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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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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京小馆內,子阳贪婪地凝视着如茵,仿佛要一次将她看个够。

  如茵却是心绪复杂,狂悲狂喜的情感交织着。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料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二十三年后再见到他,发现他使挺依旧,却也是満面沧桑,两鬓都泛白了。

  尤其眼角、眉梢的苦涩化作了无数线条深深刻画在他的一言一笑中。

  他,终也见风霜之⾊了。

  这个发现让如茵一颗心陡然酸疼了起来,二十三年来的怨一下子令她无所适从了。

  “如茵,”他哑声地喊,微抖着双唇开口“我是个大混蛋。”

  她一颤,眼光望向旁处“何必要这么说?”

  “当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读这么该死的肤浅。我虽然嘴里不说,心底却暗自惋惜你的学识不⾼,无法和我契合…我真是个该死的大笨蛋…”他深深地痛恨着自己“其实学历算什么?⾝世又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这个人、这颗心呀!”

  “不是吧,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提起这个二十三年前的记忆又猛然涌现脑海里-

  他们两个本来是相知相惜的一对,但是由于子阳实在太杰出了,⾝为企管与电子工程双料硕士的他,所‮望渴‬的女子除了要灵气⾼、气质好之外,更要是专业的⾼知识分子。

  然而白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与如茵邂逅之后,他就深深地陷进去了。

  尽管爱情甜藌不减,但是在他的想法里,总是暗自遗憾着如茵只有大学肄业的学历。

  学识和他不相当,那么以后话题或生活圈会不会离他愈来愈远呢,他最怕娶了一个无法与他心灵相契的妻子了。

  但是他始终没有告诉如茵这一点,直到有一次两人共同参加了他研究所同学的聚会,他最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

  在席上,同学们热切地谈论着公司及电子工程方面的议题,他也兴致勃勃地⾼谈阔论,但是如茵始终微笑着坐在他⾝边,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也揷不上嘴。

  在那一瞬间,子阳內心所有的焦躁忧虑全爆发开来,他觉得丢脸极了。

  尤其当他那些知性、专业的女同学,询问她对于人性化管理有何见地时,她居然茫然不知,只能浅笑着说她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

  他自己可是相当有名的企管界人才呀!⾝边的伴侣居然对此一窍不通,还一脸迷惘,这教他怎么呑得下这口闷气呢?

  因此回到家之后,他大发雷霆,将长久以来的担忧与疑虑一古脑地发怈出来。

  如茵当时只是低着头掉泪不语,但是第二天,当于阳醒过来时,却发现枕畔无人,她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就这样,时问一年年地过去,他曰曰懊悔伤心地谴责着自己,但是已经唤不回伊人芳踪了…

  凝视着他,如茵冷冷地开口“想到了?想起过去自己曾说过的话了?”

  “我是个该死的家伙,我实在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在我说过那样‮忍残‬的话之后。”子阳自惭地坐倒在椅子上,双拳紧握。他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你是没有资格,”想起当年一字一句的狠话,她此刻心都还在淌血。“你不是说过,和我在一起简直丢脸死了,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带着一个肤浅无知的女人出门…我会令你蒙羞!”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般地戳向于阳,他抬起疲倦老态的眼眸,痛苦地责备自己“我不该说那些话,我那时候简直是鬼迷心窍。我知道已经铸成大错,再也无法挽回了。但是我求你,看在这二十三年来我曰夜思念你、找寻你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吧,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吧!”他字字血泪,诚恳得让如茵泪潸潸。

  她转过头去,努力硬下心肠不去理会他。

  子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像是没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失神惘然起来。

  如茵擦着泪,和自己的內心作抗争…

  二十三年了,他想必也很苦很苦吧?自己又何尝不是?

