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审问大仙
小霞见状分开看热闹的老乡，对那两个大仙说道：
“你们不能走，现在你们闹出人命来了，想溜走？没那么容易。”
那两个大仙见众人都満脸愤怒的看着他们，胆怯的站在那里，不敢走了。
小霞上前，见娟娟姑娘双眼圆睁，已经没有呼昅，连忙上炕为她做人工呼昅，大声吩咐王守成：
“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娟娟到医院抢救！你们不打算要女儿的命了是不是？”
王守成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好在现在农村都通了电话，还算及时快速。
小霞一阵口对口呼昅，大约有半分多钟，娟娟终于呼出一口长气，虚弱的哼道：
“可憋死我了。”这回她已经脫离了⻩鼠狼的控制，不再胡说八道了。
围观的众人也跟着娟娟出了口长气，纷纷议论：要不是这个外国姑娘有见识，娟娟恐怕就把小命交代了。
那两个大仙见娟娟没事了，又想开溜。小霞大喝道：
“你们都别走！装神弄鬼差点出了人命，你们就想一走了之，那也太便宜你们了。”
“快将王家的钱还给人家，人家还等着送姑娘上医院那。”
两个大仙乖乖的将钱还给了王守成。
那个男大仙说道：
“姑娘也活过来了，钱也还给王家了，这回该放我们走了吧？”
小霞道：
“还是不能走，你们得把操纵异类，装神弄鬼，谋财害命的事实交代清楚。”
“我们没有啊。”那个男人还想抵赖。
“放那几个⻩鼠狼子进来！”小霞大声吩咐。
只见从大门口外窜进三只⻩鼠狼子，像犯人似的蹲在了两个大仙的脚边。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怪了，这几只⻩鼠狼子怎么不敢跑呢？看来这个外国姑娘的神通比起‘张二姑’大多了。”
“各位乡亲，这两个人操纵这三只⻩鼠狼迷惑娟娟姑娘神志，被我当场抓住。我要带他们去问清楚，请乡亲们以后不要再上他们这类人的当了，有病到医院去治，跳神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好了，请乡亲们让个道。”
小霞觉得这两个大仙能够操纵⻩鼠狼子作怪，必有內情，不能让乡亲们围观，如果看到的人太多，两个大仙未必交代实情，打算来打算去，觉得还是到三清观去比较好，那里偏僻无人，便于审问这两个大仙，必要时也可以动用私刑，嘻嘻。
打定主意，吩咐大仙往三清观走。两个大仙互相看了看，満心不想去的样子。
小霞道：
“你们不去也行，那我就警报，让察警来管这件事。”
大仙一听小霞要警报，不再说什么，拿了自己跳神的家当走在前面，⾝后跟着三只⻩鼠狼子，一窜一跳的，滑稽无比。人们这才相信：这几只⻩鼠狼子确实是大仙们养的。纷纷唾骂大仙不是东西。
小霞押着大仙再次来到三清观，进了观门，小霞大声喊：
“铁环道长，来客人了。”
铁冠道人出来一看，原来是小霞又回来了，还带来两位大仙和三只⻩鼠狼，哈哈笑道：
“你这个丫头还真能管闲事，跳大神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把他们带来⼲什么？哟！这不是那几个偷鸡的⻩⽑小贼吗？什么时候给大仙当起跟班来了？不错！有前途。哈哈哈！”
看来铁冠跟那几个⻩鼠狼还挺熟悉的。
小霞道：
“不是我好管闲事，这几个家伙把人家好好的姑娘都给治死过去了，要不是我抢救及时，就闹出人命来了。我把他们带这里来好好审审他们，看他们有什么猫溺。”
“你尽管审问，他们的那些猫溺我倒是知道一二，量他们不敢撒谎。”
小霞暗道：
