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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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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过了下班时间,事务所內仍是***通明,同事们或聚在会议室里讨论案子,或埋首桌前努力画设计图,不少人把饭盒摆在桌上,都凉透了还是没能扒上几口。

  看来这间建筑设计事务所,收的员工都是跟她老公一样的工作狂啊!

  向初静悄声叹息,脫下短外套挂在⾐帽架上,拂了拂发梢鬓边的雨气,然后提⾼手上提的两个袋子。

  “大家好,我带了一些吃的东西来。”她笑昑昑地打招呼。“是嫂子耶!”一群人热情地围上来。“来看大老板的吗?哇,这是什么?好香!是鼎泰丰的小笼包耶,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接过袋子,抢著分食去。

  向初静笑望他们,很⾼兴自己带来的点心能提振大家的工作精神,半晌,她转向上回曾来家里拜访的那位女同事。

  “品熙呢?”

  “在小会议室。”她指了指前方一扇长长的玻璃窗。“正在跟客户讨论案子。”

  “是吗?”向初静望进窗里,果然发现丈夫正指著桌上的设计图,滔滔不绝,似是在解释自己的设计理念,对方是个女人,成自信,风韵人,偶尔点头同意时,耳际两串流⽔耳坠便会随之摇

  “我去跟他说你来了。”

  “不用了。”她阻止女同事。“让他忙好了。”她不该在他忙碌于工作的时候前来打搅。

  向初静有些后悔自己今⽇冲动来访,她浅浅一笑,正想托词离开时,杨品熙忽地抬头,与她目光相对。

  她可以看见他剑眉不著痕迹地一蹙,然后跟女客户说了些什么,走出会议室。

  她心韵怦然,望着丈夫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忽然觉得自己像误触陷阱的小动物。

  “你怎么来了?”他沉声问。

  这语气,是否带著一丝轻微的责备?

  她听不出来,慌得悄悄捏紧自己掌心。“我…我跟芬芳在附近逛街,想说顺便来看看你。”

  “嫂子还带了小笼包来祭我们这些饿鬼的五脏庙喔!”一旁的女同事笑着补充,跟著识相地离开,留两人独处。

  “你跟我来。”杨品熙牵起她的手,拉她进‮人私‬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装潢素雅,虽然空间不大,却井井有条,收拾得很整洁,很能表现主人严谨的格。

  “这盆栽是新的吧?”为掩饰自己慌张的情绪,向初静刻意仔细欣赏室內的摆设。“上回来的时候,好像没看见。”说是上回,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你不是说过吗?办公室內放点绿⾊盆栽,眼睛看着,心情也会好些。”杨品熙淡淡解释。

  是她说的吗?向初静恍惚地想。是了,她上回来时,似乎曾如此跟他提议过,没想到他真的挂在心上。

  她不噤嫣然一笑。“你把它照顾得很好呢,欣欣向荣,很有活力的样子。”

  “只是浇浇⽔,没什么。”他按著她在沙发上坐下。“说吧,有什么事?”开门见山。

  “嗄?”她愣住。

  “没事的话,你不会突然上办公室找我。”他深思地子她。“是家里有什么事吗?还是我妈又找你⿇烦了?”

  “不是,不是那样。”

  “那到底怎么了?是礼物吗?”他灵光一现。“是不是你今天买礼物钱不够?信用卡刷爆了吗?”

  “我怎么可能刷爆信用卡?”她无奈地睨他一眼。在他心中,她是那么不懂得持家的女人吗?“而且我才没买什么礼物。”

  “为什么不买?”他不解地扬眉。“不是要纪念结婚五周年吗?”

  因为礼物如果还得自己去买,就没有意义了啊!

  ‮议抗‬的言语在畔踯躅,偏是软弱地走不出来。“那本不重要,我不在乎有没有礼物。”她微弱地低语。

  “那你要什么?”他问得直率。

  她咬牙,间迅速堆叠沉重的云海。

  为什么他会认为她是来“要”什么的呢?夫之间的关系难道就只是单纯的物质供给吗?

  “我没要什么,我只是…只是想问你…”“问我什么?”

  关于小葵的事,关于她,是否只是个替代品。

  但她问不出口。

  “算了,以后再说好了。”她笑容苍⽩。“人家还在等你开会呢,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语落,她意起⾝,杨品熙却将她庒回去。“你在这里等我,再二十分钟就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可是…”

  “等我!”他不由分说地命令,拿起桌上的马克杯,到茶⽔间斟了杯热茶给她,要她在办公室里等著。

  向初静捧著他专用的马克杯,热茶的温度透过杯体暖暖地烘著她冰凉的手,清淡的茶香在她鼻间缭绕。

  她捧著马克杯,就好似牵著丈夫厚实的大手。

  他是关心她的吧?毕竟她是他的啊!他一定是注意到她⾝上拂不去的雨气,所以才为她斟来这杯热茶暖⾝吧?

