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独苗

　　东北太平洋，夜下，一艘潜艇正在海面上孤独的航行着。这艘“戊”级潜艇的编号为371，舰长叫徐磊，海军少校。此时他正站在潜艇的了望台上，看着远处的海面，旁边有四名拿着望远镜的艇员正在搜索周围的海面，而在他的身后，一名水兵正在测量潜艇的准确位置。

　　“戊”级潜艇是帝国海军在27年初才开始建造的新式潜艇，与之前的“丁”级潜艇的最大区别是排水量增加了近500屯，系用了功率更大的柴油机，电池也增加了三成，其巡航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是帝国海军建造的巡航能力最强大的常规潜艇。

　　建造“戊”级潜艇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其可以到达美国西海岸附近海域。在占领了考爱岛之前，距离美国西海岸最近的潜艇基地在班岛。“丁”级潜艇的巡航能力不足以完全足作战要求，最多只能在美国西海岸附近活动十来天。当时，还没有人考虑到帝国海军可以迅速打下夏威夷群岛，因此海军就需要一种续航能力大得多的潜艇，从而开发了“戊”级潜艇。准确地说“戊”级潜艇实际上就是“丁”级的放大版，续航能力提高了四成，可以多带八条鱼雷，潜艇的持续作战能力有了显著提高。

　　正因为“戊”级潜艇的排水量猛增不少，其机动能力比“丁”级有所下降，更重要的是，其成本比“丁”级提高了一倍，主要是增大的耐壳体的制造成本直线上升。在帝国海军打到了夏威夷群岛，并且攻占了考爱岛之后，潜艇的往返航线缩短了数千海里“戊”级潜艇的巡航力优势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因此帝国海军一共只建造了24艘“戊”级潜艇，然后就没有继续采购，仍然以“丁”级潜艇为主战力量。

　　371号潜艇是徐磊少校的第四艘潜艇，也是他任艇长以来的第三艘潜艇，前两艘潜艇都已经交给了其他的艇长，或者是送到了二线部队去。对于这艘在半年前才下水的潜艇，徐磊并不是很满意，主要就是太大了，反应慢，不灵活，更让他、以及艇上60多名官兵恼火的是“戊”级潜艇强大的续航能力在潜艇兵眼里简直就是灾难的代名词。以往用“丁”型潜艇的好似后，他们只需要在海上活动两个月，最多不超过两个半月，然后就可以返回基地，享受快乐的生活了，现在，他们却得在海上至少呆三个月的时间。对任何人来讲，在一个封闭的铁皮棺材里面，面对着几十个臭男人，一起生活三个月的时间，这绝对是要命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继续去指挥一艘“丁”型潜艇。

　　徐磊不时拿起挂在前的望远镜看一下远处的海面，他主要是出来透口气，潜艇里的空气质量很差。就算是才换了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而且发动机发出的噪音让人难以忍受。与他一样，其他五名艇员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所有官兵都很想到外面来执行警戒任务，而不是呆在充了机油味，而且到处都是油污的机舱里面。

　　“少校，没有什么发现。”

　　徐磊拍了下那个艇员的肩膀：“继续观察，别放松，我们离美国本土就只有几十海里，恐怕，现在我们是离美国最近的部队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玩笑，这表示他们处于最危险的海域，随时有可能被发现，对潜艇来说，那就意味着遭到敌人的围攻。

　　“少校，航线正确，误差不到5海里。

　　“很好，你先下去吧。”徐磊朝航海员点了点头，然后对四个了望员说道“继续保持警戒，别大意。”

　　回到了艇体内，徐磊首先听到的就是那似乎无穷无尽的噪音，接着就嗅到了刺鼻的气味。艇员正在利用上浮的机会打扫潜艇里唯一的那个厕所。

　　“把门关上，妈的，我说了好几次了！”

　　正在冲厕所的艇员立即拉上了门，潜艇上可没有人敢去惹徐磊。少校朝尾舱看了一眼，然后就走进了指挥中心。

　　“上面的情况怎么样？”轮机长正在给两个艇员指导驾驶潜艇的方法。

　　“还不错，云层厚度比我预科的要大，美军的反潜巡逻机很难在远处发现我们。”徐磊拿出了香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在潜艇内抽烟，而不能在潜艇外抽烟。“可能暴风雨就要来了，今年的气候比较反常，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是啊，希望能够多下几天，也让我们过点安稳日子。”轮机长接过了香烟“这两天没有与美军巡逻机遭遇，看样子，美国佬也害怕恶劣天气。”

　　正说着，雨就下了起来，一名了望员进来报告了情况，然后拿着雨衣又出去了。雨越下越大，而且风力正在加大。

　　“看来，这下我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对潜艇兵来说，暴风雨不算是好事，可也不是坏事，因为所有的反潜巡逻机都无法在暴风雨飞行。“我们的电池充了多少了？”

　　“已经充，我才让人下去检查。”

　　徐磊点了点头。“十分钟后下潜，风再大的话，我们就得潜下去。”

　　“要不要改变航向？”

　　徐磊朝轮机长看了一眼，立即明白了轮机长的意思：“先看看情况，如果暴风雨继续加强的话，恐怕我们过去也没有什么收获。”

　　十分钟后，371号潜艇上的所有舱门都关闭了，潜艇缓缓地潜入了海面之下。此时，海面上的风速已经超过了40节，而且还在继续加强，潜艇到达了80米的深度时，已经基本上感觉不到晃动了。这就是潜艇的好处，海面上的船只在暴风雨中永远不可能安稳下来，而潜艇只要潜入了海里，就不会受到风的影响。

