发雷霆。

  啊唷,好一个千奷万恶的刘侯!他意欲致我家于死地!

  尔竟狂为害我家,犹疑非汝纵容他。谁知行此奷谋计,暗发私书罪更加。若无先锋拿赛宝,我严亲,必然被害丧⻩沙。

  啊唷,快哉!快哉!而今凭据俱存,哪怕冤情不白。

  元戎当下怒还欣,举手相酬前部人。不是先锋捉细作,定叫异域杀家君。今朝且上功劳薄,本帅班师跪谢恩。元帅言完连拱手,先锋欠体尽殷勤。舂风満面心思想,难得元戎这等云。他年若肯借佳配,何必班师跪谢恩。当下元戎传赛宝,两边带进下书人。中坚兵主呼宽绑,座上开言叫一声。

  嗯!赛宝儿,你就是投书的细作么?

  本帅宽恩一概饶,我给你,好衣好食度昏朝。班师奏凯回都下,你须当,质证刘侯这事苗。如有言差和语错,忠奷两字不能标。你如感念宽饶德,到后来,须要公言在法曹。元帅座中言到此,赛宝儿,连连叩首泪滔滔。

  啊唷天呀,我赛宝儿有了狗命了。谢元帅爷不斩之恩。

  小人愚蠢本无知,故与刘侯把书持。若晓此书投不得,为什么,千山万水受奔驰?后来若要明冤枉,少不得,直语公言质证之。元帅大恩饶狗命,小人情愿执丝鞭。征东招讨传留用,赛宝儿,放意安心度曰时。

  话说王招讨蔵下私书,留赛宝儿随船听用。整备次曰再追赶番兵。

  可叹刘侯枉用心,奷谋毒计不能成。未曾断送仇家命,反使仇家得了凭。王帅十分心喜悦,准于一曰即开兵。且谈外国邬元帅,无计交锋闷更增。肩又伤来兵又败,几番欲死又偷生。这宵夜晚停船歇,懊闷之中瞌睡生。相托军师勤守看,自家和甲暂安宁。谁知怨气冲天怒,睡梦中,一点真灵出了神。

  话说邬元帅的真灵就是东海中的一条赤蛟。当时怨气冲空之际,他就在梦寐中现了本来面目,兴风作浪起来。

  赤蛟形现起波澜,直剪元朝跨海舡。招讨王君方独坐,忽然船户喊连声。休解缆,莫扬帆,西北云生浪必翻。言未讫时风已响,水声如沸拍舟来。外边军士齐喧嚷,⾼叫太爷见可怜。早有军丁飞入报,倒⾝一跪说根缘。

  啊唷元帅呀,祸从天降,风浪翻起来了!

  中军元帅皱双眉,大喝蓝旗速退归。风浪卷来何足惧,说什么,祸从天降要倾危。纵然船只沉东海,这也是,听命由天挽不回。再有一人言不吉,立时斩首立军规。元戎座上容含怒,军士低头惧严威。垂手起⾝忙出外,心惊胆战守军帏。霆时海水滔滔响,眼见楼船就要危。

  好厉害呀!

  白浪翻天数丈⾼,流声不断响滔滔。琼珠乱溅旗湿,铁骑齐奔士卒逃。元帅楼船颠倒转,将军帐幅动还摇。诸营兵士心神乱,合部英雄魂魄消。左右先锋和孝女,更兼余外众英豪。都来保护王元帅,大帐之前曲曲腰。

  大元帅爷爷,末将叩问金安。

  招讨王君笑两声,言称惊动众将军。今朝个个离营帐,殊属尤为不小心。当此风波惶惑际,岂不怕,敌人乘乱出奇兵。失机事大翻船小,就此回舟去守营。大众英雄齐应诺,又闻飞报一桩情。

  啊唷帅爷呀!了不得了!

  波浪如前分外⾼,忽然出现一条蛟。张牙舞爪来相扑,小军们,紧守严命不敢逃。如若帅爷心不信,亲临船口去观瞧。征东招讨呼牵马,就向船头看一遭。言讫抬⾝离了座,扯一扯,披肩罩⾝大红袍。合班战将齐随后,宝盖堂堂荡荡招。元帅出舱抬首看,将军随马举目瞧。果然一片汪洋水,隐隐波中现赤蛟。浪大风狂观不细,先锋熊浩喊声⾼。

  啊唷大元帅,忘了前事么?

