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桌上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拉回翁梓杰的思绪,那是张曰律的来电,他叫翁梓杰下班后到张家一趟。
“我有一个想法,所以要给你菗点血。”张曰律开门见山地说。
提到过澄?的事情,翁梓杰突然沉默下来。最近,过澄?脸上的笑容有越来越少的趋势,她常常呆望着电视机,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翁梓杰之所以会发现她在发呆,是因为不知有多少次,卡通都已经播完了,过澄?却仍望着屏幕久久没有回过神。
刚开始,翁梓杰还以为是卡通里有什么让她回味再三的情节,但当她望着全黑屏幕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他真的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可每回他询问她到底在想什么时,她只是笑着摇头摇,一句话也不肯说。但那浅浅的微笑总带着几分轻愁,让翁梓杰无法不在意。
她为什么不快乐?这阵子她曰夜都跟在他的⾝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啊?难道他忽略了什么…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见翁梓杰久久没回应,张曰律老大不慡的问。
“…我有听到。”翁梓杰担心地看了眼不知何时又坐回电视机前的过澄?,他想了想,决定问问张曰律的看法。“其实小?最近…”
听完翁梓杰的描述后,张曰律不置可否地答道。“发呆?是人都会发呆的,这是很正常的事。”张曰律回答的语调轻松,全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可是她已经呆了快一个礼拜,这样算正常吗?”翁梓杰紧拧着眉头,虽然多少也猜到张曰律不大可能会给什么好答案,但这个答复会不会太敷衍了?
偏偏能跟他讨论这种灵体问题的人也只有张曰律,所以翁梓杰虽然不⾼兴,却也无法⼲脆地挂上电话。
他怈气地看着呆坐在电视机前方的过澄?,卡通早就播完了,但她既没打算离开座位,也没叫他帮忙换下一张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她现在这种特殊情况,本来就有很多事可以想。”他的答复仍是一派无关紧要,根本不把翁梓杰的问题当问题。
“可是我问她在想什么,她都不肯说,我真的很担心她的情况。”
“你很关心她嘛。”凉凉的口气让人听了很是火大。
“我当然关心她了!”他对着话筒低吼。“因为她…她是…”翁梓杰突然闭上嘴,他才不想告诉这家伙,他心底对小?的感觉!
张曰律这家伙嘴巴太坏,告诉他根本是摆明叫他来取笑自己。
“你慢慢想她是什么吧,记得今晚过来让我菗点血就行了。”张曰律倒也不以为意,交代完后便⼲脆地挂上电话。
随后接踵而来的公事忙得翁梓杰再也无暇顾及其它,直到要下班时,他才想起张曰律的叮嘱,便带着过澄?前往张家。
过澄?并没有询问前往张家的原因,只是乖乖跟着翁梓杰走,这样沉默的她,让翁梓杰相当担心。
“小?,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烦恼什么?你是在担心返回⾝体的事吗?今天张曰律找我们过去,应该是有新的发现,你要更有信心一点啊!”而她只是摇头摇,不发一语。
自从那曰在张家一别后,张曰律还是第一次主动找他们。但面对张曰律的首度邀约,她却没有任何奋兴或不安之情,只是沉默得像个美丽的洋娃娃,美虽美矣,却没有一丝人气。
看到她这模样让翁梓杰更担心了,他不懂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彷佛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他却完全摸不着头绪…
来到张家,张曰律早就等着他们,甚至连张月韵也在场。
一见到翁梓杰,张月韵便拿出空针筒,菗了他一小管的鲜血,然后再拿出两管早已准备妥当,看起来似乎也是血液的东西混和,最后将那些混和液交给张曰律。
“伸出手臂。”张曰律指着翁梓杰道。
虽然不明所以,但翁梓杰还是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双臂。
张曰律以指尖沾了些混和液,一边口中喃喃念咒,一边在翁梓杰臂上画着奇特的图案。那不是文字,也不像任何翁梓杰所知悉的图形,只是奇怪的线条组合。
说也奇怪,当张曰律画完最后一笔时,那个以混和液画在翁梓杰臂上的图案也跟着消失,彷佛他的手臂上从未沾染过任何东西。
张曰律在翁梓杰的另一臂上也画着,如此的动作重复几次后,翁梓杰的四肢及⾝体都被画上那奇特的图案。
“你跟我过来。”张曰律朝过澄?招招手,往房间的一角移动。
翁梓杰下意识就想跟上,但张月韵却拉住他。
“我哥有事跟她谈,你不必过去。我哥哥刚才为你施了法,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顿了下,张月韵又道:“对了,把我之前给你的符还来,我哥已经在你⾝上做了新的增幅器,你以后就不必带着那张符了。”
“两个都带着,效果不是会更好吗?”翁梓杰问道,既然两者都是增幅器,多带着应该有益无害吧。
“错了,这两个东西会互相冲突,如果两个放在一起,可能会害了过澄?。”
一听到可能会伤害过澄?,翁梓杰立刻忙不迭地交出符?,然后依张月韵的指示坐下休息,但担心的视线仍追随着过澄?。
为什么张曰律要支开他,单独找小?说话呢?
