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窗外斜而进的光,映进一室的明亮。
然而,在这明亮的办公空间丽,只听一阵书写声在一份又一份的公文签呈上沙沙作响。
专注于摊放在桌上公文的关玺胤,让前额忽然斜落而下的短发,给引开了注意力。
放下手中自早上一进办公室即不离手的钢笔,关玺胤略为不耐的抬手拨弄过一头短发。
似极有默契的,一声淡淡轻柔的语音也在这时透过內线,将一股淡然情绪传⼊略嫌幽寂的空间。
“关先生,法国大使法兰斯先生已经等您十分钟了。”秘书楼清云轻声提醒著。
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关玺胤放松心情的靠躺向椅背。
很难想象他居然回违反往年的工作原则,而将楼清云给哪⼊羽翼之下。
自那夜之后,两人虽然仍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他已曾在带她参加应酬之后,主动送她回到住处。
而如果再碰上她带有些微的醉意情况,那,隔天他回在她的上醒来。
直到今天,属于他的男人气息,已慢慢进占她原本弥漫著女人馨香的卧房。
虽然她曾对他将自己的⾐物挂放进原只有她⾐物的⾐橱有些许不悦,但在让她选择是再买一个⾐橱或共用时,她一样是选择共用。
她似乎是刻意的不想与他有任何关系,只是,在她需要有人陪伴时,她一样只能想他靠近。
而他也渐渐习惯了只有她的⽇子。
因为,自从有了她之后,他已不会再与其他女人来往。
是她那无所求的神情,让他放弃了其他的女人?还是她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昅引住他的目光?或者是他那一⾝柔弱的气质,让他有了一种想拥她⼊怀的望渴?
拥她⼊怀的望渴,已是越来越強了。只是在她脸上那一抹淡漠疏离,却教他看得碍眼。
若非见过她在上的娇羞模样,或许他回认为她是一贯冷感的女人,所以才能在面对他与其他女人亲热拥吻时完全无动于衷。
因为,在有第三人在场的地方,不管是男是女,她绝对就是那位已因他计划而声名远播,拥有美丽于智慧并存,令人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的楼秘书——一个⾝价未定的美丽女人。
只是,倘若不是那一次在御凡尔的周年庆中,她被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灌了酒,想来今天他们两人也不会是这般的关系。
忆起那天晚上她像个孩子似的一直窝在他⾝上紧紧搂著他,不让他离开的惹人怜爱模样,关玺胤不噤笑了起来。
他知道她只有喝醉了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举止出现。或许,他该常常找机会灌她酒。
阖上眼,关玺胤在脑海里刻画出此刻正坐于门外秘书位置上楼清云的优雅形影。
他是知道法兰西斯一直希望能借由两人的友好关系扩展在台的势力,而他也知道自己目前对他也是该有适当的态度。毕竟,他现在还有需要用到法兰西斯的地方。
只是现在他更需要她。
“清云,你先进来一下。”低沉的声音令楼清云微拧了眉,转头看向正坐于门半掩的会客室內的法兰西斯先生。
只迟疑了一秒,她随即应声。
“是。”站起⾝,拿起桌上的速记本,楼清云转⾝推开右边标有副总裁室的沉重木门且随手阖上。
虽然他只是挂名集团副总裁职衔,但,楼清云十分清楚他才是关氏集团真正的主事者。
在进⼊因充満光而更显明亮的副总裁室后,她见到正闭目养神的上司。
楼清云微楞了一下,即直步向他走近。
“关先生。”她垂首静立于桌前,等候他进一步的指示。
因工作需要。虽然她是副总裁关玺胤的秘书,但也兼任他⽗亲关轼风偶尔到公司时的临时秘书,所以,为了区分两人,她一向称关轼风为关总裁,而称直属上司关玺胤为关先生。
听说,关轼风原为关氏公司董事长,但自从十年前其独子关玺胤自国外留学回来后即已经不管事,而将公司一切重担全丢给关玺胤处理,与子过著令人欣羡的两人生活。
也听说,当初关轼风会把年仅十二岁的独子一脚踹到国外去,是因为想完全霸住子的注意力,不让子因为孩子而忽略他。
所以,在过了几年两人世界的幸福生活之后,一见独子关玺胤忽然提早带著博士凭文闯回湾台,关轼风只得运用心机,再想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把儿子给踢出去的办法。
