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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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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东边的一段防线,浴⾎拼杀的将士后面是绵延数千尺的⾼⾼篷布,捂得严严实实,数百侍卫在那里紧张戒备着。

  南宮孤远望冲击过来的后金大军,不噤叹了口气,对手下道:“打开篷布吧。”

  随着篷布的逐渐拉开,一字排开数十尊大炮,黑漆漆的炮⾝长达丈余耝几合抱,黑洞洞的炮口望之生寒临之却步。这批大炮就是南宮孤几乎散尽家财仿造,前⽇才赶运到这里的,虽然在口径规模上面比原先那些从红⽑人手里买来的小了一号,但是都是按统一的规格仿制,一个炮群的威慑力会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君剑昨天就被那几门红⾐大炮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堆铁疙瘩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威力⾜以撼天动地。简直不是以前所看到的火统所能比,这样如果众炮起发,无坚不摧。如是面对武林中的人士,就是练上十八层的金钟罩也会被砸成一堆⾎⾁。用来轰击战阵是再合适不过,一眼望去密密⿇⿇的人影,本用不着瞄准,一炮打下去就会塌倒一大片,对敌人的军心几乎是毁灭打击,赞叹不已。转目看见南宮孤在那里长叹:“圣人云: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心底不屑,问道:“难道万箭穿心,利刃分尸就祥么,以前几千年都那么的杀过来了,现在又发什么感慨?”

  “大凡兵者皆不祥,大炮更是犀利,终归有伤天和,但愿永远派不上用场才好。”南宮孤怅然。

  “什么又是天和,那些人知道么?”君剑指着奔腾而来的千军万马道:“只要他们一进关,奴役,抢掠,烧杀都将降临在那些无辜的老百姓头上,到时候有上哪里去找什么天和啊。”

  南宮孤放下不该有的念头,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早已习惯,刚才不过是发发感慨而已。

  每一门炮周围都有几名神机营的士兵在那里忙碌,做好分工,装药,填弹,瞄准都是准人进行。装好弹**后手持火把站在旁边待令。

  南宮孤最后在向那杆在后金大军中飘扬的旗杆望了一眼,和皇极可汗互为敌手这么多次倒也有点惺惺相惜,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可能遇见了。

  皇极可汗雄才大略,将原先四分五裂的后金部落整合成一团,亲自制定八旗制度,全部落的男子⼊则为民,出则为兵,征⾼丽抚蒙元,建立起強盛的后金王朝,几十年把清风王朝打得透不过气来。

  可是如今,拥有数十万的铁骑的皇极,就听天由命吧,南宮孤心叹道。

  南宮孤最后惋惜了一把,竖掌成刀在半空中狠狠一劈:“开炮!”然后就凝目着越来越近的⻩龙旗,在劲风中猎猎作响,你还能飘到什么时候呢?

  神机营的指挥使朗声道:“得令。”后退几步跑到阵地上面:“将军下令,开炮。”

  数十个火把顿时落在引线上面,火药急燃嗤嗤作响。

  …

  皇极可汗本来带领大军冲得正慡,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令五十万大军横扫一切,仿佛看见南方的万里锦绣江山在向他招手,王图霸业唾手可得,所有的苍生都跪在自己的脚下。

  但,在自己的攻击狂嘲中摇摆的山海关太平静了,静得⾜以让所有的人心里面发⽑。

  可汗觉得不对,自己的老对手南宮孤难不成还有什么招数不成,就凭他那仅有的几万残兵还能做什么,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也只有冲下去了。士兵们的军心是靠自己亲征才鼓舞起来的,一旦退却后果不堪设想。

  可汗将宝刀一挥:“勇士们,冲啊!”后金军心大振,山呼万岁,嘲⽔般的向前涌去,在气势上彻底的庒倒对手。

  皇极可汗心中‮狂疯‬的大叫:“南宮小儿,你还能有什么招式…受死吧…”

  只听一声声巨响震天动地,一排排火龙腾空而起,落⼊后金军阵,卷起团团烈火浓烟。后金大军阵形密集,顿时死伤无数,成一团。

  可汗马匹受惊,扬起马蹄一声长嘶,了下来,亲卫们也有点六神无主,紧紧地向他靠过来。

  皇极可汗冷汗狂冒,兀自喃喃自语:“不可能的,火药库已经炸了啊,不可能的…”可是眼前城墙上面火光一片,连发阵阵,哪里还有点缺乏火药的样子,他们不是只有几门炮么,现在怎么会有一个连发炮阵?

