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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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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爹又请了个账房先生?”辛六‮姐小‬美丽的大眼睛充満讶异。

  “是啊。”整天戴着朵花走来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模范家丁奖得主。

  “爹上次不是斩了好几次头发誓再也不请账房了吗?”这么快就食言?

  好几次?小沈头⽪发⿇“老爷…有斩头的习惯吗?”

  “是啊,否则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吃⾁?”辛六答得理所当然“而且他每次斩了之后都要反悔,我看是老天爷都懒得理他了,只有娘还每天抱一只去让他发誓说这辈子都不会娶二房。”

  真是怪怪的一家人。

  “嗳,我们不说头,来说新来的账房先生啦。”

  “有什么好说的?很普通的一个人。”只不过以前数钱数出心得来;所以现在得心应手罢了。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喜上账房先生的,一定要让爹看看,所谓的风马牛们的诅咒本就不存在!”辛六信誓旦旦“而且我已经有喜的人了,才不会再看上别人呢。”

  事实证明这个诅咒还没完。小沈同情地看着她“‮姐小‬,你不知道这个账房是从家丁里菗调上来的吧?”

  “是吗?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喜的是家丁--”辛六杏眼圆睁“你不会是说…”

  小沈忽然很后悔“我、我什么话都没说!”

  “你说了你说了!”辛六一个跨步到他⾝前“账房先生就是我喜的那个家丁大哥对不对?”

  “那个、呃,我--”该死,他为什么要说?

  “哦,原来爱上账房是我们辛家女儿的宿命,”辛六夸张地颓然坐下“账房先生啊账房先生,你为什么是账房先生呢?”一句饶⾆的话由美人口中说出来,显得是那样凄怆。

  “既然上天这样安排,我--认了!”她豪气⼲云地站起⾝来,一拍桌子,誓言响彻云霄“我要跟他私奔!”

  “砰”的一声闷响从院子里的樟树下传来,接下来每天保持偷听好习惯的断肠人跑去了天涯。

  心情动的辛六自然没有听见,小沈却十分清楚那是谁。

  真是的,明明喜人家又不敢说,偷摸狗的事情倒是做得很习惯,活该。

  啊呀,大事不妙,他一定又会去找某人⿇烦的!

  “‮姐小‬,你慢慢发花痴--啊不对是犯相思吧,我先走了。”

  辛六拽住他的袖子,娇嗔道:“存善你再陪我一会儿嘛,人家还要跟你商量私奔的事呢!”

  小沈无语问苍天,许久才缓缓地说:“‮姐小‬,你怎么能确定账房先生会答应跟你私奔呢?”虽然说他也不是很确定,但师傅…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被昅引的人吧。

  “不会吗?但是以前的账房先生不都答应了吗?”遥望他飞奔而去的背影,辛六兀自不解。

  ********

  “涂存雅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震耳聋的叫骂声使得附近的仆佣纷纷走避--最近邵爷像撞了琊似的,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大家还是少惹为妙。

  然后方圆十丈之內就只剩下一个戴朵大红花的人和他近距离对视。

  不是我不想逃啊。涂存雅苦笑。

  “邵爷,你拎着我手会酸的,咱们有话好好说。”这个风马牛门真的跟他犯冲,来了之后没碰上一件好事,不过是千里迢迢跑来偷一下懒罢了,这也错了?

  “好好说?”邵剑青的手骨格格作响,脸红得像要滴出⾎来“你二话不说抢走了我一直守护的人,叫我怎么跟你好好说,啊?”他一直在等,等小师妹回头看一眼总在⾝边的他,难道连这点希望也要断送在这个人手里吗?

  抢东西哪里还要说二话的,真是好笑…等等,他在说什么?“我没抢您的人啊。”就你那眼光,送给我都还不要。

  抓着领口的五指改卡脖子“臭小子偷吃了竟然还敢不承认?你对得起她吗你?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瞧瞧!”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妹,多么可爱多么完美的人儿,怎么就会看上这个没骨气没担当没几两重的穷酸?

  我到底偷吃什么了我?涂存雅哭无泪,申辩无门,只有拚命咳嗽的分。

  难道江湖第一八卦王、堂堂飞来轩主,今⽇就要命丧在这个莽汉手下了吗?真是苍天无眼、此恨绵绵呀!

  “师傅,你可以睁开眼了。”

  这个声音很悉,好像是小沈的,难道他比他先一步来到问?小沈,为师的对不起你,害你就这样死在异乡,成了孤魂野鬼…

  “嗷呜!”谁打他,都到这地步了还要被打,真是太欺负鬼了!

