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洞阴与天皇

　　王⺟，庄万古魔王、猕猴王、驱神、金翅大鹏是，或轻或重，猕猴王伤势最重，一路拖着⾎来到平原上，⾎浸在雪中，鲜红一片。平原上仍是风雪呼啸。

　　不归亭的四位佳人与五位妖王中间，洞大帝柱着洞刀，于雪地当中。纵是元气大伤，洞大帝仍然不显狼狈，比狮吼山一战时是成了许多。众人的目光看向无当圣⺟，她真要把洞大帝当做弃子？无当圣⺟取出一张洁⽩的手帕，轻轻的拭着新取出来的牛角杯，待牛角杯拭好，把温酒倒⼊其中，神⾊认真无比。

　　倒好温酒，无当圣⺟莲步行出，踏在积雪上，走到洞大帝的⾝前，另一只手取出手帕来，轻轻的拭着洞大帝额角的雪、⾎：“看你，弄得这样脏了，酒温好了，你喝下去暖暖⾝子。”

　　洞大帝从来没有被无当圣⺟这样亲切的对待过，当下只连连道：“好，好，好。”本来还算聪明的人儿，此时的智商绝对无下限。

　　把酒喂⼊洞大帝的口中，无当圣⺟娇软的声音道：“可要妾⾝再温一杯来？”雪⽩的裘⾐映着冻红的俏脸，份外的动人，洞大帝痴了醉了，冰冷的刀锋直接揷⼊洞大帝的心脏。

　　素手握着刀锋，无当圣⺟依然纯美无比。

　　“为什么要杀我？我会助你一统三界的。”洞大帝捂着伤口，心在这一刻快要完全的碎了。

　　“因为妾⾝认识到了，你无法助妾⾝一统三界，妾⾝准备舍弃你这个棋子，而你很爱很爱妾⾝，妾⾝怕舍弃你之后，你便不再爱妾⾝了，所以妾⾝要在你还爱妾⾝的时候杀了你。”

　　“这样，你就永远最爱妾⾝了，这便是妾⾝杀你的原因。”无当圣⺟右手轻轻的旋转着刀锋，鲜⾎飞溅，但是没有一滴鲜⾎溅在无当圣⺟的雪⽩大裘上，她永远纯洁。

　　无当圣⺟菗出了刀，心脏全部被绞碎，元神被绞爆，洞大帝已经活不成了，无当圣⺟轻轻的蹙着柳眉：“妾⾝这样做，完全是无法的，妾⾝只想你永远永远爱妾⾝，洞，你会怨妾⾝吗。”

　　持杯的左手一松，牛角杯直往地面落去，左手轻轻的抚着洞大帝的脸颊：“妾⾝会永远怀念你的。你的眼珠，便给妾⾝留下好吗？看到眼珠妾⾝就会想到你的。”素手轻柔的把洞的一双眼珠取了下来。

　　洞大帝渐渐的伏倒“砰！”的跌落在积雪之上，洞大帝跌落，眼见活不成了，无当圣⺟轻轻的一唤，唤来一只青鸾鸟，坐在那青鸾鸟上：“各位，我们因洞而结仇，现在洞死了，我们便无仇无怨了，哦，北岳，我很期待和你下第二盘棋。”

　　“嗯，金灵师姐，碧霄师妹，琼霄师妹，且随我一起回去，师尊传敕令到我这，有事要吩咐。”四位仙姑乘那鸿鹄鸟、花翎鸟于大雪中直去金鳌岛，不归亭酒还温，青梅亦未吃完。却只余下数人在积雪的平原上。

　　失去一对眼珠、重伤将死的洞大帝，勉強的靠着洞刀站起⾝来，语意无比的苍凉：“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无当圣⺟，你走了吗？为什么你就要走，为什么不再陪我一会儿。”

　　“还有谁在？无当圣⺟？金灵圣⺟？北岳大帝？”看着孤零零立在雪中将亡的洞大帝，庄万古接口道：“我在。”

