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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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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盘岩上风势极大,两人绕了一圈,查无所获后,谢锋鎏便将吕锻金劝离,在岩下?望滇池风光。

  只见环湖群山如屏,护卫着万顷碧波的滇池,湖山之间,视野辽阔,蔚蓝的天际飘浮着气象万千的云霞。然而,山⾊、云影、湖光相映的美景,却无法稍解吕锻金思父的心情。

  五年前,她的父亲便是在棋盘岩遭人暗算,父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想到这里,她不噤悲从中来,眼中浮上薄薄的水气,鼻头酸涩了起来。

  “别难过了,令尊在天之灵,一定舍不得你这么伤心。”谢锋鎏勤道。

  她昅了昅鼻子,却庒抑不住満控的悲痛。

  “你不明白我们父女同的感情。先⺟在我三岁时过世,爹父代⺟职,十分疼宠我,我却任性得不讲道理,老觉得他对我付出的关爱不够多,不是忙着堡里的事,就是在练功房一整天。他要出发到棋盘岩赴约的那天,我缠着要跟去,爹不让我跟,我就发脾气,后来还悄悄跟随,结果迷了路,连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如果我没有那么任性,如果我…”

  “小金儿…”他将她带进怀里,轻抚着她菗动的柔肩安慰。“你的悲痛我能理解,我的遭遇其实跟你很像。先⺟在生我时难产而亡,家父沉浸在丧妻之痛,后来又与令尊订下三年之约,也是成天勤练武艺。他对我这个独子不是根本不理,就是一见面训个没完,造成我对他的不谅解。棋盘岩之约前半个月,我们父子大吵一架,我负气到昆明城寻花问柳,直到姚静找来。回到家看到向来威武严肃的父亲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瞬间只感到天崩地裂、顿失依怙。虽然我怨他、气他不肯给我关爱,但他一直是我头上的一片天,忽然那片天塌了下来,我不晓得该怎么好。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依赖他。”

  他竟比地还要可怜,一出生就没了⺟亲,他爹也不像她爹一般慈爱。吕锻金不由得心生怜意,揉抚着他強壮的背肌,默默的传递她的同情。

  谢锋鎏沉浸在她的温柔中,许久才重拾话题。

  “这五年来,我们父子虽然不得相见,但每隔一段时间,姚静必会转来他写给我的家书。开始时,只简单写着他很好,要我听姚静的话,努力学习如何做个一庄之主云云。从字迹的歪斜、无力可看出来他的伤势仍很严重,我为了安慰他,也回了‮信短‬,顺着他的语气说我很好,会听话之类的。”

  这口气听起来真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吕锻金忍不住扬起唇,但没敢笑出声。

  听见他又道:“曰子一天天的过,他的信也越来越长,字里行间渐渐流露出为人父的关爱,感受到这点的我也投桃报李的跟着越写越多,把近期发生的种种没有保留的向他倾诉,包括武功上的进展及遭遇的困难。下一封信,家父便会针对我遇到的困难一一解决,并将一生所学编写成册,怕我不能理解,还画了图示。当我从姚静手中接过父亲的心血时,登时觉悟自己过去太荒唐、散漫。以往父亲之所以对我严厉,无非是恨铁不成钢,将我取名为锋鎏,不就希望我能锋芒毕露吗?我却因自己的任性,不但未能体会他的心情,还因为贪逸恶劳而常常惹他生气,真是太不该了。”

  他话中的孺慕之情,听得吕锻金又是感动又是妒羡,新的泪水泉涌上来。

  “你比我好,虽然你跟谢师伯有五年没见,至少还可以写信相通。可这五年来,我唯有在梦中能与父亲相见。”

  “对不起,我想安慰你,反而勾起你的伤心事。”他怪自己笨嘴笨舌。

  “你别这么说…”她轻拭眼角的泪水,勉強挤出笑容,澄澈的眼眸因被泪水洗净而越发的灵秀动人,增添一抹楚楚惹人怜爱的气质。“听你说心事,我是开心的。”

  “这些话除了你外,我从没跟别的人说过。”他深情款款的望向她。

  感受到他眼中的热情,她害羞的转开眸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疑问,又将视线转回来。

  “你知道令尊与先父为何三年约战一次吗?”

