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杀出个黎明(六)
勇強,万万不可,”王忠疾走两步一把拉住了王勇強“这里是洛阳,不是济南,之前咱们和牙门军只是误会,双方各有损伤也就罢了,咱们赶紧回去,让郡守大人和郎君进行斡旋,还有回旋余地,你要是再去报复,让郡守大人和郎君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天庭?”
“嘿嘿,误会,说的好听,一个误会我的几十个兄弟殉难,我的脑袋差点成为别人加官晋级的垫脚石,锦绣山庄的公约你忘了么?任何个人和组织不得以任何手段理由侵害或者剥夺山庄公民追求幸福,自由生命财产全安的权利,每个公民和山庄的居民都有权利和义务用生命和鲜血来保卫自己和他人的权利不受侵害。血债要用血来偿,我兄弟的命不会白丢,我兄弟的血不会白流,我现在就要把他找回来。”
王勇強说完,一脚踹到了王忠肩膀上,想把王忠蹬开,可是王忠连躲都不躲,硬挨了这一脚,继续说道:
“勇強你冷静点,别看刚才你们支撑下来了,那些牙门军不过是洛阳城庞大兵力的一小部分,洛阳城有12个城门,每个城门都军,还有散布在洛阳四周关隘各处的牙门军一共有36支之多军至少都有1500人,还有护卫宮城的宿。。卫、骁骑、游击六将军所统军队),前后左右四军(左军、右军、前军、后军四将军所领军队。谓之四军),还有六营(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五校尉所领军队,后晋武帝又增置军校尉一营),以及积弩、积射二将军地二营,太子宮中还有太子五卫,整个洛阳內外兵力不下10万。咱们现在就这200人,现在再不走,还去报复,那不是去送死么?”
“就是死,也要死的光明磊落,就是死,也要让整个大晋知道我锦竹山庄不可轻辱,怕死的不要跟我去。回去好好回家去抱孩子把,滚开。”王勇強再次踹到了王忠肩膀上。
王忠依然一动不动,死死的拽住了王勇強的肩膀:“你要为你的老婆孩子考虑一下后果。”
王勇強眼光悠然一阵恍惚,马上又恢复地坚定和暴虐,他一把菗出了腰间的战刀,猛地向下劈去,王忠两眼一闭,任凭长刀从空中带着啸音落下。
然而王勇強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他只是砍断了王忠紧拉的缰绳,随即腿两一夹马肚子。战马长鸣一声飞奔而去,
时间不大,场战上响起了凄厉集合号声,正再四处追击散兵游卒的近卫军,听到号声,掉转马头向号声响起的地方飞奔而去。洛河北岸广阔的田野里面只留下了遍地的尸体以及少数还活着地象鬼魂一样游荡的牙门军士卒。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千里迢迢,历经艰难险阻来到洛阳缴纳赋税,不但没有得到热情的款待,还被一些卑鄙的小人偷袭陷害,致使我们的兄弟血洒洛阳,这是我们近卫军的聇辱。也是锦竹山庄的聇辱,我们能让那些杀屠我们兄弟的匪徒逍遥法外么,我们能让我们的兄弟地鲜血白流么?”王勇強手持战刀站在已经集合完毕的队伍前面⾼声喊道,三个小队带后勤小队200多个人齐声怒吼道:“以眼还眼。血债血偿。”
正在此时,远处的洛阳城头忽然响起了阵阵号角和钟鼓之声,原本仅仅只是一个清剿乱匪的简单战斗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了波及整个洛阳城的战役,下午战事的失利,已经让整个洛阳城感到了紧张,得到逃回洛阳城地牙门军的报告,看到城外近卫军开始集结,整个洛阳城开始了紧急动员。
“看到了么,那里还有10多万大晋王朝的军队想要抓住们撕成⾁片,你们害怕么?”
