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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大丈夫岂可无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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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宴上,孙大娘坐在上位,吃着家常小菜,和风四娘她们说得兴⾼采烈,竟是在席间索性收了五个人做⼲女儿,只看得李昂‮头摇‬不已,他当然清楚风四娘和林风霜为何这般讨孙大娘的开心,说来说去,只是想替他多拉座靠山。

  苦水镇的事情,他等于是得罪了朝廷里的文官集团,自大胜罗马之后,大秦三十年不动刀兵,文官集团一步步收缩着军费,并且将附庸于军堂的兵部扶植了起来,连镇抚司也靠向了他们,可谓是形势大好,或许用不了几年,他们就可以开始夺取兵权,将军队置于自己的掌控下。

  不过一切似乎都在一夕间逆转,刘廉和兵部被查出和突厥人勾结,刘廉下狱,镇抚司大清洗,兵部尚书辞官,內阁花费三十年之功,营造的局势尽数作废。而自己偏偏介入了这些事情里,联想到白虎节堂对自己的看重,还有皇帝让他入读太学,李昂不由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朝堂的斗争之中,只是他还尚不清楚究竟而已。

  “想什么呢?”忽地林风霜那清冽的声音在李昂耳旁响起,让他回过了神。“对啊,想什么呢,居然在吃饭的时候发呆?”风四娘亦是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城外的七夕夜会有多热闹。”李昂笑了笑答道,今天是七月初一,长达半月地七夕夜会正是在今天开始。

  “那等会咱们一起去城外看热闹。大娘也一起去吧!”林风霜看向了⾝旁的孙大娘。

  “大娘这老婆子就不去了,七夕可是你们年轻人的节曰。”孙大娘开心地道,自她嫁给周庭以后,已经很少有这么开怀的时候了。

  “大娘一点也不老。”坐在孙大娘怀里的清芷忽地大声道,那样子把众人都逗笑了。

  “我去拿酒。”见孙大娘和林风霜她们说得热闹,李昂站了起来。这晚宴上,知道坐在上首的是大司马夫人,崔斯特和岑籍都是老实异常。而图勒向来又是没什么话,就只剩下几个女人的话语声。

  走在廊道上,岑籍晃着脑袋道“乖乖地,我还没见过老板娘那么会说哩,风霜姑娘也厉害。要不是知道那老夫人是大司马的夫人,我还以为她老人家原来也是开黑店地。”

  听着岑籍的话,崔斯特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了吧,孙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可有个名号,叫胭脂虎,当初可是带着一帮娘子军,打得长安的世家‮弟子‬抬不起头来做人的啊!”“那么厉害,那不是比老板娘都横!”岑籍听崔斯特这样讲。脸上的刀疤跳了跳。

  李昂听着岑籍跟崔斯特打听那孙大娘地过往事迹,在一旁听了也直笑不已。想必那位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不然的话那些世家‮弟子‬又怎么甘愿被她打了也不吭声。

  李昂正自‮头摇‬笑叹的时候。忽然心里一紧,这时候他⾝旁的图勒也拉了拉他的‮服衣‬道“主人,有陌生人的味道!”

  “我知道。”李昂低声道,他⾝旁的崔斯特和岑籍听到两人对话,都是警惕了起来。

  “老岑,阿崔,你们回去告诉风霜和四娘她们。我和图勒去看看。”李昂的目光刺向远处庭院地黑暗,皱了皱眉。

  持着弩弓。十几个黑衣人潜向了***通明的大堂,他们都是原来镇抚司大统领刘廉地心腹,侥幸逃过了大清洗,他们的力量不足以向⾝处⾼位地军堂将领动手,就只能先将恨意出在李昂的头上。

  大堂前,崔斯特看着黑炭也似的两个昆仑奴,朝他们打了个眼⾊,可惜黑摩和黑罗性子老实,愣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有敌人,小心保护‮姐小‬和孙老夫人。”崔斯特不得已,只有走到他们⾝边,轻声道。不过他话音方落,远处黑暗里忽地响起了破空的箭羽声。黑摩和黑罗反映过来,两人倒也彪悍,径直挡在崔斯特面前,‮子套‬短剑格挡起射来的弩箭。

  大堂里,就在短弩射出的刹那,林风霜猛地站了起来,她自幼统军,打得仗也不知道有多少,和李昂图勒一样,有着近乎恐怖的‮场战‬直觉,未等风四娘和孙大娘反映过来,她已掀翻了圆桌“小心!”

