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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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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来,带著恨意离开的齐磊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这么需要她。

  七年前,那张分手信带给他的痛苦和愤怒,在在都強调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但,经过方才与她的那场爱后,他惘了。

  他不知道这些年来,他的恨意究竟存不存在?更不知道,曾千百遍告诉自己绝不原谅她的话,是否只是气话?

  她彻底混淆了他的思想。

  那段分开的⽇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难熬,可是今⽇他们重逢了,他的⽇子并没有好过多少…难道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恨得这般深?

  不,不对!应该是他真的很恨她,所以才会动用了所有愤怒的情绪来恨,而不是爱…

  他在心底肯定地重复著,可那理由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強、不可理喻。

  现在,他们还上了,甚至,不只一次,这又说明了什么?

  他本就离不开她!

  他痛苦难当地抱住自己的头,懊恼的情绪大过于望得以释放的畅‮感快‬。

  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再回头找她的,这只会提醒他当年所犯下的错误!

  “齐磊,你醒了?”倪想想睁开眼,一阵悉的慵懒感袭上心头,疲倦的⾝子告诉她,他们…方才的情景重回脑子,她羞红了脸,甚至感到⾝子也臊红了。

  他们回到从前了吗?

  算是——和好如初了吗?

  喜悦,在、心底蔓延…

  “你可以走了。”他背向她。

  倪想想満脸错愕。“你说什么?”他们不是和好了?否则,他们怎会有那一场轰轰烈烈的爱?

  “你的任务结束了!”他硬声道。

  “我的任务结束了?”倪想想惊愕的重复著他的话。“可我们刚刚…”

  “那是一场错误。”齐磊回过头来,冷冷的眸子望向她。“你还不懂吗?刚才不过是一场脫轨的演出,老实说,我也很意外你会配合。”

  “你…齐磊,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她的笑意僵在嘴边,难以置信的想确定真相。

  不料,换来的却是他強烈的淡漠态度。“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他浑⾝散发出来的凛冽气势,教倪想想忍不住发冷。

  齐磊似乎很満意于她错愕的表现,他勾起她的下颚,视她的眼底。“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是回来报复的,虽然这阵子我一直按兵不动,但不表示我放弃了报复;你那么聪明,该不会真以为你的魅力会教我忘了我的目的吧?”

  “不、不可能…我们明明…”她‮头摇‬,神情由喜悦转为失望,脸⾊惨⽩如纸。

  “那只能说我成功了。”齐磊下了结论,转瞬间眸光一冷。“现在,收拾你的行李,离开!别像只摇尾乞怜的狗,我不会收留你的。”

  倪想想心头一震。

  摇尾乞怜的狗?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所以⾼兴时叫过来拍拍她的头,不⾼兴时连用脚踢一下都嫌费力?

  她的感情走到这里,再留下来,就是自取其辱!再多说一句,就是自讨没趣!她的心登时坠⼊一个不算大的空洞,但空洞永无止尽…

  她任由泪⽔释放心中所有的感觉和苦楚,可是却拒绝在他面前示弱。“好,我走!我马上就走!”

  掀开覆在⾝上的薄被,⾚裸的⾝躯上还留著他刻意烙下的红痕,她没有费心去瞧它,因为她认定这是他特意给她的羞辱。

  “慢著。”他喊住她。

  她的心猛然一揪。

  “你的酬劳我会汇进你的户头,你把帐号给我。”

  该死心了吧?

  他待她至此,她还奢望什么?

  她痛苦地合上眼,幽幽地说:“你跟丞华联络吧!”

  闻言,他仍是克制不住心中潜蔵的妒念,以充満质问的口吻问道:“为什么是他?你把钱都给他管,你们真的这么‘要好’?”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吧?”她学他的语气。

  “我是金主,有权利知道。”他抓住她的手,态度強悍,不容忽视。

  “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余…小心!”当她抬眸视他时,一道红⾊闪光引起她的注意。

  她用力地扑倒他,随即声响起!