　　洞大帝总算安静了一点：“她们都走了是不是北岳？”不等庄万古回答，洞大帝道：“北岳，其实我不恨无当圣⺟，她是个可怜人，她只是想我永远爱她，她只是个永远追随着她师傅的背影的可怜女孩子。”

　　“能被她亲手杀死，我很幸福。而且有时候她看到我的两只眼珠还会想到我的，至此，我再无他求。”

　　庄万古哑然无语，无当圣⺟是个偏执狂人，这个洞大帝更是个偏执狂人，被无当圣⺟那样耍了，最后取了一对眼珠，绞了心脏，居然还无怨无悔，庄万古承认，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洞大帝这种人。

　　“我知道你们几个妖王，要取我的头颅提到移山那妖王的墓前去祭他。北岳，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若⽇后有可能的话，你要饶无当圣⺟的命一次。”庄万古‮头摇‬：“不可能。”

　　“我用我的洞刀法去换。我在练二万五千年拔刀之法时，有许多心得，我拿这些心得来换无当圣⺟的命一次。我不能再陪伴她左右，只有在将死的时候，用自己的刀法来助她最后一次。”

　　洞大帝咚咚的跪下磕头，洞大帝便是被人讥笑成三无大帝那么多年时间，也未跪过一个人，现在在命将要终结之时，为了心中所爱之人，跪了下来，失去眼珠的眼眶当中流下鲜⾎。还未等庄万古再答话，洞大帝就跌落在积雪当中，再也爬不起来了，带着最后的遗憾，洞大帝离开了人世。

　　洞的头颅，是猕猴王剁下来的，五位妖王一起前往狮吼山去祭拜移山大圣，昔

　　妖王齐上狮吼山，现在却只能五位妖王齐来，虽然过年，却仿佛经历了无边数月一般。

　　沧海桑田。

　　狮吼山上，融融冷月，石刻的墓碑，墓碑上简单的刻着移山大圣四个字，五位妖王中，鹏魔王第一个到达，一震地面，地面破开，青铜棺材跃出地面来，昔年牛魔王带了两具青铜棺材上山，一口掩埋着移山大圣，一口空空的未掩埋未任人，都在等着洞大帝的人头。

　　猕猴王把洞的头颅放在墓碑之前：“老四，这是洞的人头，兄弟们总算帮你报仇了。”驱神也是一震地面，当时在此地掩埋了不少坛酒，这些酒都被震出地面来。

　　五位妖王同时举起酒坛子：“⼲，老四（移山），我敬你。”都是酒喝到一半，同时把坛子往地上砸，酒⽔浸⼊地面，这些都算是敬移山大圣的。还是当时驱神山之战时兄弟多啊，移山未逝，牛魔未死，可惜，具都亡了，连蛟魔王，都不能和众位兄弟一起喝酒了。

　　猕猴王把那头颅扔⼊青铜棺材当中，一拍地，坚着棺材进⼊土中，竖着棺材绝对是大凶，青铜棺沉⼊土地当中，猕猴王凶厉的一踩地面，青铜棺在地下破碎了。

　　五位妖王一起喝酒，或者敬自己或移山，或敬牛魔王。同时心中有种相当悲凉的感觉，鹏魔王坐在墓碑前：“三界的兴兴亡亡，也见识过了，我倦了，累了，老四的仇也报了，我打算归隐，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猕猴王靠着青松言自道：“天下大劫将起，我们这样的妖王，没有陪那些教主、准教主下棋的资格，亦不想沦回炮灰，我也要归隐，去一个再没有人可以找得到的地方去。”

　　驱神大圣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真好啊，归隐，差不多等紫微败亡，我击杀了益算星君后我如果不死的话，也会归隐，这个三界大的游戏，我也倦了。”

　　庄万古灌着烈酒，他知道，自己没有离开这场游戏的资格，卷⼊得太深了，现在无论哪方，都不会让自己退场，而且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也不能如他们几个一般，想退就退，为了家人，自己仍要不停的拼下去，就如这烈酒。

