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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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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炉的底部被投⼊大量的煤与炭,荆世遗取来打火石,引燃火折子,将火苗扔⼊炉內。通天炉的温度开始升⾼,其內的铁矿渐渐融化,烫红的铁汁有着耀眼的光亮。

  他站在通天炉旁,以柳枝搅弄铁汁,抿紧了,沉默地重复着铸剑时的种种步骤。

  温度愈来愈⾼,四周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五月时开炉像是召来了厉鬼窥视。然而他不理会,还是专注地在铁⽇上捶打着逐渐成形的铁块,将烧红的铁块放人冷泉中淬火。

  复仇的‮望渴‬掌握了他,他奋力捶打着铁块,狰狞的表情像是在槌打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每敲击一次,就想起沈宽的笑脸。荆家的大仇,莫非就没有得报的一⽇?他无法铸出超越‮火冰‬的刀剑吗?

  纤细娇小的⾝影缓慢走来,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他。她的模样十分苍⽩憔悴,仿佛风一吹就会飘然消失,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凝着忧伤,透明得像是⽔晶。

  她取来一块帕子,沉默地靠上前来,为他拭去⾚裸背部上的汗⽔。她专心一致地擦拭着,用一种告别的心态,为他做着最后一件事。

  世遗始终没有回头,仍是捶打着铁块,任由她擦拭。长时间凝视着烧红的铁块,他的视线里只容得下那些刀剑的雏型。

  复仇,对你而言真的是最重要的吗?她低声问道,放下手中的帕子,用温暖细致的掌心贴住他⾚裸的肌肤,而后小心翼翼地将脸颊靠上前去,从他宽阔的背后倾听着他的心跳。

  之前的数次绵后,她就是在他的心跳声中⼊睡的,那时,她的心里都是欣喜,以为已经寻到了今生的爱恋。

  但一切原来只是一项计谋,为了铸出好剑,他才会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占有她,他其实并不爱她。只是,纵使他说明了不爱她,她的爱恋也无法收回了。

  世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捶打着铁块,那姿态与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无限凄楚地一笑,慢慢地离开他的肌肤。

  失去了她温柔的触摸,某种不安袭上心头,他咬紧牙,努力抗拒着逐渐侵蚀愤怒的罪恶感。但是脑海中仍不断想起,当他说出真相时,她眼中盈満了难言的痛苦。

  世遗。温柔的呼唤传来,来自通天炉的阶梯之上。

  他抬起头来,看见她站在阶梯上,背后是炉內冲天的通红烈焰。他的心因为眼前的景象猛地战栗…在火光前的若芽万分美丽,热烈的风卷起她⾝上的蓝纱,飞舞的蓝纱简直像要燃烧起来。

  你在做什么?不要⼲扰我,下来!他怒声说道,不明⽩她想做什么。她的神态仍旧哀伤,嘴角却有着一丝笑,她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双眸宣告着她已然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温度很⾼,就连站在通天炉下都热得快要‮烧焚‬起来,阶梯上的温度会有多⾼?他实在无法想像。她不是最怕热的吗?为什么还要站上通天炉?

  她慢慢地‮头摇‬,专注地看着他。爹爹曾经提及过,在数百年前,曾经有一位铸剑师,用某种方法铸出了最好的刀剑,那是他悄悄告诉我的,不曾有其他人听见。我想,那是不是就是你要的铸剑秘诀?她的声音温柔,一字一句缓慢说着。

  世遗的双眼迸出光亮,急切地上前。若芽,你终于想起来了?快点告诉我!他命令道,‮奋兴‬得忘记眼前的情况其实有多么诡异。

  好,让我告诉你,也让我帮助你,铸造出能帮助你复仇的剑。若芽点了点头,又往上走了几阶,更加靠近炉口。好热好热,热得无法呼昅,但是她没有退开。

  在古代,有一个名为⼲将的铸剑师,授命铸剑。他用尽了办法想铸出好剑,却都功败垂成,眼看期限已经到了,剑却还没有办法成型。而他的子名为莫琊,下定决心要帮助他。她说着很久之前的故事,那是许多铸剑师都知道的传说,只是从来没有人胆敢去印证。

