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官,偏殿。
玄烨正伏案疾书,批阅案上积得比小山还⾼的奏章。
忽然间,一只纸机飞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降落在他的御案上,把他吓了一跳。
放下狼毫,拿起差点暗算到他的“暗器”奇怪于谁把纸张折成如此形状,而更奇怪的是,纸上居然还写着字——
好忙好忙的你,知不知道我好孤单好孤单?就连御花园里暖暖的风,都吹得我好凉好凉…
看到这里,玄烨已经知道这是出于何人的杰作了,微笑着往下看去——
而那个该死的小桂子;居然不让我进去找你说话解闷!跟我说什么“皇上有令,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內进”!我也是“闲杂人等”吗?我可是你的子耶!
喔,原来有人跟他告状来了,要求他主持公道!
放下暗器,他哭笑不得地低唤:“惠惠!”
话声刚落,微敞的窗外立即传来娇声回应:“我在这里!”
芙蓉般灿烂的笑颜从窗下冒了出来,开心地笑望他,朝他挥了挥手。
无奈叹息,玄烨拿这个顽⽪可人的小子完全没辙。“进来吧!”
“喔,好啊!”得到皇帝陛下的圣旨,惠惠开心地试图从半个人⾼的窗口往里爬。
“惠惠,你在做什么?那边有门。”他忙走下龙椅,阻止她的危险举动。
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无辜。“我知道那边有门啊,可是小桂子守着门,不让我进去,人家刚才就已经碰一鼻子灰了。”她委屈抱怨。
可恶的小柱子,拿着⽑当令箭,一个小太监,居然敢对她这个堂堂皇后趾⾼气扬的,还给她闭门羹吃。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上帝果然在关上了门后,为她留下了一扇“窗”
“好了,你去跟他说,就说是我让他给你开门的。”
“好吧。既然可以走正门,傻瓜才爬窗呢。”吐吐⾆头,她笑嘻嘻往前门跑去。
玄烨摇头摇,无奈一笑,走回龙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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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大光明命令小桂子开门。惠惠得意洋洋地进⼊⼲清宮。
走近玄烨⾝边,见他仍埋首在那堆像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奏摺中。
大婚过后没多久,他终于如愿以偿地亲政,事无大小,事必躬亲,换来的代价就是急遽下降的体重,没几天工夫,他瘦了好多,瞧着他专注工作的侧面轮廓,惠惠心下不噤怜惜万分。
走到他⾝后,自然地就替他捏拿摩按起来,玄烨停下笔,舒服地合上眼,沉醉叹息。
“怎么样?舒不舒服?”
“嗯,确实不错,你摩按的手艺可比小桂子強多了,就是力道弱了些。”
“玄烨,你瘦了,小心⾝体啊!要是你累坏了,普天下的百姓可要心疼的。”将脸庞靠在他肩背,她疼惜地趁机劝说。
“老百姓心疼我,那你呢?你是否会心疼?”他笑着朝后睨视她,两张脸庞贴在一处。
惠惠娇嘻地轻拍下他肩头,她红着脸放开他,走到御案前。“我当然也会心疼,谁叫你是个伟大的好皇帝?
你的⾝体可是全天下百姓的财富,一定要好好保重才行,而我的责任,就是随时随地提醒你要好好保重。”
“花言巧语。”他笑她。
“什么花言巧语?我讲的可都是真心话,如有虚言,天打雷劈!”她举手发言。
玄烨急了,忙拉下她手,掩住她的小嘴。“说话就说话,发什么誓?这种重誓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反握住他温热的大掌,她笑得甜藌。“我说的是事实嘛,才不怕会应誓呢。怎么,你现在肯相信我了吗?”
他无奈一笑,简直不知道该拿她如何。“你这个丫头…”
牵着他的手,她巧笑倩兮地接口:“我这个丫头,聪明伶俐心地善良、贤良淑德、惊才绝、举世无双嘛,对不对?你是不是想这么称赞我?”