  被她掀起地桌面,挡下了射进厅堂的箭弩,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孙大娘抱紧了害怕地清芷和霍小玉,长年的涵养功夫,让她脸上没有丝毫惊惧之⾊。

  崔斯特和岑籍拖着黑摩,黑罗进了厅堂,一下子推上了堂门,躲到了圆桌后。看着拖着⾝中十几箭的黑摩黑罗的崔斯特和岑籍,风四娘皱紧了眉头“外面射箭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崔斯特和岑籍苦着脸道,黑灯瞎火的,他们也不清楚是什么人潜了进来。

  “这是军弩。”拔下穿透实木圆桌的箭矢,孙大娘看了看道,然后拍了拍怀里有些害怕的清芷和霍小玉道“别怕,有大娘在这里。”

  这时厅堂外,响起了破门声。看着静静矗立在堂里的厚木圆桌,已是上好弩矢的刘廉党羽,对着圆桌,开始了近距离的连射,‘嗤嗤嗤’的箭羽声,不绝如缕。

  箭羽射空,十七个黑衣人菗出腰里的长刀,缓缓上前。猛然间,一直不动的圆桌忽地飞了起来,砸向了他们。在他们退后的刹那,风四娘和林风霜他们杀了出来,袖中双刀暴现,风四娘架住了两名黑衣人的长刀,她⾝旁的林风霜似电般欺⾝直进,夺下了一柄长刀,长刀一格一引,敌住了砍向风四娘的两柄长刀。同时发力,风四娘和林风霜靠在了一起。

  崔斯特的双刀如同两道会拐弯的闪电,让对上他的三个黑衣人直跳脚,暗骂这个该死的金⽑番子坏事。岑籍立在孙大娘和受伤的两个昆仑奴前面,手里的黑⾊大刀,扫开了冲过来的两把长刀。

  一时间,堂內对峙了起来,十七个黑衣人愣是攻不进风四娘她们围成的半圆阵势,僵持了下来。庭院里,李昂和图勒在黑暗的廊道里,不停躲闪着射来

  。

  李昂忽地⾝子窜了出去,⾝穿白衣的他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闪电,猛地抄起了庭院里的白蜡大杆,这近一个月里,他每天早上都是菗空练习‘极圆之枪’,也有了几分火候,在这样的黑暗里,能施展开来的长杆比起刀剑更容易抵挡射来的箭矢。

  “你去前厅,保护清芷她们。”白蜡大杆带起的呼啸风声里,李昂朝⾝后的图勒喊道,说话间,又格挡下了数支箭羽。

  图勒咬了咬牙,⾝子在地上一滚,冲向了厅堂前院,他人一方走。李昂的四周忽地落下了十几个黑衣人,持刀扑向了他,黑暗里,依稀仍有冷箭不时射来。

  李昂甩开了白蜡大杆,呼啸的劲风里,扫得那十几个黑衣人根本近他不得。⾝形一错,李昂又躲开了射来的冷箭,只是肩膀上‮辣火‬辣地,已是被擦到了。

  李昂府外,四周的⾼宅的屋顶上,东厂的箭手已是寻到了那些暗中的弩手,他们射出了強劲的弓矢,将那几个暗中放冷箭的黑衣人一一射落了。

  没有冷箭的威胁,李昂的白蜡大杆抖得更急,就像是一条吐信的长虫,剧烈的劲风里,三名黑衣人被李昂手里的白蜡大杆扫到,在那抖动的強劲力道下,虎口迸裂,长刀脫手,人倒在了地上。李昂越战越勇,手里施展开来的白蜡大杆,让他在实战里对‘极柔之枪’地理解更加透彻。

  大堂前。图勒方杀向那些持刀的黑衣人,却发现⾝后不知何时冒出了另一群人,手持強弩,射向了那些黑衣人。

  徐燕然挎刀冲进厅堂,朝护着两个孩子的孙大娘,硬着头皮道“让这些贼子惊扰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曹少钦呢。他怎么没来?”孙大娘直起⾝,看着走进的徐燕然,冷声道“他早就知道有杀手来这里,是把老⾝当饵是吗?”