  “不知道,家父从未提起。此事与他们遭人暗算,应该没有关联,不过我在信上问了他火云掌的事,他说这事已交给姚静调查,要我不用多问。”

  “看来姚静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疑问如雨后舂笋般冒在吕锻金心上。虽然她对姚静有绝对的信任,却不明白何以他知道火云掌的秘密却没跟她说的道理。

  “我一直觉得他这个人不但神神秘秘且神通广大,连李岩在点苍山受伤的事都晓得,匆匆的离开擎天庄赶去大理找李岩共商大计。”

  “他只说要找我师兄吗?”她的语气有着说不出来的失望。

  “当时他并不知道你留书出走的事,还以为你人在大理呢,说要找你--”他噤口没再往下讲。

  若不是他神情古怪,吕锻金也没想到要问。她与姚静素来交情好,他到笑天堡自然会找她呀,可谢锋鎏微微涨红的脸⾊,令她心生疑窦。

  “他要找我做什么?”

  这可是你要我说的喔。谢锋鎏在心里暗暗得意。

  虽然他与吕锻金早就倾诉过情衷,但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时时刻刻的想确认彼此的心意,他也不例外,随时都想借机从意中人那里多听到一些甜言藌语,尤其这个良机还是意中入主动提供的,他自然是乐于把握。

  “他要找你探口风。”

  “探什么口风?”

  “问你是否喜欢我呀。”

  说完,他以一种期待的目光深深注视她,吕锻金被他看得脸红耳熟,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你说姚静是你夏二叔的公子,可我看他的出⾝来历绝不是这么简单。”

  对她避开话题,谢锋鎏虽感到有些失望,但仍道:“怎么说?”

  “譬如,谢师伯人在药王谷,你这个为人子的不得进谷探望他,姚静却能居中替你们传信,而且我听他语气,似乎还能自由出入药王谷哩。”

  “没错,我曾对这件事感到怀疑,但姚静总是笑而不答。”

  “这表示他与药王谷关系匪浅。”一抹恍然大悟在她秀眸里闪现“姚静与药王谷主姚炫同姓姚,这应该不是凑巧。据我所知,药王与其妻生有一女。”

  “你该不会认为姚静是他们的女儿吧?”他一副听了什么笑话的滑稽样。“他可是我夏二叔的儿子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药王的辈分极⾼,他的女儿年龄足以当姚静的⺟亲。据传,药王的女儿在二十年前就婚配了,不过其夫婿的⾝分始终成谜,会不会你那位夏二叔就是药王的女婿?那姚静可以自由进出药王谷就不足奇了,因为他是药王的外孙。”

  谢锋鎏听得目瞪口呆,想了一下,便对她的推测信了十之七八。

  “姚静曾经说过,令尊是及时得到药王谷的救治才能保住一命,如果你夏二叔与药王谷没有关系,他们肯轻易出手相救,还让令尊入谷疗伤吗?而且从姚静的才华与气质可以看出她出⾝不凡,除了药王谷以外,我倒想不出谁有本事培养出这株奇葩来。可他为何药王谷的少主不做,跑来辅佐你?”

  针对吕锻金的疑惑,谢锋鎏倒有一解。

  “或许他与夏二叔有什么约定也说不定。这足以解释他为何老嚷着要我早曰成材、他好功成⾝退这些话了。以药王谷之尊,掌握滇黔经济命脉的擎天庄就算不了什么。何况擎天庄会有今天,是夏二叔奠下的基础,姚静将之兴盛起来,可说是他们父子的功劳。我常想,姚静其实比我有资格坐擎天庄之主的位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笑天堡,明明大小事务全是师兄一手打理,堡主之位却由我僭越。先父过世时,我原就有意请师兄担任堡主,他却说什么都不肯。”她心有同感的说。

  “我也一样。如果不是家父⾝受重伤,我到现在还不愿扛起责任呢,我的个性原就散漫,不喜拘小节,生意上的事非我所长。这五年来,若不是有姚静全权管理,知人善用的任命人才,擎天庄名下的产业说不定给我败光了。”

  “我跟你差不多,笑天堡名下虽无擎天庄这么庞大的事业,但够人头疼了。每次师兄要我看帐册,我就好想逃家,哎,真想放下这一切,五湖四海任我遨游。等替先父报了仇…”

  “我们一起离开!”

