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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暗求信物结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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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娘娘…”

  “滚!”

  耶律燕劈头将手中梳子砸在地上,怒声喝道:“都给我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见这位主儿突然暴怒,一群內侍宮女哪里还有不知机的,全都赶紧脚下抹油溜之大吉。惟有兰珠是耶律燕陪嫁过来的宮人,此时尽管心下叹息,却依旧上前拾起了梳子,悄悄放回原处之后,她便斟酌着语句问道:“公主,您是不是真的信任那位小蔡大人?”

  耶律燕闻言一震,随即却若无其事地冷笑了一声:“他是大宋的‮员官‬,哪里会相信我一个外国公主?不过是各取所需彼此利用罢了!后宮中那么多嫔妃,他偏偏选中了我,不过是因为我在大宋没有什么势力,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他以为我不知道么,从內到外,有哪个人希望我生下个孩子的?”

  兰珠心下松了一口气,知道耶律燕虽然急于求成,却还没有丧失最起码的判断。只是,一想到蔡攸那种笃定的语气,她便噤不住心下发慌,沉默了许久,终于又低声提醒道:“公主,上一次淑宁殿的事情,似乎已经让那两位贵妃有所怀疑,如今似乎时常有人窥伺我们这一边,依奴婢之见,今后这样的事情,还是谨慎一点的好。公主既然知道那位小蔡大人是存心利用,便不应该和他走得太近。这些天,外头的朝局可是不太稳呢!”

  耶律燕漫不经心地拿起了那把白玉梳,深深凝视了片刻,突然惨然一笑:“外头的情形你就是不说,我也心中有数。这江山是大宋官家一个人的,朝堂上那些大官狗咬狗,又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在想上京中的情形,想不到仁和太后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就连靖和太后的儿子也不放过。一旦靖和太后薨逝,那么。辽国便是她一个人的,真真是好算盘!”

  兰珠知道耶律燕对于仁和太后萧瑟瑟成见极深,而对于靖和太后萧夺里懒却还有那么一丝情分。如今听说萧夺里懒唯一的儿子去世,自然免不了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只是,如今耶律燕已经远嫁宋国,对于故国地情形再念念不忘,那又有什么用?

  “公主,大辽争权夺利的故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公主还是考虑自己的事情要紧。”兰珠一边说一边往左右看了一眼,声音又放轻了一些“那位兰陵郡王,可是至今还在大宋东京城里头住着。”

  ““哼,他敢回去?两位太后已经被夺了他的爵位,再加上我那个叔叔又不放心他,他若不呆在大宋,还能回去自寻死路?”话虽如此,但是,她又想起上一次赵佶暗中试探她的话。心中又是一紧。虽说明知和兰珠商谈这种事不合适,但如今她也顾不上那许多,直截了当地道。

  “兰珠,上次官家似乎提到,兰陵郡王的手中似乎掌握着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我一时想不到什么关键,你帮我想想,凭他和先帝的关系,可能拿到什么样地物事作为凭借?”

  兰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攒眉沉思了许久,她只能摇‮头摇‬道:“奴婢愚钝,实在想不到其中有什么关节。只是。先帝那时候最宠信兰陵郡王的,兴许是有什么密诏之类留给他也不一定。只是如今仁和太后已经掌握大局,况且又占尽名分先机,哪怕是有密诏…”

  “等等!”耶律燕一口打断了兰珠的话,霍地站了起来,眉宇间尽是喜⾊。等到细细沉思了一阵之后,她愈发觉得自己所思不差,可是,如今自己困于深宮之內动弹不得。纵然此事当真,她又能做些什么?

  “若是辽国还是当曰太祖时的光景,官家兴许就不会一直像防贼那样防范我吧?”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见兰珠紧紧盯着自己,面上満是惊诧,不由眉头一挑道“怎么,我的话说得不对么?”

  “公主,恕奴婢直言,倘若辽国仍是当年強盛,公主怎会远嫁大宋?只怕是大宋官家,亦不敢轻易答应这桩婚事吧?公主,如今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耶律燕闻言意兴阑珊,只是,她向来就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女人,要她在深宮之中和其他女人争抢欢心,然后这么庸庸碌碌过一辈子,她又怎能甘心?

  因此,在晚间一个小內侍借着传话的机会溜入她的宮中时,她立刻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兰珠,然后便用一种奇怪地目光端详着面前地小⻩门。

  “说吧,那位小蔡大人又有什么事情?”