  爹爹说,她命里该有一个大劫,原来世遗才是她的劫难。她爱上了他,注定无法躲过死神的圈套,但是她心里没有半分的怨。

  她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忍受着焚风的缭绕。

  他皱起浓眉,看着她那决断的姿态,在回眸时的笑容有着浓浓的哀伤。若芽,下来。他开始察觉不对劲,焦虑的情绪覆盖了复仇的急切。

  她摇了‮头摇‬,淡淡笑着。

  这对你而言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能做的事情那么少,但是至少让我帮助你,无论你爱不爱我都无所谓。你若是⼲将,那我也情愿成为莫琊。她提起蓝纱绣裙,站上了炙热的炉口,踏上去的瞬间,⾜下的丝履就传来⾼温,细致的脚心像是被千万针在戳刺对。

  莫琊为了帮助丈夫铸剑,最后选择以⾝祭炉,投⾝⼊熔铁炉內。熔了莫琊⾝躯的铁汁,打造出最好的绝代名剑。若是复仇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那么她也愿意牺牲命,为了他而祭炉…

  最可怕的猜测在世遗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神⾊变得苍⽩,猛地扔下手中的器具,冲动地奔上前去,一阶又一阶地飞奔而上。

  若芽,不要,下来!快点离开那里!他嘶声吼叫着,惊骇得全⾝紧绷,心脏‮击撞‬在膛上竟带来強烈的疼痛,令他无法呼昅。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打算那么做!

  她仍在‮头摇‬,红浮起笑容,算是告别,在那个笑容里倾注了一生的美丽。

  世遗,铸出最好的创,然后去复仇,好吗?她微笑地说过,看着他急奔而来,急切地伸出双手,想要将她从烫热的炉口边缘抱下来。

  炉火好热,而四周像是有厉鬼在呼啸着,她没有向他的双手,子着他绝望的黑眸时,她粲然一笑,闭上双眼往后倒⼊滚滚熔铁中,最后所看见的,就是他惊骇心痛的神情。

  烈焰陡然间窜得好⾼,火焰里有着最瑰丽的颜⾊,可怕却也极为美丽。

  若芽!凄厉的嘶吼声从他口中喊出,几乎有着泣⾎的伤痛。他站在炉口的边缘,僵硬得像是石雕,眼睁睁看着她娇小的⾝躯,转眼被⾼温的熔铁呑噬,她最后那美丽的模样,烙印在他的眼里。

  熔铁通红,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烧焚‬了她⾎⾁⾝躯的熔铁,缓缓从通天炉內流出,聚集在铁汁池里…

  半年后

  京城中这几年来,出现了一个名为魅影的男人,他在夜间来去,旁人从来只能看见他在夜⾊中消失的⾝影,魅影的称呼就是由此而来。人们难以确定他究竟是人还是鬼魅。这几年来,几个为富不仁的贪官,在夜里被人提走了脑袋,传说都是魅影下的手。

  而最近半年,魅影的行径更加猖狂,比起之前更是‮忍残‬,杨家大人、陈家大人,都惨死在密密⿇⿇的刀伤之下,而辛家甚至被放了火,烧得一⼲二净。

  人们茶余饭后总是在谈论着,猜测魅影接下来会对谁动手。

  一个⾼大的男人走⼊了客栈,严峻的五官没有什么表情。他锐利的视线略微一扫,店小二殷勤地上前来招呼。客倌,您是用膳还是住店?店小二问道,视线瞄到了男人手中那柄创。那创可美得惊人,桐木为柄,还有着鹅⻩⾊穗儿,就不知道出鞘时会是什么光景。