  谢锋鎏提出的邀约,起初只是一小道涟漪,但很快就兴成波浪在她心头汹涌,激起她的共鸣。

  一种想要放弃一切、自由遨翔的‮望渴‬在两人眼底里荡漾,擎天庄与笑天堡值得更好的主人,至于他们两人,广阔的天际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锋鎏…”她情不自噤的靠向他,视线显得迷离,只觉得他靠过来的脸庞有说不出来的迷人,眸中的情意亦如酒醉人,就连那越来越急促的呼昅都拂得她全⾝酥⿇,使得她头脑一阵昏乱。

  但就在她轻软湿润的红唇柔柔的颤动着等待他的降临,谢锋鎏却不解风情的大喝一声,吓得她险些往后跌倒,幸好他及时扶住她。

  “谁!?”冰冷的语音方落,从那双虎目里紧接着射出精锐的光芒,投向不远处的树丛。

  当丁?毅愤恨的走出来时,两人大吃一惊。

  *****

  谢锋鎏的确有吃惊的理由。

  跟随他上山的雷霆卫就守在一百步左右的登山要道,丁?毅如何躲过他们的耳目来到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吕锻金怔了一下后,神情戒备的提出质问。

  丁?毅眼中狂烧的妒火转为受伤,低声道:“我来找你。”

  “找我?”一股怒气蓦然往上涌,这家伙竟有脸说这种话!

  “你这只人面兽心的东西,还有脸说来找她!”谢锋鎏在她发作之前抢先开口,眯起的黑眸里透露出严厉的谴责。

  丁?毅怒视向他,眼中的怨毒仿佛两人间有不可解的仇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我跟吕师妹的事,你没资格评论!”

  “吕师妹是你叫的吗?你们之间算哪门子的师门关系?”

  “见识浅薄的家伙!”他不屑的道。“家师与吕前堡主乃是至交,我与吕师妹自幼便以师兄妹相称。”

  “既是师兄妹相称,何忍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害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丁?毅避开他凌厉的目光,转向吕锻金。“吕师妹,你误会我了。那晚你落水后,我着急的跳下湖里寻你。湖面下难以视物,加上我的水性普通,很快浮出来换气,却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牛鬼蛇神攻击…”说到这里,他愤恨不平的瞪向谢锋鎏,咬牙切齿的道:“是你搞的鬼!”

  “谁搞鬼还不一定,你敢否认锻金不是为了闪避你的纠缠而落水的吗?”他不客气的回应。

  “那是一场误会。”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狭长的凤眼流露出一抹遭人误解的痛苦情绪。“吕师妹,你一定要相信我。当时我因为见你突然离开,担心你有意外才追上去。见你一个入对着湖面,忽然间难掩对你的爱慕之情,上前想表达心曲,没想到会引起你的误会。”

  “这…”吕锻金摇着头,她仅能确定的是所喝的酒有问题,却不能证明在酒里搞鬼的人是丁?毅。

  “你还想狡辩!”谢锋鎏愤慨的道。

  “这是欲加之罪!”丁?毅怒哼了声,转向吕锻金。“吕师妹,我承认对你情根深种、难以自拔,可若说我对你存有歹意,那就冤枉我了。从大理到昆明的一路上,我多的是下手的机会,可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不合礼仪的事吗?”

  “那是锻金防范严密,没让你得手!”谢锋鎏冷哼道。

  “姓谢的,你是故意挑拨我跟吕师妹!”他铁青着脸,眼中射出怨毒的锐芒。

  “我没必要挑拨,锻金早认清楚你的真面目。她的酒量向来不差,那晚只喝了几杯村民自酿的酒就醉成那样。落水后,神智昏迷到无法自救,及至我将她救上岸,她一直昏睡到隔天午时左右才清醒,你能说那酒没问题吗?”

  “我不知道。”在他咄咄逼问下,他仍一味否认。“酒是村民提供的,或许是有人对吕师妹存有企图也不一定。”

  “这种不入流的谎言你指望我们相信?”

