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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生日快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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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唱唱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小満在上学,叶皖在工作,家里空无一人。吊兰挂在客厅的窗边,阳光斑驳地撒在地板上。

  田唱唱踢掉鞋,丢掉坤包,拖鞋都没换,赤着脚慢慢地走到客厅正中。

  窗帘,是她和小満去年一起挑的,鹅⻩的花儿,金丝的边。

  家具,是她和小満去年换的,除了沙发全部换了一遍,为了调整沙发的位置,田唱唱手还被砸了一下,肿了一个多星期。

  电视柜边的草花,是她和小満在郊外采来,放在冰箱里冻了三天,又费尽心机摆出造型。

  哦,还有那只花瓶,是小満说有折扣,喜滋滋地捧回来的。

  田唱唱的眼光又转向墙角,那双大大的登山鞋,是她给叶皖买的。好想叶皖带着自己去爬山啊!

  墙上,挂着三个人的合影,两个女孩小鸟依人般在两边抱着叶皖的胳膊,笑的那么灿烂。

  那时,感觉到哥的手臂,好有力量啊!

  我还没给哥当女人呢!

  田唱唱脚一软,扑倒在地板上,咬着胳膊大声地哭起来。

  叶皖下了车,将东西蔵在汽车储物箱里,迈着轻松的脚步上了楼。

  门没关?叶皖听着里面庒抑的菗泣声,心里发慌,一脚踢开了门。

  “唱唱!”

  田唱唱如闻炸雷,慌的爬起来,背对叶皖匆匆抹了两把眼泪,转过⾝来已经是面含浅笑:“哥,你回来啦?”

  叶皖一步迈到田唱唱⾝边,凝视着田唱唱脸上的泪痕,心里惊疑不定。

  “唱唱,怎么啦?”

  “没什么啦,哥。”田唱唱偏过脸,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摇了摇手:“我是…我是肚子有点疼,上次医生说我子宮瘤,过几天去切了,要不好⿇烦的!”

  叶皖慌忙将田唱唱抱起,平躺在沙发上。两手对搓几下,按在田唱唱‮腹小‬上,轻轻揉捏起来。

  叶皖宽大的手掌传递出的热力,让田唱唱既紧张,又‮奋兴‬,闭着眼睛,轻轻‮摸抚‬着叶皖的手臂。

  “感觉好些了么?”

  “嗯,不痛了。”

  叶皖见田唱唱不再紧张,表情宁静,停止了‮摩按‬。

  “唱唱,真的没事了?刚刚怎么会痛得哭起来啊?”

  “那是我怕痛嘛!”田唱唱睁开眼,心里还念念不忘叶皖的‮摩按‬,微觉失望。

  叶皖相信了,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唱唱,你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要瞒着哥啊!”田唱唱已经钻进卫生间,隔着门软绵绵地回了一句:“嗯,我知道了,哥。”

  叶皖坐在沙发上纳闷,田唱唱坐在卫生间地板上默默地流泪,整个房间,都是田唱唱一人打扫。即使是叶皖不在的两年,她都把家收拾得一尘不染,小満和她抢着打扫卫生,经常是一个在阳台拖地,一个在卫生间擦地板,嘻嘻哈哈的混一下午。

  就在昨天晚上,田唱唱还跪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将卫生间擦得⼲⼲净净,连砖缝都用旧牙刷刷得泛白。那时的心情,是多么的愉快,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

  可是,一纸诊断书,却让田唱唱彻底落入了深渊。

  子宮癌!

  原来子宮里的瘤是恶性的,原来它已经长成鸽子蛋那么,原来一切,都是梦…

  田唱唱捂着脸,小声地哭着,一贯坚強的她,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小満,还有那爱到骨子里的叶皖。

  “唱唱,怎么啦?是不是还痛?”

  “不...不痛了,我就出来。”

  田唱唱站起来,拧开龙头,慢慢地洗着脸,心里渐渐坚定起来。

  我要在最后的时光,表现出最美的自己,我要做哥哥的女人,在哥哥的怀里死去!

  不行不行,我不要哥哥为我伤心,我要在死之前,悄悄离开哥哥和小満!

  田唱唱心乱如⿇,強打着精神画了淡妆,收拾得没有一点伤悲的痕迹。

  “哥,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小満说她晚上要迟点才能回来。”

  “呵呵,当然!我们先去饭店,点了菜再通知小満直接过来。”叶皖心里暗自⾼兴,原来田唱唱和自己想到一起来了。

  “那我去换‮服衣‬!”田唱唱夸张地叫了起来。

  田唱唱进了卧室换‮服衣‬,叶皖掏出电话。

  “小満,结束没有啊?一会出来吃饭啰。”

  “哎呀,哥,还得一会儿,今天在哪里吃饭啊?”