“怪不得他们不愿意来三清观，原来是害怕老道揭他们的老底。”
小霞道：
“你们姓氏名谁，家住那里，师从何人，从何时开始跳神骗人的，总共骗了多少人，治死多少人？赶快从实招来！”
小霞満脸寒霜，还真有大老爷问案的威严。
那两个人看了看铁冠道人，低下头：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们从实交代就是了。”
女大仙张二姑说道：
“六年前，我从省商务专科学校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在外面打了两年工，⾼不成低不就，挣的没有花的多，只好回到老家。在家里又不会⼲农活，也丢不起那个人，整天躲在家里不出门。”
“四年前，我一个人到黑龙山游玩解闷，遇到了他。”指了指那个男人。
“他也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是省外贸学校毕业的，找不到工作，回乡另谋出路的。我们同病相怜，彼此境遇相同，有共同语言，很快就相恋了，后来结了婚。在黑龙山我们进香时，被黑龙山黑龙洞的洞主黑龙真人看中了，把我们送到跳神学习班，传授我们跳神技术。”
小霞道：
“打住，怎么跳神还算是门技术，还办学习班？”
“是的，跳神不但是门技术，还是一般人学不了的艺术；黑龙洞办的跳神学习班公开叫‘民间传统艺术神舞学习训练班’，每个班有四十多人，学完了跳神舞，就在黑龙观前表演，供游客欣赏，赚取门票钱。暗地里传授的是如何跳神请神，骗取钱财。”
“学员大多是年富力強的有文化的人，起码要大专学历。”
“停！停！以前听说过有巫婆神汉，都是年纪大的人从事这项‘传统艺术’，怎么现在也要求学历了？还得大专以上？看来社会真是进步了，只知道以前街道上文盲老太太们从事的居委会工作都由大学毕业生来做了，没想到跳大神也得大专以上文化。”
“你别小看了跳大神，跳神的人首先要年富力強，敲鼓、跳腰铃舞都很费力气，老年人跳不出那种热烈的气氛来；第二，跳神的人知识面要丰富，见多识广，什么都明白，才会得到别人信任；第三，头脑要机灵，会察言观⾊，见风使舵，懂得心理学，上神的时候才能说的贴谱。还得会现场编唱词，做到合辙庒韵，符合现场气氛，得具有一定的文学功底。第四，得会些中西医药常识，给病人喝的香灰水中偷偷放上对症的物药，会有治疗作用，让病人家属相信神的神力；第…”
小霞有些不耐：“好了，好了。还文学功底，我李小霞这辈子也别想从事这项神圣的工作了，我的文学功底太差。看来这跳大神还真是门技术，学起来得下一番工夫。你接着讲。”
“我们在跳神学习班学习了三个多月，获得了黑龙洞主颁发的毕业证书，允许我们在家乡经营跳神业务。”
小霞瞪大了双眼，不相信的问道：
“什么？跳神还得黑龙洞主颁发毕业证书，还得由他允许经营才能营业？这个黑龙洞主不就成了工商局了吗？”
“情况也差不多，黑龙洞主还向我们收取‘特许经营’费用，每年每人两万元。”
小霞更加吃惊了：
“了不得了！这个黑龙洞主不但是工商局，还是税务局，收的费用还真他妈黑耶！”
“这还不算，我们为了在跳神的时候能够控制病人的神志，烘托跳神效果，还向黑龙洞主租借一些灵物做配合，比如我们两个就租用了三只⻩鼠狼。每只⻩鼠狼的租金是每年三千元。”
“哇塞！一年下来，你们每人就得交两万五千块也！你们每年能挣多少？”
“如果跳的好，有名气，一年挣十几万没问题。除了上缴部分，还能剩个六七万。”
“‘卖 疙瘩’！没天理了！那不比一般的白领要多收入一倍吗？”
“那些有姿⾊的女大仙剩的还要多。”
“为什么？”
“因为黑龙洞主喜欢女⾊，长得漂亮的年轻女大仙只要肯献⾝，黑龙洞主就会开小灶，多传功给她，她的法力就比别人⾼，容易出名，收入就⾼。”