“青州铁甲,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近卫军齐声吼道。
“给随我,找到那些参与杀屠的真凶,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谁胆敢拦在我们前面,杀无赦,决不饶恕。”
“杀杀杀。”
“天佑山庄,天佑我等。”在震天的杀声之下,王勇強掉转马头,⾼举战刀,向着昨天晚上他们来的方向跃马扬鞭飞奔而去,在他背后,200名近卫军士卒⾼举偃月刀紧跟其后,洛阳城外再次荡起冲天的尘土和如雷地马蹄声,
王忠呆呆的握着手中的半截缰绳,看着远处的近卫军绝尘而去,半天没有做声,在他旁边,近卫军地卫生兵已经把战死的近卫军士卒和王家部曲的尸体抬上马背,准备回基地,看到王忠如此,卫生兵的小组长轻声在王忠耳边问道:“教官,我们该回去了。”
王忠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回过神来,向卫生兵的小组长吼道:“给我一匹马,”
他也不等小组长回答,抢过一匹还空着的马翻⾝上马,菗出战刀,骂道:“反了,一块反了他娘的。”
位于洛阳城北的大晋皇宮央中的式乾殿的东偏堂內,新上任年仅24岁的大晋皇帝司马炽正慵懒的斜靠在殿央中的床塌之上,在他背后两名穿着裸露的丽壮宮女轻轻的为他捶着腰腿嵌银装饰华丽的木托盘跪在塌前,木托盘上一个做工精细的青瓷小碟上面放着几片刚刚灸好的鲜嫰的小羊里脊,旁边几个淡青⾊的玉制小碗中放着几样各⾊调料。
看见年轻的皇帝轻轻颔首,旁边一个跪坐的丽妆宮女连忙膝行几步,从⻩门手中接过托盘,膝行几步端到皇帝⾝边。早有另外一名宮妆丽人在皇帝地指点下,拿起镶嵌着银饰的翠玉小勺,从一个玉碗中沾起一点褐⾊的酱均匀的抹到了里脊之上,然后玉手转动,掂起放在一旁的镶嵌着银头象牙筷箸,夹起里脊向皇帝嘴
。
正再此时。原本寂静的洛阳城內,忽然钟鼓齐鸣,突如其来地巨响让正在给皇帝喂食的宮女手一哆嗦,手中的筷箸一松,沾着酱的里脊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皇帝刚刚换上不久的新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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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喧天的钟鼓闹得六魂无主的皇帝脸⾊骤变,一脚把匍匐在地地宮女踢到了一边,站了起来。冷森森的说道:“拖下去。”
几个站在角落里面的⻩门,听到年轻皇帝的呵斥,悠然从黑暗之中蹿出,拖着那名匍匐在地浑⾝哆嗦泣不成声的宮妆丽人出了大殿,不多时大殿外面就响起了木棍和人⾁相撞发出的沉闷的声音,和宮女声嘶力竭的惨叫。
早已经被响彻云天的钟鼓之声搅和的心情烦躁地司马炽大怒,怒声喝斥道:“让他闭嘴”
门外想起了一声脆响,再也没有声音传进来。年轻的皇帝威严站在一群哆哆嗦嗦匍匐在地的⻩门宮女面前,望着逐渐黑下来的殿外,好像要看透那重重的殿宇。亲眼看到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值得洛阳城如次大动肝火。
已经登基两年的他,也就是回到宮內,才能在这些⻩门宮女面前找到片刻地威严。而在外面,朝堂之上真正作主的平常夸夸其谈,却在朝堂之上一声不吭的司空王衍。而真正行使帝国权力的却是现在在许昌的东海王司马越,两个人一內一外,把持了整个晋朝王廷的军政大权,而把年轻的皇帝司马炽以及司徒温羡和太尉刘寔晾到了一边。
虽然属于帝党的缪播缪胤等人努力争夺权力,但是老到地王衍和司马越却不给他们这些人丝毫的机会。
