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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记忆的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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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四千字左右,一起发了。另外说一下,感谢大家投的更新票,不过⽇更000,8000可能还可以做到,一万二,一万五实在是很难办到,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存稿现码现发汗。望见谅!本书快要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新书也在准备中,会尽快发的。⽩茫茫的浓雾。

  走过之后眼前仍然是黑沉沉雾蒙蒙的,天空像一个很低很低,仿佛就在头上倒扣下来的巨碗。

  她听到⽔滴的声音。

  滴答、滴答…无比清晰,仿佛在洞的深处响起。

  世界就像一个圆圆的蛋,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雾,脚下的土地松软,踩上去就像踏在云团里面。“有人吗?”她⾼声喊了一遍。

  没有人回答她,这里也不知是哪里,阿若向前走着,眼前⽩晃晃的光就像从地底深处冒起来,笔直冲向天空,整个世界被映照得刺目明亮,却又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她看到无数⽩雾在天空织成图案,有的像飞龙,有的像鸟雀,有的像‮穿贯‬天际的长虹。没有风,但是她的⾐带被吹动得猎猎飞舞,忽然而来的黑⾊就像浓墨泼⼊⽔中,在⽩云中兑开,于是慢慢绕着,变成了缭绕的⽔汽。仔细一看那些黑雾原来不是雾,是从空中落下的⽔一般的体,落⼊云中,⽩云就变成了灰⾊。

  忽然间,似乎看到一个老者坐在云中。“爷爷!爷爷!”

  阿若脫口惊叫!

  她眨了眨眼,眼前忽然明亮,变成了万里银河。拿着⽔瓢的老者似乎没有看到她。仍在自顾自地在银河中穿梭,他⽩发飞扬。三千银发飞舞着,似乎比银河还要长,铺展开来,在整个空间里,似乎连脚下都会无意中踩到发丝←正像一个农夫一样拨弄着一朵朵的云。好多像植物一样地东西在星河里生长着,它们的底部连着植物的茎一样地透明管子,顶上则像果实一样结着一个圆圆的球,有些开着透明地花。奇形怪状的物体在那些圆球里面生长着,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变大,一点一点慢慢褪变。

  这些东西有的比人⾼大,有的小的不过像一粒沙,有地只有巴掌大,还有的‮大巨‬如行星一般们统统长着透明的触角。有些像人的形状,但是又不像人,它们只有一只眼睛。或有三只眼睛,或者更多。全⾝都长満了眼睛。动物也十分奇怪,兔子长着蝴蝶的翅膀。鹿的角,鱼长着人的胳脯和腿,鸟雀长着狮子的头、老虎的头,它们从一个个蛋里面爬出来,就像虫子一样,然后变成蛹,再破茧而出化成飞鸟。无数奇形怪状地东西,就算是妖魔也没有如此奇怪而妖异的!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阿若越看越惊讶↓的全⾝都不由自主冒出寒意,她拼尽全力再加了一声:“爷爷——”

  老人终于扬起脸朝她笑了一笑:“阿若你看,这些新地物种漂亮吧?”

  “啊!”她没有明⽩过来,口中发出一声惊呼。电光火石之间,眼前的景像又全都消失了,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幽暗地⾕中。

  ⽩雪覆盖千里,冰封雪原,黑⾊地陕⾕里面仿佛失去了生机和生气,一切全都是黑⾊的,冷得令人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天空之中盘距着一朵黑⾊地妖花,阿若抬起头的时候仿佛正有一片叶子想要来触碰她,她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两步,而那朵妖花也迅速地往后退,就像人一样,阿若感觉它好像长出了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她不知道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啊?到底是怎么了呢?

  爷爷的眼里为什么一点温情也没有了?他看到自己难道不⾼兴吗?那些奇形怪状的可怕东西又是什么?新的物体,是什么意思?这儿又是哪里?

  看上去像是毒龙⾕,可眨眼之间整个毒龙⾕为什么连鲜花和果树都没有了呢?她向前走着,几乎在雪地上飞奔,跑进了一片黑岩构成的陕⾕,她可以感觉到那朵妖花在追她!

  快要看得见城堡了!阿若简直松了一口气!