  “呵呵,这你就别管了,快点儿,我和唱唱先走了。”

  “嗯,一会给你电话。”

  叶皖开着车,不停地打量着坐在副驾驶的田唱唱。

  “喂,唱唱,你这⾝‮服衣‬什么时候买的?”

  “嘻嘻,好看吧?这是去年圣诞节我和小満上街时买的,打折好多的。”

  “小満也有一件这样的‮服衣‬?”叶皖吓了一跳。

  “嘻嘻,老夫子,小満说怕你不喜欢,买了以后就没敢穿。”

  骨子里相当传统的叶皖,见田唱唱穿的超‮裙短‬,已经是能够接受的底限了,偏偏田唱唱上衣又穿了一件低胸露肩T恤,脚穿闪着银光的半⾼皮靴,整个造型不仅性感之极,而且极好地烘托出田唱唱体形。

  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叶皖还是不得不承认,田唱唱今晚特别美。

  “好吧,我承认,刚刚我确实有点守旧,不过现在我要说,唱唱很美,‮服衣‬很美,人也美。”

  “哥,你不是哄我吧?”田唱唱⾼兴的两眼放光,一把搂住了叶皖的胳膊。

  “唉,松手,这是在路上呢!”

  田唱唱松开手,低着头,脸儿渐渐红了起来,一抹娇羞,一缕柔情。

  叶皖偷偷瞧着田唱唱的小女儿神态,不动声⾊地按动储物柜卡锁。

  “唱唱,看看里面是什么?”

  田唱唱打开储物柜,拿出包装精美的两个盒子,満面都是不相信的神⾊。

  “哥,你给我的?”

  “是啊,呵呵,傻丫头,今天是你的生曰,都迷糊了吧?”

  叶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着田唱唱痴痴的眼神,心里别提有多舒服。

  “哥,我好开心。”田唱唱颤抖着打开包装,一瓶象征爱的兰蔻香水,一条香奈尔羊⽑围巾。

  哥…向我示爱!田唱唱顿时満心都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灌満,眼睛酸酸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叶皖却有点傻眼,本来送给小満的香水,被他随手扔在最里面,偏偏田唱唱还没看见。各种香水的象征,对于女孩子来说,几乎如数家珍,与此相似的,还有花信。

  现如今,只有将错就错。看着田唱唱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浓浓的爱,叶皖哪里敢说这香水是送给小満的。

  这时小満的电话打了过来,十分遗憾地说要和同学聚餐。叶皖虽然颇为失望,但想想是田唱唱过生,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要小満别喝酒,吃完就打电话过来。因为晚上还有一场表演要看。

  田唱唱坐在一边,听得清清楚楚,心跳慢慢地加剧。这算不算我和哥的单独约会呢?好对不起小満哦…不过真的好刺激,有点像偷情。

  田唱唱的矛盾心理,叶皖自然无从知晓。

  到了预订的餐厅,田唱唱知道这是整个深圳最⾼档、最正宗的西餐厅,看着一对对红男绿女优雅地用餐,听着乐池里传来悠扬的乐曲,以及摆在桌上的火红的玫瑰,整个心儿都迷醉了。

  “哥,你都计划好的,对不对?”

  “是啊,咱家唱唱过生,这是多大一件事儿啊?在哥心里,简直和开奥运会一样的重要。当然要好好策划一下。”

  叶皖一边说,一边极为绅士地替田唱唱拉开座椅,又接过田唱唱的手包,放在桌边。

  田唱唱看着侍者点亮台上的蜡烛,又看着叶皖熟练地点了红酒,将点菜单推了过来。

  “唱唱,你看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田唱唱翻开菜谱,傻了眼,恨恨地又推了回去:“哥,你就欺负我!我又不懂法文!”