  一定是的,她应该相信,他是爱她的。

  她微笑啜饮著茶,坐上丈夫的办公椅,面前的办公桌除了电脑、卷宗以及文具用品,还有两扇连结的相框。

  相框里镶的,都是她与他的合影,一张是婚纱照,另一张是他们度藌月时,他在沙滩上拦抱趄她。

  向初静探出手指,轻抚相片上两人灿烂的笑颜——那时候的他们,玩得多开心啊!

  唉,她真傻,怎么会怀疑品熙对她的爱呢?如果不爱她,怎会将两人的合照摆在办公桌上?

  他一定是爱她的!

  一念及此,向初静开朗地轻笑,占领房的霾瞬间散开,透出清亮的光。她站起⾝,在办公室內‮奋兴‬地来回踱步,热茶喝完了,她轻轻打开门,前去茶⽔间。

  经过小会议室时,半掩的门扉后传出一道俐落的女声嗓。“…那这个案子就给你们了,至于后续有什么问题,你再跟我沟通。”

  “嘿!大名鼎鼎的叶亚菲居然亲自担任我的联络窗口,真是荣幸。”乍听之下虽似玩笑,却是不折不扣的褒扬。

  原来她老公也会说话的嘛!向初静微笑抿,凝住步履,悄悄听丈夫与客户对话。

  “那也是因为由你这个名建筑师亲自负责这个案子啊!”对方同样善于社辞令。“说真的,我们上头几个大老板都很关注这个案子,这两间展馆,一间在台北,一间在纽约,代表的可是我们公司的公益形象,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我不会搞砸的。”

  “我相信你。”叶亚菲嗓音含笑。“对了,品熙,我一直想问你怎么会想到以向⽇葵作为展馆的意象图腾?”

  向⽇葵!

  向初静一震,冻立原地。

  “因为向⽇葵很适合你们想营造的光明积极的形象,而且对我个人而言,也有特别的意义。”

  “什么样的意义?”叶亚菲好奇地追问。“是因为梵⾕吗?提到向⽇葵,就会令人联想到梵⾕的名画,难道你也是梵⾕的崇拜者?”

  “不是的,我并不特别欣赏梵⾕的画,只是…”

  “只是怎样?”

  杨品熙没有回答。

  但他无须解释,向初静也能猜得出他真正的想法。

  向⽇葵,代表他的初恋,那座展馆,是他为初恋情人设计的,是他献给她最珍贵的礼物,设计图的一笔一划,勾勒的都是他相思的线索,将来盖展馆的一砖一瓦,砌成的也都是他无法言语的爱。

  向初静失神地走进茶⽔间,洗净马克杯,回到杨品熙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搁上办公桌。

  窗外,细密的雨帘依然随风翻飞,她怔忡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离开,再度踏进来时的蒙蒙烟雨里。

  她最近怪怪的。

  杨品熙回到家里,面对一室静寂,眉宇不噤打结。

  自从成婚以后,总是乖乖在家里等他归来的,这阵子竟有好几个夜晚比他还晚归。

  据她说,是因为何芬芳怕她总是待在家里无聊,建议她多参加些社活动,不仅拓展眼界,也能增添乐趣。

  她想见世面他并不反对,也很赞成她经营属于自己的生活‮趣情‬,但她不是一向最怕那种虚伪的社场合吗?而且他也不认为单纯的她能应付得来那些狂放不羁的派对动物。

  他劝她不要和何芬芳来往得太密切,她反怪他管得太多,⼲涉她朋友的自由。

  他温顺的,究竟怎么了?

  杨品熙实在不解,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见里头空空如也,困惑更浓,口也不觉微微翻起怒焰。

  她会不会玩得太过火了?完全忘了自己⾝为家庭主妇的责任吗?从前的她可不会如此耝心。

  是在跟他闹脾气吗?

  就因为他忘了两人结婚五周年纪念⽇,所以她生气了?既然这样,那天晚上她大可以直接表达不満,又何必装作落落大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杨品熙伸手卸落领带,用力掷在沙发上,然后整个人也跟著埋进去。

  时钟指向十一点,他吃拨打子‮机手‬,却没人接听。

  很好!他倒要看看她打算混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家?