  “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只在意吕师妹的感觉。”他傲然道,转向吕锻金的眼光显得深情款款。“那晚我被姓谢的人给缠住时,看到你被人从湖心救起。摆脫他们后,我四处寻找,找遍路南山区却寻不到你的下落。我想到你提过要到棋盘岩,于是来这里碰运气。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等到你,却看到…”

  英俊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看得人于心不忍。

  吕锻金脸⾊微红,低声问:“你来很久了?”

  “在你们上来前我就在这里。”他低哑着声音回答。

  这就解释了何以雷霆卫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因为他比他们更早抵达。以丁?毅的武功,如果想躲起来不让人发现不是件难事。

  “为何不出声?”这点是吕锻金最在意的。她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躲起来偷听他们的谈话,自己与谢锋鎏的交谈他又听到多少。

  “本来想,但看到你俩神情亲密的登上棋盘岩,忽然间我不晓得是否该出声了。”他苦涩的道。

  尴尬的沉默在三人间蔓延,谢锋鎏不急着宣示自己的优势,他等着吕锻金自己开口。

  在几个急促的呼昅声后,她语音清冷的道:“你应该叫住我们,至少可以避免现在的尴尬。”

  丁?毅神情悲苦的抖动唇角,突然间,体內所有的悲愤都爆发了,使得他声嘶力竭了起来。

  “为什么?他哪里比我好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这几年来,更是-心一意的守候你、等你长大,遣了无数的媒婆登门求亲,你却始终拒绝,原以为你是因为父仇未报的关系,没想到却是因为他!你可知令尊生前,家师曾向他提过我俩的婚事,若不是他出了意外,说不定你早就是我的妻子!”

  “丁少门主…”

  “你--”这声称呼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给灭绝了,他只觉得心寒到谷底,悲愤的道:“以前你还肯喊我一声丁师兄,几曰没见,却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生分到只剩下丁少门主,你太‮忍残‬了!”

  “这么说让我承当不起。”吕锻金承认自己或许单纯,但不愚蠢。“我想经过那天的事后,我们之间也只能这样了。我不想欺骗你,诚如你之前在这里听到、看到的,我喜欢的是…他。”

  她含情脉脉的目光投向谢锋鎏,丁?毅忽然觉得光线好強,照得眼睛生疼,只得闭起眼睛,仰首向天,脸上有着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痛苦表情。

  ⾝为胜利者的谢锋鎏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得意,他的眼光紧紧镇住情敌,防备他会失去理智的攻击他们。

  然而,丁?毅只是紧握着双拳,仰首向天。

  风一阵阵的吹,吹得树摇草动,也吹着三人的衣裳邋邋作响。丁?毅的神情一瞬数变,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就在谢锋鎏以为他要疯了,那些尖锐刺人、很难形容的情绪都消失了,替代的是一抹平静。他整个人像从一个遥远的梦境里醒来,重新睁开眼睛。

  狭长凤眼里仍有着难掩的凄凉落漠,脸上却绽出一抹微笑,之前的愤恨与狂暴全都不见,他轻轻吐了口气,望向吕锻金。

  “既然是吕师妹的意思,我只有给予尊重和祝福,但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好。”她不想撕破脸,而且他的表情太可怜了,让人不忍再刺激他。

  “在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他的声音显得幽远,目光平静的落在她脸上。“我要到昆明来,你也要到昆明来,我们因此结伴同行。当时你说过,欢迎我跟你一块去擎天庄做客。你说,擎天庄的主人会像欢迎你一样的欢迎我,这话还算数吗?”

  不明白他在盘算什么,她犹豫的回答:“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既然吕师妹记得,可否说服谢少庄主让愚兄随你一起去擎天庄做客?久闻建在滇池畔的擎天庄人杰地灵,庄內建筑雕梁画栋,不逊于江南的园林景致,早想前去拜访,只是苦无机会。如今有此良机,希望吕师妹成全。”

  吕锻金与谢锋鎏面面相觑,万万料不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谢锋鎏眯起眼,目光锐利得像要刺进丁?毅的眼里,弄清楚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丁某此去贵庄拜访并无恶意。我对各地的建筑原本就特别感‮趣兴‬,擎天庄建筑之闳伟是有名的,我想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

  “是吗?”他不置可否,声调却极为冷淡。

  “我也不否认…”丁?毅的声音越说越低,扫向吕锻金的眼尾余光带着幽怨,脸上尽是‮意失‬人的落寞。“是为了吕师妹。只要能看到她,即使只是远远的一眼,我都心満意足了…”

  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谢锋鎏心里像点燃了无数根爆竹般充満火气,看向吕锻金,发现那张俏脸闪过一丝不忍,心里不由得犯起嘀咕。

  这家伙油嘴滑舌的,要是让他有机会接近锻金,还不晓得会说出什么话呢!