  “嗷呜!”还打?到底是谁?

  睁开眼,对上徒儿冷冷的注视。

  “你清醒了?”

  往四周瞧了瞧,只见邵剑青躺在一边轻轻呻昑,怨毒的眼神不住朝他瞟来。

  “你没死?我没死?”

  “没有啦!”什么时候还在耍宝,他的脸都给这个狗庇师傅丢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任是他想破了头都搞不清楚为什么邵剑青处处针对他。

  “你自己想想都做过什么好事。”想起这档子事他也没好气。

  “我真不知道啊。能不能给点提示?”他涎着脸朝小沈靠过去,直到圆圆的脸被迫近的呼昅染得通红。

  搞什么啊,没大没小的!狠狠地一把推开猪头。“跟‮姐小‬有关的,你自己想!”

  “‮姐小‬?辛家六‮姐小‬?”

  “还有哪个‮姐小‬?”也说不定他认识的‮姐小‬多了去了,本就搞不清楚哪个是哪个,哼!

  “我就见过她一次啊,她怎么了?”说起来这回接委托也够不负责的,到现在都没有开始行动--不管,反正这次是逃难度假为主,那么容易的事情走之前搞定它就好了。

  “算你小子厉害!才见过一次就勾走了呜呜呜--”嘴巴里多了一团泥。

  小沈端详了涂存雅半天,直到确定这件事情基本上他也很无辜,才走过去对邵剑青作了个揖“邵爷,小的有事想私下跟您谈谈。”

  邵剑青充満防备地瞪他--这人功力深不可测,跑来这里不知道意何为,他得小心应付着。

  小沈见邵剑青没动静,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喜‮姐小‬是不是?”

  不出所料,邵剑青脸⾊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表现得那么明显,瞎子都嗅出来了。”

  “你、你想⼲什么?”邵剑青大义凛然地道“如果阁下想就此威胁我做不利于风马牛门的事,邵某恕难从命!”

  有病!他没事⼲吗害风马牛门?不过还勉強算得上是忠心的好汉子啦。“信不信由你,我只是想看你和‮姐小‬在一起,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要说条件,那就是以后不准再欺负涂、那个我哥哥。”

  邵剑青神思地看他,又望望在一边焦虑地看他们耳语的涂存雅,半晌才似笑非笑道:“我明⽩了。”

  “你明⽩什么?”⼲吗笑得这么恶心?搞得他脸都红了--唉,他脸红什么?

  “没什么。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邵剑青低叫“不知道你吹什么牛帮我?”

  “我又没追过女生,我怎么知道?”

  “那怎么办?”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商量一下,总归会有办法的。”

  “好--”邵剑青看了在一旁⼲着急又不好过来偷听的涂存雅一眼“我们找个地方商量一下对策好了。”

  “好啊--对了,你答应过不准再找我哥哥⿇烦,不准食言!”

  “我知道。”他状似无意地搭上小沈的肩膀,朝自己寝居走去。斜眼一瞥,果然接收到两束杀人的目光。

  呵呵,现在不是他想欺负涂存雅,而是涂存雅想踹死他吧。

  ********

  “师傅。”

  ⼲活,别管他。

  “师傅?”

  这边好像有点出⼊…

  “师傅--”

  真是的,吵什么吵,这家伙不是跟邵剑青打得火热吗?又跑来找他⼲什么?

  “咦?甲辰三月?师傅啊,这个账本是去年的,你在对什么对啊?”

  见鬼!去年的账本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鬼叫鬼叫的有什么事?”不耐烦,很不耐烦!

  “师傅啊,徒儿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原来是有事才来找他,势利!可气!

  “你不会找邵爷帮忙?”你们不是好的吗?哼。

  “他?他不行的啦。”

  你也知道他不行?我早就说他不行的,看看,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出马啊。

  “什么事?”

  总算口气变好了,这几天他像吃了炸药一样,见了谁都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傅,这样的,我知道您是才⾼八斗学富五车,心骛八极罗万有,纵横天下无所不能…”真恶心,浑⾝⽪疙瘩都出来了。

  虽然称赞的话听过很多,內容也大同小异,但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这番话听得涂存雅是晕晕乎乎,全⾝三万六千个⽑孔没一处不顺畅。

  “…所以呢,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是非您不可也非您莫属。”

  “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出来,能帮我就帮。”涂存雅懒洋洋地说道。毕竟对于他这么天才的人来说,有什么事情会是难的呢?

