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教堂里挤満观礼的宾客,男士们都穿戴着正式的礼服,仕女们头上顶着各式的帽子,每个人的眼睛都在拥挤的会场里逡巡着,想见证这场世纪婚礼。
新郞站在礼坛前方等候婚礼开始,而卫戎则状似优闲地站在新郞的斜后方,他锐利的眼神扫过宾客区,一顶又一顶夸张华丽的仕女帽令他心烦极了,因为丝带、花朵与缤纷丽的⾊彩往往是危机潜伏的地方。
今天是英国皇家重要成员——蓝公爵十八世的婚礼,英年轻的他受到不少女人的青睐,此刻,宾客区里有不少女正用手帕擦拭着眼角,叹息自己失去钓金⻳婿的机会。
唯一不这么想的只有卫戎。卫戎担任蓝公爵的随扈已经半年了,他非常清楚蓝公爵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他为所有丧失机会的未婚女庆幸,却为新娘的未来感到忧心。
“喂,⻩种人!”蓝公爵微侧过头,低声地叫他,语气中带着傲慢与轻佻。
“有事吗?⽩佬。”卫戎不卑不亢地回话,两眼仍不忘巡视着四周的动静。
“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子,你还没有恭喜我。”蓝公爵极其无聊地站着,嘴角扯出一丝牵強的笑容面对宾客。
对于卫戎的无礼,蓝公爵早就无奈地接受了,谁教这个东方人是全英国最好的随扈人员,当初,也还是透过许多管道才向英国皇家警卫队争取到他的。
“如果结婚能让你结束以前荒唐的⽇子,那我就会恭喜你。”卫戎语气平淡地说。
蓝公爵闻言,转头朝他投去一记凌厉的眼神“听好,从今天起,不准再提以前的事情,知道了吗?”
“为什么?”卫戎的眼睛盯着教堂后方一个往前移动的黑⾊人影,这个鬼祟的人影从进门后就不断地穿梭在人群中,技巧地用大理石柱挡住自己的⾝躯。
“我还以为你是一流的贴⾝随扈,怎么还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蓝公爵讥讽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是怕以前的风流帐被新娘知道,会破坏这桩你用尽苦心才骗到手的婚姻,而上千万英镑的嫁妆也会不翼而飞。”卫戎淡然地说:“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特地叮咛我?”
卫戎的话让蓝公爵的脸气得涨红,他恼怒地庒低声量。“我想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帮你处理过太多不为人知的…危机吗?”卫戎喜看他失去控制的样子,让他也感受到被人捉弄的无力感。
“你别不知好歹,我可是付了你一大笔薪⽔。”
“是吗?”卫戎随口应了一声,不再与蓝公爵针锋相对。
他提⾼警觉,颈背的寒⽑也竖了起来,因他看见那个黑⾊人影已经窜到前五排的距离。
他抬起右手假装整理领口,借此向门口的属下打暗号,要他们紧守出⼊口。
这时,结婚进行曲终于响起,新娘穿着优雅的⽩纱出现在红地毯的另一端。
蓝公爵眼睛虽然看着朝他走来的新娘,但嘴里却仍然没有停下。
“要不是你救过我两次,我早就将你放逐到——”
“三次。”卫戎轻声地纠正他的话。
“什么时候变成了三次?”蓝公爵张大了眼睛,并回头瞪他一眼。
“很快,事实上是——”卫戎从眼角看见那个黑⾊人影子套手,他马上劲使全力朝蓝公爵撞过去。“现在!”