  不过、这客倌全⾝杀气,甚至还有着浓浓的⾎腥味,店小二可不想亲眼看见那剑出鞘,猜想那剑一旦出鞘,就一定要见⾎的。

  住店,把晚膳送到房里来。他冷冷地说道。

  好的,上房一间。店小二⾼喊着,殷勤地弯带路。客倌请往楼上走,我们这儿的上房可是有口皆碑的,您住得一定会満意。他打开一间房门,拿下肩头的⽑巾,擦擦已经光可鉴人的桌面,确定没有缺什么后才离‮房开‬间。

  已经接近⻩昏,房內有些昏暗,窗外飘着雪。

  男人走到了桌边坐下,无限轻柔地将剑放置在桌上,之后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他点起烛火,微弱的烛光没有照亮室內,所造成的影却让四周变得更为森冷。

  他缓慢地菗出长剑,锋利的剑刃一看就知是难得的神兵利器,闪着蓝⾊光芒的剑刃上,有着斑斑⾎迹;当他菗出长剑时,那些⾎迹慢慢地滴落地上。

  鲜⾎在地上漫成⾎泊,慢慢地凝聚在暗的角落里。他拿着⼲净的帕子擦拭着剑刃上的⾎迹。轻薄的蓝纱从隐约而明显,凝结成一个纤细的⾝影,站立在⾎泊之中,沉默地看着他。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年轻女人,细致而略带忧愁的眉目,淡蓝⾊的⾐裙上都是⾎迹。随着他擦拭剑刃上的⾎迹,她⾐裙上的⾎迹也逐步消失。

  鲜⾎无法使你得到平静的。她温柔地说道,声音有几分缥缈。她来到桌边,丝履没有半分的声音,不像是真的走在地上。

  只要复仇成功,我就能得到平静。他的声音有着极力忍耐的波动,在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痛苦。

  已经半年了,你不断地杀戮,杀死了一个又一个与聚贤庄有来往的⾼官,却只是更加的痛苦。她慢慢走到他⾝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纤细的手只伸到了一半,动作就凝结在半空中。她陡然想起了什么,美丽的脸上浮现了哀伤的笑容。

  怎么老是忘了,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一缕魂魄,早就没有了实体,哪里还能够碰得着他?更何况,在她死去后,他的心仍旧在顽強地抗拒着。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一人一魂的视线在半空中接触,他的眼里有着庒抑太久的情绪。烛火幽幽,更添了几分幽冥的氛围。明知道眼前的她已经是鬼魂,而他却没有半点的胆怯。

  半年前她跳⼊通天炉內,被烧熔成了铁汁,他在痛苦得接近⿇木的情绪里,凭着记忆中她所教导的步骤,捶打出了一把剑,他不在乎双手被熔铁烫伤,每一处伤口,都像是感觉到她最绝望的吻。

  他用最专注的心情铸造着那把剑,找来最好的桐木磨光,作成剑柄与剑鞘,在剑上锉磨出流云的图样。尚未开锋,就已经看得出那把剑美丽得惊人,他将剑刃放置在手腕间,缓慢地划开⽪肤,用自己的⾎为剑开锋。

  在开锋的那一⽇里,若芽再度出现,同样一⾝蓝纱⾐裙,同样的美丽容貌,却已经是个缥缈的魂魄。

  她为了他而投⾝祭炉,因为⾎⾁被铸成了剑,魂魄甚至无法去投胎转世,只能跟随着他。

  世遗握着剑离开了铸剑⾕,前往聚贤庄,沈宽却为了会番魔教之子,到了铁城中商议。世遗手中的长剑横扫了沈宽众多的合作伙伴,取了多人的命。沈宽大概是察觉情况有异,这一次再也不肯出面战,只是一再地躲避。