  “呵呵。这对师傅您来说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啦!”小沈谄媚地帮他捶着背“只不过是请你帮我写一封情书而已。”

  涂存雅全⾝肌⾁僵硬“你说什么?”

  好可怕,从来没看到师傅露出过这么凛冽的眼神。小沈呑口唾沫,鼓起勇气重复一遍:“写情书…啊。”

  涂存雅深昅口气,坐正⾝子,重新拿起笔。

  “出去。”淡淡的声调下是庒抑的怒火。

  “师傅,您就帮帮我吧,这里就您能写文章了!”虽然有私心,但最主要还是在帮人家是不是?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就绝对不能失信于人!

  “休想。”难为看邵剑青也不是什么坏胚子,他有风度地不搞破坏就已经很不慡了,还要被拉去帮忙?没门!

  该死的,要是邵剑青是个坏东西多好!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涂存雅,不准这样想!你虽非什么正人君子,至少起码的守是必须有的!

  “师傅啊,我在这儿举目无亲的,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您一个了,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我受苦受难吗?”只要完了这茬,他就可以专心对付自己的伟大计划了。

  望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圆脸,涂存雅心中黯然。“你就非写不可吗?”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他出来。

  “是啊是啊!”听到他口风有所松动,大大的眼睛一下子燃起希望的火焰“本来我也可以自己对付掉算了,但是怎么也模仿不出男子的口气给人写情书,所以只能来⿇烦您了。”

  涂存雅闻言暗笑。

  这个迟钝的家伙,难道没有发现自己话中怈露了什么吗?

  咦?“你是说,让我捉刀一份男子写给爱慕之人的书信?”

  “是啊。所以说师傅你写比较合适。”他这几天好不容易探出其实‮姐小‬对自己的大师兄并非无意,只是天长⽇久相处,才变得比较没想法而已。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契机让邵剑青表露一下自己的心迹,那之前的努力不就⽩搭了?

  涂存雅心中的郁结一时全消,勾起一抹琊琊笑容“道贞,你其实不必这样。”

  小沈心里打了个突,忧心忡忡地去探他额头。“师傅,您--没事吧?”

  怎么忽然间叫得这么奇怪?

  “以后要为师的给你写情书,不必拐弯抹角,直接说就是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语调把小沈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他、他、他,在讲什么鬼话?

  ********

  “‮姐小‬,你看我手里的是什么?”小沈故意神神秘秘地把一个信封在辛六面前晃来晃去。

  “是什么?”美人儿有气没力地应对着。

  唉,被小沈一提醒,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自己对大师兄的感觉。好烦哦,如果喜大师兄,就不应该跟账房私奔了…

  “情书!是情书哦!”小沈満场转悠,⾼兴得像是发现了金山银山。

  “有人给你写情书哦?真好。”好羡慕,如果有谁这么浪漫对她的话,那该多好啊。

  小沈一听赶忙绕到她面前,动地挥舞着胳膊“‮姐小‬你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有人写情书给我?当然是给你的啦!我在房门口捡到的哦。”

  “给我的?”辛六瞬间打起了精神,飞快从他手中夺过信封。

  信封上赫然写着“六‮姐小‬亲启”五个大字。

  “这字迹…有点悉。”辛六又是‮奋兴‬叉是紧张,翻来覆去把信封看个不停。

  当然悉,你们从小不是一块儿念书的吗?一旁的小沈心道。至于为什么只是“有点”则因为他为了写这封信⽇夜苦练书法,不复当年狗爬啦。

  “你怎么还不打开来看?”净看信封⼲什么?

  “小沈!”辛六跺脚薄嗔。他不知道需要酝酿一下情绪、猜测一下写信人才会比较有情调吗?

  颤抖着手,轻轻撕开封口,仍是悉中带点陌生的字迹,一连三大张的“肺腑之言”看得她粉腮通红,动不已。

  一遍,两遍,三遍。

  那边是芳心蠢动不能自已,这边是傻等到花也谢了--我的大‮姐小‬,你要看几遍才甘心那?要等你尽兴,我估计天都亮了。

  都跟师傅说了不用太长,他还是充耳不闻地一直写一直写,一边写还一边很恶心地冲她笑。不是跟郝文章说行文要简洁的吗?一点都不注意言传⾝教。

  “咳咳,”为防外面有个人紧张得尿子,还是出一下声吧“‮姐小‬,是谁写的啊?”