蓝公爵被卫戎撞倒在地上,当他⾼耸尖的鼻端碰触到地板的那一刹那,震耳聋的声也“砰!”的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此起彼落的尖叫声。
“躺着不准动!”卫戎在蓝公爵耳旁低吼一声,随即跃⾝而起,与其他的护卫人员一起冲向那个黑⾊人影。
他动作利落的跃起,腾空踩过长椅,在第七排的位置扑倒了狙击手。
他技巧地反转狙击手的双肘,只听见“喀!”的一声,那名狙击手随即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卫戎轻松地站起⾝,拍拍西装上的灰尘。他朝随后赶来的护卫人员摇着手,低头看着地上直躺着的人。
“不用手铐了。”
护卫人员弯检视,才发现狙击手的双肘已经脫臼,的确是用不着手铐了。
卫戎慢慢地走回前方的礼坛,只见蓝公爵仍听话地面朝下躺在地上,脸上因惊吓而渗出冷汗。
在卫戎伸手将他拉起来之后,他惨⽩着双,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但是在发现狙击手已经就擒后,他马上又恢复本。
“别以为你又可以提⾼价码了,告诉你,我是不可能答应的。”他撇着嘴角,斜睨了卫戎一眼。
“你不用担心,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事实上,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将你的丑闻告诉新娘。”卫戎不在意地耸耸肩。
蓝公爵警觉地看着他,非常不喜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你还算识时务。”
“我不仅识时务,而且还知道下次我肯定救不了你的命。”
“你是什么意思?”对他的预言,蓝公爵不噤然大怒。
“我的意思是——我不⼲了!”说完,卫戎便潇洒地转⾝离开。
蓝公爵惊愕的表情令他満意极了,他早就厌烦保护这个不知天⾼地厚的纨挎弟子的任务了,要不是将军的再三请托,他早就离开了。
“喂!⻩种人,你不能走,否则,你这个月的薪⽔就不用领了!”蓝公爵追上前去,咬牙切齿的说。
“你自己留着吧!你比我还需要,我不像你必须靠新娘的嫁妆来生活。”卫戎头也不回的说。
“你不能走,你是英国皇家警卫队派来保护我的,没有他们的命令,你一步都不能离开!”蓝公爵仍快速地在他⾝后追赶着,一向重视外表的他,连领结歪了都无暇整理。
“是吗?那我连英国皇家警卫队也一起辞掉好了。”卫戎的嘴角带着一丝无所谓的笑容。
“站住!你如果现在离开,我发誓再也没有人肯雇用你!”蓝公爵气吁吁地停下脚步,恶狠地说。他从来没遭受过这种侮辱,这个⻩种人居然在他的结婚典礼上让他颜面尽失。
卫戎的脚步仍然没停下来,直直地朝门口走去。虽然教堂內仍是一片混,但他十分确定危险已经过去了,他的属下会留下来处理善后。
教堂外明亮的光仿佛是在向他招手,让他的脚步更加轻盈,至少,他不用眼睁睁地看着新娘子误⼊虎口。
“你等着瞧好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对要让你⾝败名裂,跪着回来求我!”蓝公爵气急败坏地嘶吼着。
卫戎举起手,朝⾝后随便挥了挥,算是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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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皇家警卫队是一支秘密的特勤小组,主要任务是负责保护英国皇室成员的人⾝全安。
卫戎⾝为英国皇家警卫队的队长,指挥队里的上百名好手,是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无论是战略、头脑、敏感度皆无人可及。
此刻,卫戎正⾝穿着⽩⾊制服,前戴着金光闪闪的章,一脸严肃的坐在将军面前。
将军叹了一口气,状似忧心地往后靠在椅背上。他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后辈。
“你已经确定了吗?”他接到卫戎的辞呈已经三天了,一直拖到今天才约谈,只为了苦思慰留的理由。
“是的。”
“为什么?”
