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隔天，正当
婴婴准备北上时，花小仙却一大早就出现在她家门口。
“小仙？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的。”花小仙注意到她手上的行李。“你准备要出门吗？”
“我打算到台北，把一些事情给解决。”
花小仙依旧満脸带着笑。“我知道你想解决什么，不用特地跑一趟了，看我带谁来？”
花小仙⾝后出现一个⾼大的人影，婴婴看了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冷静。
“你来做什么？”
一个多礼拜不见，唐君逵发现她稍微憔悴了一些，他看着她手上的行李道:“那你去台北又要做什么？不正是要做跟我一样的事吗？”
是啊，他们都想早点把疑惑解决。
他弯⾝替她提起行李。“进去吧，还是你要在外头说话？”
婴婴带着花小仙与唐君逵走进屋內，一早，家二老正在看报纸，大姐平平还在浴室吹头发。
一听见唐君逵来他们家，平平立刻冲出来。“啊！是你？！你还来做什么？”
“姐，让我跟君逵好好谈一下。”
“好好谈…哼，你们最好是会好好谈…”平平继续恶狠狠地瞪着唐君逵。“你！给我小心点，要是再敢把婴婴弄哭，我就要你好看。”
“放心吧，我不会的。”唐君逵冷静地道。
平平看着他们一同走进地下室，原本有些不安，但她随即注意到⾝旁一道热切的眼神正勾直勾盯着自己。
“有什么事吗？”她困惑的问。
“你没有
过男朋友吧？”花小仙见面第一句话就这么说。
呃？这个小女生怎么回事？一见面就说出这么惊人的话。平平不噤微窘。
“先前我都没发现，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花小仙自顾点点头。
“什么啊？”
“你⾝上没有…嗯…异
的味道。”
平平倒菗一口气，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她咳了几声说：“别看我这样，我也是谈过几次恋爱的呢。”
“是吗？”花小仙一点也不信。
“你到底是谁啊？”平平有些恼羞成怒了。
“嘻嘻！你好，我是花小仙，婴婴的朋友。”
家地下室里——
“这里就是你们放药酒的地方？”一走进这宽阔的空间，唐君逵忍不住对家药酒堆的规模啧啧称奇，不只几乎有整面墙放満了古老的药书，地板上也堆満了大大小小的酒瓮，虽然种类繁多，但仍看得出有经过整理。旁边两张书桌上头放了书本与文具，似乎是婴婴平常用功的地方。
“就是这一个。”婴婴走到一个老旧的酒瓮旁。“我想，这个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秘方。”
唐君逵走到她⾝边，但并没有看酒瓮一眼。“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秘方？”
“因为我爷爷当初在跟我介绍所有药酒的种类时，只有这一瓮他代得最不清楚。听说当年我曾爷爷曾经给他一本书，里头记载着各种药酒的药方及制作方法和疗效，只有这一瓮的疗效栏里是空⽩的。尽管如此，我爷爷说这对我们健康好，还是常拿给我们喝。”
“这也是你拿给我喝的药酒？”
“嗯。”她弯下⾝，将酒瓮的盖子打开，药酒香味瞬间盈満整间室內。“如果，它真的是你们所追求的青舂不老药，那么你现在也得到手了。”她落寞的说。
“婴婴，”唐君逵听出她语气不若从前的开朗，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我完全不在意这个东西，更不是为了这个才和你在一起…”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将我留在你⾝边？”她扬起哀怨的眸光望向他。“这几天，我彻彻底底把我们相识往的前因后果想透了，刚开始是我太单纯，以为你真是大好人，愿意帮我复习试考，可原来…你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药方…”说到这，她再也忍不住，看着他的眼，眼泪掉了下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原来你是为了这种东西才跟我在一起，还说要跟我结婚…”
看见她掉眼泪，唐君逵也跟着心疼。“我承认刚开始接近你的动机的确不良，因为我好奇，当我听见你背出‘方救要记’的內容时，就开始注意到你了，但我原本只是猜测你可能跟药方有关系，后来的发展完全出乎我意料，我没想到我最后…会爱上你…”他苦涩的坦⽩。
她摇头摇。“现在这样你教我怎么相信你？就连姐姐在跟你谈我们的婚事时，你也说你什么都不要、只要药酒…你教我怎么相信你？”
唐君逵一怔，脸⾊微变，他这反应看在婴婴眼中，简直就是作贼心虚。
“无从解释了，对吧？这几天，我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想清楚了，姐姐说得没错，你确实是因为秘方才接近我的，就因为它能青舂不老？
“还记不记得你曾问过我，如果我有青舂不老的秘方该怎么办？那时我怎么说，我说我会把它烧掉，对吧？唐君逵…我已经把它烧掉了，因为那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这世界没人可以拥有它。”
“那
本不是青舂不老药。”
“我也希望它不是，偏偏你们唐家人却以为它是。”她无奈的说。
是的，他也希望那不是，但总总迹象似乎证明，这份药酒的确有让人着
佩服的部分。
“如果它真是青舂不老药，那为什么你爷爷还会过世？”他问。
“那是因为爷爷结婚了啊。”
