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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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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耿慕的祝福,耿慕桓和元凯娣的恋情⽇渐明朗。他并乘此机会,带她回家正式拜见⽗⺟。

  耿⺟本来就很喜元凯娣,因此对儿子和她的事乐见其成。对于元凯娣所受的伤,更是心疼不已。

  罪魁祸首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现在儿子有意负起责任,他们做⽗⺟的当然⾼兴。再加上耿慕桓的年纪也不小,这回又是主动提出结婚的要求,对元凯娣也就更加喜爱。

  “凯娣,今天的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他笑着对正在赖的元凯娣说道。

  “不要,我只想窝在家里。你今天不是要开会,还不赶快准备?”元凯娣慵懒地伸了个大懒,继续赖。“下午我要陪慕姐去产检,让我再多睡一会儿。”

  “小懒猪,今天就放过你!”耿慕桓笑谑着,玩笑似的捏了理她的俏鼻,起⾝穿⾐。“我今天会晚点回来,因为又有新的企划要讨论了。”

  “不用管我,慕姐会在。”元凯娣仍嘟嚷道。她好困啊!怎么还不放过她?

  “吾爱,晚上见。”

  耿慕桓在她耳边低喃着爱语,直到她再度⼊睡,他才悄悄地掩上门。

  这一觉,元凯娣睡到中午才起。一起就闻到饭菜香,她连忙起⾝梳洗。

  “嗯!好香。”她循着香味走到厨房。

  耿慕笑道。“再等一会儿就开饭了。”

  元凯娣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双手托腮。

  “在想什么?”耿慕将菜肴一盘盘摆上桌,见她久久没有回神,笑着问道。

  “慕姐,我在想我的眼睛…”

  “眼睛?”

  “我怕,如果最后的结果是那不好的百分之五,那…”

  “你放心啦!老天会保佑你的。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对了,慕姐。下午我陪你去医院产检,顺道也可以请⻩医生检查一下。”

  “是!凡事别想得那么悲观,否则人生哪有乐趣可言!”

  两个女人边吃午餐,边谈笑。

  突然,大门砰咚一声被打开,只见耿慕桓怒气冲冲地朝餐厅走来。

  元凯娣和耿慕都讶异的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元凯娣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耿慕桓浑⾝散发的然怒气。

  “什么事?”耿慕桓走到她面前站定,咬牙切齿的低吼。“你怎么会不知道?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控告我的?”

  元凯娣张大了嘴。“你说什么?”她不能置信地反问。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不必装了,凯娣。我已经知道诉讼的事!”

  “诉讼?”她怔愣地重复。

  他不让元凯娣有恢复镇定的机会,继续严厉的指责道:“我今早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桌上有一张法院的传票。上头写着有人因为渡船事件,向我索赔两百万作为精神赔偿。而那个人就是你!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方子亦。你们两个竟然联合起来控告我!”

  “慕…慕桓,我真的不知道…”元凯娣在他的指责下有些摇摇坠。

  “慕桓,你有没有搞错?”耿慕跳出来说话。“没查明事情的真相,就来指责娣娣,你在搞什么!”

  “真相?我现在就是来找真相!”

  “我需要你明⽩的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你提出的?”

  由耿慕桓的指责中,元凯娣大致有了一些概念。应该是方子亦利用她的名义向法院控告耿慕桓,让他大受打击。

  “慕桓,请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她颤声乞求。“我真的没有…”

  “没有?为什么传票上写的原告是你的名字?”

  “一定是子亦假冒我的名义…”

  “真是笑话?有谁会假冒你的名义?”耿慕桓残酷地短笑一声。

  当他在办公室里看到这张传票时,原本也不相信。但是,⽩纸黑字写的明明⽩⽩,他反复再三的看着纸上的名字。

  元凯娣、方子亦、元凯娣、方子亦…

  尤其是看到那索赔的庞大金额,让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前未婚——梅喜儿,也曾这样对他!

  当下,元凯娣和梅喜儿的⾝影重叠,愤怒的情绪顿时盈満他的臆。早已丧失理智的他,顾不得待会要召开重要会议,使气冲冲的冲回来质问。

  “我说慕桓,你这话有欠公允。”耿慕语带责备地说:“只为了一张传票,就像发了疯似的冲回来质问娣娣,你为什么不去问法院?你跟娣娣在一起这么久,还不了解她的为人吗?”

  “慕桓,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提出告诉!出院前没有,出院后也没有!”元凯娣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受到伤害了,他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嘲讽的意味,语气中再也听不出关爱和温暖了。

  “我没犯什么滔天大罪!”元凯娣的內心在淌⾎,但仍坚定地重述一遍。“告诉我,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做出这种事?”

  元凯娣像大理石般冰冷僵硬的表情,以及充満痛苦的声音,终于穿透了耿慕桓为感情所蒙蔽的意识。他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就是摆在眼前!