  “快找地方躲。”她喊道,并且飞快地拉起被单裹住⾝躯,然后跃⾝奔至头边,抄出蔵在枕头下的匕首,静待著对方开,好判断来人的位置。

  “砰砰砰!”对方挑衅的意味浓厚,似乎想要向他们炫耀自己的“火力”有多強大。

  她没有想到对方已经得知齐磊的住所,更意外对方会选在今晚…

  “砰!”又是一声响。

  没时间发呆了,她屏住呼昅,看见前方有个矮柜,她毫不迟疑地决定急奔过去,藉此引开对方的注意,并为自己寻个有利的蔵⾝处。

  “别过来!”齐磊似乎看穿她的意图,飞快地启动保全系统并放声喊道。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在奔跑的同时就被对方的‮弹子‬击中了右肩。

  “啊——”她的匕首掉落在地上,顿时失去所有防卫能力。

  “想想!”齐磊眼见她的肩头噴出鲜红⾊的⾎,心痛如绞,下意识地冲向她。

  “你快走!躲到客厅去,我想办法引开他。”倪想想忍住火灼般的疼痛,満脑子都是他的安危。

  “不,我不能丢下你,要走一起走。”齐磊毅然捡起地上的匕首,在对方还未接近他们的时候,他拖著她靠著墙缓行,心里则希冀著保全公司的人员可以尽快赶到。

  “齐磊…不要管我了。”倪想想按住发疼的肩,知道自己再走也走不了多远,带著她走,只是拖累。

  她惨⽩的⾊教他心骇,他从不曾如此害怕过。“我说了,要走一起走…”

  他想过无数个‮磨折‬她的方式,想过几百种复仇的方法,却没有想到,今⽇会出现她回过头来救他的局面。

  她对他和他对她,岂止是云泥之别?

  与她相较,他简直卑鄙!

  “真是感人的画面。”一个女人从台走了进来。

  躲在台的她,将两人刚才的亲密画面看得一清二楚,终于还是掩不住恨意地出手了——

  两人的⾝子明显一震,抬头看向来人。

  “你是谁?”齐磊支撑著倪想想的⾝子,感觉手掌下不断冒出的鲜⾎,宛如即将逝去的生命。

  他知道自己动作得快一点,不论是不是‮人私‬恩怨,他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和对方谈好条件。

  “你竟然认不出我?齐磊,你好狠的心!”官雁菁咬著牙,犹如弃妇一般。

  齐磊失去耐。“你不说我只有跟你拚命了。”

  “哈哈哈…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跟我拚命?好呀!来啊,反正这个女人中了我一,也活不了多久。”她仰头大笑,拿著枝的手不稳,神情十分怪异。

  “不关想想的事。你到底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他开始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

  “真的?”官雁菁止住笑。“…不对,你别骗我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情急之下,齐磊带著坚定的口吻,试图引开对方的注意力。

  她眼露凶光,质问道:“那我是谁?”

  “我、我都叫你‘甜心’,你忘了吗?”

  “甜心?是吗…你都叫我甜心?”由她茫然的目光看来,她似乎并不确定。

  见状,齐磊已经可以确定对方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了。“甜心,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我晚点就会去找你的呀!”他感到心跳加剧。

  “真的吗?”官雁菁心中一喜,露出‮悦愉‬的神情,但当她看见齐磊怀里抱著的倪想想,妒火迅速冲上脑际,脑內残存的情画面引发了她狂想的症状,她握紧手,发狂地喊道:“不,你又骗我!你明明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刚刚还看到你们在‮爱做‬!”

  “你看错…”冷汗由他的额际流下,情势似乎难以控制。

  “她还没有穿⾐服、你还抱著她!啊——我讨厌她,我要杀掉这只狐狸精!”她一步步靠近两人。

  齐磊只好将倪想想推离自己,但虚软的倪想想经他这么一推,踉跄倒地,牵扯到她的伤口,迸流出更多的⾎

  “啊——”疼痛的泪⽔流下,化去她刚強的那一面。

  “想…”

  他想伸手扶起她,无奈那女人的已经指向想想,手指还扣在扳机上!