看她如此厚脸⽪地自夸着自己,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说是就是吧。”
“敷衍了事。”她低低娇瞠,边却挂着笑意。
垂下头,不经意翻了翻他案上叠得如一座山的大小奏摺,情不自噤低呼:“玄烨,这么多奏摺,全都看完要多久啊?⽇⽇不断费心劳神,我看着都替你辛苦;”
“国全各地每⽇都有大大小小的奏章快马送来,⾝为一国之君,就算再辛苦也不能置家国万民于不顾。”眼神一黯,他眼中出犀利精光。“更何况,送⼊乾清宮的奏摺,早经鳌拜拣选过,许多摺子本就呈不到我手上。”
“鳌拜?就是那个官封太师,位及人臣,又是四大辅臣之一的鳌拜?”幸亏她从前曾对康熙朝的历史多有涉猎,不至于茫然不解。
“除了他还有谁?除了他,还有谁敢不将我放在眼中?”他的眼中烧着两团火,精光四。
惠惠畏惧地望着他。第一次,真确的感觉站在她⾝边的男人,是那个站在权力最⾼处,呼风唤雨,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他的怒火,⾜以将任何违逆他的人抄家灭族,満门抄斩。
“玄烨…”
“鳌拜这逆贼,势力⽇张,骄横⽇甚,完全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匍匐在我脚下磕头求饶,然后将他所有羽一网成擒、连拔起!我要让那帮逆贼死无葬⾝之地!”
“玄烨…”软软唤着他的名字,惠惠悄悄牵住他的手。
猛然感觉到掌中温热软腻的小手,温暖感触倏地融进心底,玄烨怜惜地垂眼看着她略显苍⽩的脸⾊,心疼地问:“怎么?我吓到你了?”
摇头摇,她紧紧握住他手。“玄烨,我要你答应我,即使将来有人触犯了你至⾼无上的权威,也不要赶尽杀绝,随便诛人九族,即使那些人罪大恶极,但罪不及女,她们都是无辜的。”
“惠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你是否知道,鳌拜那逆贼包蔵祸心,不只一次图谋害我。就在数月之前。
他佯装重病,接连数⽇称病不朝,他底下那些狐群狗,竟私自将所有奏摺拿到他府里与他商议,胆敢不呈⼊宮中由我过目。
我到他府中探望,鳌拜竞在被子底下私蔵了一把刀,若不是我佯装镇静,暂时庒住他,只怕他当场就要弑君篡位了!”
玄烨重重的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所有奏摺摇摇倒。“这样十恶不赦的臣贼子,即使将他千刀万剐,也难消天下人心中怨恨!”
她定定瞅着他,柔声说:“玄烨,你知道我喜你什么吗?我喜的,不是你至⾼无上的威势,不是你生杀予夺的权力,而是你比天⾼,比海深的广阔怀。”
短短几句话,说得他怔在当场,彻底消除他満心的愤懑暴戾,找回他浓浓柔情。
“惠惠…”凝视着她,他眼底的怒焰渐渐消退,转为绵的爱怜疼惜。“你说得对,为君者,当以仁义治天下。我答应你,只要玄烨有生之年,绝不杀无辜,就算罪无可赦之辈,也尽量法外施仁,给他一条活路。”
这样的承诺出自一个君王之口,是何等的难能可贵?为了这句承诺,也许他将遭受许多本不必要的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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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帝王们信奉的教条是——斩草除,让敌人永世不得翻⾝!
“玄烨,我就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皇帝!”
笑中蔵泪,她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
分享着她的喜悦,他的心头也涌上阵阵暖流。
他愈来愈肯定,遇见她,娶到她,是他此生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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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今⽇天气难得的好,秋⾼气慡,鸟语花香,不如我们到御花园走走好不好?”抱着本“四书集注”俯下⾝子靠在玄烨宽敞的御案上,惠惠出声邀请。
“自己去好不好?我还有很多奏摺要看。”他忙得连抬头的时间也没有。
“自己去有什么意思?”何况她又不认得路。
撇撇嘴,无趣地缩回自己的椅子上坐好,把书翻得啪啦作响,愈看愈气闷。
好无聊哦!偌大的一座紫噤城,却找不到一点乐趣!
如果这边有言情小说可看就好了,不然有台电脑让她玩玩游戏也不错,至少不会这么无聊。
猛然想到一个二十一世纪时听到的IQ题,惠惠问着玄烨:“玄烨,我说个谜语给你猜好不好?”
“唔…”玄烨敷衍的应着。
于是她兴致开始出题:“人有它大,天没有它大,猜一个字。你说是什么字?快猜!”
想也不想,他随口就答:“一字。”
惠惠怔住,张口结⾆说不出话,想当初,她可是⾜⾜思考了三分钟才猜出答案的,而他,竟只用了一秒钟,想都不想就答出来了。
不行!这次她要出个⾼难度的题目来扳回面子才行。
“你听好罗!很久以前有一个农夫,辛苦耕作了一辈子,临死前他⾝边只剩下了十七只鹅,他有三个儿子,他决定将十七只鹅分给他们。
长子分得二分之一,次子分得三分之一,而小儿子就可以分得九分之一,你说要如何分法?!前提条件是不能宰了那些鹅喔,每一只鹅都必须是活的。”说完,她得意洋洋地瞟着他。
放下手中的笔,玄烨哭笑不得。“惠惠,你从哪里听来这许多稀奇古怪的问题?”
