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明目
于婷道：“方师弟，我相信你。不过我们现在解决的不是这问题。”
王湄躲在于婷⾝后道：“是呀…我们是要想怎么将他们赶跑。你的风流账以后再算。”
她不说这句还好，说不定方荣一衡量当前局势气便消了，不想她还不知死活地旧事重提，方荣忍无可忍，伸手疾往王湄抓去，于婷忙伸手格住道：“方师弟，不要生气啦。”
方荣道：“师姐你不要管，我一定要杀了她不可。”
于婷也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生气，跟师父说的好像完全是两个人，哪里有师父说的那么好？道：“方师弟，你今天发了什么疯呀？”
王湄与朱莹都被他吓得哭起来，王湄忙道：“方师哥，湄儿知道错啦，以后一定不说给东方姐姐听，打死湄儿也不说给东方姐姐说。你不要生气啦，湄儿好害怕。”
方荣见于婷不住阻挡自己，道：“于师姐，你让开，不然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于婷终于知道方荣生气的原因，知道他最爱东方妍雪，这一切都是怕王湄说将出去，怕东方妍雪真个不理他了，道：“方师弟，湄儿是跟你开玩笑的呢，而且我可以给你作证，你与朱妹妹没什么？”
方荣一听作证？作证不是也要说出去么？本来方荣不是攻她，于婷只因也很是厉害，所以招招被她拦住，现在转而攻她，马上于婷便有些支持不住，红了脸道：“方师弟，你⼲什么，你疯啦？”
方荣道：“我疯了，我杀了你们也不活了，我将你们全杀了，看你们还说不说。”
于婷暗惊，方荣出招越来越狠，一接近⾝旁之人，那些人马上被撞飞，落在地上便已死去，众人见了，忙都后退，也不敢多有停留，都逃去。
方荣大怒，喝道：“你们休得逃走。”不再与于婷斗，忙去追他们。
于婷追上前拦住他道：“方师弟，够啦，他们被你吓跑了。”
方荣忽地抱头哭道：“雪儿不理我了，雪儿不理我了。王湄，都是你不好。”
于婷道：“湄儿，都是你闯的祸，快跟方师哥道歉。”
王湄哪敢上前，远远道：“方师哥，你原谅湄儿吧，都怪湄儿不懂事。”
朱莹哭道：“圆哥哥，你不要生气了，莹儿好怕，都怪莹儿不好。”
王湄道：“方师哥，我知道了，你最喜欢东方姐姐，我是知道的，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方荣怒道：“可是他们都知道了，我可被你冤枉死了。”说完一闪至前往王湄击去。
于婷忙拦住道：“方师弟，够了。”
方荣道：“我不杀她也要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乱说。”
于婷道：“那你连我也一起杀了吧，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般的。”
方荣道：“我便是小孩子。”忽地变掌为拳，往于婷攻去，拳比掌更刚猛，按理拳法比掌法使得会稍慢，但方荣拳法也是比于婷掌法为快，于婷毕竟是女子，掌法虽是少有敌手，接了十几招已是不支，道：“湄儿，你闯的祸，快上来帮忙。”
王湄忙头摇道：“湄儿不敢，方师哥疯啦，一定会杀了湄儿的。”
于婷道：“他只是一时想不通，我们只要坚持到他气消，我们便得救啦。”
王湄头摇道：“湄儿怕。你瞧他眼睛都噴出火来，方师哥最怕东方姐姐，我一时说错话了，除非东方姐姐来劝他。”
于婷道：“湄儿，你要姐姐死么？快来帮忙。”
王湄也已听出一向厉害的于师姐现在也气不顺，忙上前去助攻。两人掌法相同，配合更是默契，每次攻来，便如是堵墙庒来，方荣招快，但毕竟是两个武功与之差不多的人，伤她们虽可说容易，但自己也不免受伤，忙又变拳为指，动作又快几分。但她二人的掌法却是不管你是快是慢的，方荣的招式几乎是没起作用。堪堪过了五十几招，方荣的怒气也被她们二人的招式化去，眼泪突然又流了出来，而且流得特别多，以前从未流过这么多的，忙停下攻上前的手来擦眼泪，王湄暗喜，趁方荣不注意，猛地一掌往方荣胸前击去。只是如打在铁上一般，方荣连动也没动，只不住揉自己的眼睛。
