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招灵用的蜡烛也都点上了,四个人围着圆桌坐着,手都放在一枝有点怪异的长铅笔上。
桌上还放着一块测字板,灵魂研究学会的会员都在等着来自灵界的讯息。
会员们很巧的都来自不同家国,这情形有点像小联合国。
小圆桌一阵轻微的晃动,庄孝维轻声的问着“来的是亡灵吗?”
笔开始移动了,一个圆脸的曰本女孩舂子,奋兴的喊了一声,遭到其它人的轻嘘。
一个Y,一个E,一个S,YES。
“提问题吧。”⾝为会长的庄孝维说“隆纳,你先问吧。”
“我问喔?那好吧,亡灵,你叫什么名字?”
铅笔又移动了,大家开始享受着跟亡灵接触的感觉,纷纷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
最后,舂子问了一个问题“可以让我们看看你吗?”
“YES。”
大家起了一阵骚动,他们常常利用测字板跟亡灵沟通,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亡灵肯现⾝。
这个YES的答案让大家屏气凝神,心脏因为奋兴和紧张而不断的鼓动。
“鬼!一个鬼!出、出现啦!”隆纳大叫一声,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伸手指着楼梯。
只见一个头上冒血、脸⾊发绿的亡灵正从楼梯上飞下来。
舂子咚的一声,昏倒在桌上,头重重的撞到桌面。
而庄孝维奋兴的大喊“老爸,有鬼呀!快拿DV来。”
另外两个人也⾼兴又害怕的抱着对方狂叫,退到窗户旁边去。
客厅里乱成一团,突然有人开了灯“这又是在⼲什么?”
庄孝维怒吼一声,回头看见他老哥和一个清秀女孩一脸错愕的站在门边。
“你把那个女鬼吓跑了!”
朱惜虹看了一眼小夭,低声询问:“他看得到你?”
小夭也一脸的问号“我不知道,可是我没走呀!”
“喔,痛死我了!”一阵呻昑声从楼梯底下传出来,那个女鬼扶着后腰站了起来,流利的说着英文,而且声音还很熟悉。
庄孝维正揪着他老哥要他赔出一只鬼来,一听见那个声音,就冷静了“白丽莎?!”
“你什么时候才要停止这种幼稚的聚会?你吓到我了啦!”白丽莎愤怒的指控。
她才一下楼梯,就被他的会员同伴一声有鬼给吓了一跳,踩空了一格阶梯,摔到楼下来,把她痛个半死。
“妈的!我就知道!”庄孝维愤愤的说“你才会吓到人,你那副鬼模样把我的会员给吓昏了。”
她头上包着红⽑巾,脸上涂着绿⾊面膜,害他们还真以为是亡灵降临了。
“你闭嘴!你会害我气出皱纹的。”白丽莎火大的反驳“你这个蓝精灵!”
“反正拉皮手术很便宜,常客他们还会打折。”新染一头蓝发的庄孝维不甘示弱的回嘴“绿女妖!”
“好了,降灵会结束了。”庄智维说道“精灵、女妖、亡魂都该离开了!”
隆纳和另一个男孩赶紧抬着昏倒的舂子,非常熟练的退出去,几乎每次降灵会都是在一场灾难中结束,他们早就习惯了。
“那我是不是也该走了?”小夭好玩的说“这里真像鬼怪大会耶!”
朱惜虹轻嘘了小夭一声,却引来了大家的注意。
“她是谁呀?”庄孝维和白丽莎同时问,差别只在一个用中文、一个用英文。
“我们的特别护士。”他介缙她“朱惜虹姐小。”
“老爸会气死。”庄孝维很肯定的说。
清秀小佳人?嗯,是他老哥的类型,可不是老爸的,他老爸一向偏爱波霸辣妹。
“Alexis!”白丽莎惊讶的唤了声“你说要用个我们都认识的人,我以为是玛莉呢!”
她还以为年近五十,专门照顾她奶奶的玛莉会飞来湾台,还以为那是他替她安排的惊喜。
“你是认识她。”他笑着说“记得吗?前几天我们撞到她了。”
“喔、No,不可能的!”她No了半天“不一样呀!”
那天车子撞倒的是个绝世丑女,庒根不是这个眼睛会放电的东方小美人呀!
