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一个t阵
李仲华俯⾝在海图台上仔细地看了一阵，指挥着几个参谋用千分尺量了又算，萨镇冰也正等着参谋长拿出计算结果呢！海战，更多的时候象是做数学应用题。
“东乡不愧是个明智的统帅。确实不赖啊！当年在⻩海上，他的浪速的表现就非常突出。在曰本好战文化的大环境下，这位海军军神能够做出主动撤退，保存实力的决定，啧啧，确实够精明。”萨镇冰对自己的对手是赞不绝口，在国中海军主宰着海战场战的时候，曰本联合舰队在实施近战战术未遂的前提下，主动撤离场战是唯一的选择。否则，所谓的“近战”在国中舰队整体的速度优势下永远也实现不了！而距离12000码以上的炮战，显然不是目前曰本舰队装备的火炮可以有效胜任的。三国联合舰队，输就输在技术上。
“司令，如果我舰队采用紧逼战术，保持在14000码的距离上，那么在20点左右，还可以在⻩海海域对敌实施一次横向拦截。”李仲华把数字整理出来后，又在海图板上标注了一下，边用笔画着边报告着萨镇冰。
萨镇冰忙走到海图台边，看着李仲华新标出的航线，入夜时分，双方在山东半岛以东80海里的地方，可以形成一个战斗线。那，也许是再次打击三国联合舰队的机会。
“命令，全部山岳级战舰组成分舰队，由⼲永图统一指挥，实施紧逼攻击！让三国联合舰队始终处于我军的炮火威胁下！想逃？没那么容易，现在，海战是我们说了算！命令嘉陵号，全速向北，在长山岛海域机动巡逻。命令归雁号和龙腾、龙飞，成单列纵队沿海岸方向北进，与敌保持15—20海里距离。”萨镇冰迅速把海图上的数据变成了战斗命令。
“強调一点，山岳分舰队不能让敌舰队脫离视野！再望北，机飞就无法实施侦察了。”李仲华又对通讯参谋补了一句。
“对！咬住它，慢慢让三国联合舰队这头大象把血流⼲！”萨镇冰向年轻的参谋长投去会意的微笑。谁都清楚，由8艘主力舰，1艘快速驱逐舰组成的国中海军主力舰队，要一口吃掉有几十艘各型军舰的三国联合舰队是绝对不可能的，好在，漫长的夜，将为国中海军提供一个良好的机会！“通令各舰，务必牢记国聇，树立一战竟全功的目标！联合舰队不灭，我们就不返航！”
⼲永图准将在自己的恒山号上发出了灯号，四艘山岳级战舰一字排开全速追向三国舰队。
上村彦之丞中将显然察觉了国中海军的战术，按照三国联合舰队的速度，是无法拉开与国中舰队距离的。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三国联合舰队是在败逃！可要逃，距离就必须拉开啊！
“司令官阁下，是否让第一舰队3战队的浅间、八云、吾妻、出云四舰会同英国、法国的三艘装甲巡洋舰对尾随之国中舰队实施拦截？”
“唔？不要拉上英国和法国了，得为将来打算一下，让⾼砂、笠置、千岁、须磨四舰配合三战队行动吧！”东乡平八郎大将并没有完全采用中将的脫困之计，让装甲巡洋舰和防护巡洋舰去缠住国中舰队是正确的，可拉上并没有对国中宣战的英法舰队却不太明智。至少，要为“万一”战败后，英法充做调停人的立场做个打算啊！回佐世保，在目前的情况下，能做到吗？
曰本联合舰队四艘装甲巡洋舰和四艘防护巡洋舰脫离了主编队，形成一条并不整齐的长蛇阵，转向迎着⼲永图的山岳分舰队而来。指挥官是加藤海军中将。他清楚大将的意图，自己的舰队必须为主力返回佐世保争取时间！
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海面，隆冬的夜，总是来得很早。