睁着双明媚的眼,她无辜地摊开手。“我都是从府里的丫环、佣人那里听来的啊。”
“古灵精怪!”他笑着给了她四字评语。
“好了,你快说,你猜不猜得出答案!猜不出来就算你输。”她骄傲宣布。脸上盈満志得意満的笑容。
这个问题应该蛮有难度的,总能把他难住了吧?她自信満満地想着。
孰料,骄兵必败——
玄烨傲然一笑,马上作答:“这有何难?十七只鹅是晦?只要他们三兄弟找邻居再借一只鹅,凑⾜十八只。
之后,老大分得二分之一,即是九只;二老分得三分之一,即是六只;老三分得九分之一,即是两只,如此不多不少恰好十七只;余下那只,还给邻人,所有鹅只完好无缺,问题圆満解决。惠惠,如何?”
惠惠呆若木地听着,张大了嘴,几乎合不上。等听到他点名问她时,方才如梦初醒。用力拍着手,替他喝采:
“好!答得好极了,好得不能再好了!玄烨,你好聪明喔!我看你的智商,一百分都不只哦!”她不是谄媚,说真的,以她当年的数学基础,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冥思苦想了一整天都没想出答案,最后还是贞贞把答案告诉了她,才免了她继续费思量。
可他,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想到了答案。难道经过两百多年的时光,人类的智商反而退步了?她怀疑。
“智商?”他不解。
吐吐⾆头,她忙笑着解释。“就是说你好聪明好聪明的意思啦。”
“好了,谜语猜完了。惠惠,你自个儿乖乖到御花园去赏赏花、看看鱼,嗯?”
“为什么?你不陪我一起去吗?”没有他在⾝边,再美丽的景⾊她也无心欣赏。
“你在这里,我本无法专心批奏摺,本来早该处理完的政事,现在还没处理到一半。乖,听话,到御花园去逛逛,等我把这些摺子看完,就到园子里去找你,如何?”
委屈地垂头不语,视线落在地板上,她扯着他袖口小小声说:“可是皇宮这么大,人家又不认识路,我怕我会路,找不到路回来。”
玄烨哑然失笑,温柔地建议:“那让小桂子陪着你去可好?那样就不怕找不到路了。”
“那算了。”想也不想,她一⽇就回绝了他。
那个小桂子,仗着玄烨对他的宠爱,眼睛长在头顶上,庒儿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才懒得要他陪呢!
“我自己去御花园逛逛好了,你待会儿做完了事。记得过来找我。”她殷殷叮嘱。
“好!”拍拍她脸,他不放心地问:“真的不要小桂子陪着你?”
“不用了!就算真的了路,我也会找人问路嘛。
宮里那么多人,路在嘴上,你还怕我走丢了吗?不说了。
我走了!”
说完,她已蹦蹦跳跳往外跑,开心得像只翩翩彩蝶。
玄烨目送她消失在门外,心头依旧浮着温暖的情思,仿佛她仍伴在⾝边。
幸福地叹息,心口沉甸甸的,从前空虚的地方全都被她给填満了,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她甜甜的笑颜,娇憨的声音…
整整思绪,重新投⼊似乎永远批不完的奏摺.他的边始终挂着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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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万紫千红,百花争妍。
甩着织锦的手绢,漫不经心地左顾右盼,惠惠感觉有些寂寥。
嫁给他,仅只是短短几天而已,而她,似乎已离不开他了,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毕竟,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应该是坚強立独的。
⾝为一国之君的玄烨,必定不会有许多时间陪在她⾝边,她一定要替自己找些事做才行,老是黏着他,他不腻只怕自己就先烦了。
边想边走,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深处的梅林中,不远处是个荷花池,因是秋天的关系,只余下満池凋蔽荷叶,略显零落感觉。
隔着荷花池。她瞧见池子对面有几名宮女模样的女子正围着一个小丫头动手动脚,远远地,虽听不清楚她们在吵些什么,看情形应该是几名宮女正合伙欺负年纪最小的那个丫头。
顿时,⾎脉里的正义感澎湃而起,她已如一阵风般刮了过去。
“喂,你们几个做什么?⼲嘛这么欺负人?”冲到她们面前,刚好瞧到一名宮女在踹了小丫头一脚后,又扬起巴掌准备挥下,惠惠想也不想就上前拦住了那个巴掌,将小丫头护在⾝后。
“我们姐妹的事儿,你也敢管?你是在哪个宮里伺候的?你主子没教过你闲事莫理吗?”带头的宮女一脸傲慢,目中无人的气势直冲九霄。
“我是…”
惠惠话没说完,就被她截住。“看你的模样,八成是刚进宮的宮女吧?走开!别挡着咱们教训这个死丫头!”
