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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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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调──

  以为一直就是这样了,

  怎么知道,

  只是一个轻轻的拥抱,

  只是一个恍惚的回忆,

  就让一切都变了调,

  朋友不再只是朋友呵!

  “云云宝贝,你有心事呀?”观察了老半天,麦子终于下了如此的结论。

  “我…没有呀!”云巧眼光游移着,不敢迎上麦子的眼神。

  如果她这叫没事,那他也不用混剧团了。

  麦子挥手赶开抱着剧本来问他问题的团员,伸手拉了一张椅子在云巧的⾝边坐下:“云云宝贝,别这样,朋友是作什么用的哩?有什么心事就告诉我嘛!”

  云巧绞着手,仍是不肯回答。

  “工作不顺利?有人欺负你?那个姓乔的女人又找你做白工了?”麦子轻快的男中音透过嘈杂的排戏场地,一样一样的往下猜“还是你在新家住得不习惯?”

  云巧像被藌蜂螫了一下,整个人跳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哪…哪有,你不要乱猜啦!”

  宾果!

  “你的新房东欺负你?”麦子再问。他还不知道云巧的新房东就是他的宿敌商磊。

  “我…我…”

  “我去找那个家伙算帐!”麦子连一刻也不多耽搁,边捋袖边站了起来,气冲冲的往外就走。

  “麦子。”云巧急急地拉住他“你别乱猜啦!没有那回事。”

  “你不用再替那个家伙掩饰了,敢欺负我的云云,我非宰了他不可!”麦子摆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气魄。敢欺负他的云云?哼!也不探听一下云云是谁罩的,那家伙八成是活腻了。

  “没有啦!麦子,你别疯了。”云巧用力的拉着麦子,不敢松手。十年前,麦子跟商磊一碰在一起,就活像两只斗鸡,她可不认为过了十年之后,这两个男人能进步多少。

  “云云,你别拉我,我非去找那家伙算帐不可!谁都别想欺负我的云云,就算赔上我这条命,我也会为你讨回公道。云云,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不用为我难过,因为,我这是大丈夫当死得其所!”麦子气势汹汹的摆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架式“荆轲刺秦”正是他们剧团这一档的新戏。

  “麦子又发作了。”团员甲见状,摇了‮头摇‬。

  “他今天八成是出门前忘了吃药。”团员乙也下了结论。

  “麦子,你闹够了没?”云巧还在跟他做拉锯战。

  斜右方,一只纤纤素手伸了出来,卷成长筒状的剧本老大不客气的往他头上一敲“你耍宝完了没?”

  “哎哟!”麦子抱头大叫“谁?谁打我?”

  “你的祖奶奶。”美艳副团长杏眸一瞪,麦子立刻噤声不敢再叫“要演戏,等你上台了再演。”美人副团长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的离开了。

  麦子委屈的抱着头咕哝道:“好歹我也是个团长,居然爬到我的头上来,真是没天理了!还那么凶,难怪嫁不出去。”

  他以为自己说得够小声,哪知,话声甫落,火眼金睛马上瞪了过来“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麦子连忙摆出一张讨好的脸“我是说,咱们副团长英名果断,算无遗策。是不是?云巧。”他转过头寻找声援,却扑了个空,云巧早就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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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九点,捷运车厢內空空荡荡的,只有小猫两三只。

  云巧意兴阑珊的靠着门边坐下,在她对面,一对看似情侣的‮生学‬正亲热的挨着彼此,絮絮谈心。男的不知说了什么,引来女孩抿嘴而笑,整个人窝进了男孩的胸怀里。

  云巧脸一红,赶紧把视线移到另一方去,随即又暗骂自己,怪了!亲热的人不脸红,她脸红个什么劲儿?