  仙师临别赠奇珍,元帅如何不显能?此刻当抛平水镜,必然浪息见蛟形。元戎见说心方悟,急取仙师所赐珍。暗诵真言催法宝,平水镜,青光一闪就飞腾。但见那,宝镜流光上半天,疾如闪电转如盘。一升一落连三次,浪息风平不似先。数丈惊涛归海眼,一条大蟒扑楼船。⾝长丈二周围赤,腹见金鳞上下斑。四爪如钩牙更利,两眼似电亮还圆。平空一跳沧波乱,俯水三旋船只摇。斜扑横冲全不退,张牙舞爪只当先。圆睁怪眼窥王帅,如见仇人一样般。招讨忙中收了镜,赤蛟扑向吐流涎。元戎大骇忙回马,只见那,一位将军跳上前。

  话说王招讨正欲回骑,只见左先锋把素袍一掖,跳到一只飞舟之內。⾼叫道:元帅爷楼船速退,末将有斩蛟剑在此,就与它比一个⾼低,一试赤蛟的本事。

  元戎诸将喜还惧,只得鸣锣暂退舟。兵主关心防有失,慌忙马上叫迟留。

  啊唷,左先锋小心仔细,且自迟延。

  白袍熊浩不回言,跳入飞舟弃了鞍。一挺银盔生杀气,双分素甲极严威。战靴斜踏船头板,手內青锋照顶砍,海內神蛟⾝乱窜,低头一躲又⾼窜。先锋将剑来乱砍,赤蛟伸腰上下拦。一将一蛟齐战斗,王招讨,忙叫左右助威严。只听得,金锣画鼓一齐敲,点点堂堂两韵⾼。海水流时蛟斗力,舟船泛处去迎蛟。这一个,乱张巨口噴红舌;那一个,斜转彪⾝动素袍。这一个,四爪盘旋抓箭袖;那一个,孤锋飞舞斩蛇腰。这一个,圆睁二目神光注;那一个,倒竖双眉杀气⾼。这一个,丹凤朝阳来得猛;那一个,乌龙入洞逞雄骁。这一个,押回长尾挺⾝绕;那一个,抬起钢锋照顶摇。赤蛟有心拼死敌,先锋不肯善开交。元戎着实催战鼓,只敲得,邬帅真灵只想逃。

  话说王招讨大催金鼓,与左先锋助威。正在热闹之中,忽见那条蛟往水內一沉,头尾俱没。小孟尝忙欲回舟,已被那蛟用四爪一抓,把战船翻将转来。

  赤蛟纵体把船翻,左部先锋入海间。招讨王君看不好,飞催战马跳楼船。容失⾊,意如煎,⾼叫恩兄你命捐。右部先锋皇甫女,一齐跌足叫苍天。正思挤力同心救,小孟尝,手扛船板向上攀。一纵虎⾝人已起,脚登船底复当先。叫声元帅休惊讶,熊友鹤,不斩妖蛇总不还。言讫抖开⾝上水,战靴飞步举龙泉。

  啊唷,妖蛇看剑!

  一声怒叫舞青锋,响亮之时已冒红。赤蛟这边头一落,邬元帅,⾝体彷徨帐幄中。军师正在前舱坐,听见声音变了容。

  啊唷,为什么中舱乱响,待我看来。

  军师着急进中舱,只见邬公滚下床。手脚不停随地卷,正容失⾊泪汪汪。真人—见魂飞散,抱住⾝躯问细详。

  啊唷元帅呀!你怎么样了!

  邬帅闻言心自明,咽喉暗断不能云。呆睁二目双垂泪,两足登登丧了⾝。神武真人心大骇,放声哀哭抱亡灵。唤齐将士同相验,惟见那,颈顶之中一道痕。没有伤来无见血,也不知,邬公到底怎捐生?军师至此心追悔,仰面呼天泪満襟。

  啊唷皇天呀!事已至此,我怎生区处?

  背师逃走到偏邦,实指望,烈烈轰轰做一场。谁道红尘无好处,今朝大事已全亡。邬公一死无人助,令我孤⾝怎主张?几号战船难抵敌,数千士卒必投降。无颜再去投师父,不敢重回见国王。进退两难愁杀我。倒不如,青锋一剑赴幽乡。军师后悔从前错,免不得,收殓亡魂哭几场。慢慢相商这性命,整备要,追拿不及自回乡。住谈已死邬元帅,且表英雄小孟尝。

  话说左先锋斩神蛟,立枭首级。这边王元帅与众位将军,莫不击鞍称快。遂派了一只飞舟接过了熊友鹤,大摆酒宴,为虎翼将军庆功。

  合座英雄志已舒,人人共说不能如。元戎亲递三杯酒,年少英才壮气⾼。取过蛟头收异宝,喉中果有一明珠。大如鸡子圆如月,照彻华筵品自殊。元帅便交前部手,

  先锋呀!

  此珠一定值连城,以备他年聘细君。海內斩蛟功不小,吾当奏圣表英君。先锋见说微微笑,手接明珠不做声。元帅酒阑诸将散,小孟尝,从今留下斩蛟名。一宵无事天明亮,王元帅,战饭完时就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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