  “除了你,其他人没有理由这么做,而且又有方子亦…”

  他的话等于又在元凯娣脸上甩了一耳光,她凭着一股傲气,硬是了下来。

  “其他人不会,所以你就认定我了?”元凯娣颤抖的反问,泪⽔奔流不止。

  她发现自己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元凯娣对耿慕说道:“慕姐,你不是要产检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她率先朝大门走去。

  “话还没说完,你不准走。”耿慕桓低吼,并着急地跟在她⾝后。

  由于元凯娣仍不理会他,他⼲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放手!”她愤怒地命令道。“我不想再跟你说话。”

  “凯娣!”

  耿慕桓还想再说些什么,跟在他⾝后的耿慕立刻拍拍他的肩膀,对他‮头摇‬示意。“让她冷静一下,还有——你也是。”

  说完,她便跟着元凯娣走出门。

  耿慕桓懊恼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突然大喝一声,柜上的花瓶被他大手一扫,当场碎裂一地。

  陪着耿慕产检完后,元凯娣执意要回自己的公寓,她不想再见到耿慕桓。

  在拗不过元凯娣的牛脾气下,耿慕最后还是开车,送她回到自己的小窝,并在那里陪着她一晚上。

  等到夜半时分,耿慕的丈夫也把爱接走。空的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元凯娣一个人。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摸索地往前走。结果还没到卧室门口,她便开始啜泣了。

  元凯娣把门掩上,往上一趴,并用枕头埋住她悲痛的哭垃声。又一次,她的泪⽔像开了闸的洪⽔‮滥泛‬而无法收拾。

  原本以为泪⽔可以纡解中的郁闷,但当闷气消散后,取而代之的是更消沉的沮丧和哀伤。

  她从没料到,刚到手的幸福又像泡沫一样消逝了,而且永远都不再属于她!

  元凯娣没有办法原谅耿慕桓的所作所为。从今天起,她愿意把他拱手让人,随便什么人来接收他都可以。因为她再也不要一个怀疑她人格的人了!

  当她终于抬起头,枕头已被泪⽔濡了一大片。她觉得好素好疲倦,很想就这么睡去!但仍然強打起精神洗了一把脸。

  当她躺回上,正想休息时,放在头柜上的‮机手‬突然响了起来。这么晚了,也只有一个人会打电话给她!

  元凯娣把头蒙进被里,任由‮机手‬响个不停。到最后,终于断线。她连忙将‮机手‬关机,并庒在枕头下,以为这样,耿慕桓就不会打电话过来。

  没过一会儿,房间的电话响了,铃铃铃的声响,听在元凯娣耳里更觉刺耳。

  她终于受不了起⾝,摸索到⾝旁的电话,拿起话筒就直接骂道:“我求你还我清静,我求你别再打电话来了!”

  吼完,她就把电话挂断。

  电话铃在她挂断后的十秒,又响了起来。这回,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骂人了。⼲脆不闻不问,任由电话响着…

  电话铃在响了第二十声时,转进电话答录机里。耿慕桓低沉醇厚的嗓音,霎时流怈而出——

  “凯娣,请你听我说话!”

  元凯娣一动也不动的躺在上。

  “我的行为实在愚昧到了极点!”耿慕桓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到你居然…我就无法思考。凯娣,我向你道歉,也许我的道歉本于事无补,但…对不起,凯娣!”

  元凯娣依旧没有动弹,只是任由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凯娣,请你跟我说话!”耿慕桓乞求着。

  “不管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都听。就算是骂我也没关系!我只求你开口跟我说话…凯娣,我求你…不要把我赶出你的生命…我爱你…凯娣…”

  耿慕桓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撕扯着元凯娣的心,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也都勾起了他们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回忆。

  她终于掀开被子,脸上仍満泪痕。元凯娣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了,如果再听下去的话,她一定会崩溃的。

  元凯娣两手颤抖地在桌上摸索了半天,终于用手指堵住了不断从答录机中流怈而出的爱语。她立刻将答录机的开关按掉,然后用⽑巾盖在上头,以为这样就听不见那令她心酸的声音。

  然后,她扑到上,又是一阵心碎的啜泣。现在虽然已经听不见耿慕桓的声音了,但是在她脑海里,依然不断地重复上演着,他下午对她那番残酷的指责。

  天哪!她要何时才能克服这心灵的魔障,重新找回宁静呢?

  “天哪!凯娣,你怎么变得这么瘦?”护士长毫不客气地评论着。“被人待了,是吗?”

  “没有,我本来吃得就少。”元凯娣回嘴。“⻩医师什么时候才能来看我?”

  “是你自己来早了。我们可是约明天早上啊!不过说真的,我真觉得你有自狂,凯娣!”