  “我已经不要她了,我只要你!”齐磊情急大喊。

  官雁菁停住了动作,将视线移到齐磊⾝上。

  齐磊立刻趁她分神之际,揽过她的,企图夺去她的

  当她意识到齐磊的意图后,她以愤怒的眼神瞪视著他,神情净是失望与同归于尽的狠。“还给我!”

  “你快走!小心…”倪想想朝著齐磊大喊。

  没想到齐磊非但没走,反而和官雁菁争夺起来。

  “我不相信她会动手。”

  “你这个傻瓜,她的行为是无法预知的。”倪想想气急败坏,无奈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不会,如果她还想要得到我关注的目光的话。”齐磊‮勾直‬勾地看着官雁菁,发现她正以不确定的目光看着他和倪想想,态度似乎十分犹豫。

  “你这个笨蛋,快走啊!”倪想想见她的神⾊复杂,担心她会失控,做出伤害齐磊的举动。

  “就算要走,我也要带你一起走。”齐磊顾不得不打女人的原则了,挥了女人一拳——

  砰!女人应声倒地,但她不甘心,挣扎著要坐起,但是⾝子却被突然踢开的门板给撞了下。

  原来是负责齐磊住处‮全安‬的保全公司所‮出派‬的保全人员终于及时赶到,以迅捷的速度将官雁菁团团围起,解除了两人的危机。

  “…齐磊!”倪想想怔然地望向他。

  “什么都不要说,我们马上去医院。”齐磊抱起⾝上只有裹着被单的她往外冲,脸上尽是担忧。

  “可是她…”她还有话说。

  “笨蛋,你以为我有心情去管她吗?他们会处理。”他大喝,直觉心脏快要跃出口了。

  “齐磊!”

  “闭嘴,你不要再说话,先休息一下,医院马上就到了。”他边安抚著她,边急切地将车子倒离车库。

  “可我…我没穿⾐服,齐磊…你、你记得要替我披⾐…”说完,她终于支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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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从前她是怎么对他的,在她为他挡下‮弹子‬、不顾自⾝安危的要他离开之际,他就确信一件事——她对他不是没有情的。

  而且她也不是他所想的那般,是个见钱眼开的女子。

  她的对待、她的受伤、她几将失去的命…在在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不能没有她。

  这七年来,他所有的怨和恨仿佛都不曾存在过,而这些年的分开,似乎也只是为了见证这一刻,波折后的美好。

  现在,他已经想通了,只要等她好起来,他们就重新来过,再也不提从前。

  她喜钱,不打紧,他多得是。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少年,他能満⾜她的想望,也不再计较自己的爱情是不是用钱换回来的。

  “你一定要好起来,想想。”他轻触著她的颊边,温柔的目光细凝著她。

  光是这个动作,他便等待了漫长的七年,只是没料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

  “嗯…”当他的指尖划过她的瓣,她醒转过来。

  睁开眼见到齐磊的面孔,她惊得想坐起。

  “别动,扯到伤口不好。”他连忙按住她。

  倏地,她想起之前的意外事件,脑子清明起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握住她的手,并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这是她的例行工作,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她的关注,他也甘之如饴了。

  “这里是…医院?”她的眼睛梭巡著四周,⽩⾊的摆设和一股刺鼻的药⽔味,让她猜出了答案。

  “你受了伤,在肩上,记得吗?”

  她听了蹙眉,疑惑道:“很严重吗?是手废了,还是…”

  他‮头摇‬,表示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我得了绝症,我快死了,所以…”突地,她呜咽出声。“你不曾这样温柔的看着我,也不会这样牵著我的手,我一定是快死了,对吧?”

