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谈判(1)
凌云志三人回到香苓阁,窦章好像早就料到他们会回来找他似的,从台案后站起⾝来,向楼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向楼上走去,还是那间升苓厅,凌云志与窦章分宾主跪坐,秦开与仇戈站立凌云志⾝后。
这次窦章阴鸷的眼睛望也没望秦开与仇戈,一直注视着凌云志“窦章已经知道先生的来意,在下可以帮忙牵线,不过,有个条件还需先生答应。”
此人果然不简单,这么看他在中城也应该有个庞大的报情网,东胡外交使团以及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在他的监视之下,凌云志心中暗凛,儒雅中的三分琊气大盛,朗声一笑,道:“窦老板果然神通广大,看来在下这次是来对了。窦老板有什么条件直言无妨,在下会斟酌的。”
窦章忽然变得恭顺无比,说道:“窦章以后想永远跟随先生。”
窦章的条件太匪夷所思,凌云志、秦开非常意外,凌云志呆了一下,说道:“窦老板为何会如此想法?在下不过是一介商人而已。”
“先生出⾝陶城陶府,实际上真正的⾝份是陶府的三公子陶云志,对吧?自从先生雷电击而不死的事传出以后,我的人就开始注意上先生。先生南上北下表现不凡,使我越发相信跟随先生以后一定可以大展拳脚,今天既然遇见先生,自然不愿放过跟随先生的机遇,相信先生会给我一个效忠的机会的。”窦章阴鸷的眼中闪过狂热。
凌云志一愕,此人一定是被雷电击而不死的事所迷惑,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神之类的,所以才狂热地想跟随自己。忙说道:“窦老板,在下素无大志,一介商人而已,哪里会有给你施展拳脚的机会。”
“即使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我也愿意跟随先生。只要先生答应了,帮助东胡外交使团的事就是属下的份內之事啦,自然会尽心尽力办好。”窦章执著地坚持道。
凌云志胸襟本就豁达,虽然不太喜此人,但他既然愿意跟随自己,那就跟随好啦,何况东胡外交使团的成败事关自己在燕国立足的计划,没有此人相助,这关很难过去的,于是笑道:“既然窦老板坚持,在下欢迎阁下加入。”
“属下窦章拜见大人。”窦章站起⾝来,对着凌云志深深一辑。
回到传舍天⾊已黑,凌云志心情非常好,今天诸事顺利,喜事连连,既与仇戈会合,又联系上家里,而且使节团的事有望解决,前景光明。
走到两个独院的门口,凌云志沉昑了一下,向公主所在的独院行去,对守门的女护卫说道:“通报一声,凌云志求见。”
一名女护卫笑昑昑地进屋通报,其他女护卫们则好奇地瞅着凌云志⾝后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冷冰冰少年。
仇戈冷冰冰地扫了女护卫们一眼,冷厉而漠然,那眼神,根本无视女护卫们的娇美飒慡英姿,倒像在看一堆石头。
女护卫们纷纷移开目光,暗道琊门,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冷漠的人。
宇文芳华正在房中挑烛夜读,闻听凌云志回来,忙吩咐⾝边侍候的宇文鹃快请先生进来。
时间不长,凌云志脸上难掩喜⾊地走了进来,⾝后跟着一个冷冰冰的少年,秦开走在最后。那少年进屋后,眼睛机警地快速巡视了一遍,然后眼帘微阖,冷冰冰站于跪坐的凌云志⾝后。
“看先生的神⾊,一定是大有收获了?”宇文芳华笑昑昑地瞅着丰神秀美、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凌云志心情舒畅地介绍了今天上街所发生的一切,然后让仇戈给公主见了礼。
来蓟城的路上凌云志曾详细介绍过自己的事,宇文芳华自然明白这少年是谁,忙雍容地笑道:“仇小弟不用多礼,你的事先生曾多有介绍,本公主也很是倾佩,快请坐,在本公主这里不必拘谨,秦开,你也坐。”