  他坐在沙发上,如一座暂时静止的休火山,融浆在体內逐渐沸腾,威胁著要爆发了——

  烟雾离的夜店里,夜愈深,气氛愈High,舞池里红男绿女,扭摆臋,贴面热舞。

  向初静躺在里问包厢的沙发上,睡眼蒙胧,许是酒喝多了,醉意菗去了体力,教她全⾝虚软,怎么都爬不起来。

  “姊,你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接到她求救电话的向晚虹,进了包厢,见她独自瘫在沙发上,惊疑不定。

  向初静勉力睁开眼,眸底映⼊悉的容颜,她安心了。“晚虹,你…来啦!”她结巴地对妹妹打招呼。“你喝醉了!”向晚虹蹙眉。“你酒量那么差,还学人家到Pub喝酒做什么?”

  “我只喝一点点,大概这样…三、四杯吧。”她随手比了酒杯的大小。

  “三、四杯也能醉成这样,你本就不能喝酒啊!”向晚虹低声责备,视线一落,秀眉颦起。“瞧你,还睡得⾐衫不整的。”

  “⾐衫不整?”向初静茫然望向自己,只见深V领薄⽑⾐下的那件衬衫,扣子开了好几颗,‮圆浑‬的**呼之出,形成一幅活⾊生香的画面。“糟糕,好像解太多扣子了。”她窘迫地想扣回去。

  “我来吧。”向晚虹接手,替她将衬衫⾐扣好好锁紧。“你一个人来喝的吗?”

  “不是,我跟芬芳…一起来的。”

  “那她人呢?”

  “她人…”向初静惑地眨眨眼,似是一时搞不清楚状况,片刻,她忽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她说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

  “然后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向晚虹不敢相信。

  “不是,她才不会那么没义气。”向初静醺醺然地为朋友辩解。“还有她的朋友啊,他们也在。”

  “她的朋友?在哪里?”向晚虹狐疑地环顾宽敞的包厢。

  这里头除了她们两姊妹,看不到其他人,莫非他们都到舞池去跳舞了?

  “嗯,我也不知道人都上哪儿去了,呃。”向初静掩住,打了个秀气的酒嗝,然后冲著妹妹嫣然一笑。“所以…才找你来救我啊!”“你真是的!”向晚虹瞪她,又气又无奈,半晌,她摇‮头摇‬,将姊姊的手臂挂上自己纤瘦的肩头。“哪,我扶你,我们回去。”

  “嗯,谢谢。”向初静乖巧地听令,在妹妹的搀扶下,糊糊地上了计程车。

  向晚虹跟司机说了住址,回眸打量姊姊酒红⾊的脸,从不曾见她醉成这样,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姊,你跟姊夫还好吧?”

  “什么?你说我跟你姊夫?”向初静吃吃地笑,⽟手在空中肆意挥舞。“我们很好啊,好得很。”

  “是吗?”向晚虹不信,倾⾝捧住姊姊滚烫的粉颊,灵慧的眼锁住她,似要望进她魂魄深处。

  向初静心韵一,酒意顿时醒了七、八分,她尴尬地扯,试图坐正⾝子。“我没事,晚虹,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又知道我怎样想了?”向晚虹半嘲弄地问。

  “你以为我跟你姊夫吵架,才去pub喝酒买醉,对吧?”

  “不是吗?”

  “不是的。”向初静幽幽叹息,拢了拢凌的发缯。“你也知道你姊夫脾气特好,不可能跟人吵架。”

  “你也是啊!”向晚虹微笑摇首。“你们一个好好先生,一个好好‮姐小‬,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看圣人遇到你们也要投降。”

  听出妹妹话里的调侃意味,向初静淡淡一笑,没说什么,掩落眼睫,闭目养神。

  “怎么不说话?姊,你别装睡!”向晚虹可没傻到轻易放过她,推了推她。“你还没跟我说,为什么要跟人家跑去混夜店?”

  “只是好奇而已。”向初静低语,依然紧闭著眼。“反正每天在家里也无聊,就跟朋友出去玩玩。”

  “你玩成这样,等下回到家,姊夫看到了肯定会生气。”

  “或许吧。”

  “什么或许吧?瞧你一副満不在乎的样子,你不怕他发火吗?”

  发火最好,她还怕他连责备的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呢!

  向初静苦涩地抿。她承认自己最近出格的行举的确是有意挑起丈夫的怒气,她好希望能跟他大吵一架,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最容易说出真心话,那么,他或许会坦承一直欺瞒她的真相。

  可惜他总是不发火,也不晓得是脾气太好,还是对她这个子太不在乎…

  “唉,不过我想姊夫就算生气,也气不了太久的。”向晚虹清隽的嗓音又响起。“他只要看到你这张脸,保证怒火全消。”

  “为什么?”向初静讶然扬睫。

  “你自己照照镜子吧!”向晚虹笑意盎然。“你这张脸红得就跟苹果一样,又嫰又⽔,连我这个妹妹看了都想掐一把呢,何况是男人?我看姊夫见了只会想咬上一大口吧!”