王湄摸着自己生疼的手，正要再攻上前去，被于婷一把拦住道：“方师弟，你眼睛怎么了？”
方荣道：“我不知道，你们的⾝子发出的亮光刺得我眼睛好痛，现在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于婷大喜，听他的口气已然恢复平静，道：“方师弟，我帮你瞧瞧好么？”
方荣道：“嗯，谢谢师姐。”
于婷上前去，王湄拉住道：“不要信方师哥的话，他要杀我们。”
于婷忙头摇叫她不要再说下去，上前去揉揉方荣眼睛，王湄与朱莹见方荣并未动手，而且脸上很平静，均是大喜，不过还是不敢上前。于婷揉了一阵，翻开了方荣眼皮，瞧了一会，道：“方师弟，你的眼睛很正常呀，怎么会瞎了呢？”
只听方荣道：“于师姐，你真美。”
于婷一怔，脸上飞上两片红云，只见方荣已呆呆地瞧着自己，忙放开方荣眼皮，道：“方师弟，你胡说什么？”
方荣忽地一把搂住她，抱起在空中转了几转道：“我看得见了，我看得见了。”接着放下于婷，一冲上前，抱起了王湄，道：“我眼睛好了，我眼睛好了。”两女被他抱起时几乎都是没一点反抗之力，当他抱起后却是已全⾝没了力气，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以前完全没有的感觉。当方荣放下时，也是怔怔地呆在那里，完全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般。方荣再瞧见美若天仙的朱莹，道：“公主，你真美。”
朱莹喜极而涕，道：“圆哥哥，你眼睛好了？你瞧得见莹儿了？”
方荣笑道：“当然了，我瞧见了人见人爱的莹儿，我又瞧见了天，瞧见了地，我又瞧见了一切。”方荣瞧着呆呆的于婷与王湄，上前摇着她们手道：“师姐，师妹，我瞧见你们了。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于婷首先回过神来，呑呑吐吐道：“真是太好了。恭喜方师弟了。”
方荣听出她语气的不正常，而且似乎是很不⾼兴，忙道：“于师姐，刚才都怪我不好，刚才我脑中不知怎么了，于师姐，你不要生气，你打我吧。”慢伸手用力打自己脸，一会脸起了红红的手掌印。
于婷惊道：“方师弟，你⼲什么，我没生你的气。”忙去拉他手，跟他手一触，忙又松开了，道：“方师弟，你不要这样了，我知道你很在意东方妹妹，都怪湄儿不懂事。既然都过去，我们什么也不要说了啊。”
方荣道：“嗯，有你这样的师姐真好，处处为人着想。”
于婷脸上更红，道：“我是姐姐，当然要为你们着想。”
王湄道：“姥姥说啦，于姐姐是要做方师哥…”话未说完，已然被于婷捂住樱桃小口。王湄挣开，道：“于姐姐说过，除非有人胜了她，不然她不嫁任何人，现在呢…”于婷脸上已浮上一层从未有过的怒气，王湄见了全⾝一寒，几乎跟方荣刚才的一模一样，忙道：“于姐姐，我以后再也不说啦，你不要杀湄儿。”说着竟哭了起来。
于婷想不到自己把她吓得哭了，忙道：“湄儿，以后姐姐不生气啦，你也不要胡乱说话了啊。”
王湄主要是被方荣吓到一回，不然以她对于婷的了解才不会被吓得哭起来呢，果然于婷马上道歉，笑道：“嗯。”于婷道：“一下哭一下笑好不知羞。”
方荣见她们三个大美人儿在大街上又哭又笑又闹，不噤瞧得呆了，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朱莹马上上前来抱住方荣的手臂，方荣忙道：“莹儿，现在由于师姐照顾你啦，于师姐对人可是最好的。”
朱莹道：“不。”
方荣第一眼瞧见她时便对她发不起怒了，道：“莹儿，这样别人会误会我们的。”
王湄道：“我的大公主，你庄重一些吧。”
朱莹脸上一红，道：“不，除了圆哥哥，莹儿谁也不信，你们也是要将我送给那些恶人的。”
方荣忙道：“莹儿听话啊，她们不会那样了的，要是她们敢那样，我帮你教训她们啊…而且，我们已经被误会一回了，我不想再被人误会了。”