　　徐磊没有立即下令让潜艇改变航向，他趴在海图桌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371号潜艇的任务是在旧金山港外巡逻，虽然上面没有规定任务，但是徐磊他们都很清楚，他们的第一任务是监视旧金山港里的美军舰队。第二任务才是去袭击从旧金山港出来的美军船只。之前这里巡逻的是211号潜艇，一艘“丁”级潜艇，正是这艘潜艇发现了前往圣诞岛的那两支美军船队，结果偷袭没有成功，还遭到了两艘美军驱逐舰的攻击，差点就没有再次浮上海面。

　　徐磊不想冒险，如果他遇到类似的情况的话，他会先发电报，然后跟踪船队，同时招呼周围的潜艇前来“围猎。”只要有几艘潜艇同时行动，那么生还的几率是相当大的，而且偷袭成功的机会也要大得多，他可不想单干，单独行动的潜艇很难偷袭成功，更难以在驱逐舰的围剿下生存下来，只能说211号潜艇命大福大。

　　旧金山港就在潜艇的东北方向上，距离不超过60海里。徐磊迅速的测算了一下距离，并且计算出了航行的时间。“戊”级潜艇的岁下最大航行速度是16节，而最佳速度是4节，以这个速度，潜艇可以潜航两天两夜。如果把速度控制在3节的话，那么潜艇可以在海面下呆上60个小时。以3节的速度前进，那么需要20个小时才能到达旧金山港的外围，如果暴风雨能够持续两天的话，那么美军的反潜驱逐舰就不会离开港口，就算出来活动，也很难发现海面下低速航行的潜艇。说不定，还真可以到旧金山港外面去转一圈，然后再返回。到时候，他们也许还能在潜望镜里看一下美国本土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想到这，徐磊笑了起来，数百年来。还从来没有一支帝国军队到达过美国本土！

　　“轮机长，外面的气压是多少？”

　　“抵御正常气压20%。”

　　徐磊点了点头，低区，风暴还会持续，而且这也是东北太平洋最常见的气候特点，也许，风暴还真能够持续两天以上。

　　“少校，需要转向吗？”

　　“对，做好转向准备，先下潜到120米。”

　　“准备下潜，首下五，尾上五。”

　　“保持现在的速度，到120米后，降低到3节。”

　　“保持速度…深度120，电机五分之一功率运转。少校，我们已经到了120米，速度3节。”

　　“很好，航线调整到65度。”徐磊到达了他的位置上“现在，进入战斗状态，保持绝对安静。”

　　潜艇内亮起了红灯，官兵们都紧张了起来，有的人还认为遇到了敌人的驱逐舰呢。

　　“现在，就让我们悄悄地摸过去吧，组织官兵轮换休息。”徐磊将二副叫了过来“大概需要20个小时的航行时间。”

　　二副立即去执行了这道命令。

　　“计算好航线，我可不想一头撞到反潜网上去。”徐磊又给轮机长下了命令“必须精确测算这20个小时的航线，不能有半点差错。”“放心吧，我不会有错的。”

　　徐磊点了点头，然后把炮长叫了过来。“去检查所有的鱼雷，也许我们到时候用得上。”

　　炮长也立即去了前面的鱼雷舱，组织起水手检查鱼雷。

　　现在，徐磊必须等待，耐心的等待。对很多人来说，20个小时不算什么，也许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对潜艇上的官兵，特别是知道正在前往危险海域的时候，这就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徐磊在六个小时后回到了他的铺上，等他一觉睡醒之后，潜艇内只有电机运转时发出的声响，官兵们都很安静。他看了眼时间，才过去14个小时。

　　“情况怎么样？”徐磊首先去询问了听声员。

　　“一切正常，除了波涛声之外，没有别的声响。”

　　少校拍了下听声员的肩膀，然后走进了指挥舱。二副正在海图上描绘航线，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如果航线正确的话，现在潜艇距离旧金山港不到20海里了。

　　“少校，我们准备进去？”二副抬起了头来。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办法突破反潜网，除非你想游进去，我会乐意的把你进鱼雷发管的。”

　　二副立即笑了起来，这是一个在潜艇部队传开来的“神话”故事。一艘在夏威夷岛附近作战的潜艇被美军击中，在40多米深的海底坐沉，结果潜艇上的官兵从鱼雷发管里溜了出来，成功生还，可在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愿意从那条直径650毫米的管道里离开潜艇。

　　“少校！”

　　徐磊一惊，立即回头朝听声员看去。

　　“很大的动静，娘的，肯定是一支舰队！”

　　徐磊迅速地走了过去，同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接着拿起了另外一副耳机。噪音非常大，很明显，是众多拥有四具推进器的战舰一起航行时发出的噪音，距离还很远，大概在十几海里之外。

　　“能够判断出大概的方向吗？”

　　听声员点了点头，迅速地调整着面前那台仪器上的旋扭，最后确定了一个方位：“50度，距离大概15到20海里之间。”

　　“就在港口外。”二副已经走了过来。

　　徐磊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说道：“航线调整到310，速度4节。”

　　“航线310，速度4。”轮机长立即下达了命令。

　　“妈的，我们过去看看，也许这就是美军的那支舰队。”徐磊心里已经有底了“美国佬还真是想得出来，在这种天气下出发，恐怕他们也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吧。”

　　其他的官兵都没有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支舰队就意味着有十几艘，甚至是数十艘驱逐舰，而他们只有一艘潜艇，在这么多的驱逐舰面前，他们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徐磊朝指挥舱里的官兵看了一眼，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这确实是美军舰队的话，那他就得搞清楚，然后把消息发回去！几个主要的军官与军士都用目光回答了徐磊的询问，他们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没有另外一艘潜艇来顶替371号，他们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