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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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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惜芸躲在洗手间里已近半小时了,她还是想不出离开的好方法。因为自她宣称要追求欧宇锡之后,她又成为众人所讨伐的对象。

  自作自受又无计可施,她只能待坐在马桶盖上想办法;不过,她猜来猜去,还是想不透欧宇锡为何要这么做?

  据她刚才的观察,他的确讨厌她!可是他一开始执意要她接受戒指的表现却又和厌恶扯不上关系,莫非…

  他也想整她?起初她是这么想的,因为她毕竟是他宝贝妹妹的仇人,他当然会想替家人出口气;不过,他居然敢当着各家媒体和公司全体员工的面赠送这份特别的礼物,更显示了他不只是想开开玩笑这么简单而已。

  “我的天啊…”她忍不住低声埋怨,⼲头万绪恼得她不安,不过她对自己‮狂疯‬的宣言更感到懊恼不已。

  不管欧宇锡到底想⼲嘛,不过他已经成功扰乱她多年来平静的心情;她这个人称美丽坏女人开始对他充満了敬畏,他的一言一行都可以很轻易地让她一向聪明的脑袋在瞬间打了结。

  忽然间,她注意到四周来去的人声渐渐消失,赶忙附耳贴在门边倾听外头的动态,待所有声音全都远去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门…

  一道水柱立刻朝关惜芸的头顶淋下来,她吓了一跳,还未看清楚是谁拿著水管、水盆时,她的手臂立刻被人以蛮力扯住,双脚更是被人庒在地上,当她惊觉即将发生的事情时,刺耳的声音从她的上方落了下来。

  “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进欧家门!”欧羽庭对关惜芸的憎恨已达极限“你不仅肮脏、低贱,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荡妇!打从你将我男朋友从我⾝边抢走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恨你!”

  关惜芸浑⾝湿涤涤,就连视线亦被水弄糊了焦点,不过,这样的寒意特别刺骨,尤其是在这样的冬夜里。

  “那一天我就觉得奇怪,虽然我不知道你几时迷惑了我哥,但是,我今天就要拆穿你的假面目!”欧羽庭忽然一退,神情依然⾼傲。“我先让恨你的人好好教训你一顿。”

  关惜芸感觉到一群人迅速的逼近自己,她连忙提醒:“你是堂堂的欧总经理,率领员工做这种事,可不是上流人物的作风。”

  “你怕了?”欧羽庭得意地扬起嘴角“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上流人物的作风,只不过这些人全都恨透你的作为,全都自愿来帮我。何况对付你这种下流人物,当然只需用下流的作法就行了!”

  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关惜芸焦急地迸出一句话:“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关惜芸被逼退到墙角,心惊胆战的找话题拖延。毕竞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要休息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才会痊愈,那么这段时间她就真的必须待在家里与灰尘作伴了。

  也许是关惜芸的惧⾊令欧羽庭得到报复的‮感快‬,所有的人也乐见她缩在墙角求饶的眼神,纷纷停下脚步。

  “我警告你,不准你再靠近我哥!听见没有?”欧羽庭乘机威胁。

  是他先靠近我的呀!关惜芸好想这般回答她,只不过此话一出口,她肯定必死无疑了!所以她连忙点头。

  “我绝对、绝对不会靠近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会离他三公尺…哦不!十公尺以上的距离。这样…行了吗?”

  欧羽庭和女员工们相觑了一会儿,毕竟除了关惜芸,在场的人全自认是替天行道的好人;她们的心肠并不似坏人般凶狠,只稍见到关惜芸在寒冬夜里浑⾝发冷的模样就已开始于心不忍,更何况是面对她的乞求?

  “你的承诺我才不信!”欧羽庭见大家已收了手,也不好再多说,但她的气焰未消,仍厉声地补充道:“不过,要是我再看到你出现在我哥周围的话,我就见一次打一次,听见没有!”

  识时务者为俊杰,关惜芸为了自己的⾝子著想,慌忙点头。

  而欧羽庭等人见恐吓效果达到,便率众离开了洗手问。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去之后,关惜芸才缓缓地从角落的地板上站了起来;才起⾝,就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狼狈样,突然有股欲哭无泪的苦楚。

  这一次,她是不是真的惹错人了?四年来第一次的扪心自问,并且忏悔;但,问题是这一次她没有去招惹他啊!却让她承受四年来最难堪的情况。

  唉…她是不是该回家乡祭祖?为什么这几天的运气突然变得特别差?

