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古堡激斗(1)
叶皖早晨起来的时候,有点心神不宁。他一直在思考那个很有意思的储蔵室。不过这个问题太过宽泛,郑德龙总不可能把钱蔵在里面。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荷来坞发的信短很长,一共发了六条,最后一条详细说明了搜查储蔵室的情况。叶皖感觉,箱子里最大可能蔵的是一些古籍和名画。以郑德龙的财力和能力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太值钱的。即使里面蔵有文物,追邀文物也并不是叶皖的任务。
绝密文件?叶皖想到这里也不噤微笑起来。职业病总是有点莫名奇妙。
洗漱完毕后,叶皖带着道格拉斯细心地检查车队,与星夜赶来的保镖汇合,紧急碰了个头,分配了各自工作任务。
看着领到任务的保镖飞快的各就各位,鹰一般的扫视着附近的行人,叶皖不噤头摇起来。这算什么?真要保护郑溥去参与黑社会分场子谈判吗?
八点三十分,郑溥在六名保镖的簇拥下,由饭店的地下停车场钻进一辆奔驰豪华防弹轿车,另外还有两张一模一样的奔驰车和其他几张车一起开动,整个车队缓缓驶出停车场,开往预定的谈判地点――尼罗。摩尔位于悉尼北郊的庄园。
叶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什么叫城堡,如果说是庄园的话,他自己的豪华海景别墅马马虎虎算得上,不过可惜的是这样的别墅在理论上已经收归国有。
怔怔地看着似模似样的护城河,叶皖不知道澳大利亚有没有真正意义上中世纪的古城堡。不过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很像。⾼⾼的城墙,两边还修着了望塔,叶皖甚至可以看见塔楼顶上悬挂着警钟。
门卫通过內部电话确认了车队的⾝份,打开电子门后,整个车队鱼贯而入。
面前是一座称得上宏伟的城堡,足足有15米⾼,四层建筑,古⾊古香的样子,很像叶皖在风光明信片中见过的那些城堡,只是城墙上并没有刀砍火烧的功勋。
一排卫兵围住了车队,神情严肃地目视着所有人钻出车外,一名⾝着礼服的家伙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对郑溥说道:“郑先生,请随我来,您可以带两名保镖。但是请不要携带武器。”
“彼得,谢谢您!”郑溥笑容満面,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停在草坪上的其他几辆汽车,用目光示意叶皖和道格拉斯跟上。当叶皖跟着郑溥⾝后稳步前行时,郑溥微微侧过⾝子,庒低声音道:“昨天的事,不是印尼人或越南人做的。”
叶皖楞了一下,脚步却没有乱。这个消息为什么郑溥直到最后一刻才说?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枪击的事,很可能是尼罗。摩尔所为。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警告,还是真要想他的命?
两把佩枪在一入进客厅时就交给了尼罗的保镖,叶皖扣在腕上的飞镖自然也没有漏过,现在可以说他已经是赤手空拳了。
但愿不要谈崩吧!叶皖跟在郑溥⾝后,迈进了会议室那扇沉重的黑⾊橡木双开门。
会议室里摆着一张又宽又厚的长桌。但是尼罗。摩尔却并没有坐在桌边。
一个瘦弱矮小的老人,坐在壁炉边,怀里抱着一只浑⾝⽑发乌黑油亮的猫,半眯着眼,瞪着郑溥。
“尼罗先生,您好!”郑溥快速上前两步,弯下腰来,満面堆笑,显得不仅有礼貌,而且特别恭敬。
“哦?”尼罗费力地睁大眼睛,看了半天,这才咧嘴笑了起来:“是你吗?东方的美男子,郑先生,你怎么来了?”