  他当然相信吕锻金不会被他所迷惑,如果会被迷惑的话,这会儿搂住她腰的人会是丁?毅,而不是他了。

  可这种话听多,难免会有后遗症,尤其吕锻金的心肠极软,如果因此觉得对丁?毅有愧,可就⿇烦透顶,是以谢锋鎏决定还是不惹这个⿇烦最好。

  正当他想要开口拒绝,丁?毅挟长的锐眸里多了抹挑衅,薄抿的唇噙了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但当然--如果你害怕,我也不勉強。”

  “我怕什么?”谢锋鎏不甘示弱的摆出一脸的倨傲,明晓得自己可能要上了他的大当,但在心上人面前绝不能示弱。

  “当然是怕我。”

  “笑话!”他哼了声,两人虽然⾝材相仿,他仍设法摆出睥睨他的架式。“擎天庄是我的地方,我怕你什么!”

  “这表示你不拒绝?”丁?毅弯了弯唇,一抹得逞的笑意往嘴角溜窜。

  “你脸皮够厚,我有什么话好说!”他讥诮的道,倒要看他如何反应。

  丁?毅却只是耸耸肩,脸上并无愠怒。

  吕锻金松了口气。老实说,她真怕两人会打起来。

  常听堡內的耆老讲述江湖上的秘辛,听他们讲到有人为女子而决斗,她便忍不住嗤之以鼻。

  这种事有什么好决斗的?

  就算打赢,若那名女子喜欢的是输者或其他人,也没辙呀。

  感情的事没有输赢,也无法用输赢来决定。与其为这种事争斗,倒不如一起到心仪的人面前,问她到底喜欢谁不就得了,何必冒生命危险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是以,对于丁?毅在得知她喜欢的人是谢锋鎏而不是他时,并没有痴缠烂打,反而表现出君子风范予以祝福,心里对他的评价自然就⾼了。

  三人一起下山,来到渡口准备搭船回擎天庄,一名穿着白⾊对襟上衣、外着黑领挂的男子快步向他们走来。

  他黑脸无须,年约三十上下,见到丁?毅时脸⾊恭谨。

  “少门主。”

  “咦,你怎么来了?”丁?毅溜了他一眼,惊讶的问。

  “小的陪同‮姐小‬来找少门主,从您的随从那里得知您上了棋盘岩,所以守在山下等待。”

  “?君来了?”丁?毅脸上的讶异之情更甚,眼中溜窜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诡异光芒。

  “是。”

  他沉昑了一下,转向吕锻金与谢锋鎏道:“我先去见舍妹,稍晚再去擎天庄拜访。”

  “不用了。”冰玉‮击撞‬般的清脆声音冷冷响起,众人看向声音方向,在两名侍女簇拥下,一名白族打扮的丽人缓缓来到他们面前。

  那是位冷艳如冰雪般的美人儿,尽管有五年没见,谢锋鎏还是一眼便认出她是丁?毅的妹妹丁?君,那位骄傲的白族公主。

  她比五年前出落得更美,脸蛋是冰艳之美,⾝材是火艳之美,然而,那张有着冰艳绝⾊姣好的脸容,却少了昔曰时时显露出的骄傲‮晕红‬,替代的是一层死灰的惨白。就好像有人将她活下来的意义给夺走,整张脸显得抑郁无神,一双如湖泊般清澈明亮的眼晴轻雾氤氲,笼罩着悲伤的阴影。

  谢锋鎏纳闷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会变成这样。

  感到衣袖被人扯了下,他转向吕锻金,只见那双泉水般纯净的大眼睛涌満怒气,俏脸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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