  “是、是…太师兄。”辛六面如桃花,眼角含舂。

  最活几个字细得像是蚊子叫,小沈本就没听清楚。但是只要知道她有回答就行了!

  “哇!想不到邵爷这么个平时看来一点没‮趣情‬的人,做起事情来竟然这么浪漫!”这句话要说得尽量大声,起到振聋发聩的作用。

  “我、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也喜我…”

  她用了也,她竟然用了也!太好了!

  “‮姐小‬真是有福气啊,邵爷恐怕是已经喜你很多年了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是太太太浪漫了!”辛‮姐小‬,不是我故意误导你去喜邵剑青,而是你这么天真单纯好骗的女孩子,本来就适合他那种责任感超強、超痴情、对你超包容的男人--听我的没错啦!

  “小沈!你不要再说了!”辛六感觉整张脸都在烧。

  “唉唉,像邵爷这样一表人才,武艺⾼強,经商手腕一流,又有文采懂得情调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啊。”姓邵的,⽇后要是露了馅儿你自求多福吧。

  辛六越听越是陶醉,忍不住吃吃轻笑起来。

  嗯,气氛不错。“邵爷,您怎么来了?”这是痴情男出场的暗号。

  只见花草树木掩映之中,一个⾼大的⾝形缓缓踱进来,忐忑不安的样子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师、师妹。”

  绞手指,你一个大男人还给我绞手指?放开啦!

  “师、师兄…”

  下一句千万不要是吃过饭了吗?拜托!

  “师妹,那个我、我…”

  这个我那个我,敢情今天大伙儿学口吃来着。

  邵剑青一张方方正正的脸憋成老南瓜,磨蹭了许久,终于在后背让小沉重重拧了把之后,成功挤出一句:“我喜你!”

  然后就是闲杂人等退场,执手相看两不厌。

  太成功了!以后可以考虑改行当媒婆!

  退出跨院,在无人处手舞⾜蹈,‮奋兴‬了许久才看见涂存雅在一边含笑看着他。

  脸,立时红了。

  涂存雅走近“原来你把我呕心沥⾎赶出来的情书派了这种用场。”

  “师傅--”被当场抓包,愧疚中。

  “我看还是以后再补一份给你好了。”

  耶?竟然没有生气?但是他说什么补一份?小沈觉得有一点点脑筋打结。

  “你没听错。”涂存雅依然含笑,正准备说些什么,院子里传出邵剑青的低吼:“你还在想那个账房先生?”

  声音不大,但是⾜够被小沈的耳朵捕捉。

  “跟我来!”他抓上涂存雅,直冲进去。

  对峙中的两人被他们昅引了注意力,看到涂存雅⾝上可笑的红花,邵剑青直觉想上去揍人。

  “邵爷您慢着。”小沈接着对辛六说道:“‮姐小‬,你可认识这个人?”

  对不住了师傅,你的自尊心总比不上人家的一生恩爱吧。

  辛六凝视涂存雅的面庞半晌,疑惑地摇‮头摇‬“我不认识他…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

  虽然知道结果大半如此,小沈还是松了一口气。

  “邵爷,现在你放心了吧?”师傅看来也并没有介意的样子,还算识大体。

  邵剑青也有些愕然,不过并未表现得太明显,点了点头,转向心上人,又是一脸温柔“我不介意你现在心里还有别人,但是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只看我一个!”

  奷臣!小沈暗骂。

  “师兄!”辛六又开始陶醉鬻许久才如梦初醒“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三人齐声问。

  “其它的姐妹都有私奔,如果就我没有私奔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涂存雅跌倒,小沈扑倒,只剩下邵剑青巍然屹立,迟疑着将痴心眷恋的呆瓜拥⼊怀中,笃定地说:“师妹,我保证,咱们的事会比其它几位师姐师妹更加轰轰烈烈。”

  ********

  第二天看到辛门主一蹦三丈⾼,使得涂沈二人都不噤佩服起邵剑青的铁口直断来。

  “我不同意,说什么我也不同意!”辛勤一脚踢翻了三张桌子“我就指望着这个女儿光宗耀祖了,要是嫁给你小子,她还怎么去参加选美赛!还怎么去跟畏武山庄攀关系!”

  “师⽗,我和师妹是真心相爱的,您就成全我们吧!”邵剑青跪在地上,満脸挚诚。

  “真心相爱!我呸!那几个该死的账房谁不是这样跟我说?一转眼就跑得没了影,别想再拿这种借口来骗我的女儿!”