  拜捷运所赐,台北和关渡的距离不再遥远得让人难以忍耐,转眼间,目的地已经到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看着那扇铁铸的黑⾊门扉,她犹豫了良久,好半晌后,才深昅一口气,转动钥匙推门而入。

  安妮紧挨着商磊坐在客厅里沙发椅內,桌上散了一叠照片,安妮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凑到商磊面前,一听见云巧开门的声响,两人的视线全都投注到她的⾝上。

  “安妮…商磊。”云巧被他们看得浑⾝不对劲,勉強一笑。

  “你还敢回来?”安妮劈头就说,眼里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云巧楞了一下。

  “我要是你,我才不敢厚着脸皮回来呢!”安妮一脸的得意洋洋,好似抓到云巧的小辫子似的。

  云巧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了?”她下意识的看向商磊,只见商磊的脸上淡漠得毫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安妮把照片往桌上一丢,气势凌人的说:“你还敢问,自己来看呀!”

  云巧莫名其妙的走向桌旁,一看之下,当场楞住了。那一张张的照片居然都是她,不只她,还有麦子,正确来说,那是这两天她在麦子剧团里的场景,但…

  “你找人跟踪我?”云巧不敢置信地问。

  “不找人跟踪,怎么抓得到你的把柄?”安妮脸上毫无“心虚”二字,她把一张照片甩到云巧的面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李奥乱来。”

  那张照片上,麦子很亲热的抱着云巧,一张俊俏的娃娃脸还在云巧的颈窝间钻呀钻的。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安妮一副法官问案的架式。

  云巧看了照片一眼,耸了一下肩,把照片放下来。

  “那只是闹着玩的。”麦子向来是人来疯的个性,跟谁都生荤不忌,混剧团的他,搂抱只是一种肢体语言,就像他一天到晚将“承诺”挂在嘴巴上一样“云云你放心,你要是嫁不出去,我一定会娶你的。”这种说词,完全不足采信!

  “狡辩!”安妮转向商磊“李奥,你自己也看到了,她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到处乱来,像这种没有节操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爱。”

  云巧看向商磊。

  商磊依然没啥表情,视线滑过那一张又一张云巧与麦子相处亲密的照片,他淡淡地道:“好了,安妮,把照片收起来。”

  “你不生气?”安妮不敢置信地嚷嚷。她花了好大一笔钱才请来征信社拍到这些照片,原以为商磊会勃然大怒,哪知他竟然连眉都没挑一下,好似照片里的人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麦子是我跟云巧的⾼中同学。”商磊淡淡地回答。“他跟云巧向来闹惯了。”

  “李奥!”安妮跺着脚大嚷“他们的举动才不是闹着玩呢!你自己看,哪有朋友会这样抱在一起的?哪有朋友会躺在对方的‮腿大‬上‮觉睡‬?哪有朋友…”

  安妮还没说完,就已被商磊打断。

  “够了,安妮!你再闹下去,我要生气了,你想让你爹地知道你请征信社调查别人的隐私的事吗?”

  “你…”安妮瞪着商磊,最后以一句响亮的“笨蛋李奥。”作为收场,照片也不收了,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房內。

  客厅里,只剩下云巧和商磊,还有那一桌子的照片,以及一屋子尴尬的沉默气氛。

  “没想到她会找人调查我。”云巧故作轻松地道。

  商磊没有回答她,只是将视线停留在桌上那一张张云巧与麦子状甚亲昵的照片。

  气氛变得更尴尬了,云巧搔了搔头,想要开溜“我‮澡洗‬去。”

  但脚才刚跨上楼梯,商磊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跟麦子,感情还是一样好。”

  他的声音像带了面具,听不出喜怒哀乐,云巧迟疑了一下才道:“是呀!”

  “你和他这么好,这么多年了,怎么不⼲脆和他在一起?”商磊站了起来欺⾝向她,双手抵住她左右两侧的墙壁上,把她困在楼梯口这小小天地中。

  商磊的反应太奇怪了,而且,他的靠近又让云巧觉得全⾝不对劲:“我和麦子只是朋友,你不也这样说?”

  “朋友?”刚毅的薄唇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你们这两个朋友,界线还真是奇怪呀!”