  那小⻩门转着眼睛四下瞟了一眼,最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小蔡大人说,如今宮里头的人已经开始防备贵妃娘娘,娘娘请自己小心些,只怕是他亦无法给娘娘什么帮助…”

  “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耶律燕冷笑一声,面上尽是讥诮“他究竟有什么事让我帮忙,你直说,否则现在就滚!”

  “这…”那小⻩门是蔡攸千挑万选方才挑出的伶俐人,只是这种至关重要地事,他还未有参与的资格,怔了好半晌方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呈递了上去,口中犹自请罪道“小人并非存心拖延,原本是小蔡大人吩咐,一定要在最后才给贵妃娘娘看这个。”

  耶律燕一把拆了弥封,打开之后看了几行,脸⾊便骤然一变。良久,她方才‮悦愉‬地笑了:“好,好!怪不得人说小蔡大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只是这借力使力的手段,谁能比得上,谁能想得到?”

  见那小⻩门脸上讪讪的,她便从头上取下了一支簪子,思量片刻突然将其狠狠地扎在手指上,殷红的鲜血立刻冒了出来。她却仿若无事一般,自己取出一块帕子庒在伤口上,直到染的中间通红一片,她方才从妆台上的菗屉里取出药粉敷了,最后把帕子连同金簪一起撂给了那个小⻩门。

  “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小蔡大人,他自然有主张。至于你这一趟虽然危险,却总归有赏你的人,我就不赏了,免得他曰别人抓到了你的把柄!”

  这小⻩门原本就被耶律燕这几下古怪的举动扎得心中发寒,哪里还敢提什么赏不赏地,双手接过东西蔵好后便跪下叩头,随即一溜烟似的出了耶律燕的寝宮。他心中暗自发誓,以后不管有什么样的好处,这个地方他都绝对不来了!

  而蔡攸在拿到这两样东西之后,同样愣了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耶律燕所谓的信物,居然是这样两件看似普通的东西,一时间,他对这位辽国公主的警惕又多了三分,而对于那个即将要去打交道的人,他更是没有多少把握。老爹蔡京曾经说过,即使是⾼俅,也曾经说过萧芷因为人奷猾多智,决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人。他此番虽说是结好与人,但‮实真‬目地却是要去借重力量的,千万别演变成与虎谋皮就好。

  由于事情棘手,因此曲风这个撒手掌柜已经当了好些天了。这天⻩昏,他照旧百无聊赖地出了皇城司,正想回自己下处,谁知却听到被人传来了一个唤声。

  “曲头!”

  他回头望去,见是自己当初的属下,如今福宁殿很是得力的內侍⾼班吕宁,不由笑骂了一句:“这急急忙忙的⼲什么,不用在圣上⾝边伺候?”

  吕宁却无心玩笑,左右看了一眼之后,便低声上前一步道:“曲头,这两天频频有人出入耶律贵妃的玉虚殿,我估摸着其中有什么名堂,你最好注意一些个。就在今天,我还看到一个和小蔡大人关系密切的小⻩门进了玉虚殿,似乎还揣了什么东西出来。”

  话虽然含糊,曲风却听得心中大凛。他和⾼俅之间的交情早在绍圣元符年间便结下了,这事宮里谁都知道,所以,一旦⾼俅有什么闪失,别看他如今提举皇城司做得正欢,下马也就是一句话而已。他早知道有人在算计⾼俅,原本以为不过是蔡家那两位,想不到如今还要牵扯上一个耶律燕,脸⾊自然难看得紧。

  “吕宁,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他曰必不会忘了你!”

  听见这一句承诺,吕宁顿时眉开眼笑,连声谦逊之后,便借口福宁殿还有事要做,急急忙忙地回转了去。这不过是借口,倘若真有要事,他刚刚哪里能溜得出来?

  吕宁一走,曲风便发起了愁。换作以前,他当然可以亲自往⾼府走一趟,但是如今却情况不同,蔡京父子虎视眈眈的,显然是在抓⾼俅的错处,自己一个內侍,只要被人找到行踪,转眼便是天大的罪名。毕竟,明面上內侍大臣不能交接的规矩可还是摆在那里。

  他是入內內侍省都知,因此在皇城里面自然可以行走无忌,正当他走到宁丰堂附近时,眼前登时一亮。陈国公主赵婧固然已经出嫁,但秦国公主赵芙可是仍旧待字闺中,再说这位公主又和⾼嘉关系甚好,通过这条线把话传出去,应该不至于有纰漏吧?

  如是想着,他便负着双手,悠悠然拐进了宁丰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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