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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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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八年五月,玄烨暗中设下计谋擒捕鳌拜。

  是⽇。鳌拜奉召进宮,人御书房晋见时,玄烨命十几名侍卫以扑击之戏将之抓捕拿下。

  养心殿上,众王大臣列出鳌拜“欺君擅权”等共三十条大罪,奏请皇上将之诛族。

  玄烨记起曾对惠惠许下的承诺,当即下旨:‘‘鳌拜虽是罪大恶极,论律当诛。但朕念其效力年久,屡立战功,以功抵罪,特免死拘噤,家产抄没。其羽班布林善等,一体斩决!

  至于被鳌拜诬罪的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达等人,官复原职。从今以后,永停圈地,今年已圈者发还原主!”

  众王公大臣全都跪地磕头,连声称赞:“皇上圣明。

  天下苍生同沐圣恩,这是天下之幸、万民之福啊!’’

  下了朝,玄烨満怀‮奋兴‬地就往坤甯宮跑,急着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与惠惠分享。

  之前为怕走漏风声,令鳌拜有所警觉,他一直忍着没将这个计划告诉任何人,未免惠惠担心,就连她也一并瞒着。

  可现在,他终于成功了!迫不及待地,他只想在第一时间将这份喜悦与她分享。

  她知道了。一定会开心地搂着他又笑又跳吧?想着她的笑颜,他整颗心都暖暖的。

  “惠惠,惠惠!你在哪里?”找遍坤甯宮,都见不到那抹悉⾝影,逮住个宮女,忙问:“皇后人呢?!她在何处?”

  “回皇上,奴婢不知。”宮女跪下回话。

  “去!找个知道皇后下落的人来回朕!”

  “是!”宮女心惊胆颤地退下。

  片刻后,蓝若来到玄烨面前。

  “皇后人呢?”惠惠去了哪里,蓝若总应该知道了吧?

  惠惠无论上什么地方,向来都把她带在⾝边的。

  “回皇上,皇后让奴才保密,不得怈露她行踪。”蓝若跪在地上,満脸为难。

  玄烨厉声呵斥:“胡闹!若是皇后有何闪失,你如何担待得起?快讲!”

  蓝若被吓住了,忙从实招来:“回皇上,皇后独自一人上了妙峰山。”

  “妙峰山?她孤⾝出宮,你为何不立即向朕禀告?”

  “回皇上,不是奴才私自隐瞒,丽是皇后千叮万嘱,吩咐奴才代为保密的。娘娘还说,万岁爷近⽇政务繁忙,不会有空驾临坤甯官,而她明⽇午时前定会赶回,必定可以…可以…”蓝若支吾着,说不下去。

  玄烨眉头打了个结,冷冷接道:“你们以为,必定可以瞒天过海,无人察觉是吗?!”

  蓝若磕头如捣蒜,连声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后独自一人到妙峰山做什么?”

  “皇后听说妙峰山娘娘庙香火甲于天下,灵验得不得了,如果能诚心诚意徒步上山,在清晨第一柬光照下时撞响灵感官前那口大钟,然后在天仙圣⺟碧霞元君娘娘面前上第一柱香的话,那所求心愿必然能够实现。”

  “她不顾危险独自出宮,就是为了去…撞响那口钟,然后上第一炷香?”

  “是的。奴才本想陪着皇后一道去的,可皇后说什么也不让奴才跟去,她说一定要诚心诚意才会灵验,要是奴才跟了去,只会坏事。所以,皇后坚持瞒着所有人.也不带侍卫保护,孤⾝前往。”

  “她有什么心愿非要求助于天仙圣⺟,为何不告诉朕?”惠惠有什么心愿,是他这个皇帝都无法帮她完成的?

  即使她想要天上星辰,他也会设法为她摘下。为何她有心事,却不肯告诉他?

  蓝若呑呑吐吐地说:“其实,皇后的心愿都是为了皇上…”

  “为了朕?此话怎讲?”他讶然问。

  “这些⽇子来,皇上为国事E1夜劳,寝食难安,夜夜无法安枕,皇后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再过三⽇就是万岁爷万寿了,皇后才想赶在寿诞前。到娘娘庙为皇上祈福,祈求天仙圣⺟保佑我大清国泰民安,万岁爷龙体康泰、心想事成!”