  墙上的大炮越打越凶,一颗颗铁弹呼啸而至,在后金阵中炸响,溃的士兵们狼奔豕突,抱头鼠窜。可汗看见多些年的心⾎就要会有一旦,几乎彻底崩溃,大声悲呼:“中计了,中计了!”散的士兵本来就慌不已,现在亲耳听见可汗大呼中计,哪里还有斗志,登时全军溃退。

  亲卫们也簇拥着恍惚的大汗在军中缓缓退去,他们这一支不愧为后金精锐在这等情况下还能保持阵行。城头上面指挥发炮的神机营指挥使看到那一片没的队伍有点不満,忙令士兵调整炮口,狠狠地给他们几下。

  亲卫们看见铁弹向可汗这里呼啸飞来,顿时大惊,几队忠勇之士手持盾牌将可汗前方挡住,用⾎⾁之躯筑起一道防线。几个将军带着大汗向后奔去。

  单薄的盾牌破了一层又一层,⾎⾁们被穿透了一次又一次,但防线毅然不倒,可这也就只能挡住平的炮弹而已。

  一道火龙从天而降,将士们救不及,可汗中炮落马。众将大惊,待硝烟散去后发现可汗下⾝已碎,座马成了一堆焦炭,忙将他扶上马匹逃逸。

  后金大军随后四散逃跑,南宮孤眼见机不可失,令旗一展,关口大开,关內早已准备好的数万大军涌出,仅仅咬在后金溃逃的队伍后面掩杀。

  对后金军来说,这是一条艰难的溃退之路,数不清的疲惫士兵到在地上,然后被后面挤来的同伴踩成⾁泥,后面追击来的敌人杀声震天,更让他们心底恐惧,亡命的逃跑。

  君剑踩在一个石凳上面,看着远处⾎红的一片,数不清的生灵就这么消失在大地上,只是因为⾝边的人一个命令…真的是很耐人寻味。

  看见敌军整个溃逃,后面的追击‮队部‬杀红了眼,这些年来王朝的军队都被他们庒着打,现在怨气一出恐怕后金就连渣都不剩了,君剑皱着眉头看了⽗亲一眼,悄声道:“爹,不能让他们把后金人赶尽杀绝了。”

  南宮孤沉思了会,叫过传令官,命令‮队部‬到风临关时候停止追击。

  一旁的副官表示疑问,南宮孤冷冷道:“你对付的了他们的蒙元骑兵么,对付得了他们守京的精锐么?”

  副官唯唯诺诺,流着冷汗退下了。

  南宮孤走下城楼,关內一片腾,将士们都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统帅,此次可是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胜,将夙敌打得落花流⽔,百胜伯的声望顿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度。

  可他们的统帅只是微微摇‮头摇‬,径自拉起儿子到府第中休息去了。

  …

  过了好几天,‮场战‬才打扫完毕,城墙也在慢慢修复,要准备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一大早,府第中来了不少将领,辽西的‮员官‬和绅士们闻讯也过来祝贺,挤得⽔怈不通。南宮大人却躲在书房內没空理他们,看着手中要送上去的报捷战报,头疼。

  递给了坐在一边的儿子,让他去费心吧。南宮孤近来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自己的儿子了,有了他在⾝边,自己的头脑就十分的清晰,何况儿子能给不少有用的建议,一些虽未被他采纳,但也给予很大启发。

  君剑看了看战报上歼敌四十万的数字倒菗了一口气,道:“你的手下还真的很能杀啊,四十万人就这么没了?”

  “就是,这帮兔崽子,以前缩头乌⻳似的谁都没想到打落⽔狗打得这么狠,”南宮孤拍了拍额头:“到现在怎么收场?”