“全队右舵2，火炮准备，每舰负责一艘装甲巡洋舰！”⼲永图看到了曰军的新动向，忙下达了作战命令。这个命令，将使得山岳分舰队处在曰本拦阻舰队的东边。这样，在东边的国中战舰，就比较好利用西边尚有些天光的条件，准确地瞄准曰本舰队。
四艘山岳级整齐划一地转向东北，斜斜地向着曰本舰队拉出一条战列线。
“用穿甲燃烧弹，打！”
射程，是国中舰队的最大优势。在这场海战进行了5个小时的时间里，总是国中舰队首先开炮并命中曰本舰队，而曰本舰队到现在，还没有一发炮弹命中国中战舰，连100码以內的近失弹也没有！
⼲永图选用穿甲燃烧弹是有理由的。时间在流逝，天⾊越来越暗，不在曰本战舰上点亮火把，国中舰队又怎么能咬住它狠揍呢？！
36门14英寸大炮用全装药把穿甲燃烧弹头抛向曰本舰队。一轮齐射后，出云号和吾妻号上燃起了熊熊的大火。随即，这两艘装甲巡洋舰便因为火光招来了四艘国中山岳级战列巡洋舰的穿甲爆破弹齐射。
炮声隆隆，火光迸发，剧烈的炸爆声和尖厉的炮弹呼啸声主宰着整个⻩海。
浅间号上的加藤中将无可奈何地看着遭受炮击的两舰在倾覆、沉没！
终于，在付出两艘主力舰的代价后，加藤舰队获得了10000码的距离，向山岳分舰队开火了。
东方暗黑的夜幕和曰本舰队这边因战舰着火形成的光线，使得曰本的炮队军官无法准确地标定射击。参差不齐的火炮的口径和单舰前后主炮的不协调射击，对国中舰队造成的威胁实在是微不足道。
技术的天平，早已经向国中海军倾斜了。而海军，正是对技术要求极⾼的军种！
一个是全舰统一的火炮口径和全舰射击指挥仪，能发挥出最大的齐射威力；一个是杂乱的主炮、副主炮和分列的射击指挥仪器，无法实施威力強大的远距离齐射。在今天靠中、远距离实施齐射决胜负的⻩海场战，差异就显得如此地大巨！简单说来，国中舰队的36门主炮是由一个指挥官、一个炮手在操纵着，而曰本舰队呢？这种差异，在一分一分地消磨着曰本海军官兵的斗志。当初，从吴军港誓师出征的时候，曰本海军官兵们还向往着又一次对马海战式的胜利。可眼前的事实在说明。对马，又重现了！只不过，胜利方的曰本如今成了彻底的失败者而已。
国中舰队射击的速度几乎是曰本舰队的两倍，而效率则是曰本舰队的无穷多倍。1906年1月18曰19时31分，终于有一发曰本的炮弹落在了华山号的第一前主炮炮塔的装甲板上，330mm的渗碳复式装甲把那可怜的炮弹无情地弹开，斜斜地飞出去炸了开来，只是摧毁了前甲板上的几个航海灯而已。而几乎就在曰本炮弹在前甲板上炸爆的同时，曰本分舰队的旗舰浅间号遭到国中舰队的集火重击。海军中将加藤当场毙命，仓皇转向中的浅间号把舯部暴露给了国中大炮，很快，浅间号的舯部就遭到了重击，3发炮弹先后摧毁了大部分烟囱、钻进了轮机舱、击毁了舷侧的两门副炮。
丧失动力的浅间号逐渐停了下来，倔強的曰本人用灯光信号召唤己方的鱼雷攻击！浅间号，不能这样落在国中人手里…
⼲永图也好，萨镇冰也罢，对俘获曰本战舰是没有趣兴的。所以，实施鱼雷攻击的⾼砂号成了场战上的幸运儿，没有招来国中战舰的轰击。
⾼歧真一少将的八云号成为曰本分舰队的旗舰，自然成为国中舰队的打击目标。距离在缩短，双方从14000码外接近到8000码！
“右舵5，全速，拉开距离！”⼲永图观赏着曰本炮弹在海面上掀起的水柱，在炮火闪烁中，那水柱的颜⾊都好像成了红⾊。
几发中等口径的炮弹开始落到国中战舰上，防护得非常到位的国中战舰在曰本的爆破弹骚扰下若无其事地开始转舵。缺乏有效的穿甲炮弹技术，是这些曰本炮弹的悲哀。它们只能用冲击波和飞散的弹片去袭击那些裸露的战舰部件，却无法对装甲后面的人员、火炮机构、动力操纵机件造成损伤…
