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知道‘⻩金恶魔’吗?”
“异术署”的办公室內,署长温叆抛出这问题,望向她的副手。
副署长雷家华生得虎背熊,庞大⾝躯填満整张办公椅,对于上司的问题,他稍一整理脑海中的资料,立即流畅地陈述。
“‘⻩金恶魔’是一位昅⾎鬼的绰号,他的本名是凯索·XC·忒伦异。他参加过许多琊教,被信徒视为恶魔,深受崇拜,信徒会用处女献祭,供他饮⾎。他本⾝是舞蹈家,拥有一个舞团。他有一头金发,眼睛是琥珀⾊,因此被欧洲人称为‘⻩金恶魔’——”
温叆补充。“还有,据说他的⺟亲是唐朝人,因此推算他大概有一千三百岁。总而言之,这家伙恶名昭彰,不是好东西。”
“你怎么突然想到他?难道,你觉得我们在查的两件命案和他有关?”
“难道不是吗?两位受害者都是年轻少女,致命伤是颈部的两个洞,疑似是昅⾎鬼的咬痕,现场也有举行过仪式的痕迹,你不觉得他很可疑?”
“这么说是有道理,但他上次出现是四十年前,昅⾎鬼虽然永生不死,还是有可能被杀死的,例如被银弹子 穿贯心脏。这家伙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且他多半在欧洲活动,不太可能来湾台吧?”
温叆耸耸肩。“我们只是没听说他的消息,不能就此断定他死了。何况昅⾎族最近不是有一批人来湾台吗?我今晚就要和他们开会,况且促成今晚会议的,就是这位‘⻩金恶魔’的亲大哥。”
“那…你打算跟他哥哥求证?”
“当然。”温叆语气坚定。“事关两个年轻生命,我一定要查到底。”
异术署成立不到两年,负责管辖擅长通灵驱琊之术的人士,署里网罗了不少⾼手,察警单位查案时若需要这类特别支持,也会向他们求助。
两人正在讨论的这件案子,起因是警方在两个命案现场发现墙上画了同样的奇怪符号,现场也有相同的怪异物品放在特定位置,认为事情有异,才找上异术署。但她进一步检视证物和现场照片后,判断案件可能与昅⾎鬼有关——这让案子摇⾝一变,成为异术署成立以来最棘手的案件。
署里从未有人和昅⾎族手过,昅⾎族聪明机警、体能优越,很难追捕,加上他们与府政正要展开合作计划,府政绝不愿得罪他们,这种种因素让单纯的命案变得复杂。
雷家华皱眉。“如果真的是这家伙⼲的,你要怎么抓他?这家伙横行欧洲一千年,欧洲人都拿他没辙,而且昅⾎鬼活得越久,能力越強,铁链锁不住、刀剑砍不死,你要怎样逮他,拿火箭筒轰他吗?”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雷家华错愕,看着他的上司翻阅档案,她秀发绾髻,清清净净的眉眼,举止文雅有致,这么柔美温婉、端庄內敛的弱女子——如果以为她是这种观赏花瓶,那就错得离谱,一个女人能坐镇异术署绝非侥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能耐,但对手可是拥有不死⾝的千年恶魔啊!
“总之,我有准备就是了。”
雷家华蹙起浓眉。“你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绝对不要轻举妄动,确认是他之后,我们要从长计议。我们署里针对这次和昅⾎族的合作计划,培训了不少人,你如果要行动,一定要带人手,绝对不可以单独面对他——”
温叆淡淡一笑。“我当然不是想一个人去抓他,我的意思是我知道昅⾎鬼的危险,也知道他们的弱点,我知道怎样对付他们。”
她一派气定神闲,雷家华却越想越不放心。“我看,今晚我还是陪你去赴约吧!”
“不必了。双方合作是势在必行,我只是去转达府政的意思,尽量争取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很快就结束了。”
“我实在不赞成府政和昅⾎鬼合作。”
“我们现在是公务员,不比以前独门独户、各自接案,上头怎么吩咐,我们照办就是了。”
“我们是专业人士,比那些官僚更懂其中利害关系,难道不应该坚持我们的看法?你太容易妥协了,没有据理力争。”
这话隐含指责,但温叆假装没听出来。“我不觉得和昅⾎族合作对我们有害,我觉得是利多于弊。”
雷家华嘲讽道:“最好是利多于弊,看看我们接到什么烫手山芋:一个有谋杀嫌疑的昅⾎鬼。昅⾎族还没给我们好处,就先惹⿇烦。”他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俯近她,姿态強势。“我是你的副手,这些事应该由我处理,昅⾎鬼很危险,你是女人,应付不来。”
“女人要是应付得了咄咄人的男人,昅⾎鬼也没什么可怕的,你说是不是?”她坐着,他居⾼临下,体型有她的两倍,像虎视眈眈的大熊,但她不卑不亢回视他,她的镇定暗示着不露锋芒的強韧內在,像一头蔵起锐爪的雌豹——他很強悍,她也不好惹,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雷家华浓眉拧起,非常不悦。“随便你。”讲完便大步离去。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
重重的甩门声打断她未完的话,温叆耸耸肩,暗自做个鬼脸。这男人哪,还是这么瞧不起她…
他们曾是情侣,却因为她被任命为署长,造成两人决裂——他认定女人天生弱势,应当依附男人,她不该从他手里抢走署长之位,分手后,公事上他仍常常以男友的态度指使她,自认为有义务保护她。
不过,她才不甩他,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上司,他必须服从她的命令。
她翻开已经翻阅无数遍的警方资料。关于两起凶杀案,有大量的文字描述和凶案现场的照片,但关于凯索,除了刚才雷家华提到的,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想找到他在哪里、逮到这家伙,一定得从他大哥那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