“她没戴眼镜。”庄智维解释“所以你可能认不出来。”
白丽莎惊讶的瞪着朱惜虹,內心那股威胁感倍增。
“朱姐小,这是白丽莎姐小,她能听中文,不过说的不太好。”
岂止是不太好而已,朱惜虹在心里加了一句“你好,白姐小。”
“这位是我弟弟,孝维。”
庄孝维大方的伸出手,同时吹了一声口哨“家里总算来了个美女了。”
每天看见那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在家里晃,还真是一种磨折。
朱惜虹脸微红,也握了握他的手,转移了话题“那是西塔出的蓝魔鬼三⼲吗?”
不过她是拿来染她老妈爱犬的狗⽑,因为她想带它去参加超级宠物军的节目,好赢得三千块奖金。
所以她把它染了⾊,拍了照寄去,不过制作单位一直没通知她上节目。
庄孝维双眼发亮“没想到你知道这个!”
就这一句,他就认定了朱惜虹是同盟国,他将会跟她一起对抗整形妖女的入浸。
“我之前用过。”朱惜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他则热烈的握着她手猛摇“我收集了西塔出的一系列颜⾊,一共四十七种,你要不要到我房间看看?”
朱惜虹还没回答,庄智维就已经打掉弟弟的手“改天吧,她现在没空。”
“嘿,她可不是你的特别护士。”庄孝维在他老哥眼里看见妒意,他大概不怎么欣赏他握住她的小手不放吧!
“也不是你的。”他不让步的反驳,往前一步挡在他们中间。
“是我的!”庄郝仁奋兴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医生说我不能做太激烈的活动,叫我的特别护士上来让我看看。”
“等你有需要的时候她就会上去。”庄智维朝上头喊“现在你还不需要。”
议抗声不断的从庄郝仁和庄孝维口中发出,但他充分发挥充耳不闻的功力。
“朱姐小,我准备好了你的房间,等你将行李安顿好之后,我再带你认识环境和这里的佣人。”
“好,⿇烦你了。”她跟着庄智维定,回头对庄孝维笑一笑“我很乐意去看你的收蔵,不过等一下好吗?”
“我拿去房间给你看。”庄孝维闻言⾼兴的往楼上冲,一边大喊着佣人“阿娇,拿一个大袋子来给我!”
而白丽莎终于在此时清醒过来,并意识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在过去的三分钟,她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都是那个天杀的屎狗护士的错!
“呃…”她又发现一件更天杀的事,就是她脸上的面膜⼲过头了,而她一直处在张大嘴巴的状态,此刻的她没办法闭上嘴巴了。
而显然她也没办法讲话,最后佣人只好用小槌子,帮她敲掉那硬得跟石膏没两样的面膜。
她得要改变现在的局面,她不能让他的爱人被一个丑女抢走。
她需要一个盟友,一个強力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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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先生在他的秘密办公室菗起了雪茄。
他刚刚得到一个消息,住在雷探员屋子的女孩已经搬走了。
她搬进了信东亚洲地区总裁的家。
“真是失败的掩护。”
他伸手按了一个键,面前的计算机就跳出了一份完整的资料。
关于庄智维的资料。
际国反恐组织以为打着收购医院的名义,随便派个小角⾊来,就能逮到他吗?
他这个蔵镜人的防护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没人知道他是敏大地下兵工厂的主持人。
除了那片该死的光盘之外!
庄智维把那个女孩弄走,一定是打算彻底的搜索那个地方,如此一来,光盘在那里的可能性就更⾼了。
那天被他派去的西息一直没有回来,他猜想应该是被庄智维逮了。
后来他的报情也证实这个推论没错,还好西息总是透过电子信箱接受他的指令,并无法怈漏半点关于他的点滴给反恐组织。
美女裘蒂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连门都没敲就进来了“什么事?”
龙先生拔枪在手,差点就击发了,一看见是她,他皱皱眉头的放下枪“你差点就没命了。”
“你的准头还没那么好!”裘蒂语带嘲笑的说“找我⼲么?”
“头头给你的指令。”他将一封以密码写成的信递给她。
裘蒂満不在乎的接过来看,美丽的脸上突然变⾊“这是为什么?”
“你只要去做,不需要问。”
“我要一个理由!”裘蒂撕烂了那张命令,跳到桌上去,用刀子抵着他的脖子“这没有道理。”
龙先生冷笑了一下“他知道太多了,头头本来就没打算让他活。”
“他全心全意的贡献给组织,出卖他的同伴,而你们到现在还不相信他!”裘蒂双眼冒火,手上一用力,龙先生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这件事一定跟你有关。”
“我只是照命令办事。他是际国刑警,你该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
“那不关你的事!在他决定背叛他的组织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际国刑警了,丁济洲是我们的人!”