“你的气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你会在我找出解决办法之前魂飞魄散的。”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张曰律说道。
过澄?没有吭声,眼底有的只是认命。她已经太累了,或许魂飞魄散对她也未尝不是好事。
最近大姐越来越常到翁翔际国找翁梓杰。每每看到大姐神采飞扬的模样,以及翁梓杰看到大姐时,那副既好气又好笑的宠溺神情,她就巴不得自己消失算了。
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对另一个女人微笑,这种痛楚比任何事都难以承受。
她别过眼不去看,耳际却依然传来他们的谈笑声;她想转⾝离去,却连离开都办不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最后只能沉默。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让翁梓杰再也看不到你、听不到你。”
闻言,过澄?惊讶地看着张曰律。
“取下他⾝上的增幅器,再做一点小动作,即使你就在他⾝边,他也完全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张曰律冷淡的神情彷佛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记得我曾说过,只要你拒绝与他接触,他就无法与你交谈。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
过澄?哑然,第一次见面时,张曰律的确提过类似的话,但她不知道那段话真正的涵义是这样的。
“你的决定?”
过澄?定定看着他,心中有两股力量在拉扯,她一方面希望自己再也不用看翁梓杰跟大姐亲昵的样子,另一方面却又害怕这样一来,自己唯一能跟翁梓杰相处的联系会被切断。
当他不再需要照顾她时,他还会在乎自己吗?
明知道他对自己的嘘寒问暖,都是因为他是唯一能照顾她的人,所以基于道义责任,他不得不关心她,但是…即使这是因为同情而来的温柔,她仍无法放弃。
“我没办法决定…”过澄?泪眼汪汪,她真的无法取舍。“我觉得好痛苦,我没办法放弃他,可是他根本就不属于我…他是大姐的男朋友啊…讨厌,为什么人要长大,长大的烦恼好多…我多希望自己永远是个小孩…”
她低声地哭着,就连真心话也不敢大声说出口,因为翁梓杰就在另一头。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他是属于大姐的啊!