  “这个傻丫头!”惠惠如此为他着想,玄烨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顿了顿,想起她孤⾝出宮的安危,急问:“她什么时候离宮的?”

  “今⽇早膳后就独自出宮了,到此刻,已五、六个时辰了,皇后说,要赶在明⽇⽇出前到达娘娘庙,一定要上到第一住香!”

  问清了前因后果,玄烨无暇再理会蓝若。一心惦记着孤⾝出宮的惠惠,生怕她遭遇任何不测,甚至忘记调动御前侍卫保驾,他已急着追随惠惠的脚步往妙峰山去了。

  “皇上,皇上,您要上哪儿?等等奴才啊…”一直候在坤甯宮外的小桂子见玄烨快步而出,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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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峰山,位于京城西郊门头沟,北邻昌平,东邻海淀,西倚太行山脉,南有永定河、大峡⾕围绕,为‮京北‬着名的“八顶”之一,以“金顶庙会”着称,主祀天仙圣⺟碧霞元君的娘娘庙,数受皇封御宠,香火甲于天下。

  出了紫噤城,玄烨快马加鞭,赶上妙峰山时,已是月明星稀的⼊夜时分。

  “皇上,妙峰山山路崎岖,多有岔道,若无附近乡民带路,即使⽩⽇上山,也不易辨明方向,更何况此刻天⾊已晚,咱们不如等到明儿个一早再上山吧?”望着眼前黑沉沉的妙峰山,小挂子呑着唾沫进言。

  玄烨想也不想一口否决:“不行!惠惠孤⾝上山,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咱们明⽇上山还有何用?”

  小桂子迟疑着:“可是…就算咱们上了山,妙峰山这么大,咱们又如何知道皇后娘娘⾝在何处?”

  玄烨略加思索,已有决定。“小桂子,你拿朕令箭回京,传朕口谕,急召三千,前锋营军士到妙峰山帮朕寻人!”

  “万岁爷,那您呢?”

  “朕先上山。”说着,他已点起火把走上上山的那条路。

  “皇上,万万不可!您是一国之君,⾝系大清国运…”小桂子跟着他,还想再劝。

  玄烨猛然回⾝,盯着他,厉声道:“这是朕的圣旨,你这奴才胆敢抗旨?若是皇后有何不测,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朕也要摘了它!”

  “是,万岁爷!奴才这就回京,您可千万保重龙体,奴才很快就会回来!”手上握着令箭,小桂子不敢再说,翻⾝上马,朝京城方向飞驰而去。

  瞧着小桂子离去,玄烨回过头,义无反顾地朝山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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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惠,惠惠!你在哪儿?!回答我!”举着火把,他边走边喊着惠惠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费了几个时辰,略有武功底子的他终于登上山顶.面前聂立着几座金碧辉煌的庙宇殿堂,依山取势,背山面⾕,规模宏大。

  可是此刻的妙峰山悄无声息,而且哪儿有惠惠的影子?

  一鼓作气登上山顶的他疲累不堪。坐在灵感官前,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举扳倒鳌拜,剪除其羽的喜悦在这刻消失无踪,満心想着的都是惠惠的安危。若是她有何不测,即使他坐拥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咬紧牙关,坐在殿前的石阶上,思嘲起伏,正想再沿路下山,搜寻她的踪迹,忽然向,不远处的草丛中传出一阵轻响,像是有什么野兽蔵⾝其中一样,玄烨警戒地朝那边望去,灼灼目光盯着声源处。

  “哎哟!”一声娇弱轻呼从草丛中响起。

  这声轻呼登时令玄烨仿佛被雷电轰个正着似的,刹那问,狂喜涌上心头,一时竟如泥雕木塑般不知作何反应。

  草丛中,接着响起连串娇呼:“痴死我了!这见鬼的妙峰山,路怎么这么难走?东一条路,西一条路。简直像走宮一样,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这次走对没?”

  嘟嘟哝哝地抱怨着,皎洁月光下,一道窈窕⾝影已跌撞着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狼狈万分。

  “惠惠?”玄烨惊喜集。

  惠惠站定原处,目瞪口呆.指着他,不敢实信。“你!玄烨!你怎么在这里!”

  走到她面前,他板着脸。“你还好意思问?除了你,谁还有这么大的面子,令朕连夜出宮?”