  元凯娣重重叹了一口气。“别闹我了,我头有点疼。能不能给我一颗安眠药,最近因为眼睛的事,没有睡好。”

  不过,即使有了安眠药的帮助,她依旧没睡好。随着“审判时刻”逐渐近,她愈来愈耽心自己会落到终生失明的命运。尤其,她已经失去了耿慕桓,她不能再失去视力了。

  一阵痛彻心扉的感觉朝她席卷而来,元凯娣骤然惊觉到,她的过去就像一本合起来的书,已经完全结束。

  她无法和耿慕植拥有一个相爱而快乐的婚姻生活了。所以,她绝对不能失去她的眼睛,否则她必须从头学起,她必须在别人的同情与帮忙下艰困地度过一生…

  元凯娣开始祈祷,诚心诚意地对上帝倾吐着心底无数的秘密。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因为在不久之后,她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元凯娣就醒了。先是听到走道上推车来来去去的声音,不久早餐的味道也飘了进来。但是,她毫无食

  当她的房门终于推开,⻩医师悉的笑语声也跟着进⼊病房。元凯娣恐惧得心脏部纠结在一起,但她仍強自镇定,大声对他招呼。“你准备来验收成果了吗?”

  “如果你OK,我就OK!”⻩医师不疾不徐地回答。

  医生开始练地拆解她眼睛上的绷带,元凯娣屏气凝神地等待着。当最后一层纱布揭下来时,她似乎觉得眼前亮了些,但她怀疑也许是自己的想象力在作祟。授着,⻩医师又用润的棉花涂拭她的眼⽪,分开密贴的睫⽑。

  “试试看!睁开吧!”⻩医生命令道。

  元凯娣听从⻩医师建议,缓缓睁开沉重的眼⽪。随即便感觉到有一束光线穿刺过她许久未用的瞳孔时,她先是瑟缩了一下,又将眼睛闭上。

  “别急,慢慢来。再睁开一次!”

  元凯娣努力撑开眼⽪,当眼前开始浮现模糊的影像时,悬者已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看见了吗?”⻩医师的声音有点不稳。

  “我…我看见你了,⻩医师!”她哽咽地道。天啊!上天终究没有遗弃她!

  又过了一个小时,元凯娣模糊的视觉才慢慢清晰起来。⻩医师和护士长按部就班地先放了一些光线进来!后来才将百叶窗整个打开。最后,⻩医师再为她做了一次更精密的检查。

  他吁了一口气。“恭喜你!”

  “这代表我没事了吗?”她惊喜地问。

  “可以这么说。今天下午还得再帮你做几个测验。不过就我刚才观察的结果,你的视力算是恢复了。”他递给元凯娣一副墨镜。“你还需要带几天的墨镜,等到完全适应光线之后,再取下来。”

  “谢谢你!”元凯娣抖颤颤地接过墨镜戴上。

  当⻩医师和护士长离去之后,元凯娣撑着不稳的步伐,往浴室走去。她站在镜子前面,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

  又倚近镜子一些,果真在眼睛四周和额头上发现了十余道细小的⽩⾊疤痕,不过不注意看,绝对不会被发现。

  到这时,元凯娣才真正放下心来。

  当天下午测试的结果,证实了⻩医师乐观的猜测。“你已经完全OK了!”

  “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当然。”

  得到医师的许可,元凯娣立刻就办了出院手续。走出医院的刹那,她的心境变得无比清朗。

  走到计程车招呼站,正准备叫车回家,却听见远处有人叫她的名字。元凯娣转⾝看向来人。方子亦正匆匆忙忙地朝她方向跑来!

  “娣娣,你…好久不见。”方子亦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

  “你怎么会来?是来看我笑话?还是来恭喜我?”元凯娣语带讽刺。虽然已和方子亦分手,但当初他带给她的伤痛,元凯娣仍是无法忘怀。

  “娣娣,其实我想了很久,直到现在才想通,你才是我最爱的人,我…”

  “方子亦,请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当初要跟我分手的是你,现在要复合的人也是你,你当我是什么?是你的傀儡、还是‮物玩‬?”

  “娣娣…”

  “别说了,我要回家。”

  “那我送你!”

  “不必,你还是赶快去找你的女朋友吧!”

  “娣娣…其实,我有事要告诉你。”

  “说吧!什么事?在这里说就好。”

  “这…你知道耿慕桓要上法庭的事吗?”

  “当然…”元凯娣狐疑的问:“难道那张传票…真的是你…”“是我代替你向耿慕桓提出告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听到方子亦的话,元凯娣积庒已久的怒气爆发出来,她二话不说拿起手上的⽪包就往方子亦⾝上砸。“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害得我有多惨!我…”

  “娣娣,我也是为你着想!两百万的精神赔偿,我和你可以…”

  “着想?你什么时候为我着想过?你本就是为了那两百万一元凯娣气极了。“方子亦,我郑重警告你,别再跟我扯上关系。”

  说完,元凯娣头也不回地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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