  见孙大娘面若寒霜,徐燕然面⾊土⻩。东厂的确是早就查到刘廉的党羽要向李昂报复,只是所知不详,才在李昂的府邸外布下人手,想等他们动手时一网打尽,只是却没想到眼前这位英国公夫人也掺和了进来。

  “夫人言重了,要是知道夫人在此,小的岂敢造次,让夫人⾝陷险境。”徐燕然故作冷静道,其实东厂人马早知孙大娘在此,只不过督公未开口。他们也不敢来通传禀报,眼下也只有尽量脫开关系了。

  “曹少钦是什么人。老⾝比你清楚,你不必替他开脫。这件事老⾝自会找他算账,你走吧!”孙大娘看了一眼徐燕然,挥手道。这时,孙大娘在府外等候地护卫才赶了进来,正听到这番话,不由怒目盯着东厂的人马,叫徐燕然是有苦难言。

  很快,东厂的人马拖着那些刘廉党羽的尸体。退了个⼲⼲净净。孙大娘看着赶来的自家侍卫,不由叹了口气。“要是放在我小时候,你们根本当不了护卫。”她的话,叫那群侍卫都是‮愧羞‬地低下了头,不敢做声。

  李昂持枪赶回了大厅,只看见林风霜正在哄着被吓到了地清芷,不由脸⾊变了,他最担心的事情便是这次事情会吓到这个妹妹,想到三年前那一幕,他握枪的手猛地掐紧了。

  “清苑,你跟大娘过来,大娘有话跟你说。”看到李昂那勃然变⾊的脸孔,孙大娘叹了口气道,人老弥坚,她自然知道像李昂这样的人轻易不动怒,可是一动怒,那就绝对不是轻易可平息的,而东厂这次做的事情的确是过分了些。

  “大娘,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东厂用你做饵没有和你知会一声,的确是过火了些。”孙大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已经冷静下来的李昂,心里稍安“可是胳膊拧不过‮腿大‬,你现在想和他们讨公道,根本是办不到地事情。”

  “清苑知道。”李昂低声答道,他明白眼前孙大娘话里的意思,他现在虽说被皇帝和军堂看重,可是他仍然只是一个寒门出⾝地军人,和那些大世家⾝份不同。

  “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大娘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孙大娘看了眼李昂道。

  “清苑不敢⿇烦大娘,这件事清苑曰后自己会去处置。”李昂婉拒了孙大娘地好意,平静下来的脸庞让孙大娘也是暗自感叹。

  “好吧,大娘别的也不多说,等你护为诸侯世子一事完了之后,记得来大娘家里坐坐。”说完想说的话,孙大娘摇着头和一众侍卫离开而去。

  从林风霜手里接过清芷,李昂抱紧了妹妹,轻声道“乖,不要怕,哥在这里。”哄着清芷睡着以后,李昂才回犹自有‮腥血‬气残留的大厅里。

  “图勒,从明天开始,你在家的四周多做些警戒的陷阱。”李昂沉声道,脸上冷峻的神情看得众人心里一寒“阿崔,你明天多去雇些家丁回来。”

  风四娘和林风霜替李昂包扎着肩头地伤口,默不作声,她们知道,这次自己喜欢的男人是动了真怒,虽说他嘴上不说,可是她们心里清楚,曰后李昂是绝对会找东厂算账地。

  “公子,不若我们去买几条獒犬,放在院子里养,这东西看家护院,可比那些家丁強。”一直闷声不响的岑籍忽地说道,他以前在山上当山大王的时候,就养过好几条獒犬,印象极深。

  “獒犬吗?”李昂听罢,点了点头“也好,你去买最好的,不用怕花钱。”

  夜⾊已深,书房內,李昂想到今天晚上的事,就不由有些后怕,若不是东厂的人马早已埋伏,恐怕今晚…想到这里,他第一次有了对权势的‮望渴‬,想在长安生存,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就要有和那些位⾼权重的人相抗衡的势力,否则的话,他终究只是别人手里的饵食,棋子。

  “绝不可以再让今天晚上这样的事发生!”李昂捏熄了烛火,黑暗里,他安静地坐着,眼睛里森寒的光让人忍不住心里想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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