  她指着他。“你是来找我的?”猛然问,像是想起什么,她惊叫一声,双手掩住脸庞。

  “啊!你不要看着我啦,转过去,快点转过去!”口里催促,一边掩着脸,一边推着他转⾝。

  “怎么了?出什么事。为何要我转⾝?”他不合作地定在原处,惊疑不定地猜测:“是不是你的脸在上山时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她连忙转⾝背对他,掩着脸庞的双手说什么也不肯放下。“你先转过⾝去再说嘛!”她跺着脚撒娇般的要求。

  玄烨却说什么也不肯合作,一把抓住她手,扯开。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会嫌弃。乖,让我看看。”

  拿他的固执坚持没辙,惠惠放弃抵抗,不再遮遮掩掩。“好啦好啦,你要看就看个够吧!”

  淡淡月光下,玄烨看了个清楚明⽩,却忍不住当即笑出声来。“惠惠,你怎么弄成这副花猫脸模样?”

  惠惠恼了,轻捶他膛,气道:“你还笑,还笑?人家为了上山替你祈福,不惜徒步上山,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而且这该死的妙峰山,路这么难走,不但走得我跌了好多跤.手也划破了,腿也擦伤了,发髻散了,鞋也掉了.还不小心捧进泥塘里,沾了一⾝烂泥巴,弄得现在蓬头垢面,还不是为了某人?你居然还笑我?”愈说愈委屈,瘪着小嘴,她不噤红了眼眶,就连声音也哽咽起来。

  玄烨顿时満怀感动,握住她手,轻轻将她拉进怀中,抚着她凌的发丝,柔声轻诉:“惠惠,我知道,你上山是为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头也是为了我。是我不好,让你担心忧虑,全是我的错。”

  偎在他前,惠惠静默不语,但边眼角已悄悄挂上盈盈笑意。

  二人在月光下静静相拥,过了许久,惠惠才轻声问他!“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我明明代过蓝若,不准她多嘴的。”

  拉着她走到石阶前坐下,他回答:“你别怪她,是我问,她不得已才告诉我的。”

  靠在他肩头,她笑道:“我就知道是你拿君威吓唬她。”

  “你这个丫头,竟敢私自出宮!你自己说,我该如何罚你?”他故意板起脸。

  她瞪大明眸。“我千辛万苦为你上山祈福,没有赏赐就算了,竟然还要受罚?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你⾝为正宮之主,六宮表率,却违反宮规,私自出宮,你还想受赏?”

  委屈地垂下头,她可怜兮兮地诉苦:“好嘛,就算是我做错了。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看看,人家走得鞋子也掉了,脚上也起了⽔泡了,就连⾝上也都是伤。

  又那么悲惨地跌进泥塘里,你还忍心罚我吗?”卷起袖子,抬起右脚,她展示着⾝上的“累累伤痕”

  “好吧,看在你浑⾝是伤的份上,这笔帐我先记着,等你的伤痊愈了,咱们再来好好清算。”瞅着她,他正⾊宣告。

  “那…到时候看情况再说罗。”反正只要能逃过眼前“大劫”她已经很开心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上的伤还疼不疼?”教训完毕,玄烨开始安慰娇,放软语气,疼惜地说:“脚上的伤要不要紧?让我看看。”

  “疼!疼得要命呢!”口中诉着苦,惠惠乖乖把脚抬起,放在他膝上,让他检视伤势。

  他就着月光认真看着她磨破的⽟⾜。“嗯,只是磨破了⽪,起了几个⽔泡,不算严重,不过有个⽔泡破了.可能会有些痛。你先忍着点,等回宮后再传太医上药。”

  取出怀中银帕。他动作轻柔地替她包扎。

  惠惠静静看着他,眼中目光温柔无限。

  “好了。”放下她的⽟⾜,他转头朝她温柔一笑,看到她专注的目光,马上问:“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长得帅罗!”她笑答。

  “帅?”他望着她,有些不解。

  “就是说你很英俊、很威武的意思。”她解释,一手支着下颚,眼睛仍旧定在他脸上。

  “口甜⾆滑。”他笑说,伸手理着她鬓边凌的头发,又举起⾐袖替她擦拭脸上污泥。

  她角始终挂着浅笑,闭着眼承受他的怜爱疼笼,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惠惠,我已经吩咐小桂子回京召集前锋营军士,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到.咱们就可以回宮了。”

  她张开眼,看着他。“可是我还没有撞到钟,上到香呀,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宮?”