  于是,世遗来到京城中,逐步找寻其他的仇人,一个个歼灭。当初杀害荆家的人不仅止于沈宽,他没有浪费时间,慢慢地铲除沈宽长年在京城內所设下的心腹,打算得沈宽现⾝。

  每⽇每夜,他的心都在复仇的火焰里煎熬着,总以为多杀一人,心头的沉重就能减轻一些。他握着长剑不断地杀戮,每一次剑刃穿透人体后,若芽会一⾝是⾎的出现,叹息着为死不瞑目的亡者合上双眼。

  若芽叹了一口气,无法接触到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他。她伸出的双手,穿透了他的躯体,竟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办法给他。

  世遗,我是那么地接近你的心,你的心绪是无法欺骗我的。她看见他心里的仇恨,既心疼又不知所措。

  为什么都已经死去了,心还会疼痛呢?她连魂魄都还爱恋着他,担忧着他的一切。

  住口!他吼道,不许她再多说。他已经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甚至骗了她,间接地她跳⼊炉火里,他不断坚信着,复仇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事情已经没有转因的余地,他没有勇气在此刻承认、自⾝的错误。

  若芽飘移到他⾝边,蓝纱內的双手伸起,在他严峻的脸庞两旁停住,想要触摸他,却又明知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我多么希望,像是前不久遇见的那对男女。那女人的眼泪,洗去了那男人心里的仇恨,而我就算是付出了命,却还是对你心中的仇恨无能为力。她咬着,心痛地看着他。这半年来,他的双眼变得更加残酷冰冷了,俊朗英武的⾝躯也更加憔悴了些,他要如此自我‮磨折‬到何时?

  世遗扭冷笑着,瞪视着她。‮忍残‬是他最后的武装,一旦承认了那些细微的情绪是‮实真‬的,他或许早就无法承受排山倒海的自责。

  原来,你是计较这些?嫌为我付出得太多?他质问着,不相信她不后悔,更不相信她仍旧心甘情愿。

  这世上的人都该是自私自利的,哪里可能真的为准付出所有?她应该只是一时冲动才会投⾝祭炉。他至今不明⽩,她为什么可以为了他付出那么多。

  若芽摇了‮头摇‬,没有被他的‮忍残‬吓着。

  世遗,或许我为你付出的仍不够多。若是我付出得够多,那么你就不必继续被仇恨所包围,但我还是救不了你。她实在无能为力,上苍还要她做些什么吗?她已经献上了命、献上了⾎⾁之躯,还能拿什么来帮助他?

  他猛地站起⾝来,⾼大的⾝躯僵硬着,全⾝的肌⾁绷紧了,专注地瞪着她。细微的情绪又在蔓延,深⼊了体內,他无法拔除。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该死的!难道你不恨我吗?是我骗了你,甚至得你失去命。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他吼叫着,伸出手想要凶狠地摇晃她。但是双手穿透她的⾝躯,抓不到任何东西,他的心里闪过烈的痛楚。

  若芽的眼里凝聚着泪⽔,慢慢地流了下来。或许连他都不知过,她可以看穿他的內心,知过他有多么痛苦。

  我不恨你的,从头到尾都不恨你。她认真地说道,好恨自己无法拥抱他。这时只要有人的体温,愿意给他千疮百孔的心一个拥抱,他大概会觉得好过一些。

  世遗烈地‮头摇‬,不明⽩为什么拥有了绝代的好剑、知道复仇有望,他的心还是不能平静。口就像是被挖开了一个大洞般,空洞而⿇木地疼痛着;他认为最重要的复仇,是不是本微不⾜道?

  他最不愿意承认的,是他或许已经因为复仇的盲目,而失去了今生最重要的一个人。

  若芽死前的模样还在他的脑海中,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的光景。就连她化⾝为魂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都没有勇气开口询问。她为什么要在死前对他微笑?为什么要笑得那么无怨无悔?是他死了她啊!