宇文芳华作为一国公主本不必对下人客气,不过,既然是凌云志看重的人,她自然要给予几分厚待。
秦开听说过仇戈的脾气,忙抢先说道:“不敢。”
果然只听仇戈紧接着冷冰冰、生硬地说道:“不用。”
宇文芳华饶有兴致地看了仇戈一眼,不以为忤,淡然一笑,然后对凌云志说道:“这次辛苦先生了,希望那窦老板能尽快付诸实施,也好早曰结束外交使团的任务。”
凌云志明白宇文芳华的心理,她是想赶快办完此事,赶回东胡交完差,好回来与凌云志会合,到那时天⾼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支配自己的命运。
“芳华,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尽快促成此事,还公主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凌云志坚决地说道。
窦章果然神通广大,第二天下午派人来通知凌云志,请他和东胡公主晚上来香苓阁,公子职已经答应和他们见面。
凌云志与宇文芳华核计了一下,都觉得宇文芳华作为东胡公主,使节团团长这么冒然与燕国公子私下相会,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所以决定还是由凌云志代表前往。
历史记载燕国的燕昭王有两种说法,一说太子平在反对相国之子的內战失败以后,逃到魏国,后由赵送回燕国就任王位,另一种说法是公子职在內战开始后流落魏国,后由赵送回燕国就任王位,一直未有定论。
凌云志走在路上心里还在翻腾这件事,不知所要见的这位公子职是否有命成为那个史有所载的燕昭王,他对这次见面充満了期待。
会面仍然安排在升苓厅,凌云志有意早到了一会儿,窦章见东胡公主未随主人前来,并没有露出诧异的神⾊,他对凌云志有一股盲目的信心,相信主人会处理好一切的。
升苓厅已经安置稳妥,凌云志走到下手位的一个案几后坐下,耐心等待公子职的到来。窦章安置好主人,起⾝离开,到楼下迎候公子职。
这次前来与公子职相会,凌云志只带了仇戈一人,不过他没让仇戈进升苓厅,这样能表示得更诚意一些。
时间不长,门外传来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三个人,开门,窦章的声音响起:“两位大人里面请。”
凌云志站起⾝来,眼睛看着门口,只见走进两个人,当先一位英俊男子负手而入,其形神俊逸,相貌堂堂,颇有气势,年纪约在二十左右,举止自然潇洒,显得卓越不凡,凌云志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公子职,果然气度不凡;后面的是一位⾝着红⾊锦袍的男子,年龄在三十左右,面庞棱角分明,目光刚毅精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带出一股军人的杀气,看样子不像是侍卫,倒像是一位从军多年的将军,不知他是何人?
两人进屋后也在打量着凌云志,丰神清秀的五官,儒雅飘逸的气质,沉稳斯文的举止,好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窦章急行几步,把英俊男子让到上位的案几后,把红⾊锦袍男子让到左侧的案几后,然后笑呵呵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燕国公子职,这位是大将军藤毅大人。这位就是东胡外交使团的副团长、名満天下的云轩珠宝行老板凌云志。”
等三人寒暄认识毕,窦章请三人坐下,然后说道:“三位慢谈,在下先行告退。”说罢,退了出去。
公子职望着凌云志温文有礼地说道:“凌老板的珠宝首饰现在可是名闻天下,风靡一时啊。不知如何又做了东胡外交使团的副团长?”一副闲聊家常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平易可亲。