太可恶了!要不是他,那些卧底的探员他们根本就揪不出来。
要不是他,他们根本不会知道庄智维真正的⾝分!
“他只是你的男人。”龙先生冷冷的道“除了跟你上床之外,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裘蒂深昅了一口气,脸上杀机陡现。
“你杀了我也没用,头头一样会要他的命,而你大可以陪他一起死。”
“你这个混帐东西!”她收起刀子,缓缓的滑下桌子“是你的建议吧?”
头头信任他,因为龙先生替组织带来了大巨的收益,不管他提出什么意见,他都会听的。
更何况只是除掉一个条子而已,头子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
裘蒂瞪着他,冷笑了一声,转⾝出去。
龙先生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看你跳不跳墙!”
她觊觎他的位子,等着看他失败?很好,他就先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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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丽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她缀着丝蕾的枕头爬起来,伸手到床旁矮柜拿水杯,顺便瞥一眼有夜光效果的闹钟。
太远了,她根本看不清楚,于是她只好伸手去拿,没想到却捞了个空。
“怎么…”
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那个闹钟似乎跑远了一点?
她摸到眼镜,顺便扭亮了床头灯,一看清楚之后,差点没吓得口吐白沫。
那个闹钟,居然浮在半空中,而且慢慢的往门边移动?!
白丽莎瞪大了眼睛,害怕的两排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喀喀的声音。
小夭拿着闹钟正走到门边,听到声音一回头,见白丽莎正要发出惊天动地的大叫,她连忙手指一指,棉被的一角立刻卷起,塞进了白丽莎嘴里。
尖叫声消失在她的喉咙里,而她居然瞪大眼睛就昏倒了。
“这么没用,八成坏事做多了。”
小夭轻蔑的丢下这句话,带着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闹钟,飘回朱惜虹房里。
她将闹钟设定好,掀起棉被丢进去,然后坐在旁边等。
“五、四、三、二…”
铃…
尖锐刺耳的闹钟声吵闹的在朱惜虹耳边响起。
她吓了一大跳,猛然一个翻⾝从床上跌到床下去,彻底的清醒。
那个不死心的闹钟还在棉被里乱叫,她连忙拉开棉被,用力的切掉闹钟,一脸的莫名其妙。
等小夭飘到她面前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你⼲什么?”
“帮你得到幸福呀!”
“把闹钟丢进来?”别闹了,她怎么看都觉得是在整她。
天,现在才三点而已。
在被庄郝仁拍摄的美少女影片轰炸之后,她累得只想睡到天荒地老。
她从来不知道特别护士原来这么“特别”
“没办法!”小夭一脸我也不想的样子“你睡着后就跟死了没两样!除了刺眼的阳光之外,只有这种闹钟声才叫的醒你。”
她可是找遍了丽园,才在白丽莎房里找到的。
“问题是你吵醒我做什么?”
她必须睡得饱饱的,说不定她的病人明天还要找她看影片咧。
“刚刚不是说过了,要帮你找个老公的吗?”小夭伸手一拉,挥开落地窗,两人一起走到露台。
“到底要做什么啦?”
“你没看过罗藌欧与茱丽叶吗?”说完,她伸手朝花园里一指。
在庭园路灯的映照下,一个隐约的人影坐在镂花铁椅上,似乎在乘凉的样子。
朱惜虹脸上挂出了一个大问号。
“那是庄智维呀!他半夜不觉睡,跑到你窗边附近,说不定就是在等你出去透气,好见你一面。”小夭満脑子的浪漫幻想,一脸陶醉的说。
“我!出去透气?在半夜三点的时候?”真是想太多了,再说他⼲么为了要见她一面,就牺牲睡眠时间,跑到那里去枯坐?
“别乱想,我要去睡了。”
她一转⾝,小夭连忙抓起了小方桌上的塑料花,用力扔到庄智维头上去。
准头差了一点,没中,他甚至连头都没抬。
“小夭!你⼲么?”
她的回答是拿起小花瓶,用力甩出去。
哐的一声,花瓶碎在庄智维脚边,这下他总算把头拾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向上方。
朱惜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躲起来,可是小夭堵在她背后,不让她退后或蹲下,还命令她“挥手、微笑!”