装!叶皖看得出,尼罗。摩尔虽然年近七旬,但是无论是肤⾊,还是眼神上来看,都完全不是那种老态龙钟、昏聩无知的地步。
郑溥脸上的难堪表情一闪而没,伸出双手握住了尼罗。摩尔瘦骨嶙峋的右手,用激动不已的语气道:“尼罗先生,我随时听从您的召唤。”
“哦!”尼罗舒了口气,抚着怀中的黑猫,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郑,我的孩子,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郑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美的天鹅绒小盒,放在尼罗的手中:“尼罗先生,这是我从远东发现的一颗珍珠,它很美,希望你能够喜欢。”
郑溥打开盒子,一颗大硕滚圆的夜明珠静静地躺在盒內,散发出融融的莹光。
“哦,它可真美,是吗?”尼罗。摩尔昏浊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贪婪之⾊,盯着夜明珠看了半天,这才恋恋不舍地合上盒盖,捏在手心。
怪异,相当的怪异!这个老家伙绝对是只千年老妖,不知道郑溥有没有几招散手来对付他。叶皖静观其变,站在郑溥⾝后,用眼角的余光感应着室內的几名尼罗的保镖。
一共有四个人,应该至少有一位技击⾼手!叶皖正在思索,忽然有一种⽑骨悚然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背后盯着窥视一样,极其难受,又极其強烈!
叶皖相信自己这种近似野兽的直觉,而且这样的直觉还多次救了自己的命。装作漫不经心地左右看了一眼,叶皖很快锁定了里间的一个房间。
叶皖疑心大盛,功行一周,整个人的⽑孔微张,已经晋入最敏锐的状态,象一只随时可以捕猎的豹子,虽然这种状态下自⾝的感官成倍提⾼,但是却极耗內力。
房內至少有两人以上,不过应该没有⾼手。叶皖一面缓缓地收功,一面紧张地判断着局势。
尼罗。摩尔一直在和郑溥兜圈子,对于堪培拉的局势根本不置一辞。这本来是对郑溥相当有利的,但是郑溥却不是傻子,尼罗。摩尔越是如此,心里越不踏实,眼睛也越来越多地望向叶皖和道格拉斯,目光似乎有点焦虑和不解之意。
尼罗召唤郑溥来的借口,就是因为印尼人和越南人哭诉,说华帮把他们往死路上逼。郑溥已经和尼罗谈了超过20分钟,尼罗却似乎忘记了印尼人和越南人,这种诡异的状况,让叶皖更加警醒。
“尼罗先生,这种波旁的葡萄酒很好喝。呃,我怀着对您十二分的敬意,祝您⾝体健康!”郑溥举杯微笑着说。
“郑,这种酒很养生,我每天中午都要喝上一杯。唔,现在精力不行了…”尼罗。摩尔絮絮叨叨说着废话,眼神淡然无光,⼲瘪的嘴巴似乎还有点菗搐,看得郑溥腻味不已,悄悄地放下酒杯,托着下巴,装作很有趣兴地样子听得津津有味。
门无声地推开了,一名黑衣男子快步走到尼罗。摩尔向前,递上一张便条,又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叶皖神经一绷,只听到“控制”、“已经”、“完全掌握”几个零碎的字词。默默在头脑里转了一圈,心中暗自戒备,希望另一边没有什么问题。
“哈哈!”尼罗。摩尔突然笑了起来,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玩味地看着脸⾊已变的郑溥:“郑,你知道马哈茂德和李来找我是什么原因吗?”
手一挥,就象掷杯为号一般,里面的套间门“吱”的被人推开了。
郑溥的嘴突然张得大大的,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看着⾝后走过来的马哈茂德和李文沅,然后又看到两人的手里均拿着一把枪,突然间一切都明白了。
“尼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为你带来的利润比这两只猴子少吗?”
“不不不!”尼罗看着郑溥,愉快地摇了摇手指:“郑,你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你的势力很大,你的生意也很大,但是你仍然没有让我満意,应该说,你很让我失望!”
“失望?”郑溥迅速冷静下来,一边紧张地分析着局势,一边随口应付道:“尼罗,我一直相当尊敬你,自从11年前我来到堪培拉,就把您当作自己的父亲一样看待。整个澳大利亚东海岸,我每年给您带来的利润最多,而且在我的治下,堪培拉也前所未有的繁荣和全安。他们,两只可恶的脏猴子,他们能有什么?尼罗,您如果被他们蒙蔽的话…”
“哈哈哈哈!”印尼人马哈茂德狂笑起来,指着愤怒不已的郑溥,轻蔑地道:“郑,你太蠢了,尼罗先生需要什么,你一直都不了解。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一次尼罗先生选择了我和李文沅,而不是你!”
道格拉斯的手刚刚想要有什么动作,两名凶狠的保镖已经飞快地从怀里掏出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叶皖站在道格拉斯⾝边,虽然一动未动,也获得了相同的待遇。
“你的走私生意,越来越小,你在堪培拉的基建投入再多,也与尼罗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我和李文沅答应你死后,接管堪培拉,每年上缴多少利润吗?”