思考许久之后,他挑中了离⾼雄有段距离的台北,一声令下,即要儿子在三年之內将关氏公司重心移往湾台的金融商业重地——大台北市,且要在地价最为⾼昂的地段上盖起一栋关氏大楼,以显关家门楣。
那时刚由国外回来没多久,都还来不及感受众亲朋好友的热情款待,即接到⽗亲命令得收拾行李北上的关玺胤,原以为⽗亲的理由就是那堂而皇之,要让世人知道他们关家世世代代不仅对祖产守护有成,犹更甚者,是要关家弟子皆能再闯出片更为宽广天地的伟大心愿。
哪知在他北上奋斗有成而将关氏公司发展成大集团之后,才从多位关家远亲近邻口
中得知,以要把关氏公司发扬光大命他北上的⽗亲,心里头真正想的只是要他这唯一的儿子快快滚出⾼雄、滚出关家大宅、滚离他的子,能滚多远就多远,而不是那个听起来好似对他寄予厚望的心愿。
所以,在知道⽗亲对⺟亲有如此強烈的独占,关玺胤只有在偶尔心⾎来嘲时,才会搭机飞回⾼雄,登门⼊室去挑衅⽗亲的权威,当着⽗亲的面,收取一点为人子女理该享受的⺟爱。
只是,虽然⽗子俩常为了共同的女人相互对立,但,无形之中,她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们⽗子间的亲密关系。
因为一个集团的首位人人想坐,但关玺胤却以正式搬出⾼雄关家大宅为条件,要关轼风坐上总裁位置,在集团有事时能随传随到。
而他之所以会让出总裁位置,也只是为了要让他觉得⽗亲关轼风因有娇在怀,⽇子过得太舒服、太嚣张,四处宣扬自己有个能力一流的儿子可供奴役的传闻,一路从⾼雄传上台北再传进他耳朵里时,可以随时召唤他的⽗亲大人十万火急的到公司来,看看他这个自小就没人疼的关家独子。
否则,隔天关轼风就会发现儿子又回家了,而且还是那种带著不纯动机回家。因为,不用几个小时的世界他就又会发现,他的儿子已经把他的子给拐上台北去了。
想到这里,楼清云浅浅的笑了起来。因为这样的戏码,在每两个月里,她总会幸运的看见两、三次。
等了许久不见他的任何回应,楼清云悄悄抬起头,看向躺靠椅背阖上双眼的他。
她认为她已经累得睡著了。绕过宽长的办公桌,她轻步向他移去。
是该累了。如此庞大的一个集团全落在他的肩上,想不累恐怕也很难。若有所思的楼清云将视线调往再墙的另一边的总裁室。
这时,她突然有些生气关总裁对集团的不闻不问。
她低头俯看这个让她一再失去自己,而侵⼊她心房的男人。
她不爱人,所以她可以平稳自己心情,冷静观看四周环境。她也不爱他,所以她可以冷眼看他与其他女人在她面前调笑。
她一点也不爱他,所以,她不会心碎,不会难过,也不会再被人说可怜,更不用再承受将有可能失去的痛苦。只是——为什么在看见他用那双曾搂著她的手,拥住另一个女人的时,她的心会微微的菗痛起来?
而为什么在看见他吻亲其他女人时,她会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为秘书的她,向来就知道他对女人的无情,即使在有了亲密的肌肤之亲后,她也依然觉得他无情。
因为,她怀疑在他的世界里会有“情”这个字出现。
在以往她就常会接到一些女人隔著话筒,低声哀求著她代为转接的电话,或是见到哭红了两眼等在一楼大厅,不顾颜面地当众与他纠,只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当时,她就只是觉得他无情而已,而如今她竟突然觉得⾝为女人是如此的令人悲怜,竟傻得在献上了⾝之后,连唯一的心也一并奉上,任人无情践踏。
她不爱他,所以她不会笨得把自己的心送给他蹋糟的。忽略过心中突起的痛意,楼清云说服自己,她只是挂心于她的“上司”关玺胤而已。
只是,对这样的一个男人产生牵挂之心,是不是也一样显得可怜?楼清云突然笑出了一声凄然。
没想到,在特意保护了自己多年之后,她一样落得“可怜”二字。
抬手轻抚上他的俊美五官,她敛下眼中突生的异样情绪。
他从不把任何人看进眼里的,除非是有利用价值,就如她这阵子所听到的传言一样。
他们说:关玺胤这次把楼秘书的⾝价抬得很⾼不知道是打算要让给谁?
她无法否认在她第一次听到这类传言时,心情是如何的震骇而惊惧。
因为,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如何能作主把她让给别人?
就算他已经对她腻了、厌了、烦了,只要他一句话。她都可以马上转⾝走。但是,他竟然在与她上的同时,心里却还想着要为她标上合理的价码,好将她让给别人?这样对她会不会忍残了一点?
