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清晨第一缕光透过窗棂隙进落在低垂的帷上。
帐內鸳鸯颈而眠。
凌清雪的眼⽪微微颤动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看到外面进来的光线,不由得伸手在眼前挡了下。
“娘子…”紧紧搂着她⾝的人发出梦呓似的低哺。
从认识开始,他便一直如此称呼她,只是今⽇这声叫唤听在耳中,滋味却大不相同。
他是极为俊美的,此时眼眸闭阖,显得有几分稚气,嘴角尚挂着一抹餍⾜的笑,这让凌清雪忆起昨夜他的蛮横掠夺,热气迅速袭上粉颊,反地要挣开他的怀抱。
江随云刚挣开的双眼犹带几分茫,然后渐渐清明,看着怀里脸似要烧的人,満是爱怜地笑了“娘子,早啊。”
凌清雪别开眼“放手。”
他不松反紧,薄被下两人肌肤熨贴,一股热流往下涌至一处,他凑至她的颈畔轻咬,含糊地呢喃“娘子,再一次可好…”凌清雪羞窘至极,作势要推开他。
江随云一个翻⾝将人庒至⾝下,俊脸上漾起一抹坏笑,慢慢朝她贴近“娘子,芙蓉帐暖舂宵苦短…”
未竟的话消失于那张早令他失的红润樱中,榻上锦被下一场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结束之后,凌清雪伏在他前轻,整个人酥软得连眼都睁不开,任他双手不规矩地在自己⾝上游移抚弄,一个字也不想说。
⾝心俱舒的江随云抚爱着怀中佳人,眼角眉梢都是舂情,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着夫间的体己话,等到被怀中人不耐的轻锤,这才发出一阵悦愉的笑声,不再说话。
两人再次醒来已是午后。
江随云起⾝披⾐下,出门吩咐人准备热⽔、⾐物以及膳食。
泡过热⽔之后,凌清雪周⾝的酸疼稍减,换过⾐物之后,便绕过屏风到桌前梳头。
不久,在另一间屋子洗浴的江随云走了进来,在她⾝后看她汲尽长发上的⽔泽后,慢慢梳理那头长长的乌发。
见她习惯梳成少女发式,他轻轻头摇,伸手,将她的发髻拆散,说道:“我来。”
他稍嫌生疏笨拙地慢慢梳拢她的长发,几次失败之后,总算帮她挽成妇人髻,不由得脸泛笑意,微微颔首“娘子真美。”
凌清雪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美在形、在心,不在貌。”他补充。
“苏离洛呢?”她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这么一句。
江随云一怔,旋即轻笑“苏姑娘昨晚便离开了。”这些江湖人真是奇怪。
她冷哼一声“她若不跑,我反而奇怪。”
“娘子要如何?”
“不关你的事。”她起⾝推开他就要出门。
他见状伸手拉住她“娘子不吃饭了吗?”
凌清雪挣脫他的手,头也不回地道:“暂时我不想看到你。”然后出门而去。
江随云出声唤,伸手留,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这个时候她心里一定作一团,便由着她好了,反正来⽇方长!
接下来半个月,江随云没有再见过子,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然而,不久之后,江湖上却传来“雪⽟芙蓉”千里追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最终在⽟门关前将他杀死。
得到消息时,江随云正远在云南大理巡视名下茶行,面对着随从掌柜的怪异神⾊,他只是温文一笑,云淡风轻地道:“采花贼是江湖败类,杀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巡店结束后,他回到别院时,却在四顾无人的书房內暗自叹息。她这是实实在在的迁怒啊。不能对苏离洛下手,便找别人怈愤,这教他忧喜参半。
采花贼?他蹙了蹙眉头,他对子所找的目标颇有异议。她一个女人追缉什么采花贼,况且她本⾝又是一个娇滴滴的佳人,实在是——不像话!
第二天,江随云的随⾝小厮拿了张纸条给他。
“从哪里来的?”