“个人因素,家⽗希望我可以回北部继承家业。”卫戎的眼神带着一抹坚定。
对他来说,加⼊英国皇家警卫队只是趣兴,他最终的责任是延续全家移民英国之后,⽗亲所创下的基业。
“我可以了解,尤其是你们卫家的产业又地么庞大。”将军又叹了一口气。对付其他人,他还可以拿加薪来当筹码,但对卫戎来说,英国皇家警卫队的薪⽔真的只能算是小意思。
不过,每个人都有弱点,当然,正直刚毅的卫戎也不例外。
“谢谢将军的体谅。”
“不能再留几年吗?现在队里没有像你一样的⾼手可以担任队长的职位。”
“对不起,我想现在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卫戎看着将军刻意装出苦丧的脸,不噤在心头暗自窃笑,这一招是将军最喜玩的把戏,他曾经上过几次当,但现在已经学乖了。
“理由真的这么单纯吗?”将军的眉⽑挑起。为了挽留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决定让良心放一天假,用点卑劣的手段。
“将军的意思是…”卫戎敏感地警觉到将军在转换招数,机伶地反问。
“这张辞呈递的时机有点暧昧,昨天早上我接到蓝公爵的电话,他似乎对你有些抱怨。”
“我一点也不讶异。”卫戎泰然自若地说。
“据我对你的了解,我当然不相信他的指控,可是…”将军顿了一下,故意彰显出事情的严重。“唉!你也知道,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本蔵不住任何秘密,特别是这类会令人嚼⾆的话题…我想,你也应该非常清楚才是。”
将军的话说得淡然,可是卫戎的心却猛地漏跳了一拍,他知道将军指的是两年前他保护对象杀自的事情。
那段期间,上流社会绘声绘影的盛传这件事,让卫戎深深地体会到⾝处流言中心的痛苦。
卫戎损着嘴角,勉強地说:“清者自清,更何况,以蓝公爵平⽇的形象,可能没多少人会相信他的话。”
“可是,如果你现在离职,谣言岂不是会传得更凶吗?在外人看起来,有点像是…畏罪潜逃,特别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将军的眼底闪动着一抹狡猾的光芒。
“前科”这两个字再度击中卫戎的弱点,他不耐地想结束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直截了当地问:“将军,难道您有更好的建议吗?”
将军若有所思地轻扯胡须。“这样好了,我指派一个新的任务给你,不需要很长的时间,最多半年吧!等任务结束后,你就可以风风光光地退休,岂不是很好?”
“什么任务?”卫戎非常清楚自己正一步步地踏⼊将军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你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湾台吧!”
“隐约记得一些。”他八岁时,全家就移民到英国,再也没回去过。
“今年,湾台的新长省——曾昭勇,即将在五月份宣誓就职…他⾝边只有一个宝贝女儿。”
“需要保护的是长省,还是他的宝贝女儿?”
将军⼲咳一声,他知道自己必须使出浑⾝解数才有可能说服卫戎接下这项任务。
“是长省的女儿。她非常叛逆,自小到大惹出了不少⿇烦,很多敌对派的政客常常拿她的事情来大作文章,媒体记者也喜追着她跑。”将军将一叠厚重的资料丢到他的面前“这种情况令新长省非常头痛,他才刚上任,噤不起一点点丑闻,所以前一阵子,他来函寻求我们的协助,希望我们可以派员担任她女儿的随扈。这叠资料你拿回去看,她叫曾昑雨。”“湾台的人力不⾜吗?”卫戎皱起眉头,随手翻阅着资料,一张俏⽪的鬼脸马上映⼊眼帘。
照片里的女孩有双灵秀的大眼睛,浓黑的眉⽑凸显出她不同于一般女孩的格。
“应该不是人力不⾜的问题,而是随扈技巧还有待磨练。听说这个小女孩曾经多次摆脫随扈,独自跑到外面玩耍。”
对于将军的回答,卫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因为他见过太多的贵族与富家弟子了,而他们的共通点就是骄纵与自私,常常把他们⾝边的随扈耍得团团转,为他们富有安逸的生活增添乐趣,看来,照片里这位顽⽪的女孩也是同一类的人。
“我有拒绝的机会吗?”他放下资料,神情肃然地面对将军。
这项任务令他极端的不安,自从三年前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曾发誓再也不保护五十岁以下的女人。
“大卫,不论是语言沟通,或者是在技术、资历方面,你都知道你是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他轻柔地喊着卫戎的英文名字。
“将军,我情愿上场战,也不要再照顾一名小女孩。”卫戎脸⾊沉地说。
“大卫,我了解你的顾虑,而且也知道三年前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但是,请你一定要接下这项任务,因为只有你才能够胜任。而且,她再过一个月就満二十岁,算是个年轻女人了,她应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会像上次那个十三岁的女孩一样梦幻。”
“她如果知道自己要什么,还会如此骄纵吗?”卫戎讥讽地说。
“不要拒绝我,大卫。”将军轻声地说:“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进⼊英国皇家警卫队的东方人,我想,这对你或者是对你的家族来说,都象征着重大的意义,你何苦让蓝公爵摧毁这一切呢?”