或许冷酷忍残都是他的本。而既然如此,她,又有何话可说…闻到来自于她⾝上的馨香。关玺胤知道她已经走到他的⾝旁。
感受她柔软指腹在他脸庞上的游移感触,关玺胤放松心情的让自己沉⼊她少有的温柔之中。
张开眼,他直视她来不及复上冷漠的眼瞳。
那一双清清如⽔的明眸;漾著一丝令人怜惜的凄楚。
见到她不同于平常淡然的眼神,关玺胤愣了一下。只是,当他想再次确认时,见到的已是防范得宜的疏离眼神。
只是,即使如此,他依然想要她。
“我想吻你。”话说完的同时,关玺胤已经伸手贴住她的后脑施力庒下。
对著她的红,他探⾆吻进她甘甜的口中。
轻闭上眼,楼清云任由他对自己強烈索取。他总是这样,想就是要,从不管场合是不是适合。
沉浸于他热切狂的需索,楼清云的呼昅渐感急促。
只是,当她感觉到关玺胤伸手想探进她的裙內时,她及时找回理智,拉开两人的距离。
深昅口气,楼清云极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
“关先生,法兰西斯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关玺胤对她扬起一丝蛊惑魅笑。
他知道法兰西斯已经等他很久了,但是现在,他只想要她为他浇熄全⾝难耐得火。
“让他去等。”他两眼充満了慑人的情之火。“现在,我只想要你。”
见到他眼底強烈的念,楼清云心一惊。
方才的吻,已是超出了两人上班时所应该有的态度了,而此刻,他竟然又提出想在这里要她的需求。
她…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之于他,是什么样的一个⾝分了。
是他的秘书?还是一个专供他解闷发怈的女人?张著大眼,楼清云坚持不让悬于眼眶的泪⽔滑下。
她想退出他伸手可及的范围。但是,他眼中急获得舒解的望渴,却教她动也不动。
知道他除了公事上需要她,也望渴她的⾝子,那感觉是幸福的;但,却也显得凄治而哀伤…略过她眼底的哀戚,关玺胤一手拉下自己长上的拉练,一手揽过她的。拂上她的裙角让她坐上自己早已呼之出的痛硬物上。
他一手探⼊她的⾐內,逗弄著她的双峰,一边急促褪下她裙內的丝薄,伸指捏著她腿两之间的处私,直至它为他泛出滑润意。
手指的温热,让他顿时情绪⾼昂,奋兴地将自己傲的望直顶撞进她的紧窒深⾕之间。
双手握住楼清云纤细的⾝,关玺胤不断的要她配合上自己勇猛而狂野的冲刺与摆动。
一再袭来的悦愉 感快,是他在没有她陪伴的失眠夜晚所急切求渴的。
纵然她此刻理智十分清醒,纵然她现在是被他所迫,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沉沦在她为他所编织而成的爱情界。
这一切,皆因她而起。
从办公室所附设的盟洗室走出来,楼清云敛下眼中的异⾊光彩,直走到他的面前开口询问道。
“关于法兰西斯先生——”
“消耗了一些体力,我想我走不到会客室去了。”关玺胤似捉弄的看着她的眼。
他就是想再看见她为他而脸红的模样。她那娇羞脸庞让他有种心満意⾜的感受。
听到他的话,原已淡去的晕红又再次染上了她的粉额。瞧见他眼底的一丝轻佻笑意,她才知道关玺胤是故意要捉弄她的。
“是。”顺著他的话意,楼清云换上一脸虚伪的笑容,状似恭敬的接著说道。“我立刻请法兰夺斯先生到这里与你会谈。”
话一说完,楼清云即扬起头转过⾝,踩著悠然的步伐退出明亮的空间。她决定不让自己成他捉弄的对象。
阖上木门前,楼清云再瞧了他一眼。看着他显得意外的神情,楼清云扬起了少有的轻松笑意。
她的回答,慢了半拍才传进他的脑海。
“呃?”顿时,关玺胤瞪大了眼。
她居然反击了?
那个在上班时候向来对他唯命是从的楼秘书,居然在今天破天荒的反将他一军?望着已然阖上的木门,关玺胤笑着摇了头。
还真是难得。
她知道他总有办法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內,就将那些因等了他许多时间,脸上有著不悦神情的来访贵宾安抚得宜。
不过,这是专指那些对他在事业上有所帮助的人,至于对他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他是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在他⾝边工作一年多的时间里,对于他常一个视如上宾,一个视如敝履的反差态度、她也早已习以为常。
她知道他从不浪费时间在不相关的人⾝上,但,留条后路给自己不是很好吗?为何非得这样实际而伤人?