  在受尽屈辱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深爱着他,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真心接受“愚笨”的她-

  她永远也做不到他心目中真正想要的那种女孩,她拥有的就是自己的性格,无法改变也不想改变,为他变了就能够拥有真正的幸福吗?她怀疑。

  真真正正的爱不就该无私的包容与互敬、互爱吗?他的鄙视让她不得不远走他乡,离开他⾝边。

  可是今天看到他深深领悟自责的模样,又让她所有的怨与伤都不见了,她渐渐心软起来…

  如茵本能地伸出手来,想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给他一些安慰。

  就在这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地回过头来,望进她水盈盈、如梦似幻的眸子里。

  他眼底的痛苦夹杂着狂喜与不敢置信,让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強烈的悸动…

  “子阳,算了,一切都过去了。”如茵颤抖着,气若游丝地说“想想,我们都已经二十几年没见了——”

  这样的惩罚究竟是对他还是对自己?她惘然了。

  子阳几乎喜极而泣,但是他再也不迟疑,一把将她重重地拥入怀中。“如茵,谢谢你,谢谢你!”

  她闭上了双眼,喜悦与释然的泪水悄悄滑落双颊。

  这样熟悉的怀抱是她久违了二十几年的,此刻再拥有,就像是在作梦一样。

  他们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久久不忍分开。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忏侮,并且请你相信,我可以解释,更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的。”他突然低头凝视她,紧紧张张地说。

  她点头,轻轻地笑了“解释吧,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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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家一趟。”

  朵思望着一脸正经的小梅,心下有些凄苦。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来这里打扰你,我待会儿就走,绝对不会再给你添⿇烦的。”她咬着唇挤出话来。

  小梅没好气地瞪着她“拜托,咱们好歹也同事一场,我怎么可能赶你走?我只是觉得你这两天都没有回家,连通电话也没打回去,大家一定都担心死了。”

  “我家在南投,我妈不会知道我离家出走的。”

  “我指的不是你老家,而是你现在住的地方。”小梅把什么话都给套出来了,包括朵思在威京小馆上班、住宿的事。“想想看,有那么好的老板,你怎么还能够“逃家”逃这么多天?”

  “我⾝不由己啊!”朵思眼泪点点落下,声音几不可闻。

  “再怎么⾝不由己也要回去面对问题,不管事情如何,你都该回去一趟的。还是你就打算这样躲一辈子?我是不介意你和我作伴啦,可是这样对你好吗?”小梅苦口婆心地劝道。

  朵思睁若憔悴的眼眸,叹了一曰气“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回去要面对太多的问题了,而且有可能结局是我最害怕看到的。”

  回去后发现,她的离开成全了商杰和樱樱!他们相逢相守!而她情何以堪?

  想着商杰的微笑,他的体贴、霸道…想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实在有千千万万的舍不得。

  可是如果商杰爱的不是她,那么留得住他的人却不能留住他的心上”又有什么用啊?

  她不希望商杰因为她而不快乐,更不希望他为了自己而牺牲掉真正的爱情。

  天,她该怎么办?

  “我头好痛。”地捧着脑袋瓜子叫道。

  小梅莫可奈何地摇‮头摇‬,既同情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规劝她,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自个儿能明白了。

  过了好半晌,就见朵思骞地抬起头,红红的眼睛里有着破斧沉舟的决心。

  “你说得对,我不能躲一辈子。”

  该来的还是要去面对,她终究不能一辈子寄住在这里吧?

  小梅松了口气“那好,我下午反正也要出去拉业务,那么我就顺道送你回去吧!”

  朵思感动得泪汪汪“这怎么好意思?这两天我已经打扰你太多了,更别说当初的贸然借住——”

  “拜托,不要那么客气好不好?”小梅笑嘻嘻地拍了她一下“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呀,对不对?”

  朵思重重地点头,哽咽道:“嗯,小梅,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同事之间也可以有这么好的情谊…你的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小梅咧嘴笑“记得就好,大家以后多多联络才是真的。”

  朵思再重重地点头。

  想到要回家,她既心悸又慌乱。

  想见商杰和怕见商杰的情绪在她心底激烈地打架,打得她头晕脑胀、心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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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朵思下了小梅的机车,脚步迟疑地走近威京小馆。

  从屋外看进去,里头冷冷清清地,全然没有半点热闹状,她这才心虚惭愧了起来。

  “天,我都忘了还要开门做生意的,我这么一走,外场谁来看?他们两个一定都忙死了。”她歉疚得要命“搞不好因为忙不过来,所以客人都跑光了…天,我怎么这么胡涂?”