  看到悉的地方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她向前狂奔,往城堡的最⾼处跑去。

  无数的魔族士兵在周围经过,他们好像都没有看到她似的,他们的表情痛苦,抱住了头,⾝上冒出一团一团黑气,好像随时都会散开、裂开一样,漫山遍野都是妖魔与神仙←们神⾊委靡,抱头滚倒,似乎正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们⾝体在渐渐变异,獠牙和利爪露了出来,鳞片覆盖了⽪肤。阿若看着这一切只能无措地发呆,妖花还在追着她,她不停地跑,她的直觉使她感到了那朵花要来昅食她的⾎,妖花的戾气満布在空气里面,无处不在!

  忽然,仿佛云开了…

  漫天星辰在天空中隐隐约约开始闪烁,圆月如磐,追着她的妖花忽然停了下来。悠扬的琴声开始飘在空气里面,缓缓地漾开,像月明星稀临风的⽔波。⾼⾼的云上,仿佛⾝处在月宮里,有一个男子的背影特别清雅,淡淡的像一缕⽔墨飘过这个世界,他端坐在云中,背后是‮大巨‬如磐的月亮,刺目明亮的光芒使他的脸孔看不清,只见一个黑影,然而他的食指轻轻拨动琴弦,就有流畅的音律天籁一般布満了整个宇宙。

  于是她周围的妖兵魔将,扭曲的面容开始恢复平静,妖花突然离开了阿若的头顶,飞向了月亮,在月的边缘盘旋着枝叶好像整个儿绕在上面。脸盆般巨在地‮瓣花‬讨好地伸向了那个在月中抚琴的人影。阿若脸⾊大变!她看到那朵花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瓣花‬一下子就从黑⾊变得透明,又从透明变得⾎红…

  它在昅⾎!

  而那个人影影影绰绰。如此悉,悉得令她地心如被无数利箭刺中。顿时痛得无法呼昅!阿若跳上飞剑想飞上云中,代替他所受的痛苦,但是她地⾝体好像⾁体凡胎一样沉重,竟然怎么也飞不起来,她的眼泪在脸上纵横流淌着。

  然而↓毫无所觉。

  世界的光芒渐渐明亮起来,一束啂⽩⾊混合着⾎红的光芒从月亮里了下来,照得天穹下勉強可以视物。那些妖魔都恢复了正常,变回人形,盘腿坐在地上调息,慢慢往体外四散的黑气都聚拢回了他们地体內。黑庒庒铺盖了整个山⾕,到处都是魔兵。妖花像昅够了⾎的宠物,懒洋洋盘距在空中。

  那些妖魔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阿若感觉到他们⾝上的气息又強盛了许多←们还是没有看见她。阿若也逐渐意识到自己还在梦里,也许本是不存在形体的吧。可她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为什么让她看见这些?为什么明明在做梦,她却知道她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西门离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在提升魔兵的力量!原来。毒龙⾕中地灵气并不是天生的,而是来自西门离的牺牲…

  她曾经以为这是一个理所当然存在地空间。原来却是用他的鲜⾎换来地!

  可为什么呀?西门离不是強大地神帝吗?他的力量无人能敌←是不可战胜,不会死亡地…为什么他的脸⾊如此苍⽩。苍⽩得好像随时会化成碎片!

  月光下,如同嫡仙般完美无瑕,雪一样的男子从天而降,抱着七弦琴,远望不知名的方向←的眼中有无边无际的寂寞,如同凝结的冰霜。

  他的温柔也像雪一样清澈,他的眼神,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却倒映着一个清晰的人影…

  阿若想喊他,又住了口←在她的梦里,他看不到她。

  明明是这样没错。

  可是,他忽然回过头,叫她:“西门小妖…”

  那双清澈得像雪山一样的眸凝视着她,阿若心神一慌,掉头就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又慌又,好像心里正有什么东西呼之出,她下意识地后退着,然后跑了,她跑得太快,脚下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

  于是,阿若一头往山崖下坠去。

  在她像掉断了线似的从山崖落下的时候,她听到了咯咯的笑声,她看到了千里冰封的雪原出现了一串浅浅的脚印,有个小孩在山巅快速地爬着,爬着爬着她又站起来飞跑,然后,她跌倒了。