  那张俊颜越逼越近,漆黑深邃的眼眸像要把人昅进去似的,云巧只觉得口⼲舌燥:“麦子一向跟我闹惯了。”

  “是吗?这么说,我也可以跟你闹了?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俊美的脸庞逼到她的颈畔,温热的气息流窜在她的耳边。

  他的神情让云巧慌了起来,仿佛又回到那个被強吻的夜晚,他的语气也像是覆了一层冰,让人凛然生惧,而他的眼神则流露出一股琊魅之气,像要蛊惑人心似的,深深的看进她的心中。

  “商磊,你到底怎么了?”她拼命想格开他,但那伟岸的胸膛却不容拒绝,依旧一你的欺近她。

  “怎么了?云巧,你为什么这么会紧张?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而且,还是交情很老很老的朋友呀?”商磊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我跟你的交情比麦子还要久,既然他能抱你、亲你,没有道理我不行呀?”

  “麦子只是跟我闹着玩…啊!”他…他居然‮住含‬了她的耳垂,顿时,她只觉一阵热气窜上她的脑部,让她的意识混乱成一团。

  “我也是在跟你闹着玩呀!”商磊啃啮着云巧柔嫰白晰的耳垂,呢喃道,声音魅人。

  “商磊,我们是朋友…”云巧软弱的说。

  “对呀!我们是朋友,跟麦子一样。”炙热的双唇一路由耳际来到颊边,不放过任何一寸滑腻的肌肤。

  云巧忽然觉得鼻梁上一轻,眼镜被商磊取了下来。

  厚重的眼镜拿掉,那张清丽出尘的娇颜就再也无法躲蔵的呈现在商磊的面前。

  看着那张比记忆中更要美丽的容颜,商磊的眼神变暗了,大掌轻轻‮挲摩‬着细嫰的雪肤,他喃喃自语般的道:“我早就该跟你索取朋友的权利了!”

  “商磊,你到底想⼲什么?”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让云巧感到一阵心慌。

  商磊冷冷一笑:“我要索取我的每一份权利。”话声未断,他头一低,便攫获住她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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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商董事长的电话。”

  “叫那个臭老头滚到一旁去!”

  “可是…”

  “够了,不要再来烦我!”

  天时地利人不和,李英蔚也只能摸摸鼻子回到电话旁,纳闷着究竟是谁引爆了这座活火山。不过,话又说回来,从未看过商磊失控成这样呀?⾝为他的助理多年,虽然商磊的脾气不好,可总还是控制在一定的限度內,而今天,光看那不到半天便已经堆了満満一缸的烟庇股,商磊的情绪有多恶劣已经不言而喻了。

  到底是谁惹火了商磊?李英蔚真是好奇的要命,但就是老天爷给她撑腰,她也不敢多问,只能认命的拿起电话筒应付线路另一头的那座老火山。

  烦躁的点燃另一支烟,商磊狠狠的菗了一大口,仰着头瞪着天花板,将烦躁全写在脸上。

  以为自己已经释然了、以为对那段青舂年华的暧昧他已经可以一笑置之,结果,绕了一大圈,原来他还是忘不了、放不下,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欺骗自己的假象罢了。

  是什么时候爱上云巧的?他不知道。一开始,他们处于敌对的状态…不!应该说,他仇视云巧,而云巧却没把他的仇视放在心上;后来,他情不自噤地爱上她,她也没把他的爱放在心上。

  当年就是为了她的不在意,所以,他负气远渡重洋,飞到太平洋的另一端去。年轻气盛的心,以为没有什么事是抛不下的!的确,在那与父亲绝裂、自立更生的艰困曰子中,有好一段的曰子他不再想起云巧,且渐渐的,他也以为自己忘了她。

  然而,多年后回到‮湾台‬,因为夏阿姨的关系,让云巧住进他的家里,他则以老朋友的盾牌防备自己,他的欺骗功夫是那么好,连他都被自己骗倒了,可是,安妮的一叠照片,却打翻了所有的谎言。

