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现芳华
冰雪悄悄融化,舂天从沉睡中苏醒,时光似这般变幻着永恒的魔术,却永远不是昨天那场表演。魔术师的手指轻轻一点,黑幕渐渐拉开,朝娇羞的从山后升起,如丹砂般辉映着大地。路爷爷的坟边,満地的蒲公英花⻩的盛开了,一位纤细的少女浴沐着光袅袅地从山下走来,正是19岁的路雪缘。
整洁的⽩⾊海军领衬衫和有些褪⾊的淡蓝⾊背带裙,这一⾝朴素的校服已然掩饰不住少女的芳华。一阵微风吹过,裙裾随风舞动出了姿⾊。路雪缘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刘海,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哀愁。好一张俊秀的脸庞!十二年过去了,她出落得娉婷⽟立,宛若一朵怒放的崇明⽔仙。
似这样一个天生丽质的人,想必是个十全的幸运儿?可叹自古好花惹摧残,皆因芬芳太人!路雪缘的命运多折,远不是单纯如她所能想象到的。
她屈⾝跪在爷爷坟前,把一小束蒲公英花恭敬的献上,轻念:“爷爷,我来了!——朝真美啊!”
从前,她常常伏在爷爷的背上,朝、送落⽇。爷爷的背又宽又厚,像一张舒适的大。有一次,小雪缘牙疼得不能⼊眠,就是伏在上面,被爷爷晃着,一觉睡到天亮…过往的温馨却是如今的酸楚!
她深昅了一口气,蔵好回忆,向爷爷道别:“爷爷,⾼考结束了,明天我就要走了!三年了,哥还是没有消息!我…”忽然说不下去了,泪⽔扑漱漱掉了下来——哥哥从人间蒸发了!每次这样想,刺骨的寒气就从她浑⾝的⽑孔往里面钻,冰得她发抖。
三年前,流胶病摧毁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李子园,路雨生留下四百元钱和一张字条不辞而别:“雪缘,我去舂城一家建筑公司⼲活了。那家公司很大,先给了一个月工钱,别舍不得花!以后…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哥哥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可是他留下了承诺,路雪缘在等他回来,等了三年!三年间,她在心里默默写着同一封信:“哥,你快回来!我不要钱,我要哥哥。哥,你听不见我在哭泣吗?房子塌了,你不回来我连家都没有了!”
路雪缘清晰地记得,那天,雨很大,她沿着村路一路喊一路追,终于没能追回哥哥离去的脚步。摔倒的时候,她趴在泥⽔里面期待着哥哥那双温暖的手能再来把她拉起来,可是失望了,哥哥敌不过命运的驱使踏上了离乡谋生的路。那天,连老天也欺负她,用肆的暴雨无情地摧毁了她仅剩下的、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土房子。她只有哭泣、哭泣…
终于⾼中毕业了,是时候了!她决定去找哥哥,哪怕上穷碧落下⻩泉,哪怕四处茫茫皆不见!只要找,就有希望!
天⾊沉沉的,一如少女的心境。路雪缘静静的坐在爷爷的坟边,诉说心事。山风胡地吹着,把她及的马尾辫拂得很凌,她随手捋了一下辫子,抬头看看雨随时都会落下来,这才恋恋不舍地往山下走去,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
刚回到学校,雨已经稀稀拉拉的下起来。放暑假了,师生们都回家了,路雪缘无家可归仍栖⾝在宿舍。空旷的三川中学此时寂静非常,倒是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玻璃上为校园平添了一分热闹。
小雨清凉,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路雪缘不噤仰起脸,闭上眼睛享受雨滴的吻亲——竟要化⾝在这雨中。
“你终于长大了!”
李⾼飞的眼睛躲在窗內闪着渴饥的光。见路雪缘微的⾐服轻贴在⾝上已蔵不住成的曲线,不噤动地感叹:“清⽔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忽然,雨下大了,大硕的雨点噼里啪啦拍下来,路雪缘赶紧抱着头跑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