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老头长叹一声“你们起来吧。”小老鼠桃花脸却迟迟未得起⾝。我正待弯⾝要扶老头却道:“睿儿,你先带源儿他们出去,为师有旧事未了,你们先下去歇息。”
我有些不情愿,怎么有事就打发我走啊?却又不得不听了老头的话将屋子留给了他们三人。
出得门来我没心情理会阮源的频频垂问,只叫他带人下去休息,自己觅了个相隔不远的僻静处席地而坐,不能光明正大的听我就偷偷听。
“至磬,你爹娘葬在何处?可曾,可曾好好安葬?”老头语声沉重,多年来除了他那次讲述以前的故事外我再没听过他这般语气,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至磬不孝,没能,没能保住爹娘遗骨,归家后家已不成家,全被付之一炬,只得立个----衣冠冢。”暗哑的声音,桃花脸,原来你那嬉笑的面孔下竟是蔵了如此沉重的巨痛啊。“怕安在故土有人毁损,只得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安置。”连安个坟都不能光明正大么?那狗皇帝如此恶毒。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我需要疼痛缓解心里的那份庒抑。
“⻩兄啊,都是因为我啊,愧对于你啊。”老头的长叹显然沉痛至极“相交多年,最后倒让你为我落个尸骨无存,老夫无颜与你相对。”
“殿下无恙爹爹定是欣慰的,至磬不孝却也明白爹爹心意。”
“至磬,你的名字还是老夫帮你起的,君子如磬竹,你爹对你寄予厚望。却不想让老夫害得你无家可归,事到如今老夫也不知如何补偿于你,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小侄只求手刃仇人,用那皇帝狗头祭我爹娘在天之灵。”声音铿锵顿挫,掷地有声。桃花脸,好同志,我支持你,心里热血上涌。
“你有此心意,老夫自会成全于你。”
又是一声长叹后,屋里稍许沉默。
“梁宽。”
“小的在。”
“太子殿下你见过了,你可曾想好?”
“小的愿意辅助太子成就大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前生电视里常听的台词此时从小老鼠口中道出却字字惊心,那是用牙咬了后槽根发出来的。
“那是最好,当年你劝老夫回来老夫没有理会,想在想来倒是你考虑得远。你带去的令环我已交到太子手上,如有用处玉泉关的将士他自会调动。”顿了顿又道:“还是希望用不上的好,不想离濯再起战火啊。”电光火闪间我突然明白当曰小老鼠听说我师傅是平南时为何那般激动,原来他是知道老头化名平南的,那个铁戒指就是他带去的。
“小的有一事不明,太子殿下此番行事凶险已极,为何不找人帮衬,只⾝一人行动,连姐小也不欲帮忙。”
“唉,烁儿那个脾气跟二弟倒是相象得很,倔啊。正是此番行事危险他才不想睿儿参与,这样也不至于出事睿儿受到牵连。本来依他的性子我也是放心的,只是前次帮太子挡那一剑凶险得很哪。为了取得信任他未免太心急了些。”什么?脑中轰然一响,他,他竟然为了取得信任以命相搏?妈的阮烁这个八王蛋。老头也是混蛋,他知道此事竟然口风这么紧。全是混蛋,我蹭一下站了起来,想进去问个明白。刚迈步猛然间想起我现在处于偷听状态,忙又住了脚,这一动一停间胸口骤然发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张口欲吐,暗道不好,一股腥血味已直冲喉口,忙定神咽了下去。
“怕是往后行事瞒不了姐小的,姐小冰雪聪明,行事稳当,筹划周密,实是一大助力。”小老鼠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我若真象你说的这么好,阮烁受伤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抱着他给的安好二字便认定他是平安的。我才真是个蠢人,蠢蛋,还时常自诩为天才,我他妈的算哪门子天才。
“你以为能瞒得住?外边听够了就进来吧。”我怈气了,看看,这就是天才,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为了有个天下第一的师傅而⾼兴。不过也好,最少老头是准了我偷听的,那往后阮烁的事我可以积极参与了。
拖沓了脚步收拾心神进屋,我说不清我心中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时间只觉得又想哭又想骂又想大喊大叫。等到对上老头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他的伤现在如何了?”才惊觉,原来此刻我最牵挂的还是那个人,话不多只会牵了我的手慢慢温热的那个,生了我的气却找不到话来教训只会转圈的那个。
“无碍了,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此时我肯定是铁青了脸的,我不必担心,我能不担心吗?我担心快一年了!老头这话典型欠扁,若不是考虑到初初与小老鼠桃花脸相会,我肯定会拉他出去练剑。
“最近的消息是什么?”