只是,在知道自己可以硬挤进他与工作之间时,她不知道是否该感到些许的得意与満⾜。
如果,他是爱她的,那就更教她…突然,楼清云猛地摇掉脑中尚未成形的想法,而任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遮去了她原有的好心情。
因为,既不爱人,又怎能要求人爱呢?楼清云怅然的抿了。
深昅口气,戴起职业的笑意,她直步走向会客室。
“法兰西斯先生,很抱歉让你久等了。”一推开会客室大门,楼清云即以流利的法语对正坐于沙发上的男子说道。“关先生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你了,现在请你跟我来。”
领著他,楼清云走回副总裁室。她抬手轻敲两下。
“关先生,法兰西斯先生已经来了。”推开门,楼清云对著以背向门,好似正观赏墙上壁画的关玺胤恭敬说道。
听到门再度被推开的声音,关玺胤随即为自己戴上一脸的温和笑意。
“送两杯咖啡进来。”他看她一眼。
“是。”楼清云颔首退出。
“关先生好久不见了。”一见到立于室央中的关玺胤,法兰西斯立即趋⾝向前。
“今天怎有空来找我?”带著一脸的热络,关玺胤伸手与他握。“来未来,这边坐。”他指著一旁的长沙发。
“太久没来看你,今天又正好从你公司前面经过,就想上来拜访一下,该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吧?”法兰西斯呵呵的笑着。
“不会。不会。”他笑着头摇。“倒是我比较抱歉,还让你等了这么久的时间。”
坐在长沙发上的法兰西斯一听⾝为关玺胤对自己有如此谦虚的言行,法兰西斯早已抛却了之前久候的不耐,而得意了起来。
“哎呀!这没关系啦,谁教你事业做得这么大?反正我驻台的目的也是在促进两国的友好,如果时间是用在你的⾝上,也算是对你我双方的邦有所贡献。”
这时,楼清云端来两杯咖啡。
“这没你的事了。”他对她点下头。
“是。”放下手中的咖啡,楼清云立即转⾝离开并带上门。
端起散发著浓浓香味的咖啡,关玺胤走到窗边倚著墙轻尝一口。
他以⾆尖品尝尚留于口中的咖啡香味,不自觉的点了下头。他似乎已喝惯了她所冲泡的咖啡。
看着拥有俊美脸庞且握有关氏企业权势的关玺胤,法兰西斯知道,像他这样的男人绝对是众多女人的梦想。
他真没想到在这块地狭人稠的土地上,竟然有名列世界前一百名的关氏企业集团总部在此驻扎;看来关玺胤不仅是一位温和有礼,具有谦虚美德的年轻人,也是一个不忘本的青年楷模。法兰西斯带著満意的眼光对他直点著头。
见到他脸上的笑容,一抹深沉以疾速之姿掠过了关玺胤略为上扬的眼角。
眼看着。鱼一就要进网了。
关玺胤微扬起角,似对法兰西斯笑得友善。
“对了,关先生——”他想到一年后,将在法国盛大举办的世界姐小选美大赛,目前正在积极找寻大财团的支援。“不知道你对一年后,在法国举办的世界姐小选美大赛有没有趣兴?”
法兰西斯仔细的审视著关玺胤脸上的表情。
虽然关氏企业目前已进阶全世界大集团之一,但,碍于并无适当时机,关氏商品始终无法顺利打进法国市场。
而如果今天,他能为关玺胤推开一扇跨⾜法国的大门,让关氏企业正式进军法国市场,那,关玺胤说不定会对他更加礼遇。法兰西斯一边瞧着眼前有著深沉眸光的关玺胤,一边在心里打著如意算盘。
“世界姐小选美大赛?”关玺胤一颔首,转过⾝面向窗外光。
收网!看向远际天边,他露出冷冷的笑。
想想,为了能将关氏商品打进法国这块广大市场,在所有的关节上他花了不少钱,而就算钱再赚就有,但他也投下了不少的宝贵时间。所以,如今能有这机会正式进军法国,教他如何能舍弃而不取呢?
不取?那岂太对不起自己了。
看着映于浅⾊玻璃上的黑沉眸光,关玺胤含笑的敛下眼中不该显露于外的暗。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在法兰西斯⾝边撒网数月。
如今法兰西斯主动正式提出,也算是他委屈自己对他虚与委蛇的表演付出已经开花结果。
面向午后刺眼的光,关玺胤扬起头,笑出了心中此刻所有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