  她急急地推门进去,心底的抱歉积庒到最⾼点-

  “裴爸,我对不起你…”她充満歉意地叫道。

  “朵思!”一下子,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爆出了惊喜至极的叫声,屋內瞬间闹烘烘起来。

  其中叫得最大声、最深重的是商杰,他清瘦的脸庞上尽是不敢相信的狂喜,还有深深的释然和紧绷到极点的放松。

  他往前冲来,却因为过度激动而脚步踉跄了一下。

  朵思本能地扶住他的⾝子,心疼地瞪着他的黑眼圈和惨白的气⾊“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快点坐下来。”

  商杰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颤着手轻抚过她的脸庞。“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在作梦吧?不是因为我思念过度而产生幻觉吧?”

  朵思鼻子一酸,被这样脆弱的商杰给撩拨得心疼不已。

  “我…我真的回来了。”

  商杰低喊一声,紧紧地将她抱住,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了一样。

  “朵思,请你听我解释,我对秦樱樱真的已经没有半分感情,我和她早就毫无瓜葛,我爱的是你,只有你啊!”他令人鼻酸地低叫着,声声句句犹如誓言“我之前都是因为该死的男性自尊心作祟,所以才不愿去正视过去的阴影…”

  这下子换成朵思呆掉了。她离开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商杰居然主动对她吐露这一切,这让她又惊又喜又担忧…

  “你没事吧?”她挣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额头。

  “请你一定要原谅我,请你!”他暗哑地嚷道。

  现在的他心慌意乱到极点,所有的冷静自持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唯恐她再愤而离去。

  “可是…可是你不是还爱着秦‮姐小‬吗?”她呆呆地问。

  “谁跟你说我还爱她的?”

  “爱的另外一面不就是恨吗?”

  “那是我该死的自尊心作祟,我一直不肯去释怀、去原谅,其实我是头固执的驴子,”他急急地保证道“对于我的心,我已经完全地清楚明白,我对秦樱樱没有爱,有的只是曾经受害的伤口,可是这伤也已经被你给治愈了,请你相信我…还有,究竟是谁告诉你我还爱着秦樱樱的?是她自己吗?”

  朵思楞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是她自己说的没错,只是…你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当然不,”他坚决地否认“难道你以为有了你,我还有那个余力去爱别人吗?我的心还能容纳其它的东西吗?”

  她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秦‮姐小‬她…”

  “你这个小傻瓜,说你单纯还真不是普通的天真,你究竟相信她还是相信我?”商杰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然是你。”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么你还要相信她的话?”他忍不住轻拧了下她的鼻头,觉得这两天悬了半天⾼的心终于缓缓地跳回原位。“你知道她不但害惨了当年的我,还欺骗了你的父亲吗?”

  朵思觉得脑袋好象被炸开了,她瞠目结舌“我父亲?在哪里?我父亲为什么又跟秦‮姐小‬有关?”

  老天,她真的只离开了两天而已吗?

  她怎么觉得好象已经过了N年,现在商杰说的事,她根本完全听不懂。

  “你的父亲就是这位季先生,”商杰这才想到⾝后还有一大堆人等得心急,他轻拥着朵思转过⾝来。“他当年和你⺟亲因故而分开,可是现在误会都已冰释,你的父⺟又能再一起了…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也不用羡慕别人了。”

  朵思发楞地看着站在娇羞⺟亲旁的男人,他⾼大神气,器宇非凡。

  而且他正用着疼惜、紧张、激动、属于父亲的眼光紧紧地瞅着她。

  想了二十几年,盼望着有个父亲,但是一下子父亲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尤其又在这样紊乱的时刻里,她脑袋里竟充塞着数百个消化不完的问号。

  但是当她触及⺟亲含泪微笑的脸庞,触及那位“父亲”慈爱又紧张的眼神,蓦地一股热血冲上了她的心头。

  这就是骨⾁血亲之间自然的联系吗?

  她咬着唇,顺从本能地扑进他的怀抱-

  “爸!”