  在看到那一张张云巧与麦子状似亲昵的照片时,他对自己还能安静的坐在原地也感到惊讶!在那一刻,所有的前尘往事全翻上了心头。

  她可以跟任何男人搂搂抱抱,但不是他。

  她可以跟任何人说心事,但也不是他。

  他的爱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爱他!在那一刻,心里的栅栏倒了,情绪决堤了,所以…他吻了她。

  他吻了她,而她逃了,就像十年前一样,她还是不爱他,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挫败的捻熄香烟,再刺探向烟盒,才发现今早买的那三包烟已经全部告罄。

  抓了抓头,正想按下对讲机叫李英蔚去帮他买烟,门扉上再次传来敲门声。

  “不管是谁,叫他滚!”商磊烦躁的大吼。“可是…”

  温婉沉稳的嗓音拦住了李英蔚的可是“没关系,李助理,如果阿磊有事在忙的话,我改天再来好了。”

  朝李英蔚一颔首,她转⾝便要走,⾝后的房门却倏地打开了,商磊及时拦住她“抱歉,夏阿姨,我不知道是你。”

  一看到眼中布満红丝的商磊,夏莲不噤吓了一跳“阿磊,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惨白的脸⾊、血丝満布的眼睛、憔悴无神的脸部线条…这真是她从小看到大,那个飞扬拔扈的商磊吗?

  商磊避而不答,爬了一下満头的乱发“夏阿姨,进来再谈。”

  走进商磊的临时辨公室,満屋子的烟味让夏莲忍不住呛咳,她俐落的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又将満缸的烟蒂倒进垃圾筒內,这才转过头不赞同的看着商磊“年纪轻轻的,你就想因为尼古丁中毒而死吗?”

  商磊抿着唇不答话。

  夏莲莫可奈何的摇了‮头摇‬“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了?一个把自己弄得像个鬼,一个则躲在房里不肯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磊背脊一僵!

  夏莲叹了一口气:“孩子长大了,我是不该再⼲涉你们的事啦!可是,你们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看到你们如此反常,教我怎么放得下心?”

  “夏阿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商磊不想兜圈子。

  夏莲看了他一眼“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云巧怎么了?前几天她突然跑回家来,把自己闷在房中,怎么都不肯出来,像见了鬼似的。”

  商磊的背脊又是一僵,声音充満防备:“我怎么会知道。”

  “你也不知道?”夏莲一脸的失望“我以为她住你那里,她发生了什么事,你多少会知道一些。”

  看夏莲的表情,似乎不知道他跟云巧之间的事情。商磊的戒心稍缓“我跟云巧很少碰面。”

  夏莲点了点头:“也是,云巧是个夜猫子,你又常常窝在工作室里,碰不到面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巧…怎么了?”商磊几乎是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像是随口问问。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夏莲蹙起眉“那孩子莫名其妙地跑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都不肯出来,问她也不回答。别看她从小散散漫漫的,其实她比任何人都倔,活像个闷葫芦,要是她不肯说,就是敲,都敲不出半点声响。”

  商磊又怎么会不了解云巧那闷葫芦似的个性呢?就像昨夜那一吻过后,她不是什么都不肯说,就这么转⾝逃走?

  回忆让他的心头窜过一阵苦涩:“夏阿姨,云巧的事你不该问我,也许问麦子还比较有用。”

  “麦子?”夏莲讶然地挑起眉“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跟云巧一向很好。”他涩涩地道。甚至好到又亲又抱的!。

  夏莲失笑了:“没错!麦子是跟云巧很好,甚至他还一天到晚嚷嚷着云巧要是嫁不出去,他就要娶她,不过,他们两个也只有这样。麦子对云巧而言,只是个玩伴。”

  商磊撇了一下嘴角,一脸的不相信。

  夏莲道:“你是从小跟云巧一起长大的,你应该看得出来,云巧看似散漫好相处,可是,她和人都一直维持着某种程度的距离,她不跟人有太亲近的关系,所以,她的朋友不多,如果不是修丽、麦子主动接近云巧,说不定她会连个朋友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又道:“云巧会有这样的个性,得归咎于她的父⺟的婚姻。你也知道当年我姐姐和姐夫的婚姻是结束在第三者介入,像那种豪门富家‮弟子‬在外头拈花惹草是家常便饭,只是我姐姐想不开,到最后甚至落得了抑郁而终的下场。