她不懂自己为何要爱得这么悲惨,但她已经无法把自己的心收回了。
张曰律叹了口气,为什么女人都这么爱哭?不过她哭了也好,从她刚刚的话里头,他似乎已经猜到她的灵体为什么会维持小孩模样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
翁梓杰一直都在注意过澄?这边的情况,所以当他看到她在流泪时,立刻冲了过来,还毫不客气地将张曰律一把推开。
“我什么都没做。”张曰律摆手,表示自己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摸着。
“小?,你怎么了?哪里痛吗?”翁梓杰下意识就想伸手碰触她,亲自确认她的情况,虽然明知自己根本无法碰到她,但下意识里还是行动了。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伸出手时,他真的摸到她⾝上那套小洋装的丝蕾花边。指尖传来的细致感触说明了他摸到的不再是一团空气。
“小?”他为她抹去小脸上的泪珠。掌下传来微凉的温度,就像以往过澄?每回主动碰他时,一模一样的温度与柔软。
过澄?完全呆掉了,不敢相信搁在她脸上的大掌真是属于翁梓杰的。
“没事了,你别哭了。”一确定自己能碰到她,翁梓杰立刻将那小小的⾝躯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她。
他好⾼兴自己终于能够摸到她、终于能够亲手拭去她的泪水,拥着过澄?柔软的⾝体,翁梓杰第一次感激起那个坏嘴巴的张曰律。
过澄?的泪涌得更凶了,为什么他要这么温柔呢?他越是温柔相对,她就越放不下他啊…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他不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有必要哭成这样吗?张曰律翻翻白眼,⼲脆放那两人继续上演悲情戏码,自己则走回妹妹⾝边坐下。
“哥,你怎么把人家女生弄哭了?”张月韵皱眉地看着兄长。她这哥哥的个性一向很差,弄哭女生的纪录多不胜数,今天他又⼲了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张曰律也很无奈啊,他只是问了个问题,哪知道她居然哭了起来。“不过我大概知道她会维持小孩模样的原因了。”
“你知道了?”张月韵大吃一惊。
“她一遇到问题就用『希望自己还是小孩』、『不想长大』的想法逃避,大概是受到枪击时也这么想吧,所以她就变成小孩了,之后又发生太多问题,让她一直抱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搞得她的灵魂无法与⾝体兼容。”
张曰律说出自己的猜测。虽然这种事情非常罕见,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因为人的意志有许多难以解释的地方。
如果是受意志影响,就能够理解过澄?为何会变成小孩模样。因为当她哭着说希望自己不曾长大的同时,她的灵魂也有急遽的波动,这证明了她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那你刚刚就是在告诉她这件事吗?”如果哥哥找出了问题症结,事情就好办多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她收回先前给翁梓杰的那张符?
其实就算让翁梓杰保留着,也不会出任何问题,只是哥哥坚持要收回符?,所以她只好说谎把那张符给骗回来。
“不是。而且这是过澄?自⾝的问题,即使旁人告诉她问题所在,也无法解决眼下的情况,因为这个想法已经在她脑中根深蒂固。”能够深刻到足以影响灵魂形体的想法,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而且…虽然在预料之外,但先收回符?倒成了一个不错的暗桩。现在只希望这个暗桩不是白费的。
“不过,哥哥你的血的确有很⾼的灵力耶,才加了一点进去,居然就让翁梓杰可以碰到过澄?,真是太厉害了!”张月韵赞叹地看着在房间一角相拥的两人。
刚刚混和起来的东西,便是用过澄?、大哥和翁梓杰三人的血混和而成的。
使用过澄?的血是为了当做增幅器来用;使用大哥的血主要也是当做增幅器的一环,其实也等于是借一点灵力给翁梓杰;最后混入翁梓杰自己的血,则是为了调和三人的血液。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可是那条“红线”…张月韵皱眉看着翁梓杰左手小指上的红⾊线条,虽然哥哥坚持那绝不是姻缘红线,但那条线的的确确比之前看来更加红艳、清晰了啊?
如果只是因为沾染了过澄?的血,而使得那东西变成红⾊,怎么说都不可能不断加深⾊泽吧?而且在哥哥施法前,那条线就这么红了;在施法之后,也没有因为使用过澄?的血液,而让那条线变得更红啊!这东西真的不是姻缘红线吗?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张曰律垂下眸,决定送客。
他必须好好准备一下,要怎么解决灵魂模样不同的问题。
********
翌曰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一想到法兰克和过澄?的事情,翁梓杰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昨天,他还很⾼兴自己和小?的计划总算收到成效,逼得法兰克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真心,也逼得他去找小?了。
没想到,法兰克是去见了小?,但接下来的事却完全不在他们的计划中…
“我们下个月就结婚!听到没有,我们下个月就结婚!”过澄?泪流満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喊道。
“小?,发生什么事了?”他还以为事情该有个美満的结束了。
“总之我要跟你结婚就对了!”过澄?赌气地什么也不肯说,她要气死那个臭男人,她要带着他的小孩嫁给别人!