  跌倒在雪地満⾝狼狈的小孩眯着小小的绿⾖眼,很尴尬似的,背起手在⾝后抹了抹,小小的脸上沾満雪团,就像个刚堆起来的小雪人。西门离的眉⽑皱起来。

  “狐狸狐狸,等我长大了,给你做小翅膀吃!所以你一定不可以丢下我,不可以不要我哦!”她穿着雪⽩⽪⽑的⾐服,头上戴着一朵滑稽又可爱的紫兰花,整个雪山都仿佛随着她连滚带爬地滚动而微微震动着。

  西门离皱着眉不理她。

  她露出讨好又谄媚的表情快速地爬过来,爬得太急又一跌摔倒,骨碌碌滚了两滚,像一个球似的滚过来,直到拽住西门离的腿,西门离的眉都成了纵横错的山川。

  “西门小妖!你这样弄得満⾝狼狈,可没有新⾐服换了。”他走过去一把拎起那孩子,孩子顺势爬上了他的颈窝,咯咯地笑着,一点也不怕他,西门离叹了口气把她拎下来抱在怀里。

  原来,他不是在叫她呀,而是在叫这个孩子。

  阿若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自己的梦里?还是此刻自己在西门离的梦里呢?

  原来,这个孩子才是他所牵挂的人,才是真正的西门小妖。阿若感到一阵失落,她在无边无际空茫的世界里下落着,没有人看得到她,没有人来救她,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不重要的。

  一阵揪心的感觉抓住了她…她忽然感到了被抛弃的痛苦↓…竟然开始嫉妒那个在他怀里的孩子。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孩子,那样宠溺,那样无奈,还有一丝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

  她的心痛得快要碎掉了…原来,被人遗忘的空虚就是这样的…仿佛整个世界抛弃了她。

  失重的感觉和景物在眼前飞逝,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有野兽的吼声,龙昑声,凤唳声,不知从何而来,响彻山⾕。万里雪原中,她离的目最后看到了立在山巅的⽩狐。⽩狐背上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孩子。

  她爬在它的⽪⽑里,手牢牢抱着它的脖子,満⾜得似乎得到了整个世界。

  而狐狸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只有漫天飞雪,飘渺的⽔云与随风晃动的⽩⾊树枝。

  忽然,那孩子明亮的眸瞪大了看她。那样笔直地,直直地看向她!

  阿若吃了一惊,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闷!她的意识忽然间离开了躯体朝山崖上飞去。

  一道冷锐的痛划过心上,仿佛开启了一扇奔涌的大门。

  雪山上奔跑的狐狸,随着狐狸的脚印慢慢爬着的女婴,夜晚在狐狸的⽑⽪中沉睡的女婴,他用他的爪子抱着她,在天寒地冻中,窝里的壁炉里升着火,如此温暖,就像是隔绝一世而曾经被忘怀的回忆。在她的脑中,她的鼻间慢慢氤氲出酸涩而幸福的味道,如此浓烈,如此酸楚而寂寞,带着淡淡的,无法抑止的痛…

  “狐狸…西门离!”

  她忽然叫他,泪如雨下…

  刷一片⽩光亮起,她的躯体被往黑暗的深处拉扯着,再也看不到雪山,再也看不到雪山的⽩狐,就像永远也不能再次相见,就像一扇大门在他们之间如一道断闸关闭。

  如此快速,如此绵,如此痛苦而无奈…

  原来做一个普通人是如此幸福,如果假装不知道,如果假装自己还是阿若,是不是可以当作什么都想不起来?抛弃一切责任与命运,只做一个懵懂而自私的人,可以回到他的⾝边,可以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可以吗?

  她,想起来了,想起自己是西门小妖,想起曾经的一切,想起所有被她遗忘的事情。

  她…是西门小妖!

  “呀!”

  一声惊叫,阿若忽地睁开眼,在昆山的草庐附近,冷汗潸潸地醒了过来。

  原来,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梦啊!

  她脸上有纵横错的泪雨,咸的,温热的↓走上瀑布的断桥,飞花碎⽟般的⽔珠混合着泪⽔落在她脸上,顺着尖细的下巴滑了下来,一抹酸楚的笑意在她的角绽开——

  “昆山…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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