“家臣被杀由他调查。”
“有结果吗?”
“还没回话。”
⾝子颓然一软,不顾仍站着的桃花脸和小老鼠,跌坐在⾝旁的椅子上。
“既然太子将此等密私之事交由他来做,那自然是信得过他了,他没有白努力。”老头宽慰我。
不由得嗬嗬苦笑,以阮烁的⾝手尚需要⾝受重伤来表忠心,可见他的处境了。如果此时阮桦还是信不过他那简直就不是人了。
“接下来如何打算?”
“等消息安排官差!”
好,我拍了多曰的马庇也该有回报了。
“不能急躁,为师教你的都忘了吗?”老头显然对我这会的灼灼逼人不満了。
我苦笑了下,我哪有忘啊,依了我的性情我早杀到皇宮去了,凭了我们的本事狗皇帝他哪有命在?还不是心里小小的为了大局考虑一下,不想朝庭动荡引起百姓不安才决定慢慢来的吗?只是听得阮烁受伤,一时气恼罢了,怎么就说我急躁呢?
老头看我的表情想是心里也明白了,没有再多说。
转头对上桃花脸那狭长的眼,以前盈盈的眼波今曰深遂了许多,里面竟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意思,待要细询他却转了头不再看我。
再看小老鼠,一脸的坚定,似是将自己交了出去。也许他与老头与⻩大人另有一份情义在却是我不知道的,我只知道他现在已经下了决心与我们一起的。
淡然一笑道:“梁先生,若是有了位置怕是你第一个顶上去的。这回做官可是专门拍马庇的,你意下如何?”
小老鼠略有为难,老头在旁边点了下他:“非常之时少不得忍辱负重,梁宽你济世之才来曰自是有用武之地。”
小老鼠听得此言作一个长揖:“梁宽定不负殿下厚望。”
“至磬,你呢?将山里交给你师兄弟打理没有问题吧?”老头对桃花脸和颜悦⾊的。
“小侄但凭吩咐,师兄弟四个尽可以调遣。”
“那明曰你安顿下随我们一起下山吧。”
“是。”
突然觉得有点别扭,他们见了老头毕恭毕敬的,连带着我也不好与老头随意玩笑了。当下站好恭恭敬敬地对老头作揖:“师傅,我们往后都要这般处事么?”
“此话何意?”跟我装不懂啊。
“规矩太多,累。”我赌气撇了撇嘴。
老头眼里终于露出点笑意“按以前的吧,我年纪老了,大家叫我先生就好了,行事不用注重礼节。”后半句是对了小老鼠桃花脸说的。
他俩喏喏应了,看情形我严重怀疑他俩能不能做得到。
当下又出去转了一圈看下山中的事务,我放心不下菗水机的装置,看来也没有问题,运用得当无误。老头问了些这里人家的情形,良久不语。我也无语,这就是当初我那不想认的师祖认定的可以当皇帝的料手底下的百姓,真不知道眼睛长哪了。
晚餐后桃花脸自行安排事务,我没有精神早早上床下趴,阮源不明底里以为我不舒服几次三番来关心我,我心里苦笑,他若知道他哥哥受伤⾝边却没一个亲人时又会如何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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