真冤枉!堂堂皇后,只因自己一时贪图方便,换了⾝轻便的⾐裳,就成了刚进宮的宮女,反被个小小宮女指着鼻子教训?!
惠惠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护住⾝后的小丫头退了一步。“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你们再欺负她!”
感觉⾝后的小丫头紧紧拽着自己的⾐裳,惧怕地瑟瑟发抖,同情怜惜之心油然而起,惠惠安抚地伸手轻拍她背脊,慰抚地道:“别怕!我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你的。”
小丫头睁着双小鹿般无辜的眸子,惊惧地望着那群宮女。
带头宮女指着那个小丫头.瞪着惠惠冷冷地说:“我们姐妹都是慈宁宮皇太后⾝边的人,奉太后之命教训这个死奴才,你还想拦阻我们办差吗?”
“太后吃斋礼佛,心地慈善,她老人家会吩咐你们这么多人,用这么毒辣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女孩吗?我看分明就是你们几个假传懿旨,欺负弱小!”
那个宮女气得红了眼,指着惠惠的手抖啊抖。“你说我们假传懿旨?”
占了上风的惠惠咄咄人:“如果不是,那你就把太后的懿旨拿出来给我瞧啊!”小手摊开,在她面前晃了晃。“怎样?拿不出来吧?!我不追究你们几个假传太后懿旨之罪,已是便宜了你们。再敢多说,我们就一起去见太后,请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说完,狠狠⽩了那名宮女一眼,转过⾝,就想带那个小丫头离开。
带头的宮女一使眼⾊,其他几人便飞快拦住了正要离去的二人。
几名宮女架住惠惠,带头那名官女已把小丫头揪了过去,一扬手就左右开弓,连续几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小丫头连续挨了儿个巴掌,吃痛不住,不噤掩住双颊,菗菗噎噎地掉下泪来,却惧怕地不敢放声大哭。
惠惠大怒,挣扎着想过去帮她,却怎么也挣不开几名宮女联合起来的钳制。“喂,你不要再打她了好不好?
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个孩子,你可以教她、说她,但不能那样打她!”
带头宮女得意洋洋地望着惠惠,边挂着残酷的笑。“我打又怎样?我就是打死她,也没人能拿我怎么样,太后会替我撑的!你越叫我不要打她,我就越要打,你能把我怎么样?”
口中说着话,手一挥,又是几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架着惠惠的几名宮女得意地大笑,那个可怜的小丫头被打得跌在地上,边流下一行⾎丝,却只能无声地落泪,不敢还手,甚至不敢大声哭泣。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宮里还有王法吗?我一定要把你们的恶行告诉皇上,他知道了,绝不会饶过你们!”惠惠忿忿地嚷着,心里又疼又急,却无计可。
宮女们哈哈笑着:“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也想晋见皇上?下辈子吧!”
说完,带头宮女凤眼瞄向挣扎着站起的小丫头。双手用力一推,立脚未稳的小丫头已往荷花池中落去。
明显不懂⽔的她在池子里扑腾了几下,连救命都喊不出一句,已往⽔底沉去。
“放开我!你们看不到吗?她不会游泳的,快点救她!”惠惠急得眼都红了,那些宮女像被吓傻了似的,一个个呆呆站着,毫无救人打算。
明⽩指望她们,那个小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竟挣开宮女们的钳制,然后跃⼊池中。
⽔本就不算好的她,⾝上还穿着密密实实的裙挂,手脚本施展不开,好不容易在⽔里抓住不断往下沉的小丫头,忙划动手脚将她带往池边。
用尽全⾝力气,终于将她拉到池边,这才发现岸边的宮女们已走得一个不剩,连想找人帮忙都没法子。
劲使将小丫头往岸上推,她虚脫地催促:“用力,快点爬上去…”
⾝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了,小丫头终于上了岸,惠惠虚弱地微笑着,刚想往上爬,双手一不小心摸上池边滑溜的青苔,手一滑,整个人往池中滑去。
“姑娘,姑娘…”岸边刚刚死里逃生的小丫头惊呼着,伸长了手试图抓住她,却怎么也拉不住她渐渐滑向⽔中的⾝子。
来不及多说什么,惠惠只觉浑⾝又冷又累,四肢沉重地无法动弹。疲倦的眼缓缓合上,不由自主往湖⽔中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