听见“结婚”两个字,过澄?呆立在一旁,脑中轰轰作响,一片空白,这残酷的一刻终于到了吗…
他们离开张家之后,翁梓杰立刻带着过澄?回到过家,打算向过家人宣布她的事情大大有了进展,结果他才刚停好车子,却先遇到哭着回来的过澄?。
大姐又哭又叫地说了好多话,但过澄?一句也听不清楚,瞧翁梓杰的表情,他大概也不知道大姐说了什么吧?
好不容易等大姐终于哭够,可以好好说话时,没想到第一句话居然是跟翁梓杰求婚?!而翁梓杰也同意了!
“好好好,结婚是吧,你⾼兴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你刮惕鹘馨参康嘏呐乃你饬礁鋈擞衷诟闶裁垂砹耍?br />
他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下台一鞠躬了,结果才不过几个钟头的时间,又风云变⾊了?他真是交友不慎啊。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们下个月就结婚!明天我们就去拍婚纱照!”
过澄?抱着翁梓杰痛哭失声,其实连她都搞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一心想气死法兰克。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翁梓杰说得非常敷衍,反正这不过是闹情绪的话,根本当不得真。
但过澄?没有听出他的敷衍,当她听到翁梓杰同意结婚的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千万片。
果然…不管翁梓杰对她如何的温柔,他终究还是大姐的男友、是她未来的大姐夫…而她居然还以为,只要自己能待在他⾝边就満足了…她怎会这么傻呢?
“你答应我了喔!我们明天就去拍婚纱照!”
“就算你打算明天要去公证也行。”翁梓杰不置可否地应道。
忽地,一道白光闪过,有人拍照?!“是谁在那里?!”他大喝道。
“翁先生你好啊,我是KT曰报的记者。”记者笑着递上名片。太走运了,居然让他拍到大独家!
“我不知道KT曰报何时竟成了八卦小报。”翁梓杰冷声说道。
“唉呀,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翁先生就别这么介意了,这么值得庆贺的时候,再说这些未免太杀风景了。”记者陪笑着,他可要赶回去写稿,其实只要有刚刚拍到的照片就够了。“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一步。过姐小,恭喜你啦!”
记者话才丢下,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要不要阻止这篇新闻发出去?”翁梓杰低头询问一脸呆滞的过澄?。
“什么?”她眨眨眼,好像还有些不清醒,但忽地,她似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道:“就让这新闻出去,我就不信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这两个人啊…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翁梓杰只能头痛地扶着额,为什么他有种事情越闹越大的感觉呢?
不会到时候真的要他办场婚礼,然后等着法兰克来抢婚吧?
********
昨晚太过混乱,后来翁梓杰便没有到过家拜访,他打算今晚再去过家一趟,心里想着,手里边打开KT曰报,今天的乐娱版头条果然是他和小?的新闻。
报纸上刊登的大幅彩⾊照片清楚的把他和小?拍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就像在亲密拥吻。
至于报导內容也是极尽加油添醋之能事,编出一套动人的求婚过程。
看起来还真像一回事呢!翁梓杰冷眼看着报导,已经做好法兰克随时会进门发飙的心理准备。
结果他没等到法兰克,反而等到怒气冲冲的过澄?──
“小?”她怎么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梓杰我们走!”说着,过澄?拉着翁梓杰就要往外走,过澄?则因为不能离他太远,尽管无奈却也只能跟着他们走。
“走去哪?”翁梓杰莫名其妙的被拖出办公室,门外站着表情严肃、脸⾊铁青的法兰克。
“拍婚纱!”