  “惠惠,你満⾝伤痕,浑⾝上下全是泥泞,必须马上回宮‮浴沐‬更⾐,传太医诊治上药,哪还有那个闲心撞钟、上香?'’他柔声对他解释。

  她的反应是霍地起⾝,垂头看着他“不行!我好不容易来到这里,都还没上到第一炷香,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宮?”

  “惠惠…”他跟着起⾝,刚想说话,已被她打断。

  “你这些⽇子来寝食不安,夜不能寐,整天心绪不宁的,我一定要求碧霞元君娘娘保佑你。”

  “傻丫头,我知道这些⽇子让你担心了,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因为令我心绪难宁的心结已经‮开解‬。”

  “你的意思是…”

  拉住她手,他低声宣布:“鳌拜与其羽尽皆伏诛,鳌拜已被我抄家拘噤。”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半晌才开心地从心底笑出来。“真的?你真的铲除了鳌拜那个大奷臣?”

  “真的,若非记着对你的承诺,以他所犯之罪,我⾜以将他満门抄斩,罪诛九族。”

  “但你最后还是放过了他,放过了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不是吗?你是古往今来心最宽大的皇帝,才不会像秦皇、架纣那样滥杀无辜,我说的对不对?”她巧笑倩兮地凝睇着他,眼中光彩亮过皎洁月光。

  “对,你说的话,我如何会说不对。”望着她的眼,他认真问她:“惠惠,你不怪我这么大的事儿也瞒着你吗?”

  “我知道你是怕我担心嘛,又怎么会怪你?!你以为我是如此无理取闹的女人吗?”她笑着点点他膛。

  “我知道你不是。好了,现在咱们可以下山回宮了?”

  惠惠却又抱着双膝,重新在石阶上坐下。“现在我更不想走了,我要留下,好好谢谢碧霞元君娘娘如此护佑着你,让你平安无恙。”

  “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扬了扬眉,他只得无奈地在她⾝边坐下。

  脸庞倚在他宽厚肩膀上,她舒服地叹息,闭上眼睛,边挂着心満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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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皇上…”

  山传来阵阵杂⾜音,而小桂子的嗓音渐渐接近。

  “嘘!噤声!”一眼瞄见小桂子出现,玄烨忙低声喝斥。

  “皇上!”小桂子看见皇帝,开心道:“奴才看到您平安无事,终于放心了!”

  “小桂子,去传朕旨意,吩咐前锋营军士离此五里.就地驻扎休息,不得大声喧哗,违者军法处置!”

  瞄一眼偎在皇上怀中安然睡的皇后,小桂子对一切都了然于心,低声道:“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小桂子匆匆离开,玄烨垂首凝观怀中的安详睡颜,修长手指滑过她额头、脸颊,眼底全是无限柔情。

  月光下,玄烨看得分明,惠惠闭着眼,角却微微上勾,眼睫也轻轻颤动,他有些了悟,笑道:“好啊,你早就醒了,还装睡骗我?”说着,他伸手到她胳肢窝下搔她庠。

  惠惠笑了起来,赶紧坐起⾝来,闪躲着他的“魔掌”“谁让你的怀抱舒服得让人不想离开,希望就这么一直睡一直睡,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是一生一世,我们两个头发都⽩了,牙齿也掉光了,你成了老公公,我成了老婆婆,那可不知有多好?”倒进他怀中,她憧憬地満眼发光。

  “好,等到咱们都七老八十,发⽩齿摇的时候,只要你喜,咱们就手牵手,一起在御花园里散步、晒太,你说好不好?”他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眼前似乎已浮现出那幅幸福的画面。

  幸福地微笑,她握住他手,继续遐想。“好啊,等到那个时候,相信我们的孩子都已长大成人,你也不需再为国事劳,咱们可以携手走遍名山大川,看遍最美丽的⽇出与斜…”

  “惠惠,来!”牵着她手,玄烨将她带到灵感官前的山崖边,指着山下远处的‮京北‬,豪情万丈顿时涌人心中。

  “惠惠你看,站在这里,京城景⾊尽收眼底,不但这‮京北‬城。就连无限远处的万里河山都为朕所有,朕一声令下,⾜以呼风唤雨,令天地变⾊!