  “云巧打三岁起就知道爸爸有了外遇,她看着自己的爸爸‮夜一‬又‮夜一‬不肯回家,看着我姐姐抱着她哭,看着纪珊君一次又一次地抱着生下的孩子来家里闹,看着她的爷爷、奶奶以我姐姐生不出男孩子为理由,逼着姐姐承认纪珊君⺟女的存在,甚至为了让我姐姐答应离婚,还答应姐姐,此后与云巧再无任何关系!

  “天知道我姐姐提出这个条件,也不过是想借着孩子拉回丈夫的心罢了。但是,这些事情对一个才十岁大的孩子而言,伤害实在太大了,让她从此以后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她之所以会一头栽进小说、漫画的世界,也是因为虚幻的世界比较‮全安‬,毕竟那虚构的世界不会背叛她,也不会伤了她的心。

  “没错,麦子对云巧而言确实是特别的,麦子的个性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他跟云巧一样,也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对人的好属于一头热,就算别人不要,他也不在意,但要是他讨厌一个人,那个人再讨好他都没用。

  “他要求别人的注意,却从不索求别人的关心,相对的,他也不会去关心别人的心事,这样的朋友对云巧而言是‮全安‬的,他不会探索她的心,不会去挖掘她心中的秘密,跟他在一起,她可以放心的自我疗伤,或者是把伤口蔵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任凭溃烂,而云巧要的就是这样,你说麦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云巧的心事呢?

  “两个本质太相近的人,反而距离更远。其实,我倒觉得云巧跟你才是真正的交好,毕竟,以她的个性,当年居然可能跟你相处得那么亲近,而且,像云巧那样没什么脾气的人,居然老是被你欺负地哇哇叫,到现在,可还没人能创下你的纪录呢!”

  想起当年自己的恶质,商磊那张俊颜忍不住一红,但心头却是温温的。

  “我认为,你在云巧的心目中是有一定地位的,若有谁能知道云巧的心事,就非你莫属,所以,我才会想找你问问她失常的事,可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这怎么办?”夏莲一脸的头痛样。

  他在云巧心中有一定的地位?商磊一震。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走了。”夏莲站了起来,状似喃喃自语地道:“连阿磊都不知道,我该问谁呢?那孩子呀!越是在乎的人,她就越要装作不在乎;可是,她欺骗得了自己一时,能骗得了自己一世吗?”

  …那孩子呀!越是在乎的人,她就越要装作不在乎…

  越是在乎的人,她就越要装作不在乎…

  难道,云巧真的曾经在乎过他?

  情感的那一面被挑动了,心又开始‮烈猛‬的跳了起来,可是,理智的那一面也跳出来说话了──商磊,别妄想了,夏阿姨虽然这么说,但那也只代表云巧当你是好朋友,并不代表云巧爱你呀!

  可是…

  难道你看不懂拒绝吗?你就硬要找钉子碰?人家不爱你,你⼲嘛还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

  两个不同意见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此去彼来,吵成了一团。他用力甩了甩头,心头更烦,下意识地要拿烟来菗,掏了个空后才想起,最后一根烟早在夏阿姨来之前就已成了残骸。

  颓然地缩回手,桌上的某样东西却昅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黑⾊封面的精装速写簿,从那黯淡的封皮看来,已经有一段历史了,但问题是,这本速写簿是打哪儿来的?

  他不解地翻开速写簿,愕然地发现里头一张又一张的主角竟然全都是他…正确的说,是⾼中时期的他,有打篮球的他、有念书的他、有‮觉睡‬的他、有大笑的他,更有各种面貌的他。

  商磊震愕在当场,五秒钟之后,他才颤着手像疯了似的开始狂翻,在翻到最后一页时,心头所有的不安和疑虑就全一扫而空,他露出十年来最灿烂的笑容,下一秒,他抱着速写簿,像风一样的卷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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