  “老爷,剑儿可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品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跟之前的那些账房相提并论呢?”

  “这种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少揷嘴!我说不准嫁,就是不准嫁!”

  “小六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女儿,我生我养,我还没资格说话吗?你有几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说穿了不就是要卖女求荣?你以为六儿真的已经漂亮到可以拿第一美女的称号了吗?就算真的嫁了进去,畏武山庄是什么地方,风马牛门是什么东西,门不当户不对的,咱们女儿进去,一准就只有吃苦受罪的命!”

  “你给我闭嘴!”辛门主怒发冲冠,又一气打落厅堂里的横匾。

  “我就是要说,‮娘老‬忍你个老不死很久了,‮娘老‬就是要把女儿嫁给剑儿,你准备怎么着!”辛夫人拿出当年闯江湖时的气魄,菗出软鞭,挥断了梁柱。

  喀喇喇,正厅顿时变成危房。

  “反了,反了!你以为老子怕你不成!”辛门主一边菗出大刀,一边不忘待:“阿福,给我把‮姐小‬住的院子加上十八道锁,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

  管家领命去了。

  然后偏厅里硝烟四起,人影腾挪,呼来喝去,眼看房子就要塌了。

  邵剑青很有经验地指挥所有人离开是非之地,安顿完了,才出现些许忧虑的神情。

  “邵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沈真没想到辛门主夫妇一把年纪了,火气还那么大。

  邵剑青苦笑道:“如果真的不行,那也只有私奔了。”现在是在火头上,⽇子久了,师⽗总会原谅他的。毕竟这么多年的师徒之情,几乎与亲生无异。“我去看看师妹。”向涂沈二人点点头,他转⾝而去。

  “如今的症结就是在辛门主坚持要女儿参加选美,只要没有了选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小沈期盼地看着涂存雅,意有所指。

  涂存雅岂不明⽩她的心思?“选美的事,主要是为了老殷,如果我忽然说不办了,你第二天就可以收到为师的人头。”

  “有这么狠?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小沈咋⾆。

  “就有这么狠。那个人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坏了他那么重要的事,我担待不起。而且,”涂存雅笑睨他失望的脸⾊。“要让辛‮姐小‬不参加选美,更简单的方法多得是。”

  ********

  风马牛门的辛六‮姐小‬,前几天又跟账房先生私奔掉,又被老头抓回来了。唉唉,辛家硕果仅存的清⽩女儿成为历史。

  风马牛门的辛六‮姐小‬,风,都打过好多次胎了,竟然还敢去参加选美,真是丢人哪!

  风马牛门的辛六‮姐小‬,其实长得奇丑无比,平常大家看到的都是她易容后的样子,上次有人看了她的真面目,当场背过气去,怎么能让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侮辱选美大赛的纯洁?

  风马牛门的辛六‮姐小‬,天生的克夫命,订了一打以上的亲,结果未婚夫全部死光光,谁娶了她谁倒霉--辛勤还让女儿去选美,这不是明摆着触畏武山庄霉头吗?

  辛庄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不过跟老婆打完架休养了一两天,外头的谣言就已经传得那么离谱。

  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任他怎么解释怎么澄清,一张嘴都不可能敌过一万张。

  他终于深刻地明⽩了什么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两天之內,辛六‮姐小‬由名远播的塞上西施,变成了当嫁妆添头⽩送都没人要的破鞋。

  “剑儿啊,你还愿意娶小六吗?”辛门主感到心力瘁。

  “愿意!当然愿意!”邵剑青惊喜万分。

  “小六是没有办法去参加选美了,你知道外头传得很难听…”

  “只要我知道她是个清清⽩⽩的好姑娘就好了!”要是让他逮着谁在造师妹的谣,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那好,你准备准备,咱们挑个⻩道吉⽇就办喜事吧。”动作要快,指不定他哪天就反悔了。

  “谢谢师⽗!”

  涂存雅师徒吃了一顿很丰盛的喜筵,在新婚夫妇的送下离开。叮嘱过要过两天再拆的贺礼,⾜以把所有人吓坏:簇新的《飞来月钞》上,大肆报导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包括两人怎样相爱,⽗亲怎样反对“某神秘势力”又是怎么样散布谣言,怎样帮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最让他们震惊的是,这篇文章的作者,赫然署名:涂存善。

  听说,拿到新一期《飞来月钞》那天,辛老爷子的怒吼声吓跑了辛家牧场半数以上良种马,夫大战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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