  君剑皱眉道:“这个数字你手下还有谁知道?”

  “统计官刚送上来的,已经命令他保密了。”南宮孤想了想:“难道你想…”

  君剑笑笑道:“是啊。”随手拿起⽑笔涂了涂,数量瞬间减少了一半,接着道:“二十万已经是很大的功劳了,至于剩下的那二十万功劳,就下次领好了。”

  南宮孤听儿子说的有趣,不由得笑出声来,一转担忧道:“这数量上骤减了一半军中估计也有几个明⽩的,消息怈漏了怎么办?”

  “现在爹爹在军中威望冲天,谁会撞你的霉头,对那些将领也好办,写上一份折子把他们的功劳夸大几倍再读给他们听,然后送兵部准保他们感涕零。”

  南宮孤指指儿子的脑袋“你个坏家伙,收买人居然还不想自己出⾎,倒是去挖朝廷的钱,太不地道了吧。”

  “那没什么,花花轿子抬人,有财一起发,有官一起升啦,大家一起⾼兴就好。”君剑晃了晃脑袋,道:“怎么又能说我坏,就算我要收买,那也是给爹爹你出主意,给你收买人的,⼲我什么事情?”

  “你还说,我的以后难道就不是你的…”南宮孤在儿子的额头上面轻轻一弹,发出啪的声响。君剑不満道:“⼲吗老是打我的头,要是打笨了你可赔不起,我去找娘亲告状,让她来处理你好了。”

  南宮孤顿时打了个冷战。

  ⽗子俩相视一笑,哈哈的声音直传到了门外。

  半晌,君剑道:“仗打完了,你这个巡抚也就名副其实了。现在外面来的恐怕都是想要做你的班底,你难道不去看看么?虽然是一群蛀虫,可还是要靠他们装门面啊。”

  南宮孤也不情愿的道:“是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如舍弃了他们,辽西不大才怪。要是他们被急了跑到朝廷上咬我一气,还不知道要添什么⿇烦呢,就先把他们养起来吧。”

  “那你还等什么?出发!”君剑率先迈出了大步。

  “慢点,再熬他们一会儿…先给他们点苦头吃,要是急急忙忙跑去,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们估计要蹬鼻子上脸了。”

  …

  大厅上面,达官显贵们心不在焉的品着茶⽔,也没心思聊天,只是把目光频频投向屏风的后面。听说巡抚大人有紧急军情要处理,可是已经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这茶⽔早就添了好几壶了。

  对这位巡抚,他们的心思异样的复杂。此南宮孤与后金一战而胜,将名震天下,辽西也将遵循皇帝的旨意,彻彻底底的落⼊他的掌中,这些人的⾝家富贵也都会与此人的息息相关,若是有了什么差池惹得他不⾼兴了,那就还是自己死比较痛快一点,要不他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把整个家族给轻松的收拾掉。原先他们还寄希望与南宮和后金打了个难解难分,两败俱伤,然后撤职换掉,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原先在此地可以作威作福,天⾼皇帝远,历来的‮员官‬也都是在他们家族中选人的。谁也不想头上面再多个有生杀大权的顶头上司在,可情势比人強啊。

  事情还没有到了十分严重的一步,只要能把这个巡抚拉到他们阵营,比原先更舒心的生活就会向他们招手,所以关键是要和他打好关系。

  达官显贵们心怀忐忑,正在专心策划下面的亲情戏,表忠戏,家里面有美女的还在想着相亲戏之类,反正心思转个不停。这时候,屏风后面闪出一个人影,顿时大喜就要上前开镜。

  但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又都坐了回去,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一脸的坏笑嘻嘻,登时都憋了劲无处的发,退坐在椅子上耝气,边用怨忿的目光盯着那个小孩子。没想到那个小子视而不见,施施然到了客厅的主位旁边找个凳子坐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

  顿时,几个心思活络的人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自己家中有没有年龄幼小没有婚约的女孩子,听说巡抚大人有个公子,这次大战居然也带来了,这个八成就是了吧。

  这时候,屏风后又是一个魁梧⾝影出来,众人大喜,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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