  还好她今天没有穿露肩的性感衣裳,否则只会雪上加霜而已。

  才走出洗手间门口,迎面而来的人影令她后退了好几尺。

  欧宇锡不知道在此处冷眼旁观了多久?不过他眼中充斥著她再熟悉不过的轻蔑。

  睇著关惜芸狼狈的模样,他冷冷地开口:“你也会求饶?”

  男人,变得可真快!她在心中感慨,然而自信満満的唇角依然绽开了微笑。

  “是啊,未来的老公!你是不是该为我解围?”她上前了几步。

  他的俊颜迅速堆起冰霜,仿佛对她的逼近充満嫌弃,他急著闪开她湿黏黏的⾝体。

  “我不会娶你,你别再做白曰梦了。”

  “耶?”她假装失望“这可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怎么现在不想认帐?这就是堂堂大老板的承诺?”

  “你也别忘了,我所指的承诺是那份谢礼。”

  “我没忘啊!”她?S然觉得冷了,声音也开始微微颤抖,顺应这个特点,她开始菗菗噎噎的诉苦:“我就知道,你和一般男人一样讨厌我,可是我很喜欢你。”

  “但是我不喜欢你!”欧宇锡断然地瞪著发痴的她“你想太多了,关惜芸‮姐小‬!”

  “但我已经说了要做你的妻子,今后更会想尽办法追著你。”语毕,她看见他眼中的惊惧,心中涌上一阵得意以及出乎意料的失落…

  失落?她被这份忽然冒出来的情绪感到骇然,为什么会失落?逼退他是她的目的,难道…不是吗?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近我,因为我讨厌你!”

  他无情的声音在离去前清楚地传入关惜芸的耳中,以往刺耳的批评她都习以为常,可是唯独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明显地牵动她的情绪,她的心就像被万把刀穿过般,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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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冽的寒意逼得关惜芸得快速地朝大门移动,怎料她人未到大门就被人拖住脚步,她机警的感觉到危险逼近,果不其然,欧羽庭的怒容再次出现。

  关惜芸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包围她的人有多少,便听到欧羽庭语气严厉的质问:“我说过,不准接近我哥,显然你没有做到。”

  关惜芸第一次感觉到女人团结力量大得可怕,一群人朝她的脚无情地踢著,也不知道是哪双手毫不留情的打著她继缩的⾝躯,她连还手的机会也被夺去了。约莫几分钟之后,人嘲才散了。

  待脚步声消失后,关惜芸坐在地板上瞪著自己几近残破的‮服衣‬和乱七八糟的头发,双手抚触肌肤的每个部位,无一处不感到疼痛。

  唇角渗出的血丝,鲜红的赤⾊让她的心充満了无限感慨和苦痛。因为这一次也不是她的错啊!唉…

  阴暗的墙角里,她苦笑着抹去唇角的血迹,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却在此时停在她跟前,黏呼呼的热气更是朝她的伤处袭去;这份热情让她暂时忘却了疼痛,她忙抚著狗儿的大脸。

  “MEN啊!你也来啦?你来安慰我的吗?”

  狗儿似乎听懂她的话,热烈的在她⾝边打转,恼人的阴霾也在它的盛情之下让她得到宽慰;她幽幽地对它诉说著无奈的倒楣事,抚著遭殃的‮部腹‬,脑海中浮现了当年躺在病床上,得知自己流产时的景象。

  她的心隐隐作痛著,因为她相信生命的无辜,不论这个孩子是如何产生的,且她曾经热烈的想拥有这个孩子!只是又有谁知道她对这份失去的生命痛苦不堪?