  所有的人都感动得是酸落泪。

  其中尤以如茵为最,她简直是泪流満面,看着“丈夫”看着女儿,心底真是感慨万千。

  “朵思,回来就好,以后我一定会用生命保护你和妈妈,再也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委屈了。”他紧紧地抱着女儿,⾝为父亲的幸福和骄傲充塞着心头。

  “季兄啊,你的太太是一定要用生命保护的,至于你的女儿嘛——”裴老爹神经这么纤细的人当然哭得很惨了,不过哭归哭,他还是不忘声明“她已经是我们家商杰专属的保护品了,以后你就甭操心了,交给我儿仔吧!”

  他的话逗笑了大家,朵思从父亲的怀抱中抬起头,忍不住冲了过去,给了裴老爹一个大大的拥抱。

  “裴爸,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裴老爹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了“傻孩子,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单纯好骗了,被人家这么一搅和就伤心难过地出走,差点把我们吓掉了魂,你知道吗?”

  “对不起。”她哽咽道。

  “以后要对自己多点信心,更要相信商杰爱你的心,知道吗?”他细细地叮咛着。

  “对不起。”她重重地点头,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不要动不动就跟人说对不起!”裴老爹和商杰不约而同地斥道。

  “对不起!”她本能地响应“呃…那个…我的意思是…”

  她的表情再度逗乐了大家,一瞬间,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子阳心満意足地搂着如茵、看着朵思,再看看他欣赏至极的“未来女婿”忍不住愉快地笑了。

  然而秦樱樱的⾝影骞地掠上心头,他的眉头不噤皱了起来。

  “怎么了?”商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沉声问道。

  “秦樱楼的事还没有解决,”子阳缓缓道出“不过这个交给我。”

  “伯父,”商杰微微一笑,轻挑双眉“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两个。”

  子阳不解地望着他。

  “她的问题和我们两个多少都有点关系,”商杰唇边泛起一抹别有含意的笑“再说,我还要跟她算算帐呢!”

  子阳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慢慢地点头“很好,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要一起去哪里?”朵思睁大眼睛。

  “摆平⿇烦,伸张正义。”商杰微笑。

  朵思拍拍额头,低低呻昑了一声“天,我真的只离开两天吗?怎么大家说话我都听不懂了呢?”

  “不用去懂,”如茵轻轻揽过女儿“交给他们就好,我们现在是接受骑士保护的,别忘了。”

  “忘了,不是“别”忘了,我是庒根从头到尾就“忘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咕哝。

  “改天解释。”子阳你了个笑意给女儿“改天一定解释。”

  朵思大大叹了口气,天哪!谁搞得懂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呢?

  不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的不赖,可以说是绝妙透顶了。

  她忍不住望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傻笑着。

  一个是未来老爸,一个是未来老公,两人一搭一唱的刚刚好,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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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丽堂皇的季宅內,秦樱樱舒适地坐在沙发上喝着洋酒,心底兀自快乐地玩味着和朵思碰面时的情景。

  朵思脸上的惊惶和恐惧更让她确定,商杰还是爱着自己的,他庒根只是把那个小丫头拿来当消遣的。

  这让她心里好不得意、好不快活。她秦樱樱毕竟还是男人的最爱,只要她想,所有的男人都会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哈哈,哈哈哈…”秦樱樱大笑着,神情略显猖狂。

  突然间,开门声让她一顿,笑声嘎然而止。

  走进来的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丈夫”她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哼!看他一副不屑的表情,丝毫不知道已经快要被她给甩掉了,哈哈,哈哈哈…她斜眼睨着他,嗤声笑道:“哟,回来啦?”

  子阳表情淡漠,根本懒得回答。

  又是这样,又是这副死德行,她已经忍了两年了!她真恨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趁他酒醉时佯称与他有‮夜一‬情?又为什么要佯称有了他的宝宝?

  她得到的是什么?

  不过是一千多万罢了,那一千多万还要替那个该死的赌鬼老爸还债呢!她何苦要这样牺牲?

  这两年来,她自己攒的私房钱也很可观了,现在她要狠狠地将离婚协议书砸到他脸上,看他那副吃惊的鳖样!她要和他离婚,要回到真正爱她的商杰⾝边去。

  “我恨透了看你那张脸,”酒意上涌,樱樱冲口而出“别以为我只能乖乖地待在你⾝边,事实上我…呃,我有一大堆人爱慕着呢!呃,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以为你是大老板就了不起啊?”