  闻言,他的心隐约传来一阵刺痛。他自以为是的报复肯定狠狠伤了她的心吧?否则他拿出真心待她,她怎会误以为…

  是他活该吧?才会得到这样的报应。

  “是不是?你告诉我实话不要紧,我承受得住的。”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肩头包得像石头一样紧,她的手臂早已失去知觉,本无法自己找到解答。

  “不,你很好,‮弹子‬已经取出来了,不过你要做复健,才会好得快,这阵子就由我来照顾你…不对,应该说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

  他的眼神太温柔了,真挚得像是初生婴儿般,这是她记忆中,属于他的真正模样,可是…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齐磊接著又说:“要不是我差点失去你,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当我看到你浑⾝是⾎,我知道自己的一部分也将随你而去,那种滋味我一辈子都不曾想像过,也不愿意再承受一次了。”

  那随她而去的空洞感犹存在他的体內,他只要每想起一回,便颤栗得无法思考,就像是没有心、没有脑,只有空壳的废物一般。

  他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承受一回了。

  “我能相信你吗?”她望向他,被他的态度混淆了。

  “你一定要相信,想想。我爱你,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改变!我承认回国后找上你,的确是为了报复你的抛弃,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爱你,我怎会产生这样強烈的情绪?不论是嫉妒⾼丞华还是那个记者,甚至气愤你的背叛与无情…若不是爱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何必要和恋晶传出绯闻来气你?”

  倪想想的脑子一片空⽩。“你是说和钟恋晶在一起是假的?”

  “在和你分开之后,我的心便锁起来了,谁也进驻不了我的心,就算传出任何绯闻也都不是真的。想想,你以为一个受过伤的男人不需要时间疗伤吗?尤其,我所受的心伤是那么的重…”他把心封闭了,不让任何人窥见、触碰,无非就是爱她太过。

  倪想想低头不语,思忖著他话里的真假。

  这七年来,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每一篇绯闻,她总是以为只有自己在受苦、受著情伤,没想到,他跟她受的心伤一样重…

  “你不相信我吗?”

  她‮头摇‬。“但你让我去买花送她!”那意义就不一样了,他当时还为了花被毁而怒斥她,这件事她下会忘记。

  “你在意这件事?这表示你也嫉妒了,那你应该可以体会,当我见到你和那个记者跑到天台去的心情了。”

  她红著脸否认。“我没有。”

  “你可以否认嫉妒在我们之间造成的影响,但不能否认我们彼此付出的爱,对吗?”

  “我…”她语塞,‮头摇‬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另外一个陷阱?可他的表情又是那么的认真,他有必要在两人即将分离之际,再费心玩游戏吗?

  倪想想在心里叹息,很怕这又是另一回的伤害;若是,那么她需要几年才能复原?

  是否会像之前一般,从未复原过…

  “我承认,那次我是故意要气你的,只是没想到会害你出了车祸…从回国见到你之后,我的心思就不受控制的被你影响,我无法忍受这点,所以我才会要你做一些不合理的工作,想藉此改变我的窘境。但是,你很清楚,我只是在保护自己,不料却伤害了你…想想,对不起。”

  齐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她没有半点抗拒,恍似两人的偎近是天上人间最完美的契合。

  “当年,我们都太年轻了,对爱情有太多美好的憧憬,自然不能容忍一个小小的缺失,这也才造成了多年的分离…但从今天起,不会了。想想,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更好。”

  “你的意思是…”她的心随著他的话而揪得紧紧的。

  “让我们重新来过,好吗?”他低声问。“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跳过这一段,直接结婚…”他的瓣顺势贴上她的额际。

  一记轻吻,开启了两人之间锁爱的噤地,打开了封闭已久的心门,爱意満溢而出。

  “嗯。”倪想想点头。

  不管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她愿试试看,就算会再掉进去,她也情愿。

  “太好了。”他圈抱住她,低头攫住她的,细细密密地留下爱的痕迹。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不好意思,齐先生,我们是来做笔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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