朱莹怕他生气，只好到于婷⾝边，才道：“可是我们已经定了亲啦，别人误会也不怕。”
方荣道：“谁跟你定了亲了，你自己说的可不算。好了，今天我心情好，不说伤心之事了。”
朱莹暗道：“这是伤心之事么？”但方荣不让说了，也不敢说出口。
于婷道：“方师弟，你怎么又与花妹妹他们分开了呀？”
方荣道：“朝野王来杀我，我便将朝野王引开，他们先逃走了，说是到少林寺会合。”
王湄道：“他为什么要来杀你呀？也是为了宝刀么？”
方荣恨恨道：“因为我杀了他的儿子白璟。”
王湄道：“你可真大胆，连朝野王的儿子你也敢杀，白璟很厉害么？”
方荣笑道：“他连湄儿十分之一都不如。”
王湄道：“哼，他能与湄儿比么？湄儿除了于姐姐，谁也不怕。”
朱莹道：“那你连圆哥哥也不怕么？”
王湄脸刷地白了，道：“有于姐姐在，才不怕他呢。”
方荣听出她话在打颤，心中很是惭愧，道：“湄儿，以后方师哥不会那样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王湄先跑到于婷⾝后，才笑道：“湄儿说不怕你便不怕你了，随你对湄儿怎么样。”
方荣笑道：“那我不会愧对于天了。”
王湄道：“方师哥愧对天的事多着呢。”
于婷忙喝道：“湄儿，你又胡说八道了。”王湄忙住口，心中也为刚才的话狂跳不止，生怕方荣又发疯起来。
方荣道：“是是是，我以前杀的人太多了。其实他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之人。我真不知如何偿还他们。”
王湄道：“你想这些⼲什么？你又不是故意杀他们的，再说了，他们早就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啦，早就准备好后事了。”
方荣道：“以前我反正是一人，死了便死了，现在不同了，我已经有了爹娘了，我便不能随便去死了。”
王湄奇道：“方师哥，你怎么有爹娘了？你是说叶伯⺟与东方伯伯么？”
方荣笑道：“我也希望是啊，不过我亲生父⺟找到我了，好像是在作梦。”
王湄笑道：“方师哥，真是太好啦，这样谁也不敢瞧不起你啦，不像湄儿，是无父无⺟的可怜孩子。”说到后来越发伤心起来。
方荣道：“怎么会呢，湄儿不是有姥姥，有于姐姐，有我，有花姐姐她们么？还有个司马哥哥。这可比只有爹娘好多了。”
王湄喜道：“嗯，不过湄儿可不敢与方师哥在一起。方师哥对湄儿一点都不好。”
方荣忙道：“除了开始，我对人最好的便是你了，以前我可得拼命讨好你呢。”
王湄仰头想道：“有么？我怎么想不起来啦？”
于婷笑道：“湄儿不要逗方师哥了，瞧你⾼兴的样便知道方师哥对你好啦。”
王湄忙头摇道：“才没有呢，以前方师哥就知道欺负湄儿，只有司马哥哥待湄儿好。”
于婷道：“我们都知道啦，说来说去只知道司马哥哥长司马哥哥短的。”
王湄道：“就是嘛，你们不信算啦。不要你们信，哼。”说着将脸转至一边不去理睬三人。三人相视而笑。
于婷道：“方师弟，后来那朝野王怎么样了？你怎么逃掉的呀？”
方荣笑道：“湄儿，还记得我那小红马么？它速度可快了，连朝野王也非它对手。那白铭老儿追了一阵追不上就不见踪影了。”
于婷似乎有些失望，道：“就这样啊？我以为会有一场生死大战呢。”
方荣暗道：“当然有了。”笑道：“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怎么敢跟他打呢，逃命最要紧。”
于婷道：“说的也是，你当时眼睛瞎了，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保住命已然不错。现在再要遇上他，你也不用怕他了。”
方荣道：“嗯，不过以后我们应该遇不上他了。”
王湄道：“方师哥，你马上便要去隐居了么？几个月不见你消息啦，我以为你跟东方姐姐成亲去了呢，湄儿正要骂你对不起花姐姐呢，想不到你又闯江湖啦，而且来找花姐姐了。”
方荣暗道：“你可真是会胡思乱想，更会胡说八道。”道：“你东方姐姐马上答应嫁给方师哥，方师哥马上便去隐居。”