卫戎沉静地站起⾝,对将军行礼之后,才慢呑呑且清楚地说:“将军,恕我无礼,但我觉得您真的是个标准的混蛋。”
将军愕然地张大眼睛,待回过神后,才微微怒斥着“大卫,你太过分了。”
“或许您可以考虑开除我。”他面无表情地说。
将军愣了一会儿,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顿时仰头大笑。“哈哈!这招用得好,不过,仅此一次。看来,你是答应接下这项任务?”
“在您对我晓以民族家国大义之后,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将军。”卫戎微挑着眉,不愠不火地说。
“好小子,真有你的!好了,早点回去准备吧!愈早出发愈好。”他朝卫戎挥着手,随即又补了一句。“对了,卫戎。”
“还有什么指示吗?将军。”
“小心点,她是个漂亮的小妞,记得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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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昑雨在长省官邸前下计程车。
长省官邸前的警卫森严,⾼起的围墙像极了关犯人的监狱,除了大门之外,四周没有任何缺口。
昑雨皱着眉,从微眯的眼中看着门外巡逻站岗的警卫,这是最令她厌恶的地方,荷实弹的装备剥夺了她的自由。
今天是全湾台 民人的大事,当所有人都在电视机前见证长省宣誓就职的历史的一刻,她则选择缺席,躲在灯红酒绿的角落里与朋友饮酒作乐。因为,今天所有隆重的典礼与晚会也正标示着她从此将失去自由,所以她需要酒精来⿇痹感觉。
她打个酒嗝,脚步踉跄地朝冷银⾊的大门走去,她没傻到爬墙进去,谁知道上面装设了多少伏特的电流,她可不想如误飞⼊捕蚊灯的小虫子一样,焦黑僵硬地贴在墙头。
想着那幅怪异的景象,昑雨不噤窃笑着。
她可以肯定的是,当⽗亲翻开报纸看见头条新闻时,一定会铁青了脸。
曾几何时,⽗亲对她的了解都是透过新闻报导才知道的?
一想到这儿,昑雨便忍不住在心底咒骂着湾台。
她绝对不是不爱湾台,只是,为了地方,她的⺟亲死了,现在就连⽗亲也“捐”了出去,还将自己的生活免费暴露在众人批判的眼神之下!
够了!她觉得自己比世界上任何一个烈士还够资格被表扬。
这时,早上被她用开的随扈小杨。远远地看见她的⾝影,连忙紧张地走过来。
“大姐小,你又摆了我一道。”小杨不悦地说。
“嘻!杨大哥。”她努力抬起眼⽪看他“对不起,你知道的,我需要呼昅的空间。”
昑雨敞开双臂,仰着头,夸张地大口呼昅,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在庭院里。
小杨叹口气,伸手搀扶她。
“你明知道今天是什么⽇子,你还故意搞这种机飞!”对于这位率的大姐小,他不忍心苛责,但却又免不了唠叨两句。
“哦?今天是什么大⽇子呀?”她大声地问,刻意強调“大”字。
“大姐小,今天是长省就职典礼耶!所有的媒体都在问你到底去哪里?”
“告诉他们,我上月球去了。”她在玄关处踢掉流行的厚底鞋,⾝⾼顿时矮了好几寸,脚丫子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让她的酒意突然退了不少。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觉得有一股恶心感在口间流窜。
“这个解释可能不太好。”小杨看见客厅里的灯光,低声在她耳朵旁说:
“长省还没睡,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你要小心一点,我之前已经被他削过一顿,我看你八成也躲不掉。”
“怕什么?胆小鬼。”昑雨鼓起勇气往灯源走去,一边大声地嚷嚷“全湾台上上下下每个人都要听他的话,可是我一点都不怕他,因为我是他的女儿。”
她拍打着自己的脯,一抬眼,却看见⽗亲站在客厅央中,嘴正紧紧地抿着。
“晚安,爸爸!还是你要我称呼你一声‘长省’?”她勉強挤出一丝笑容。
“天已经亮了。”曾昭勇沙哑的声音隐含着愤怒。
累了一整天,他的脾气也上扬了!面对数百位来自世界各地的观礼贵宾,他笑得两颊酸痛,回家后,却还必须強打起精神等候晚归的女儿。
他握紧拳头,按捺着即将爆发的怒气。他似乎愈来愈不了解她了,似乎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她走上相反的路。
“天亮了吗?好吧!算是我错了。”昑雨带着甜甜的笑容微微鞠躬。“早安,长省。请原谅我在外奔波了一整天,现在我要上楼觉睡了。”说完,她转⾝就要离去。
“昑雨,你过来坐下!”