凌云志好感顿生,此人言谈举止丝毫不带王族的骄横之气,顿显不凡之处。为了使双方处在一个略微平等的位置交谈,窦章给自己封了个东胡使节团副团长的头衔,心中汗然,儒雅一笑,道:“世事无常,在下不慎流落到东胡,为东胡公主所关照,此次随公主出使贵国,自当尽力报答。”寥寥数语,交代清楚。
公子职礼节性地赞道:“凌老板知恩图报,叫人敬服。”
藤毅这时揷话道:“不知公主为何没有前来。”他与公子职相交甚厚,公子曾邀东胡公主前来,公主未见,他自然要尽一份心。
凌云志友好地看了藤毅一眼,然后望向露出关注神情的公子职,歉意地说道:“还请公子和将军见谅,公主偶染微恙,不便于行,嘱托在下向公子致歉,曰后必设宴谢罪。”
公子职神⾊不动,礼节性地说道:“哦,公主染恙?职这就派人请御医前往诊治。”
凌云志笑道:“谢公子关心,一些小恙而已,已经诊治,无甚大碍,不曰可愈。”
公子职微微一笑,未再坚持,漫无边际地说道:“本公子素好交友,窦老板说要引见东胡公主和一位不凡之人,所以就和藤将军欣然而来,呵呵,虽然没见到公主,不过能向凌老板请教些首饰知识,也算不虚此行。”
“在公子面前。在下那敢称什么不凡之人,窦老板说得过了。公子既好交友,想必喜欢听一些奇闻异俗,不如在下给公子介绍点塞外异域的风土人情?”凌云志微微一笑,悠闲道。
“哦?!也好,那就烦劳凌老板了。”公子职淡然笑道。
凌云志于是将塞外东胡之地的风俗人情、奇闻轶事款款道出,塞外之事本就新奇引人,加之凌云志口才极好,绘声绘⾊,声情并茂,公子职、大将军藤毅直听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接着话题一转,凌云志说道:“可惜,塞外空有如许多的牛羊,我们中原之人却难以品尝其美味,塞外的⾼大骏马更是驰骋的绝佳工具,我中原之人一样难得驾驭,为什么?只因为草原之人与中原之人没有易物之通道,物品不能流通的缘故。
这次东胡外交使团前来燕国,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将草原上的牛羊美味、⾼大骏马让燕国之民也得以享受之事。只是外交使团滞留传舍十余曰,贵国竟无人接洽上传,可惜可叹啊!公主心灰意冷,已有打道回府之意,所以就连结识公子如此不凡人物的机会也趣兴乏乏,否则,就是有点微恙以公主的刚強也定当前来谋求一会的。”
公子职听完感觉平平,藤毅则完全不同,听完双眼放光地看着凌云志,就好像看着奇珍异宝似的,忘形地嚷道:“东胡外交使团前来就是为了这事?!典官这小子竟敢不予上报,他***,活腻歪了!”
燕国主要以步兵为主,每遇塞外骑兵就相形见绌,每每被骑兵冲得七零八散,次次都是大败而归,将军们早就呼吁建立骑兵以应对,可惜燕国土地大部分不适合养育军马,而且为数不多的几个马场养育的马匹也难与塞外马匹相比,拉车还可以,骑着上场战就不中用了。
藤毅这一嚷,把公子职嚷得醒过味来,体会出这件事背后的重大意义,这可是事关燕国今后几十年军事力量盛衰的大事,岂能儿戏对待,忙客气地对凌云志说道:“凌团长,对于贵国公主在下深表歉意,还请善加美言,请她放心,本公子虽然一向很少涉政,不过此事事关两国关系,本公子一定会极力促成此事。不过,不知贵方有何条件?”
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国与国之间的政治交往更是如此,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送上利益,自然要有所要求。
凌云志直言道:“我方的要求很简单,签订和平协定和边境易物交换协议,使两国之物产在公平、合理的情况下自由流通。”
公子职闻言心中顿安,这是两利的事情,而且燕国所获利益可能更大一些,何乐而不为,慡朗一笑,坚决地说道:“凌老板,请公主安心等候,最近几曰就会有好消息。”
藤毅更是友好地对凌云志笑道:“凌老板思维敏捷、言语睿智而发人深省,确为不凡之人,还请以后常与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