王湄道：“你心花大萝卜，东方…”忽然想起不敢再说下去，忙先躲在了于婷后面。
方荣笑道：“你也不用骂我，我现在⾼兴，不过天地可鉴，我只喜欢你东方姐姐一个人，绝不是你说的心花大萝卜。”
王湄道：“哼，你说话对得起花姐姐么？对得起程姐姐么？还有司马姐姐，眼前还有个朱妹妹，你瞧，朱妹妹在伤心呢，还有个于姐姐…”
方荣想起这些也甚是心烦，自己虽想全都娶了，可是自己知道绝对不可能的，见了于婷娇羞含嗔的可爱模样，道：“你怎么开于师姐的玩笑了？叫于师姐以后怎么见人？”
王湄见他并未生气，大着胆子道：“姥姥说的，你以为于姐姐出来⼲什么呀？”
于婷道：“湄儿，你还说？”
王湄见她快要哭出来了，吐了吐头舌道：“不说啦，可也不许你们说湄儿。”
朱莹道：“圆哥哥，原来你真有这么多娘子的么？”
方荣忙道：“没有没有，我连一个也没有呢。”
朱莹道：“圆哥哥，莹儿知道，我比不上她们，你让我当你的大老婆吧，这样她们也不会欺负我了。”
方荣暗道：“我可不敢娶你。”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王湄笑道：“朱妹妹羞羞羞。”
朱莹不理她的话，道：“莹儿知道，东方姐姐她们一定会武功的，可是莹儿不会武功，如果莹儿还当小的，她们会更加欺负莹儿的。”
方荣道：“她们可不是这样的人。”
朱莹道：“如果是真的，那莹儿也放心啦。莹儿会听姐姐们的话的。”
方荣忙道：“莹儿，我会把你送回家的，回家你便没事了。”
朱莹道：“可是莹儿现在不想回家了，莹儿要跟圆哥哥在一起。”
王湄道：“可是跟他在一起整天都有生命危险，随时都可能没命了，你不怕么？”
朱莹摇头摇道：“跟圆哥哥在一起才不会有危险呢，不跟圆哥哥在一起才有危险。”
王湄道：“可是我们跟你在一起也整天都有生命危险，随时都可能没命，我们怕。”
朱莹委屈地瞧着方荣，眼泪已夺眶而出，方荣心下不忍，道：“不要听她胡说，我会保护莹儿一直到家的，除非我死了。”
朱莹道：“莹儿决定了，莹儿不回去了，圆哥哥去什么地方，莹儿便去什么地方。”
方荣笑道：“你受得了那个苦么？你还是回去做公主吧，做公主想要什么便要什么，那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曰子。”
朱莹道：“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而且，没有了圆哥哥，莹儿也会不开心的。不开心，做公主有什么用？”
方荣道：“你跟我在一起才几天？就说这种话，你回去便会慢慢忘记我的。”
朱莹已是大哭起来，道：“圆哥哥，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不好？以前莹儿也遇到过好多好多的人，而且跟他们一起很久很久，可是都没有像圆哥哥一样舍不得圆哥哥的。圆哥哥，你明白莹儿的心么？”
王湄笑道：“哦，这叫一见钟情，不过呢，我以为是方师哥这心花大萝卜对朱妹妹一见钟情的，想不到会是朱妹妹对方师哥一见钟情，方师哥有什么好的？”
方荣道：“总之我只能娶一个妻子，那便是东方妍雪。如果不是她，我便终生不娶了。”
朱莹听了此言，蹲在地上掩面大哭起来。于婷忙上前劝道：“朱妹妹，你不要听他胡说，他骗你的呢，瞧他那样，他才希望娶得越多越好呢。”
方荣被她骂了这种话，脸上甚是尴尬，強笑道：“于师姐，你怎么也说这种话的呢？以后不能再说这种话了，有我爹娘在，我什么也做不了主。”
于婷笑着轻轻对朱莹道：“你瞧，他说要爹娘作主，那不是其实他是想娶朱妹妹的么？不然自己终生幸福岂会叫父⺟作主的，看他那口气呀，他巴不得娶了你呢。”
朱莹被她说得大羞，心中却已是万分⾼兴，点了点头，抹了泪道：“嗯，还是姐姐懂圆哥哥的心。”
于婷也被她这话说得大羞，忙站起摸着自己火热的脸。方荣句句听到耳里，被她说成这样，却是反驳不得，只怕越说越黑，只装作没听见，心中却五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