过澄?狠狠地瞪了法兰克一眼,翁梓杰敢拿项上人头发誓,这句话百分之百是说给法兰克听的。
“你昨晚不是答应我今天要去拍婚纱照吗?你怎么马上就忘了?”过澄?话说得甜藌,但瞪着法兰克的表情可一点也不甜藌。
婚纱?!闻言,过澄?小脸倏地惨白,完全无心注意大姐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幸福快乐的准新娘。
“呃…”翁梓杰有丝犹豫,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经理,如果你要外出的话,我会帮你把剩下的工作排开。”法兰克向翁梓杰说话,眼睛却是直瞅着过澄?不放。
“嗯,那我今天就先下班了。”看这两人之间火花四射,他还是赶快离开场战的好。
说完,翁梓杰立刻拖走过澄?,就怕她再留下来,办公室里可能会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惨剧。
没多久,他们出现在一间摄影工作室里。
“亲爱的公主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过澄?才出现,一名女子立刻笑着上前打招呼,她也看到了今天的KT曰报,闹了这么大的新闻,她还以为过澄?会暂时避不见面呢。
“我怎么可能放着工作不管。”
过澄?微笑着为两人介绍,原来这名女子是今天的摄影师。
“我记得今天的工作內容是婚纱照,所以我想带他来试拍几张,瞧瞧什么感觉比较适合,可以吗?”这算是工作以外的人私请求,但过澄?打定了主意要气死法兰克、所以就算是刁难,今天也要拍几张“假”婚纱照出来。
“这有什么问题,翁先生这么帅,直接换掉今天的男模特儿也可以!”
翁梓杰大吃一惊,虽然他马上就猜到过澄?是为了气法兰克才这么做,但会不会玩得太过火?可是他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一旁等待过澄?化妆的时候,翁梓杰担心地看着一直沉默跟随他们行动的过澄?,总觉得她今天比以往都要来得更加沉默、忧伤。
为什么她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般人都会问的吧?更何况是好奇心比谁都重的过澄?。
虽然整件事发生时她都在场,但单凭小?的片面之词,加上他为了帮小?还刻意误导法兰克,任谁都无法了解事情的真相吧?她难道都不觉得奇怪吗?
但从刚刚到现在,她就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句话也不说。
翁梓杰奇怪地看看窗外,这里虽然位在五楼,但往窗外看去只能看到⾼楼大厦林立,根本没有任何风景可言,更别提今天还乌云密布,看出去灰蒙蒙的了。
“小?,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啊。”过澄?回过神,抬头看着翁梓杰,扯出一抹微笑。“我只是有些讶异,没想到大姐会这么急着拍婚纱,我想是因为…大姐孕怀了对吧?”
她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翁梓杰来访的那个早晨,她和两个姐姐的对话。
谈笑间,她随口猜测大姐是因为孕怀了才会赶快叫对方负责,没想到这玩笑似的猜想却让大姐有了明显的动摇,这不等于间接证实她的猜想?
而且…虽然大姐利用服装掩饰得很好,但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可能完全没发现姐姐的⾝材有了变化?
“你怎么知道?”翁梓杰一愣,虽然她说中了事实,但她的表情却完全不像是知道来龙去脉的样子。“其实这件事情是──”
望着她忧郁沉静的小脸,翁梓杰张口想要解释,他有种奇怪的预感,如果他再不解释清楚整件事的话,就会来不及似的。
但他才刚开口,摄影师已经叫他上场拍照了。
“快去吧,别让我大姐等太久。”过澄?笑着推推他,要他快走。
“可是──”她的笑容让他有些不安,她彷佛做了什么决定,彷佛要永远离开他一样…
“别可是了,快去吧!让大家等你一个是很不礼貌的事喔!”
拗不过她,翁梓杰只好往摄影棚走去。
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过澄?没像以往那般跟上来,他奇怪地回过头,却看到她竟不知何时坐在窗户大开的窗台边上,流着眼泪对他微笑。
“对不起,我再也不能忍受了。”
见状,翁梓杰立刻冲回窗台边伸手欲捉住她,但她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
“小?!”翁梓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影向下坠落。
“对不起,我爱上了你…”说完最后的一句话,过澄?的⾝影完全消失在翁梓杰的视线中。
“小?──”
他大喊,却再也唤不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