  总有一天,我爱新觉罗·玄烨要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帝王,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微笑凝望着⾝边这个傲立天地之巅,引领整个帝国的王者,惠惠満心都是崇拜仰慕。“玄烨,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转头看着她,他柔声道:“朕拥有的这一切,只愿与惠惠你共同分享。”

  “玄烨…”晶莹泪珠伴着轻唤同时跌落,惠惠感动得无以复加。

  不再多言,玄烨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星月见证下,満天星斗为这对深深相爱的男女送上无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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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渐⽩,第一束曙光悄悄爬上妙峰山巅。铺落在静静相拥的玄烨与惠惠⾝上。

  “惠惠,天亮了,醒醒!”他惊醒过来。轻拍她脸颊。

  “⽇出了吗?”眼睫轻颤。伸手眼睛,她醒了过来。

  “是,你不是说要撞钟上香的,还不快起来?”

  “对喔!”她跳起⾝来,忙拉玄烨起⾝。“来,快起来,我们一起过去撞钟。”

  站在灵感宮的那口大钟前,玄烨与惠惠合力扶起那形同鲸鱼的撞钟圆木,相视一笑,默契于心,二人一起敲响了那口巨钟。

  当——当——当——

  钟声在静谧安详的妙峰山顶响起,钟声传送到极远之地,在曙⾊苍茫中回不息。

  隔着圆木,惠惠微笑着注视远方。“玄烨,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钟声,我就觉得心里很平静,好像所有烦恼都跟着钟声消失了一样。”

  望着远方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呼昅着清晨山间最清新的空气,他感觉似乎连心也跟着开阔起来。

  “佛家认为撞钟可以除去人们心中的烦恼。让世人提起修道的正念,可以令处于恶道的众生,暂时止息痛苦,是故素来有‘闻钟声,智慧长,菩提生’的说法。而天下间所有的寺庙、庵堂都把撞钟、念经和礼佛当作每⽇必须的修行,佛家会有这样的说法,那必然有其道理。”

  “啊!糟了!”她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出了何事?”

  她苦着脸说:“我刚才敲钟的时候忘了在心里许愿了。”

  “傻丫头,这有什么关系?这恰恰证明你撞钟时灵台清明,心中有佛,对菩萨只有单纯的倾慕,并非有所求而来,这意境可比那些‘临时抱佛脚’的人⾼明太多,菩萨知道了只会心中喜,必会为你实现心愿。”他安慰她。

  “真的?”

  “当然是真的。来,你不是要赶着给天仙圣⺟上第一炷香?再不快点,待会儿有香客抢在你前头就糟了。

  至于你的心愿,你可以说给天仙圣⺟听,求她成全也是一样。”

  惠惠终于如愿以偿上到第一炷香,对天仙圣⺟许过愿,她心満意⾜就要随玄烨回宮。

  想起她右脚的鞋在路上遗落,脚底甚至走出了⽔泡,为免她伤势加重,玄烨一把将患惠打横抱起,扶她上马后,与她共乘一骑。

  在数千前锋营军士的灼灼目光下,惠惠羞得満脸通红,恨不得钻进玄烨怀里再也不要见人。

  “放我下去自己走啦!”她庒低声音在他怀里细声要求。

  “可你方才还说右⾜疼得无法行走?”他故意讶声道。

  “刚才是刚才,你快点放我下马啦!”

  “你会骑马吗?”

  她愕然,丧气地回答:“不会!”

  “那就乖乖坐着,不准再有异议!”

  一路上,窝在玄烨怀中,耳尖的她不断听到有清晨上山进香的香客对着他们窃窃私语:“上个香还有前锋营随行保护封山,不知道这对男女是什么来头?”

  “不是亲王郡王之流,至少也是个贝勒、贝子吧?”

  玄烨听见,微微笑着,也不答话。 、

  “这位大爷一定很宠爱他的夫人,连让她独自骑马都不肯,非要与她共乘一骑。”

  “那位夫人出门时必定很匆忙!”有人自作聪明地断语。

  “何出此言?”

  “因为她只穿了一只鞋!”

  窝在玄烨怀中的惠惠尴尬得几乎想坠马⾝亡,而玄烨则窃笑到差点得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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