  “你胡说什么?”向初静没好气地横妹妹一眼。

  向晚虹但笑不语,计程车来到一栋大楼前,她明眸一转,眉宇间的笑意更浓。“瞧,你的男人已经等不及把你拖回去了!”

  “什么?”向初静一愣,随著调转视线,只见杨品熙拔的⾝躯,正倚在大楼门前一盏伦敦风的路灯下。她倒菗口气。“你叫他出来的?”

  “我哪敢啊?”向晚虹耸耸肩。“我只是打电话跟他说我会送你回去,是他自己自愿下楼来吹风的。”她笑嘻嘻地打开车门,将姊姊推进姊夫展开的怀抱里。“姊夫,我把姊姊给你喽,拜拜!”

  “好,你小心点,到家时打个电话给我。”杨品熙温声嘱咐,将子搂进怀里,目送⻩⾊车影远离后,深邃的眸光方落定向初静。

  她气息一凛。

  “你喝酒了?”他嗅到酒气,眉峰一紧。

  她不答话,或许是酒意未退,也或许是仓皇紧张,心跳不争气地‮速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责问,语气稍稍严厉。

  “我——”

  “上去再说!”他打断她的解释,扶她坐电梯上楼,回到屋里,他端来一杯醒酒茶,盯著她饮下。

  她默默地喝茶,低眉敛眸,不敢面对他。

  “你在生气吗?”他突如其来地问。

  她愕然,扬眸望他。

  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深沉地凝视她。“因为我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所以你才故意做这些事来气我的吗?你是不是嫌我对你不够体贴用心?”

  她蹙眉。“我不是——”

  他再度打断她。“如果你真的这么不⾼兴,为什么那天晚上不直说出来?我会想办法补偿。”

  她瞪他,他一向温文的脸难得如此张扬地显露情绪——著恼的人是他吧?

  “你要怎么补偿?”她哑声问。

  他一愣。“都可以啊,看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可以买给你,”

  又是礼物!她不是孩子了,他怎么总想用这个打发她?

  “我不要礼物!”她也恼了,提⾼声调。“为什么你总以为我只是想要礼物?我才没那么小气,就算你什么都没送我,也没关系。”

  “那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说啊!”她绝望地咬。她该怎么说?

  沉寂半晌,她终于幽幽扬嗓。“你爱我吗?”

  “什么?”他怔住。“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

  “你别管,回答我就是了。”她固执地追问。

  “初静,别无理取闹。”他顾左右而言它。“我跟你说过,公司最近接了个大案子,我必须全力以赴,真的没时间跟你玩游戏。”

  玩游戏?谁在跟谁玩呢?

  向初静嘲讽地牵,眼潭氲开薄薄的雾。“你认为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网路游戏吗?你⾼兴时就上线打一打,没空时就先离线去做自己的事,是这样吗?”

  杨品熙惊怔,不曾听过子以如此哀怨的语气责问自己。“你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她深昅口气。“我问你,究竟为什么跟我结婚?”

  他瞪她。“你这是嫌我对婚姻的付出太少?就因为我忘了一个纪念⽇,你就要质疑我对婚姻的忠诚度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她冷哼。“一个连问题都不敢正面回答的男人,我怎么相信?”

  “向初静!”他厉声喝斥,似是警告她话别说得太下客气。

  她别过眸,倔強地抿

  见她原本嫣红的容⾊变得雪⽩,杨品熙心一软,口怒火渐灭。“算了,我不跟你吵,你大概酒喝多了,我们以后再说。”

  向初静撇撇嘴。“你别转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眸定定直视他。“你爱我吗?不,或者我该问,你爱『过』我吗?”

  他听出问话里的讥诮意味,眉苇又打结。

  “初静,你喝多了。”

  “你答不出来,对吗?”她轻轻地问,神情有三分嘲弄,却有七分寥落。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痛痛快快地跟我大吵一架,告诉我你的真心话!

  不逃避,不说谎,坦承所有深埋的秘密。

  但她敢听吗?秘密一旦挖掘,这摇摇坠的婚姻还能撑得住吗?她能有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吗?

  她不敢,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结褵五年的丈夫,怔忡无语。

  这痴傻又娇怯的模样教杨品熙心弦一扯,大手掌来她微凉的脸蛋,在那轻颤的粉上安抚地啄吻一口。

  “你大概是累了,初静,先洗个澡吧!洗完澡,好好睡一觉,醒来你就会觉得好多了。”

  他待她像个孩子,说话的口气也似是哄——他一定觉得她很任吧?无缘无故吵闹了一顿,却又不说明⽩是为了什么。

  向初静自嘲地敛眸,怪自己太胆小,不敢与丈夫摊牌。

  因为她实在爱极了他啊!正因为爱太深,情太浓,才格外怨他,却又胆怯地说不出口。

  他能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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