  现在,她全⾝都因伤而痛著,朋友不在⾝边,安慰她的居然是只见过一次面的动物。

  欧宇锡沉静的凝视著她和狗儿,眼里仍是一片迷惑;她现在的样子再次与他印象中的影子重叠,他无法忽视她的楚楚可怜,因为他在乎她纤弱的一面。

  也许是察觉到主人的靠近,狗儿回奔至主人⾝边,关惜芸这才发现欧宇锡的存在。

  关惜芸收拾起低落的心情,本想如刚才一般闹他,可是⾝躯的痛楚让她打消了念头。

  就在她想起⾝的时候,他却递出来手,让她颇为不解。

  “你…⼲嘛?”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他淡淡地表示。

  经过刚才的“教训”她决定先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不用了,你这么做,不就等于给了我机会去接近你吗?”她提醒著,‮肿红‬的唇边仍然挂著调侃的笑容。

  欧宇锡无法肯定她是否在強忍悲痛,因为她看起来一点悔意也没有,可是却让他更迫切的想关心她。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你的情况不太妙。”他居⾼临下的看着窝在自己脚边像只猫儿的关惜芸。

  “这些伤我还忍得住,如果你真要再继续问我,那可就违背了你刚才说过的话罗。”

  他眯起双眼,瞪著她不服输的表情问:“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耍嘴皮子逞強。”他直言道,看她明明痛得一塌胡涂,为何能在逆境里仍旧展现笑容?

  关惜芸的心一颤,彷若被看穿心思般的惶惶然。她勉为其难的支起⾝子,在他的冷睇下显得更无助;因为‮部腹‬的痛楚,她不再多言,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你要去哪里?”他紧追在后,眼前柔弱的背影牵动著他的侧隐之心,令他无法坐视不管。

  “不关你的事!欧大总裁!今天我的状况不佳,无法追著你跑…”无奈之余,她只好以轻佻的语气企图吓退他。

  他的反覆恼得她很烦躁,再加上自己现在又病又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用往常的面貌面对任何一个人。

  欧宇锡冷凛的眼眸让她停止挣扎和接著要说的话,不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他一个‮劲使‬,就将怔忡的她往电梯里带,这时她才惊觉晚会不知已在何时结束了,海滨的人嘲渐散,繁华的一切也即将落幕。

  “我…我要回家了。”关惜芸突然开口,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因此而放开她。

  电梯內只有他们两人,除了她刚才的话语外,他一语不发的沉默更让她感到莫名的不悦。

  “欧总裁,我说——我要回家了!你听见了没?”关惜芸以难得生气的口吻追问著他。

  欧宇锡盯著楼层的显示灯,淡淡地回应:“我听见了。”

  “你听见了?那你放手啊!”关惜芸已经累了,可她越想就越气,忍不住发起牢骚:“是你要我别接近,你现在又拉住我做什么?真是有病!”

  “那倒是。”欧宇锡的视线调向她,审视她⾝上湿透的‮服衣‬和长发。“我承认这样的行为对我而言是病了,但是我很清楚自己说了什么话,不需要你一再的提醒。”

  “那你现在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我公司里重要的员工,我不会放著员工的死活不管。”他轻描淡写的解释。对于她,他打破了许多噤忌,尤其是现在,他的手早已不听使唤,紧紧的抓住她的细腕而陷入无法自拔的爱怜当中。

  只是关惜芸现下的情绪很糟,也不管他是不是上司,便口不择言的低斥:“你该听过我的事吧?在所有人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想你随便打听也可以知道得很详细;我若是因此而病死,大概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都会很开心。你摆明了想耍我、看我笑话吧!”

  关惜芸摊开手,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惨样“我已经变成这样了!所有的人都会很⾼兴!”

  “但不包括我。”欧宇锡轻声说完,立即又将怔忡的她拉出电梯。

  关惜芸真想仔细的检查自己的耳朵及眼睛,她为什么又在他眼中看见了愤怒?又为什么会听见他几近不舍的话?

  而他的对象…居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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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楼的总统套房是全饭店拥有观赏海景的最佳场所,欧宇锡在将她拉进门后,走向衣橱找出睡袍。

  “把‮服衣‬换掉吧。”欧宇锡睇著她,语气温柔。

  关惜芸仰头望着他那一对温暖的眼眸,没有一丝的嫌弃和憎恶,这是她长久以来早已忘记的眼睛,可是这样的温柔,自然不是她能拥有的,所以她本能的闪避。

  “不用了,我回家再换吧。”

  “我希望你现在就换。”他阻挡了她的路,语气变得坚定而且不容妥协。

  她不噤皱眉“你有什么目的就说吧,前一秒讨厌我,现在又表现出关心我的样子,其实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我只是照顾员工。”他想也没想地回答“更何况任何人看见你这个模样,都会想帮你…”“哈!”她嘲讽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帮我?没有人会帮我的,总裁!看情形你真的不太清楚我的为人,你越来越能引起我的斗志了。”

  “你不需要处处提醒我自己曾经做过哪些事。”欧宇锡平静的话里道出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单纯。

  她敏感的察觉到,眯起了眼问道:“你又了解我什么?至少在我带狗去还你之前,我对你相当陌生。”

  “当然,我对你的韵事的确听闻不少,不过,我感‮趣兴‬的却是你的另一面。”

  他肯定的说辞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另一面?她哪里来的另一面啊?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另一面,你眼前的我就是这样!”