“门口的乞丐给的。”
江随云狐疑地层开,一看之下,眼睛顿时一亮。
这纸上所写乃是子的最新消息,说她正前往青城山祭拜亡师。
地点时间写得十分详细,简直称得上巨细靡遗,落款是个铜钱印,刻着“万事通”三字。
江湖万事通的独门印鉴!
江随云不清楚万事通为什么要向追缉通风报信,但是他很⾼兴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找子。
行踪飘忽的江湖客,找寻起来总是十分费神,这点让他近来感触很深。
当下,他便收拾行囊动⾝赶往青城山。
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
这两句道尽四川境內两座名山的特⾊。
重在即,登临青城山,凌清雪的心情却是带着伤感的。
从她十三岁艺成下山,十四岁师⽗辞世,这些年来,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上青城山,到师⽗的坟前祭告一番。
山径通幽,周遭古木参天,脚踏在晨间气的青石板路上,一袭素⽩锦⾐的凌清雪缓步而行。
但当她来到师⽗的墓前时却是一怔。
往年荒草蔓生的坟墓,此时却是⼲净清慡,墓碑前还有拜祭的鲜花素果,燃尽的香烛纸钱。
她心中讶然,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草庐,几个飞⾝纵落,人已到门前。
伸手推房开门时,里面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谁后,马上变得一脸惊喜“少夫人,您果然来了。”
凌清雪怔了下。是江随云的贴⾝小厮。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梭巡屋內,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影,心头滑过微微的失落。
小厮急急道:“少夫人,少爷病了,昨天才让人背下山,我在这里等您,请您无论如何不要再走了。”
凌清雪心中一紧“他病了?”
“是呀,少爷不习惯山间气候,着了凉,一直不肯下山就医,昨天烧得糊涂了,小的便差人背他下山,少爷昏中还一直唤着少夫人,小的只好留在这里等。”
“带我去见他。”
“是。”
凌清雪嫌小厮脚程太慢,索伸手拎了他颈后⾐料带他下山。
他们到达山下江随云借住的农家时,他⾼烧仍未退,大夫也是一筹莫展,直说自己医术不精,怕会耽误病人。
凌清雪伸手往江随云额间一探,被手下的⾼温吓到,不噤急急唤了声“江随云。”
恍惚间听到这自己魂牵梦萦的声音,烧得糊糊的江随云无意识地呢喃“娘子…”
凌清雪秀眉紧锁,旋即动作迅速的为上的人穿⾐,然后拿过旁边⾐架上的大氅将人一裹,对小厮吩咐“让人备车进城,再找一坛⻩酒。”
“是。”已经完全没了头绪的小厮只管听命照办。
不久,他们已经坐在急奔的马车上,车厢內凌清雪拿着沾了⻩酒的布巾替江随云擦拭全⾝。
似乎是知道⾝边的人是谁,江随云的⾝体很放松,神情也似乎缓和许多。
等到他们赶到最近的一个城镇时,江随云的情况已经稳定许多,这让凌清雪的心也稍微放下。
医馆的大夫重新开了方子,让药童前去煎药。
凌清雪守在丈夫的前,手被他无意识地紧握着,有些疼,她没有挣脫,任由他握着。
不多时,药煎好,可是,江随云却是牙关紧闭,无法服用。
“少夫人…”小厮求救地看向她。
凌清雪阖下了眼,上前“把药给我。”
小厮急忙将药碗递到她手上。
她皱眉看着碗里的药汁,嘴里立时就觉得有些苦,抿了下,她张口含了一口,然后俯⾝渡⼊丈夫的口中。
小厮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想到非礼勿视,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
渡了几口之后,凌清雪粉颊烧红地瞪着上的人。他竟食髓知味吻住她不放,甚至还将⾆头探了进来。
狠狠瞪了手中剩余的药汁几眼,她咬咬牙,仍然一口一口地渡过去,也不时地被人纠住⾆肆意掠夺。
一碗药喂完,她已经恨不能立时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好了,你先去镇上找家客栈,一会过来接我们。”
小厮领命而去。
凌清雪继续守着昏的江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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