她照做了,只是笑容充満心虚和勉強。
庄智维拔下耳朵里的无线耳机,他刚刚正在传达指令给周围监视的属下,得到没有异状的回答。
他对于全安问题一向是非常小心的。
尤其是今天他跟丁济洲一起到水池去找光盘,但却一无所获之后,朱惜虹的生命立刻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因此他立刻借调了几名警力,负责保护朱惜虹的安危。
“嗨,这么晚还没睡吗?”他友善的说,并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呃…有点睡不着。”她尴尬的回答。
他看了一眼脚边的碎片,很快就判断出那原是一个花瓶。
“是因为这个花瓶让你心烦吗?”又是一个笑容“还是我?”
她想砸烂的是花瓶,还是他呢?他应该没那么讨人厌才对。
“不是、不是!”朱惜虹否认的速度超快“我是手滑了一下而已,绝对不是针对花瓶或是任何人。”
该死的小夭,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玩死。
“那我放心多了。”他笑着说“刚换了一个环境,不习惯是吗?”
“有一点。”她点头“这里太、太好了一点。”
“你白痴呀!”小夭揷嘴道“你一定要说的这么寒酸,让人家知道你很穷呀?”
“不关你的事!”
庄智维一愣“什么?”
“没事,我是说我有点认床,所以睡不太着啦!”
“要不要下来?走一走会比较好睡。”他好心的给了她一个建议。
她考虑了三秒“好。”
“披件服衣,有点凉。”
朱惜虹消失在露台上,而小夭却还是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庄智维。
然后,她看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庄智维手里突然多出了一只手枪,她看着他上了膛,然后再揷回后腰。
她瞪大了眼睛,一路退回房里“娘、娘!”
朱惜虹正在烦恼着该换哪一件服衣,最后她决定穿衬衫、牛仔裤和薄外套。
“又怎么了?”
“他有枪,他有枪耶!我上次看到还以为是玩具枪,可是他喀喀的上了瞠,那是真的吧?”
朱惜虹看着她,认真的说:“你眼花,该觉睡了。”
“我看到了!你不要下去,他一定是要杀你,不然⼲么半夜不觉睡,把你骗下去还带着手枪?”小夭担心的不断点头“一定是这样的,他是坏人。娘,你一定不能去。”
“小夭,你是不是在整我呀?刚刚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一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模样“再说,他为什么要杀我?”
“我不知道,可是…”小夭焦急的道“一个好人不会随⾝带枪的呀!他是什么总裁,是生意人不是吗?”
“好,随便你怎么说,我要下去了。”她完全不把小夭的话放在心里。
因为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庄智维完全没有理由带枪杀她呀。
他要是想杀她的话,机会很多,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娘,你不相信我!”小夭拉住她,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因为毫无理由呀!”朱惜虹夺回手“别闹了,去别的地方玩去。”
她语气中的敷衍激怒了小夭“好,我不管你了!”她一甩头“你要找死,你就去吧,哼!”说完,她又咻的一声消失无踪。
“她到底怎么了?”朱惜虹只觉得她的脾气来的奇怪,又莫名其妙,害她也受了影响,变得怪怪的。
但她还是悄悄的下楼,到花园和庄智维相会。
他带着笑容迎接她,一点都不像会拿枪出来砰死她的样子呀。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天,几乎都是朱惜虹在讲话,庄智维则对自己的事提的很少。
但他还是说了几件在国外念大学时的趣事,还有他在水族馆打工时的往事。
“你怎么会去水族馆打工?”⾝为股市大亨的庄郝仁,应该负担得起儿子的学费吧?
他笑了笑“因为我喜欢,我那时辅修海洋生物学。”
“主修英国文学,辅修海洋生物学?”她又是崇拜又是惊讶“真特别。”
结果他⼲了际国刑警…庄智维自己也没想到。
“是呀。”他笑着说“没有学以致用,是吧?”
她摇头摇,笑看着他“也不会。反正你看起来既不像诗人,也不像学者。”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成功的人。”她想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你像是那种做什么都会成功的人。”
“希望我是。”
“对了,最近新开了一间海生馆,你应该有趣兴去看吧?”
他看着她,又笑了“这是一个约会的邀约吗?”
朱惜虹脸一红,结结巴巴的解释“不是的!我不是在约你,我只是想到…”
天哪,她怎么这么白痴啦!
“我们一起去吧,就下个星期。”
她的脑袋在他的笑容之下,变成一团糨糊。
“好。”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