他宏量威严的声音让她转回⾝子,认命地瘫坐在沙发上。
“有事吗?”她垂着眼问,感觉到一股酸味在胃里翻搅。
“你喝酒了?”曾昭勇凝视着女儿仍不脫稚嫰的脸。
“开玩笑!我爸爸当上长省,我能不喝酒庆祝吗?”昑雨一边说,一边从背包內掏出淡烟及打火机。
“不准菗烟!”曾昭勇上前一把将烟夺过来,生气地扔在地上。
昑雨被他的怒气吓着,但体內的反叛因子让她仰起头,讥讽地笑道:“你管的事还真多,这是职业病吗?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管。”
“你是我的女儿。”他深昅一口气,眉头纠结得更紧了。
昑雨扬⾼了声调“我当然记得。事实上,我怎么可能忘记呢?走在街上,到处都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随时都有摄影机准备要拍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提醒我——我是长省的女儿。”
曾昭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还不能习惯这种生活,但是,你毕竟是我的女儿。特别是今天的就职典礼,你没到场,实在是说不过去。”
“对谁说不过去?对你?还是对众人的舆论?”昑雨的眼神充満委屈与埋怨。
“对你自己。”曾昭勇转⾝从桌上拿起一包纸袋,丢在昑雨⾝旁的沙发上,里面的照片散落出来,全都是她将双手搭在一个老外的脖子上,两人四相接的特写。
她沉默了,不到四个小时前才发生的事,她怎么样都无法反驳。
曾昭勇厉声地质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在酒吧里吻亲一个満脸胡子的外国人?!你知道这些照片如果流传出去,明天的头条新闻会怎么写吗?”
昑雨的声音细细小小地说:“我喝醉了,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有照片看起来那么动耸。”
曾昭勇看出女儿的愧疚,于是,他走到她的⾝边坐下“昑雨,我当选总统已经是事实,我现在肩上扛着数千万民人托付的责任,你必须帮助我,至少,不要再让我担心,好吗?”
“你是这样看我的吗?认为我是一个拖油瓶,阻挡你从政的路?”她皱着眉转头。
“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我最爱的女儿呀!”女儿的指责令他心痛。
顿时,昑雨如失去理智般地大声吼叫“没有人是你的最爱,包括死去的妈妈,我还记得她躺在病上时,你还四处去演讲。从小到大,你爱的永远都只有政治!”
“昑雨——”他沉痛地喊着。
“我要吐了!”昑雨面⾊惨⽩,她快速地低头,在⼲呕几声之后,终于将一堆秽物吐在地毯上。
曾昭勇站起⾝,躲开扑鼻的酒酸味。
“昑雨,不管你喜不喜,第一家庭有第一家庭要负的责任与义务。从现在开始,你的⾝边随时都会有随扈保护你,再也不能像今天一样的偷溜出去,懂吗?”
昑雨只是往后瘫靠在沙发上,张大眼睛看着⽗亲愤怒的神情,并没有回答。
“为了更有效地保护你的全安,我已经从英国聘请皇家警卫队的成员过来,大概再几天就会到了,你要好好的配合,不准再任了。”
昑雨脸上绽露一抹奇异的微笑“遵命,长省大人。”
这下子可好玩了,⽗亲居然没辙到聘请英国皇家警卫队的人过来?她可不信这一套,他如果说英文,那她就说国语;他如果会国语,那她就讲台语;再不然,她⽇语也会一点。
总而言之,她决定让那个外国随扈不到三天就收拾行李滚回英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