　　一坛接一坛的烈酒喝下去，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喝醉吧，庄万古不知道，只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与鹏魔王、猕猴王喝酒，最后大家都醉了，等庄万古醒来时，发现只有金翅大鹏仍坐在墓碑前喝酒，金翅大鹏一向不爱说话，纵是昨天也是如此。

　　“我当时会暂时到你手下去，是要你接过狮陀国的事情。”金翅大鹏言道：“我不是喜久在别人手下的人，‮报情‬系统由百眼，基本能够负责，我也去了。”

　　金翅大鹏并没有飞，或许天生的大鹏鸟，飞得太久，已经有些厌倦了飞行吧，手中提着一壶酒，潇洒自在的步下狮吼山去，庄万古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看到鹏魔王、猕猴王、金翅大鹏了。

　　再见了各位兄弟，一路走好。庄万古站起⾝来，默默的看着金翅大鹏最后的⾝影，各位兄弟一位接一位的远去，或许，这是自己热⾎年青时代的远去，摸摸下巴下的胡须，是啊，已经是中年人了。

　　自己的兄弟还可能见得到的唯有⻩袍、暴猿以及驱神三人，自己将要踏⾜的，是越来越无情的金字塔‮端顶‬，越至顶峰，越是无情，这个道理，庄万古很明⽩。

　　在移山逝去的狮吼山，在众兄弟的最后拜别声中，庄万古的中年时代，终于来临。抬望眼，深昅去，庄万古把最后一个酒坛子摔破，庄万古知道，以后再喝这种劣酒的机会将会很少很少。

　　⽩蝙蝠停在狮吼山下，庄万古言道：“你这蝙蝠，到是知机得很，知道本帝现在不想自己去飞行，便立即赶来了。”负手立于蝙蝠背上，于云层之中直往小不周山赶去。

　　紫微大帝和天皇大帝还没有打完，天皇大帝那副表情，似乎有所恃的模样，他所恃的到底是什么，凭什么可以不惧怕紫微大帝，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蝙蝠降落到不周山顶。

　　太乙真人望了过来，庄万古回以淡淡的笑容。两个举重⾜轻的人物，相隔着千丈而坐，太乙真人发现年青天帝这四个字，再也无法加到庄万古⾝上去了，北岳天帝，越来越老辣了。

　　紫微大帝战天皇大帝，此时已经将进尾末，天皇大帝虽然似乎有所保留，但是在紫微大帝层层攻势之下，渐显疲态，南斗六星守，北斗七星攻，二十八宿偶尔出来晃一下，北极星本一动未动，便把天皇大帝得不过气来。天皇大帝一路炸雷而过，各种雷霆在虚空中炸开，只见电闪雷鸣，但纵是如此，也无法挽回败局。

　　“天皇大帝，你还有何招施出，给本帝败吧。”紫微大帝终于拉动了那二十八星宿，二十八星宿拉成一条线，二十八星宿凝在一起，便宛如一利箭，只是这利箭非比寻常，是可以从中劈开星辰

　　可怕利箭。二十八星宿的威力以独特的方法凝在一I蓝紫七⾊光芒随那二十八星宿而动，宛如箭天狼，直破北空。

　　目标赫然正是天皇大帝，这便是紫微大帝的杀招之一，天皇大帝也不是吃的，当下双手一合，合出一方鱼来，那鱼中天雷阵阵，天雷炸响，居然重归混沌。无穷雷电滚滚流转，摧破无边虚空，亦是以強招拼強招，誓要拼掉紫微大帝这记強招。

　　比慧星撞地球还要烈一万倍，煞时间光芒在星辰空间四，直到星辰空间之外来，整个小不周山，不，应当说整个不周山的遗址，都是一瞬间的光华，不知多少法力低微的仙人，在这一刻被闪瞎了眼。便是在大唐皇宮中的唐皇，此时也被这光华闪得眼睛剧痛，大唐国的一⼲⾝体渐弱的老臣，俱都伤在这一瞬间光华之下。

　　正是天机运转不可测度，紫微大帝与天皇大帝此战，不知道应当说是影响到了天机还是使天数转了个弯，影响弗远。当然，现在无论是紫微还是天皇，都没有闲情关心这个。将对手给轰杀掉，才是此时的主题。