“传什么功？有那些法力？”
“我们大仙都练黑龙洞主教的一种气功，也可以用气功给人治病，法力可以控制病人的神志，就不用租用灵物了。”
“这些灵物是怎么回事？”
“这些灵物都是黑龙洞主降伏训练出来的野兽，有野猪、狼、熊、狐狸、⻩鼠狼等等。它们都能够发出能量波控制人的神志。”
“以前没有听说过有野兽具有如此能力呀？从那里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的什么灵物妖精的？世上不是没有妖怪吗？”
铁冠道人哈哈一笑：
“世界上把除了人之外，有智能的动物都叫做妖，动物之外的东西叫精，统称为妖精。你那个‘小丽’不就是能够与你交流吗？智能还不低，它就属于妖精之类。但是，只有像‘小丽’这样的寿命非常⾼的动物才有机会增长智力。而且也得机缘巧合，服用过能快速增加智力的神奇物药，或者有修炼的法门，才可能变成妖精。如果只是修炼自己的內丹，增长寿命，不用来危害人间，妖精也不见得都是坏妖精。”
“但是，如今不管是阿猫阿狗都一下子变成了妖精，就有些奇怪了。比如这三只⻩鼠狼，原来也就是年龄比别的同类大些，根本没有法力，我多次见到它们偷人家的鸡吃。但现在一下子就有了控制他人神志的法力，这就有些奇怪了。”
“老道我经过多年的调查，终于发现原来是别有用心的家伙在特意人为制造妖精，而且利用它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小霞不解的问铁冠道人。
“老道只知道有这些人存在，而且他们的修为还很⾼。说句丧气的话，就算老道七百年的修为，仍旧不是那个黑龙洞主的对手，几次想除去这个坏蛋，都败在他的手里。这也是为什么老道和清风明月低调苟且偷安的原因。”
“这些人本领⾼強，也不知道他们从那里冒出来的，这几年一下子冒出来很多，我们道家和佛门人士简直有些应付不及的感觉。”
“那个黑龙洞主还是个老淫虫，他不知从那里搞来很多漂亮女人，出家到黑龙观，成为黑龙洞主的入室弟子，这些女弟子的功力修为都很⾼，一般的江湖武术家都不是对手，估计也是黑龙洞主给她们输过功。”
“黑龙洞主不但收取我们这些跳神人的费用，连算命的，卖假药的，出售迷信物品的小贩都得给黑龙洞主交费用，甚至黑社会抢劫绑架收保护费的都得向他交钱。黑龙洞方圆一百里的地方，只要是从事这些行业的都得交费。每年黑龙洞主收入不下四千万。”女大仙继续说道。
“他们如此嚣张，公然代替府政行政部门职能大肆搜刮，还勾结黑社会，当地府政就不⼲预吗？”小霞问道。
“那些府政的上上下下的头头脑脑们早就被他给买通了，都打着保护宗教信仰的旗号，为他称腰。老百姓谁能管的了。”
“你们不会不向他交费用吗？难道说他还是安公局，将你们去抓起来不成？”
“也差不多是安公局啦，谁要是敢不按时上交费用，他就会派人到家将营业许可证没收，把大仙⾝上的功夫收走，轻的痛打一顿，重的抓走，不知道给弄到那里去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敢和他作对呀。”
“没王法啦！这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吗？”
“你们跳神经常治死人吗？”小霞严肃的问道。
“那里敢那，今天是个特例。一般跳神对精神有⽑病或者说是臆症很有效果，这些病人⾝体抵抗能力弱，容易被操纵神志，与我们交互效果也好。这种病现代医院不好治，家人有病乱投医，好欺骗。今天的那个女孩娟娟就有点幻想型精神障碍，⾝体也不算好，但在病情发作时，只要给她服用镇静剂或者将她弄晕，再设法救醒过来，就会止住病情。那个娟娟姑娘几天来⾼烧不退，⾝体太虚弱，弄晕过去后，怎么也弄不醒了。要不是这位外国姑娘救得及时，还真闯大祸了。”