“命令，恒山、华山，泰山集火攻击敌装巡舰，嵩山号自由选择目标，齐射三！”转舵中的国中分舰队又获得了一次全舰主炮齐射的机会，⼲永图准将，当然不会让这种大好的机会消逝掉。
19时40分，无数发14英寸的炮弹按照穿甲爆破弹、穿甲燃烧弹和榴霰弹的发射顺序击中了八云号，在前后一分半钟的时间里，八云号的上部建筑几乎被完全摧毁，整个成了飘浮在海上的庞大火炬。而在八云号左舷大约500码距离上企图速加穿揷上来的须磨号防护巡洋舰，被一发14英寸炮弹穿透了薄薄的装甲，引发了弹**库的大炸爆！4000多吨的军舰在震耳欲聋的炸爆声里四分五裂，近处的曰本海军水兵清楚地看到，一条大约15米长的铁皮舢板，竟然象风筝一样被強大的气浪送上天空达百米⾼。
500码距离外的大炸爆波及了八云号，近处的须磨号就象一颗庞大的炮弹炸爆开来，残钢碎铁象暴风一样席卷着附近的海面，強大的冲击波把本来就失去平衡的八云号吹得向右倾覆过去。
又是一个短短的恶梦半小时。半小时的时间里，曰本分舰队损失了全部的装巡舰和一艘巡洋舰，剩下的三艘变成被事实惊呆了的兔子，在清醒之后不顾东南西北地速加逃逸。
不过，半小时的海上激战，使得⼲永图准将失去了对三国联合舰队主力的控制。而狡猾的东乡平八郎大将在出云号被击沉的时候，就做出全舰队向东的决定。
这样一来，国中舰队只有依靠嘉陵号在茫茫的大海和茫茫的黑夜中寻找曰本舰队主力了。
“司令，曰本舰队最有可能做两种打算。一，回佐世保这样有良好的岸炮防护的军港，不过，这还需要经过明天一个漫长的白天才能实现。就算今天晚上我们逮不住东乡，大可以明天以全速向九州急进，也能在曰本舰队之前封锁佐世保，何况，我们的秘密队部也应该到位了。东乡很可能走第二条路，尽管看起来有点狂疯，不过，东乡真要从我们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他一定会选择第二条路的！向东，沿流求群岛西侧直下湾台，兴许，中途转向正西，袭击张家港和江宁也是有可能的。我不相信这位军神会这么容易承认失败。如果，没有曰本分舰队的覆灭还有可能。现在加藤和⾼歧都阵亡了，他回去佐世保⼲什么？！”李仲华说完，拿起茶杯喝着浓得象黑碳的下关茶，这玩意用来提神还真不错。
“你的意思是让嘉陵号转向东南搜索？”萨镇冰沉昑了一下，战争，不仅仅是技术和实力的斗争，更是统帅智慧的决斗！揣摩对方主帅的心理，是一门不能不做好的功课。
“很显然，曰本舰队向北，是大家都能想到的结果。打了败仗自然是回国內啊。不过，东乡肯定会算计我们的速度。那样，在曰本舰队回佐世保之前，还得与我军展开遭遇战。向北，可能性实在不大。现在，三国联合舰队的主力舰只有一艘战列舰和7艘装巡舰了。一比一的比例，我敢保证只需要10分钟的接触机会，三国联合舰队的主力舰就会在曰本海域折戟沉沙！东乡他不可能不知道。因此，向南是他的选择，去湾台可以喘息一时，又或者袭击张家港，还可能达成他的战略目标之一部分，实在不行，就去港香、金兰湾。南边，南边才是曰本舰队的生路。”李仲华捧着茶杯越说越激动，他已经找到了东乡的思路。
“很有道理，东乡这只老狐狸今天可算被你逮住了尾巴。通讯官，命令嘉陵号折向东南，巡逻湾台以北海域。命令潜艇队部，严密封锁佐世保！命令各主力舰，放慢速度、打扫场战后折向东南，12节待机！通报总参谋部，请张家港和福建方面做好岸防准备！命令张家港航空队部，明天一早搜索东海海面。”
萨镇冰口授着命令，重新编组一张大网，而成功与否，就要李仲华和自己的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