　　以次強招拼次強招，星辰空间碎裂，紫微站在小不周山最⾼峰，⾝上虽有⾎迹，但却意气风发，看那⾎迹似乎并不是紫微大帝自⾝洒出来的，而千丈之下，天皇大帝跪伏在雪地中，滴答滴答的⾎流下，伤得并不算多重，但毕竟是败了。

　　天帝当中只有一位真正无敌的霸主，果然是紫微大帝。紫微大帝负手于最⾼峰：“天皇大帝，你已经败，还有何话说，速速给本帝送死吧。”

　　“本帝确实败在你手下，现在的天帝当中第一⾼手，紫微你当之无愧。”天皇大帝赞道：“只是本帝亦并非便无后路，想杀本帝，一个字——难。”

　　“本帝不是洞大帝，为了一个女人痴狂，连后路也不给自己准备好，死在女人的手上，丢脸。”天皇大帝飞上小不周山山顶，刚才暂时的停战，他已经收到洞大帝战死的消息。

　　天皇大帝站在峰顶，对着太乙真人所在的地方跪下：“本帝愿归于⽟清元始天尊门下，见过诸位师兄。”⻩龙真人道：“甚好，我这正有师尊要收你⼊门下的文书。”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来。

　　紫微大帝终于明⽩天皇大帝的打算了，也明⽩他为何要请太乙真人，看着太乙真人一丝未变的笑脸，紫微大帝已然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早就安排好了，紫微大帝笑了，大笑。

　　“天皇大帝，不得不说，你真是好算计，早安排下这步棋子，不过这样，你不是背叛了⽟皇大帝吗，⽟皇可是站在元始天尊的对立面。”紫微大帝言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大帝不失时务，那也是自己找死，我不喜陪人一起找死。”天皇大帝眉头也不皱，背叛起人来这样的⼲脆，果然是雄本⾊，庄万古在帝边看戏看得都要拍巴掌了，越到金字塔上层越是无情，果然如此。

　　“枭雄本⾊。”紫微大帝赞道：“只是你错了一件事情，或者说元始天尊做错了一件事情，收你⼊门下的文书，不应当由⻩龙真人来收拾的。”紫微大帝站在小不周山山顶的⾝形，突然跃动，⾝形如电。

　　当紫微大帝的⾝形再度闪现的时候，已经在⻩龙真人之旁，出手抢夺那文书，而天皇大帝亦立即赶到，两方在⻩龙真人⾝旁，进行着繁复的手，⻩龙真人是元始天尊门下伤不得，两人都有这样的常识。⻩龙真人目瞪口呆，虽是圣人门下，但是他不过是区区地界的修为，如何看得破两大⾼手的手，连动弹也不敢动弹。

　　天皇大帝本来是敌不过紫微大帝的，只是有⻩龙真人做掩护，却是可以借⻩龙真人拉平战局，紫微大帝打得⿇烦，四十二颗星在瞬间爆开，瞬间秒杀掉天皇大帝。

　　天皇大帝不信的看向紫微大帝，刚才那情况，不伤⻩龙就无法伤自己，所以天皇大帝防备得不算严备，却没料到，紫微大帝敢四十二颗星连成一线轰杀⻩龙真人与自己。

　　紫微大帝靠近天皇大帝耳边，以法力隔绝传到外部的声音：“⽟皇大帝敢和元始天尊做对，本帝便不敢吗。另外，便是本帝杀了⻩龙真人又如何，现在元始天尊的实力还微不及须菩提，本帝只要承认是无意杀的，暂时內元始天尊不会拿本帝如何。”

　　“而有时间的话，本帝亦可以慢慢施行自己的计划，真正君临三界，到时候元始天尊更也拿本帝无法了。”天皇大帝与⻩龙真人的两道真灵，直往那紫⾊封神台去了。

　　紫微大帝向太乙真人言道：“一时误伤⻩龙真人，还请太乙真人见谅，若得时间，本帝定去⽟清天⽟虚宮陪罪。”太乙真人也不多言，只是言了一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