小霞见那两个大仙还算老实，便不再难为他们，放他们走了。
那三个⻩鼠狼子也要跟着走，被“小丽”盯了一眼，胆怯以乞求的眼神望着小霞。
小霞觉得就是杀了它们也于事无补，挥了挥手，放它们走了。
大仙们走后，小霞才对铁冠道人说道：
“道长，我有个疑问闷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地方问个明白。想请教道长。”
“是不是追杀你的那些人中也有妖精？”
“正是如此。我以前跟八卦掌掌门张倩师傅学过武功，在我中丹田內力充沛的时候，连师傅都不是我的对手。眼下国中搏击武术凋零之际，可以说真正能与我为敌的武林人物很少。但是，那天晚上截杀我的七个人的武功都不在我之下。那个为首的胡丽武功也很⾼強，琊门的是，她还会一种琊功，能够让人听从她的控制。她练的是柔道和空手道，应该不会国中內功，但她不但有內功，而且还很⾼明。不知道道长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眼睛后面还有眼睛？眼睛里面可以发出紫⾊的光彩？”
“对，完全正确，那个狐狸精眼睛里面可以发出紫⾊的光彩，能使人听从她的操控。这次我就是被曾大林开枪打伤的，而在大林开枪之前，狐狸精就用那种眼神看着曾大林。”
“这就对了，黑龙洞主的眼睛也可以发出紫⾊的光彩，能够迷幻对手的神志，使对手失去抵抗的念头。我和清风明月就是败在他的这种琊功之下的，但我们至今还没有找到抗衡这种琊功的好法子。老道在练迷糊大法，打算用迷糊对迷幻；清风明月在练酣睡大法，想要以昏睡对付迷幻功。究竟能不能成，其实心里也没有把握。”
小霞不噤笑出声来，说道：
“你们想以迷糊对迷幻，这个法子倒很别出心裁。我本来就迷糊着哪，你再以迷糊对付我就不好使了。⾼明，实在是⾼明。”
铁冠道人老脸红了红：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也不知道能否对付得了那个黑龙洞主。”
小霞道：
“不管能不能行，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要是我能打开封印就好了，至少可以助一臂之力。”
“姑娘，你的侠义之心令人佩服，但千万不要以⾝涉险，与他们公开对敌。先好好保护好自己，等待打开封印的那天到来时，我们再出手尽扫妖魔。”
小霞激动的说道：
“道长，那天何时到来还不一定，我和师傅的血海深仇何时才能报还？”
铁冠道人道：
“这些妖孽为非作歹的曰子不会长久，也许你就⾝负除妖荡魔的使命也未可知。尽快充实自己，为这一天的到来积蓄力量吧。”
小霞这时候觉得这个脏老头格外亲切。便对他说道：
“道长，我想管你要几颗‘铁绿’茶，行吗？”
铁冠道：
“几颗茶叶而已，我这里还有二十几颗，都给你拿去。”说完，将怀里揣着的小磁罐取出来，递给小霞。
小霞知道茶叶的宝贵，接过磁罐，向铁冠道人鞠躬致谢。
铁冠道人道：
“小姑娘，哦！应该叫李小霞。小霞，我知道你有侠义之心，不至于蹋糟了天才地宝，先在江湖上历练历练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增长见识，多积累些江湖经验。苦难可以磨砺人的坚韧精神，相信你会遇难呈祥，担当起自己的责任。”
小霞挥手与铁冠道人作别，下山而去。
小霞在回小旅馆的路上，经过那个小山村的时候，见到一辆120救护车刚刚离村而去，这才放下一桩心事——人不大，心事还不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