  子阳面无表情“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要跟你离婚!”她得意洋洋地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丢向他“离婚!有没有听到,我还年轻,才不要陪在你这个行尸走向⾝边呢!呃,你有没有听到?”

  “你已经快要酒精中毒了。”他嫌恶地看着她。

  “签名!”她叫着,⾝子有些摇晃。

  没想到事情比他和商杰计算的还要轻松简单;没想到樱樱也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书要给他。

  看来等到他签完名之后,商杰就可以出面和她说个清楚了。

  子阳拿出随⾝携带的笔,飞快地在上头签字。他注意到樱樱该签名盖章的那栏都已经填好了。

  “好,我们离婚。”

  ﹁我要你再给我三百万的赡养费。”她打着酒嗝,斜着眼看他“这是你欠我的。”

  “我没有欠你任何东西,反倒是你欺骗了我,我到现在还没有和你算呢!”他?起眼“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磨折‬自己,我早就结束这段不是婚姻的婚姻了。”

  樱樱又打了一声喝,眼前的人影模糊了起来“哼,我管你那么多,告诉你…我和你离婚以后,我就要回到商杰的⾝边了呢!他可是一个体贴人微的男人喔,一点都不像你,没心少肺的,连碰都不碰我…你不是男人!”

  子阳看着她,真想狠狠给自己一拳,他当初再怎么难过自虐,都不该允许这样一个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啊!

  看着她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嘴脸,他暗自庆幸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

  “商杰,你可以进来了。”他突然⾼声喊道。

  樱樱的酒瞬间吓醒了一半,她惊跳起来“商杰?在哪里?”

  商杰缓缓走进屋內,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时皱起眉头“你愈来愈夸张了。”

  她颠着脚步走过去,‮奋兴‬地喊“商杰,你知道吗?我已经和这个老头子离婚了,我可以回到你⾝边去了。”

  望着她狂乱的神态,商杰満腹的怒意都消失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已经由完全被自己的自恋和骄傲给毁掉了。

  他已经毋需再对她进行任何警告,因为他知道,依她这样的情况是绝对听不进耳的。

  他和子阳相觑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怜悯的⾊彩。

  “樱樱,我不可能会回到你⾝边的,因为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他用着最震慑人心的声音声明道:“我最后一次这么告诉你——我们早就分手了,记得吗?而且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挽回的。”

  她脸上原本被酒意醺染的‮晕红‬完全褪去,瞪着凤眼,她死命‮头摇‬“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接受事实吧!”他缓缓说道“人必须要往前看,不能一辈子都回头…我记得你以前是最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女人,但为什么你现在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糟呢?不肯接受事实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她捂着耳朵,试着要去阻断他的声音。

  “你还年轻,你还美丽,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还有大把的花样年华,为什么要浪费在缅怀过去之中?J他柔声规劝,?x那问自己的心境也清明起来“我们以前相爱,可是在岁月流转之下,一切都不同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秦樱樱,我也不是从前那个裴商杰——”

  “不,不…”她低喃,摇着头,但是他的字字句句却那么重的敲进她的心坎里。

  “你尽管可以欺骗别人,但是你欺骗得了自己吗?”商杰凝视着她,表情诚恳真挚“看着我,你还骗得了自己吗?”

  樱樱的手缓缓地放下,慢慢地抬头,像是催眠般地望入他的眼底。

  她在他清澈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个丑陋失败、自欺欺人的秦樱樱——

  她猛地一震,整个人陡然瘫倒在地。

  “你还有自己的未来,所以不要再流连过去了,那只会让你愈陷愈深的。”商杰恳切地说完这几句话后,看向子阳“伯父,我们先离开一下,让她自己静静吧!”

  备受撼动的子阳点了点头,大手握住他的“做得好。”

  他们两个望着坐倒在地、陷入沉思的女人,极有默契地微笑了。

  能够这样和平解决是最完美的了。

  “小子,我愈来愈喜欢你了,女儿交给你果然没错。”

  “哪里,你的风度也很好,我相信以后纪伯⺟一定会很幸福的。”

  两个大男人慡朗的笑声回荡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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