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梦(2)

　　商秀珣一脸悲天悯人的神⾊，叹道：“英雄剑出，伏尸百万，流⾎千里！凡持此剑杀敌者最后必用此剑自刎！公子既然知道此剑的来历，为何还不弃之？”

　　秦川道：“我偏偏不信这个琊。”

　　商秀珣道：“传闻当年范增曾苦劝项羽弃此不祥之剑，楚霸王（西楚霸王项羽，民间习惯俗称为楚霸王。妖物兄的意见已收到，呵呵。）却深信人定胜天，英雄造时势，偏要留下这把诅咒之剑，最后以霸王的盖世勇武，冲天豪气，终究还是没能摆脫这诅咒的宿命。公子如今既得乌骓马，又持英雄剑，难道不怕重蹈楚霸王之覆辙？且此剑主杀伐，生怨气，英雄剑一出世，必生灵涂炭，⾎流成河，公子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应为天下无辜之百姓想想。引发天下浩劫，使得苍生受苦，却注定只能成为一个无法摆脫被诅咒之宿命的悲剧英雄，真的值得吗？”

　　秦川见她在这把剑上不停唧唧歪歪，反复乌鸦嘴，心中有点不耐烦，冷然道：“你们飞马牧场不也是四处卖战马，间接辅助各军阀杀人放火吗？要说教，先好好反省下自己！”商秀珣脸⾊顿时沉了下来。秦川话一出口，就马上后悔了。商秀珣虽罗罗嗦嗦，但终究是一番好意，自己怎么能如此口无遮拦？

　　秦川又马上赔笑道：“正因为此剑杀伐太重，我才要留在⾝边。若是让凶残之辈得去了，岂不是天下浩劫？我不拿此剑去杀人放火，报应自然也不会降临。（巡礼者兄好眼光，一眼就猜出了作者的意图。不过⽇后秦川是否会拿此剑杀人，还很难说。）实在不行，改行去当厨子屠户，每⽇里拿此剑去杀猪屠狗斩破鱼，来他个伏尸百万，流⾎千里也无妨。呵呵，将此英雄剑改名为厨子剑屠户剑好了。”

　　商秀珣“噗嗤”一笑，道：“叫狗熊剑好了。哎呀，你这人，说话真…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秦川翻⾝上马，道：“在下秦川，告辞了！”说完一阵风似的去了。

　　这匹“黑蹄⽟兔”速度虽没乌骓马快，但也是难得的千里宝马，且格温顺，服从指挥。秦川骑马奔出了数十里，便停了下来，在路边树林中将商秀珣送的⾐服换上。⾐服上传来一阵扑鼻的幽香，令秦川忍不住心生遐想。

　　秦川将换下的破⾐服直接丢到树林中，便翻⾝上马，朝洛而去。一路上，秦川想起商秀珣来：她虽然⼲的是贩卖军火的勾当，但也是为了让飞马牧场能在世之中生存下去，实在是没什么好责怪的。为生存而打拼也不容易，尤其是在这世之中。商秀珣美而不傲，为人大方，平易近人，还喜助人为乐，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声音更是甜美动听，这些优点与⽩菲儿极为相似，都是那些大家‮姐小‬们没法比的。秦川心想：宋师道那小子虽然不怎么样，但胜在痴情专一，商秀珣嫁给他也是个很好的选择。此次商秀珣帮我驯马，又送我匹宝马，虽说是为了乌骓马能在她的牧场里配种，但我还是很领情的。⽇后看她的面子也得多帮帮宋师道那小子。

　　秦川想着想着，忽然听到一声悉的马鸣声，寻声望去，见一匹脏兮兮，⾝上満是鞭痕的马拉着一辆破车，正朝他不断悲鸣。秦川心念一动，停了下来。那马又是几声悲鸣，不顾车上主人的鞭子吆喝拉着破车直朝秦川跑来。等那辆马车渐渐接近后，秦川才认出来那拉车之马竟然是离别多⽇的老油条。

　　老油条跑到秦川面前，讨好的用马脸蹭着秦川，一双含热泪的马眼可怜兮兮的望着秦川，口中呜咽不已。赶车之人看其打扮便知道是乡下农民，他见秦川宝剑骏马，器宇不凡，知道是惹不起的主，脸顿时吓⽩了，惊慌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前⽇里，小人在田里拣了它，以为是匹野马，实在不知道是大爷的坐骑…”

　　秦川见老油条那狼狈样子，知道它落在乡下老农手里，吃了不少苦，心道：你这老油条，这下该知道厉害了吧！破罐子破摔的办法不是对每个主人都有效果的。你这无聇德就要有恶人来磨磨。

　　秦川是个念旧之人，虽然有了千里马，但还是不忍心抛弃陪伴自己多⽇的老油条，于是拿出一小块金子递给老农，道：“谢谢你为我找回了马，这个拿去吧。”

　　那老农原本以为要大祸临头，却不料突然喜从天降，接过金子谢了声，连车都不要了，就仓皇而去，想必是怕秦川反悔。老油条老泪纵横，被老农‮磨折‬了多⽇，此时才发现还是秦川这个主子最好。见主人有了匹神骏的千里马，生怕遭主人遗弃，不断装出一副乖巧模样，想讨秦川喜。

　　秦川骑着“黑蹄⽟兔”在前，老油条拼出老命紧跟在后，虽然“黑蹄⽟兔”多乘了个人，但老油条的速度还是跟不上，秦川只好走一段，停一阵。秦川看着老油条那狼狈象，心中暗自好笑，这样一匹破马，自己却吹嘘它是麒麟神兽，狠狠狡诈了李密一笔，得到了乌骓马与英雄剑，实在是舒慡无比。但仔细一想，即使自己不去敲诈，李密似乎也早有将乌骓马与英雄剑相送的打算。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寒，李密这家伙定然不怀好意！若非自己有绝对防御，今⽇早被乌骓马‮腾折‬死了。再一想起宋鲁与商秀珣提起英雄剑时的种种神情，心中更是发冷！难道此剑真有弑主之诅咒？秦川从来不信信，但想起李密那奷诈险的神⾊，宋鲁那言又止的行为以及商秀珣那悲天悯人的表情，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发冷，心道：这把剑只怕真有点琊门，还是少用为妙。反正我有无坚不摧的单向过滤场能力，也用不着这把削铁如泥英雄剑，就拿它当个装饰摆设好了。

　　秦川想起李密的险奷诈来，顿时发觉自己还是太善良太单纯了，原以为凭借着自己超前的知识与无敌的能力，一定能傲视天下群雄，不料却被这些军阀兵痞们反复算计，牵着鼻子走，再加条尾巴就成了头蠢牛了。再一想，宋鲁之流的货⾊虽然对自己客客气气，必恭必敬，但何尝又不是在算计自己呢？秦川苦笑道：秦川啊秦川，你也太小看这些古人了。别的本事他们未必有，但这谋算计，搞內斗的本领却都是出类拔萃的，远非自己这个书呆子所能比。难怪‮国中‬人善于內斗，团结对外却一塌糊涂，原来是有悠久的历史传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