现在洛阳城警钟长鸣,而处在深宮之中的司马炽却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甚至警钟响了这么长时间了,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来过。作为大晋帝国地皇帝,司马炽只有无比的郁闷。
“摆驾太极殿东朝堂,招三公各大臣议事。”他向跪坐在下面的⻩门命令道。
太极殿是大晋皇宮的正殿,只有大典的时候。皇帝才能在这里升堂议事。魏晋两朝的皇宮完全是在东汉皇宮的废墟上建立起来,汉朝的时候,皇帝和太后召见大臣,主要在崇德殿,而大臣议事则主要在皇宮东侧的尚书朝堂,到东汉末年,两者合二为一,朝堂和皇帝接见大臣都在太极殿的东配殿举行,这里也叫做太极殿的东朝堂。
皇帝会见大臣的朝会分早午晚三朝,实际上平常皇帝只是参加早朝,午朝和晚朝皇帝并不参加,早朝之上大多数人也都是以谈玄论道扯淡为主,很少谈及正事。现在天⾊已晚,当皇帝来到东朝堂的时候,只有刚刚听到警钟从家中赶来的缪播等一⼲大臣在那里象无头的蚂蚁一样东张西望议论纷纷。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有个头绪。”接受众臣跪拜后,司马炽坐在央中的御榻之上,向下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知道的却在那里装糊涂,就是不吭声,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一句话说错,就可能会得罪在不少的皇族贵戚,既然这样大家还都是不吭声为妙。
看到众人无人吭声,缪播只得出列奏道:“圣上,臣已经派人到右卫将军府去请右卫将军前来回话。稍侯片刻即到。”洛阳城的防御除了职守12城门的12只牙门军以外,还由。。:的全安和皇宮的宿卫。以前左右卫轮流在皇宮內宿卫,自从赵王伦以后,皇宮的宿卫主要由右卫将军负责,同时右卫将军还是西城的城防司令长官,洛阳城西的防御全部都由右卫将军负责。
而现在的右卫将军不是别人,正是缪播的弟弟太仆缪胤,作为和东海王以及司徒王衍争权夺利的筹码,缪胤的右卫将军职务历经数年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而左卫将军则是王衍的嫡系王秉。
时间不大,缪胤带着血染战袍的解佚入进殿中,一进大殿,満脸血污浑⾝伤痕的解佚跪倒尘埃放声大哭:“万岁,求万岁为我做主。西明门,广阳门上千士卒死的冤枉啊。”
“嗯?”摸不着一点头脑的司马炽,望着这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武官,向缪胤问到:“这是何人,为何这么说。”
缪胤向上跪奏道:“回圣上的话,此人是广阳门的守门牙门将解,今天清晨有人报告昨晚寿邱里有乱匪作乱,并打死打伤数家丁壮,屠戮村民,应司隶校尉刘的请求,太尉(总司令)调派西明,广阳两门守军共计千人前去平乱,那成想即将要把判匪歼灭之际,昨曰进京的青州军队忽然出现,里应外合把上千官军击溃,西明门牙门将战死(实际上是为了躲避责任不知道跑到哪里了),西明、广阳两门守军全军覆没,只有解将军和少数士卒逃回城內。”
缪胤的话,让整个朝堂所有文武员官目瞪口呆,他说的话也未免太过离谱了。
“此话当真?”年轻的皇帝张大了眼睛,探⾝向前,诧异的问道。
“臣的话,句句属实,”缪胤向上叩首道:“臣敢以性命担保,此时青州乱军已经杀向寿邱里,如何处置,请万岁定夺。”
“不可能,不可能,昨曰进京的青州军队才有多少,再说青州军队只是为了向朕缴纳赋税而来,如何会和朕的军队打起来,他们这不是要造反么?
“三公何在?三公何在。”年轻的皇帝焦急的问道,碰见这种蹊跷的怪事,没有三公在场让他如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