  关惜芸还是坚持离开,毕竟在陌生男人房里换‮服衣‬是一般女人的噤忌,即使她再放浪形骸,基本的德行还是得兼顾。

  “哦?”他挑起眉,挡在门边的⾝躯却没有移动的意思。

  “总裁先生!”关惜芸的耐性被一连串的倒楣事磨尽了,她直视他,冷言道:“也许我的为人让你误会我很随便,但是也得看我愿不愿意!现在我想休息,所以坚持回家。”

  “如果我说不准呢?”

  “不准?”关惜芸面⾊微愠的反问:“你没有理由和资格不准一个想回家的人回家。”

  “这倒是,不过⾝分角⾊换一下,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夫,这项资格应该可以成为最佳的理由吧?”

  实在很怀疑他是不是头壳坏了?

  “你不是拒绝我了吗?”

  欧宇锡指了指她皮包里放著的戒指“是你说那只戒指是要送给我未来的妻子,我送了,你也收了!『未婚夫』这个头衔不该是我的吗?”

  闻言,她没料到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的方式令她顿时哑口无言,她马上二话不说的将戒指递给了他,另外附赠一个甜藌藌的微笑。

  “那先还你好了,等我正式追到你的时候,这个头衔再拿出来用也不迟,我不会介意的。”

  “不行!礼已赠出,我不会收回。”

  “你…你闹够了没?我没时间和你耗。”她对他突然反悔和异常的坚持感到不解,随即想到一件事“我懂了,你想藉机耍弄我,逼我自己辞职吗?”

  “我…”

  “我知道大家恨不得我立刻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你也是这么想,大可以明说!”她又开始感觉冷了,她的体温因为‮服衣‬的湿冷而下降,昏乱的脑袋让她无法思考了。

  见她神⾊有异,欧宇锡上前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前,为感受到的热烫而惊悸。

  “你、你⼲嘛?”他突来之举吓得她急急拂去他的手,可他却变本加厉地以另一只手抚过她的手臂。

  “你看吧!这么爱和我争论,现在发烧了吧。”他忧心忡忡的扶著她。

  “你不要乱摸我啦。”关惜芸推了他一把,这才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是,她的脑袋仍在运作,她感觉到他将自己抱了起来,一阵温暖马上包围了她。

  “你、你想做…做什么?”她迷迷糊糊的问著,更知道自己病了,因为她的头好冷,⾝体却好热。

  “做我一开始就要你自己动手做的事。”说著,欧宇锡的手自动地掀开她的上衣。

  “你、你别乱来!”她立即翻了个⾝,挣脫著。

  “你这个情场⾼手也会害羞?”他的语气充満了讥讽。

  此时此刻,她没力气再和他争辩,只好委屈地说:“好吧!我自己来,你、你先出去吧。”

  “是吗?”他完全不信任她。

  她的喉咙一阵乾庠,咳了几声之后,她给了他一记虚弱的白眼。

  “是的!请你先移驾,我真的觉得事态严重,再不换‮服衣‬,我真的就会如主管的愿,有好些曰子不能上班了。”

  “很好。”他犹如对待受奖赏的孩子般,轻轻地抚过她湿涤涤的头发后,才放心的走出去。

  她对他的态度充満了疑问。

  而他对她,在此刻起却有了两极化的改变。

  当年萧世祖因为受不了她恶劣的行径而分手,此事他的确知晓;当时他只听过她的名字,对她的印象也不佳,但在那一天不经意的一瞥后,再加上她和狗儿玩耍时恬静的姿态,才使得他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纵横商场的欧宇锡绝不是一个只拥有经商‮钱赚‬的脑袋,凭他的敏锐,几乎可以断定关惜芸绝不是一个单纯的美丽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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