马哈茂德朝郑溥脸上吐了一口口水,不屑道:“7000万美元!你可以吗?你去年上缴了多少,嗯,不过才1200万美元而已!”
“不可能!”郑溥坐在沙发上,刚要起⾝,肩膀就被一名保镖死死按住,挣扎了几下索性放弃了。
“我每年的利润只有4000多万美元。堪培拉没有工业,没有大型尖端制造业,你们凭什么吹牛,敢说出7000万美元这样的数字?”
“你不知道吗?是装傻还是你本来就蠢?”矮个子的李文沅慢条丝理地走到郑溥面前,当着尼罗的面毫不留情地菗了他几个嘴巴,直打得郑溥口鼻沁血,怒目直视。
李文沅举起手枪,狞笑着顶在郑溥的额头上:“嗯?你这个八王蛋!那么好的资源你不利用,只走私不贩毒,你让堪培拉的黑道在整个澳大利亚都抬不起头啊!”“咣”的一下,李文沅用枪柄砸在郑溥的头上,顿时郑溥的脑袋上冒出血来。
郑溥却象根本没有感觉一样,垂着头,血红的眼睛盯着一直在看戏的尼罗。摩尔,一言不发。
“郑,你太让我失望了!”尼罗。摩尔摇了头摇,并不惧怕与郑溥对视,眼神中反而有一种爱恨交加:“说实话,你很有能力,也很忠诚。但是你太保守了!我忍了你四年,也暗示过你,但是你不仅否决了建立贩毒系统的建议,甚至连其他的兄弟途经借道都不允许。你太毒了!”
“呵呵呵呵,老板,这么说,我今天就非死不可了?”
尼罗。摩尔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象一条食人鳄看着食物一样,那不加掩饰的凶惨,让叶皖都不寒而栗。最后看了郑溥一眼后,尼罗。摩尔摆了摆手,站起⾝来,缓缓走进里间。
“妈的!”马哈茂德在堪培拉的势力几乎被郑溥拔光,见郑溥流了血,尼罗。摩尔离开,早已急不可耐,重重一拳砸在郑溥脸上,跟着去挥枪猛砸,将郑溥打翻在地,又和冲上来的李文沅死命踹着。
“八王蛋,你不是横吗?不是一直看不惯老子偷偷贩毒吗?今天叫你再横!”
郑溥被打得満脸是血,蜷着⾝子,咬牙骂道:“马哈茂德,你他妈的有种开枪!我还就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立足堪培拉!李河伦比我更毒,他是一条蛇,只要你一进堪培拉,我保证你活不过24小时!”
“哈哈哈哈!”马哈茂德仰天长笑:“蠢货,你真以为李河伦是为了帮你?他早和老板勾结起来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恐怕现在整个堪培拉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你不是让他守着堪培拉吗?只怕你要知道他已经篡了你的位,你死都闭不上眼!”
“操你妈的,全是造谣!”郑溥吓得浑⾝颤抖,马哈茂德说的话,象重鼓,象闪电,直刺郑溥心窝,一时之间心神大乱。
李文沅冷笑着从桌上抓起那张纸,蹲下⾝子,抖开在郑溥面前:“这是什么?这是李河伦发过来的传真,念念吧!”
李文沅无限悲哀地看了郑溥一眼,自顾自念道:“尼罗。摩尔先生,诸事已顺。”
“没有我的授权,他拿不走一分钱!”郑溥喃喃道,半弓起⾝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哦,听说你还有个心爱的女人?”尼罗。摩尔望着天花板,喃喃道:“郑,你该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吧?”
郑溥一楞,登时面如朱赤,怒气勃发:“尼罗先生,你这么做,难道是一位上位者该有的风格吗?”
“NO,NO,NO!”尼罗。摩尔抬头瞥了郑溥一笑,微笑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那位合作者,李河伦李先生的决定,在此之前,我和您一样,对此一无所知。”
郑溥又急又怒,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现在郁宁被李河伦制住,想来堪培拉那边已是一片混乱,再也无心停留,只想立刻回去。
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机手信号已经被泰德申请屏蔽,而且如今这样的情况,他想走也无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