花小仙的声音在两人后头响起，唐君逵跟婴婴同时抬头，看见她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走下地下室，她走到酒瓮旁，蹲在旁边，一颗头好奇地往瓮里头探去。
“果然是浸了将近百年的药酒，味道就是不一样，越陈越香。”
“小仙，你在说什么？”婴婴不解的看向她。
“我说，这个药酒，的确是用青舂不老药方去调制的啊。”
“骗人！”平平与家⽗⺟的声音从后头响起，他们因为好奇跟了下来，想一探究竟，没想到却听到这惊人的一句话。
“真的，而且只要喝过一口，就能拥有青舂不老的能力。”
“不会吧？”爸爸捏捏自己的啤酒肚。“我从小时候就喝过了，但现在也一样越来越老啊。”
“况且我爷爷也有喝，但他最后还是去世了。”平平补充。
“所以，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青舂不老药。”婴婴做了结论。
“其实是有的，只是要用对方式。”花小仙解释。“青舂不老药的效能，会将人的年纪维持在二十岁左右，那是⾝体机能最为健全的时候，只要在那之前渴下这道药方，就能拥有青舂不老的⾁体。但若是在四、五十岁时才喝下这药酒，那么⾝体机能便会停留在当下的年纪，顶多不会再老化。”
家人与唐君逵面面相觑，半信半疑，等待花小仙继续说下去。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要有条件支撑药方的维持、喝了药酒后，若想保持永远的青舂，就必须维持童子之⾝，一辈子不能和异行周公之礼，否则⾝体机能的齿轮将会继续推动，然后就会和一般人一样生、老、病、死。”
在场所有人听了全都倒菗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花小仙，还有她旁边的药酒。
也就是说，只要不跟异怪发生关系，喝过药酒的人真的想活多久就能活多久？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爷爷生前和一般人无异，而他们家人虽然个个Baby face、却还是会有老化死去的时候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是谁告诉你的？”唐君逵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
看来是瞒不住了，花小仙叹口气，决定公诸一切。
“就如你们所说的，这药方本来就不属于人间所有，它是仙界花园遗失的宝物，而我则是奉命将它带回去的女巫。宝物会以许多面貌呈现，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本来我以为只要找到药方就好，没想到它还有限制。
“因此后来，我只好到地府去找创造药方的老师⽗，问明前因后果，他才说出药方的作用与限制条件——只要不再保有童子之⾝，这个药方也不再有任何效能。换句话说，为了自己永恒的青舂，你就必须放弃体验人生的机会，包括与人相爱、孕育后代等。”
“所以，只要和异发生过关系，这个能力便解除了？”
“可以这么说。”
众人一阵无言，又惊诧又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到头来他们⽩担心一场。
而且花小仙居然是个女巫？！真的假的？她不和他们大家长得同样一个鼻子一张嘴，世上怎还有如此光怪陆离的事？
话说回来，能青舂久一点当然是很好，不过一直不老不死，想起来也満可怕的。何况，条件是不能和心爱的人厮守，更不能繁衍后代，天地之间孑然一⾝，肯定会寂寞不已。
唐君逵想了想，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有点多余，这世上想为了保有青舂而维持处子之⾝的人绝对不多。他不噤啼笑皆非的说：“处女情结，这是什么烂条件？”
“不是，这是自然定律。”花小仙正经地辩驳。“想要保持青舂，就必须维持纯
或纯的⾁体才可以，所以唐家人就算再怎么想得到这份药方，真的得到、喝了，也为时已晚了。”因为他们该结婚的都结了，而还没结婚的，照她看来，也不符合条件了。
“我并不想得到这种东西。”唐君逵再度重申。
“因为你就算得到，也没有用了。”婴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
…
咳咳，其实地下室到处都有回音，一点点声音就听得很清楚。
“如果真是这样，这世上还有谁愿意青舂不死？”婴婴好奇的问。
“这不是祝福，而是诅咒。”唐君逵深情的望向她，希望她能原谅他，不再生气。他是真心的喜
上她，宁可共度⽩首也不愿一人青舂不老。
她也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情意流动。如果生命有尽头，她难道就要这样错过他，用有限的余生来悔恨吗？
不，她不要！
花小仙咳了声，打破两人的含情脉脉，照实说：“咳，我想…世上还是有人会选择青舂的。”
“谁啊？”
她指向平平。“照我看来，目前只有她最符合条件了。”
“我？”平平平时是以厚脸⽪着称的，可现在被大家这么一注目，她真是又尴尬又害羞…
“平平，你之前不是曾过男朋友吗？”妈妈疑惑的问。
“大姐，你已经快四十岁了耶。”婴婴也不敢相信。
看吧，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所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愿意选择青舂的。”花小仙自己做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