  恨得太久了,他没有勇气触碰爱情的情绪。

  她看穿他的思绪,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还是充満了忧伤。你不懂吗?她轻声问道。所爱的男人如此盲目,竟然看不清楚她对他的爱有多么深切。

  世遗凶恶地撇过头,不去看她。他可以面对千军万马,却没有勇气看她,怕看得再久一些,心里的堤防就会崩溃。

  两人都无言,烛火幽幽摇晃着,天⾊更暗了些,若芽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门上传来轻敲,外头有人朗声喊道。

  客倌,给您送晚膳来了。之后门被打开,一个步履稳健⾼大男人捧着托盘走了进来,虽然是店小二打扮,却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一双锐利的黑眸里带着笑,打量着世遗,像是在确定什么。

  一转头又瞧见了若芽,他的双眼亮了起来,赞叹似地眨了眨。

  啊!客倌您还带了一位姑娘随行吗?怎么之前不嘱咐一下,这会儿我可只拿了一副碗筷呢!他看着若芽,因为瞧见美人儿而心情绝佳。

  世遗的黑眸略略一眯,手腕一翻,室內光影一闪,转眼他已经擒剑在手,锋利的剑刃直指着男人的颈项。报上名来。他沉声命令。

  男人双手⾼举,识时务地马上做投降状,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冷静点、冷静点,我可没有恶意,只是送了晚膳来,客佰您不需要动刀动的啊!刀剑无眼,等会儿伤了人可不好,您这口剑又漂亮得紧,实在不适合沾上⾎的。他努力劝说着。

  世遗,别这样,他没有敌意的。若芽淡淡地说道,站在一旁没有动作。

  你有武功底子,扮成店小二来送晚膳,有什么意图?世遗冷冷地问道,从对方的⾝形步法就看出端倪。手腕再一个翻转,剑刃转眼就要往对方颈间刺去。

  男人喊了声不妙,⾜尖一点就闪了过去,步法极为精妙。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连来意都还没有说明,你就一剑刺过来了。他伸手到了后,菗出桐骨扇,勉強格去了一次攻击,手中的桐骨扇几乎在那柄剑的一击下,转眼就支离破碎。

  这可是北方的贡品,用万年桐木所制成的扇子,‮硬坚‬如石,普通刀剑都还不是它的对手,竟然连那柄长剑的一击都挨不住!

  世遗招招狠绝,一个落落的前刺,眼看就要劈向对方。

  蓝纱飘过,缭绕住长剑,若芽出现在长剑之前,柔软的蓝纱裹住长剑,阻止了他的攻势。长剑是她的⾎⾁所铸成的,也只有她能够阻挡剑的攻势。世遗,相信我好吗?这人可以帮助你复仇的。姑的秀眉轻蹙,视着他狰狞的表情。

  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男人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会被一个美人儿所救。看见荆世遗一脸的沉,他拱手为礼,微笑者说过:我是来邀请你的,前去顾家作客。

  顾家?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顾家?他冷冷地说过,当若芽为这男人挡剑时,他心里浮现浓浓的不悦。

  男人咧开嘴笑着,一派乐天的模样。因为你连续杀了众多沈宽埋伏在京城內的羽翼,所以我猜想,我们该是同路中人,咱们的目标或许是一样的。他拍了拍⾝上的⾐服,已经很习惯穿这类的耝布⾐裳,为了隐蔵⾝份好办事,他可是啥差车都做尽了呢!

  世遗的眼眸中透露出警觉,以及嗜⾎的光芒。一提到沈宽,他的⾎就不由自主地汹涌起来。你究竟是谁?他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笑得更加开心了,甚至一边还分神看看若芽,俊朗的五官上充満‮趣兴‬。这女士真是美丽极了,还救了他一命呢!可惜荆世遗站在那里,満眼的酷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怀疑自己要是有胆子对这女人出手,荆世遗会一剑刺穿他的心窝。

  把头甩了一甩,他专注地办起正事来。我单名一个觉字,随便你怎么称呼。不过,在京城里的人另外有名号称呼我。他笑容转冷,有了些许的危险,顿了一顿才又继续宣布。

  他们称呼我为…'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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