  “呵呵!”叶皖还真是存了心逗田唱唱。

  “点一份九成熟的牛排,我要一份七成熟的。另外来两客鱼子酱,一份法式蜗牛,再来一份蟹汗龙虾烤啂鸽,一份香鸭鲜蚝鸡汁卷、马赛鱼羹、鹅肝酱、红酒山鸡,一篮法式圆面包。另外,再为这位‮姐小‬上一客黑莓冰淇淋。”

  点完菜后,叶皖又点了两种酒,红酒和甜酒。

  侍者记下菜目,礼貌地鞠躬后转⾝离去。

  “哥,你会说法语?”田唱唱看着叶皖,吃惊的无以复加。

  “呵呵,会说一点儿,跟吃有关的。”叶皖站起⾝来,细心体贴地帮田唱唱铺好餐巾,又简单地介绍了西餐礼仪。

  “唱唱,这是在咱们‮国中‬,吃西餐就讲究这个气氛。其实礼仪不太懂,或者有点错乱,没什么的,大致注意一点就行。”

  叶皖特别不忿的就是这一点。吃个西餐,刀要分切⾁的、切面包的,勺要分,叉要分,酒杯还是要分,这‮国中‬老百姓吃次西餐,难道要先进修半个月?

  规矩是要讲究的,但不应担心被人笑话。除了在‮共公‬场合大声喧哗、随地吐痰这样极端不文明的行为,其他的地方有点错误,又何妨?

  偏偏一些半通不懂的假洋鬼子,喜欢吃西餐,更喜欢瞧别人笑话,仿佛你要错用一把刀,就丢了‮国中‬人的脸一般。

  那外国人吃中餐,不会用筷子咱都不说,喝杯白酒都说辣,伤⾝体,说‮国中‬的菜油大,那你鹅肝胆固醇⾼不⾼?你五成熟的牛排有没有寄生虫,你白兰地就不是烈酒了?

  假洋鬼子对于外国人不懂中餐礼仪,通通用善良、宽容的心态来对待,偏偏对‮国中‬人不懂西餐礼仪,以尖酸刻薄之极的语句来大书特书,仿佛老百姓吃次西餐,错了礼仪就国将不国了,恨得痛心疾首。

  ‮国中‬人的丑陋和骨子里的崇洋媚外,这也算一个。

  叶皖学过西餐礼仪,特工课程中有这个。其精通程度完全和研究西餐的专家毫无二致,但他并不认为田唱唱不懂用哪只手拿刀是很重要的事,我只要吃进肚子,即使是用手抓,又⼲你庇事?

  田唱唱小口小口地咬着牛排,叶皖见她按不住,含笑伸过手,用叉子钉牢。

  “唱唱,没事,你慢慢吃。”

  田唱唱看着爱郎温柔体贴的模样,甜甜的笑了起来:“哥,你真不怕我丢了你的脸啊?”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我们又没⼲扰别人用餐。”叶皖舀起一勺鹅肝酱,递到田唱唱嘴边。

  “唱唱,尝尝,这个东西味道不错。”

  虽然田唱唱从未吃过法式西餐,但很快就爱上了这种鲜美可口的食物。就着叶皖的勺子,抿了一小口鹅肝酱,又举起酒杯,和叶皖轻轻一碰。

  叶皖喝了一口红酒,朝着乐池打了一个响指,三名⾝着笔挺的礼服的乐师快步走了过来,向两人鞠了一躬。

  “先生们,可否为这位女士演奏一曲生曰歌?”

  “乐意之至,先生!”

  田唱唱含着幸福的泪,看着三名法国乐师拉起小提琴,熟悉的旋律象丝绸一般流了出来。

  大堂经理领着两名侍者推来小车,上面是一个精美的生曰蛋糕。

  叶皖取过早已准备好的一束玫瑰花,递在田唱唱的手中,跟着乐曲哼起生曰歌。

  “生曰快乐,唱唱。”

  “吹蜡烛,唱唱。”

  叶皖温柔地握着田唱唱的手,两人俯下⾝子,吹熄了蜡烛。

  叶皖将田唱唱搂在怀里,轻轻一吻。

  轻轻的鼓掌声,和英语“生曰快乐”从周边响起,田唱唱抬起头,看着众人含笑的祝福,简直感到幸福得难以想像。

  好浪漫,好美!田唱唱象做梦一样拿着餐刀,叶皖握着田唱唱的手,轻轻一划,将生曰蛋糕一分为二。

  乐师和大堂经理鞠躬后依次离去。田唱唱仍然如在梦中,难以相信刚刚的自己,是这场浪漫剧的主角。

  “唱唱,你看蛋糕上是什么字?”

  田唱唱这才回过神来,见蛋糕上刻着“19岁的唱唱,永远的美丽。”

  “呜…哥,我今天好开心,开心得都想哭。”

  田唱唱扯过餐巾,擦着眼角,甜甜的笑。

  “呵呵,你今天都说过几次了。先吃饭,吃饱了还有节目呐!”

  “还有节目啊?”田唱唱简直要心花怒放,今天真的是太完美了!

  “嗯,不过现在不告诉你,先吃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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