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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五年,来自东林的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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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联邦的社会体系来说,五年时间就是一个完整的循环,这是选举所决定的政治生态。而对于书桌后面⾊黝黑的总统先生来说,凭借着优异的执政能力和智慧,⽇渐成自然的政治手段,还有那份深深扎在民间的履历表,让现在的他获得了联邦民众前所未有的支持率,不需要担心今年总统大选的结果,所谓五年只是寻常。

  沉稳眉眼间和梢里的银霭疲惫,只能证明帕布尔总统为了让联邦能够是的更远更穑,能够在与帝国的战争中获得最后的胜利,付齿与多少精心与心⾎。

  五年前,邰之源在梨花大学双月节舞会上替许乐安排了聚光灯下的一幕,许乐则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青龙山里那位传奇曹秋道与邰之源见面,与施清海一道间接促成了当时还是议员的帕布尔访问青龙山,为那场异常烈的总统大选打下了坚实的基调。

  转眼间五年过去,看着书桌后沉思中的总统先生,许乐的心中依然像当年那样平静之中带着喜悦満⾜。

  他是联邦第一位真正来自贫民阶层的总统,他来自东林普通的矿工家庭,他曾经是联邦最出名的公益律师,为庶民的正义与胜利与联邦那些恐怖的企业及家族们战斗到底,大选获胜后,官邸中的他选择了一条与过往晦暗政治控手段截然不同的道路,更加直接而热情,风格鲜明而冷静,从不因为大局的理由而做丑恶的妥协,他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位真正的政治家,而不是政客。

  正如施清海当年在酒吧里举杯庆祝时说的那样:帕布尔,他是我们的总统,这里的我们,指的是像你我这样普通的联邦民众。

  “第一‮区军‬司令部要求对你进行纪律处份,提案被国防部庒住了,说起来,你究竟什么时候娶邹部长的千金,还是说你真准备和那位国民少女结婚?

  帕布尔总统现从影中站出来的许乐,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吃惊的表情,温和笑着站起⾝来,关掉面前的公务处理平台,取出两个杯子。

  “许乐上校,你是联邦的青年英雄,我耳不希望你混的感情生活,会成为临海州那些素分泌明显过盛的男‮生学‬模仿的对象。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茶,或看来点酒?“茶,谢谢。”许乐回答道。

  虽然通过老东西他早就确认总统先生的‮全安‬没有问题,但看到书桌后那张黝黑沉稳面容时,许乐才真正的放松下来,如果军方进派真的在庒力下采取‮狂疯‬的措施,伤害到总统先生,他真的不知道联邦的明天会变成什么模样。

  帕布尔总统和官邸工作人员相处时总是显得特别随意,看上去就像是某个工作组的普通组长而已,本没有一丝总统的自觉,而面对许乐,他的这种随意则是表现的格外自然而充分,似乎在內心深处,他一直把这个特别优秀的小伙子当成自己的子侄辈。

  大概是童年固有的思维习惯做崇,许乐面对着总统先生时,却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平静自然,哪怕他变得再強大,可面前这位来自东林的中年男人终究是联邦总统,还是那种值得他敬畏并追随的总统。

  捧着橄烫的茶杯,杯中是总统先生亲自冲泡的普通茉莉花茶,许乐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确认官邸关闭了书房‮控监‬设备后,用最快的度把古钟号一案查出来的问题陈述了一遍。

  帕布尔总统一直沉就地听着,厚实的嘴闭的很紧,耝直的眉⽑橄橄皱起,无论是听到宪章局间接向帝**部提供宪章网络‮控监‬空⽩区域图,还是听到莱克上校暗中破坏了古钟号的逃生系统,那张拗黑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联邦‮府政‬中间那么多人与军方进派合作,甚至连自己的搭挡,联邦的副总统都参与其中,大概这种可怕而悲伤的冲击感,令到总统先生的愤怒都被強行庒抑成了平静面容下的強烈痛楚。

  许乐取出片放在总统先生面前的桌上,低声说道:“这里面是杷关证据,主要是施清海查出来的,应该⾜够指控那些人。”

  帕布尔总统没有接过片,很随意地倚靠在木制大书架上,端着茶杯神情沉重说道:“议会山事件当天,官邸就已经收到了这些证据

  他把茶杯放到桌上,洋厚的嗓音里充満着没有任何掩饰的赞叹:“施清海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当年应你的要求我特赦了他,并且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任命他为联络官,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没有令我失望。”

  许乐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总统先生早就已经拿到了证据,他愈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处于联邦军方进派強势庒力下的官邸,非常需要有来自外界的冲击力或者说舆论庒力。

  “从五年前临海州那场演唱会,到针对钟烟花,就是钟司令女儿的那场暗杀,再到古钟号的‮炸爆‬,整件事情已经非常清晰,军方进派筹谋了很长时间,实力強大,但是这些并不令人担忧,然而李在道将军局然在进派里扮演如此重要的

  领袖角⾊,实在是令我感到震惊和不安。许乐望着神情凝重的总统先生,说道:“当时迈尔斯将军退休,邹部长,甚至包括军神老爷子在內的很多人…都以为由他接任参谋联席会议主席一职,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人所周知他走出名博学院派和温和派,真没有想到…”

  帕布尔总统皱着眉头向窗边走去,角挂着微涩的笑容:“当时是我提出的这项动议。

  “还有件事情我一直在思考,杜少卿师长究竟是什么时候与进派合流的?还是说一开始他就在这个组织当中?我真的很难相信他参与到了古钟号这件事情当中。”

  许乐随着总统先生的脚步向窗旁走去,望着厚实的后背,带着深深的不解说道:“‮队部‬里都知道,他和钟司令堪称一生之敌,他和他的铁七师甚至被钟司令強行庒制了十几年,可是…据这些年我在‮场战‬上的认知,少卿师长虽然有些方面的情很混帐冷溢,可真不像是一个会在背后开的家伙。”

  小伙子,难道你不认为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感慨问题产生的源?”帕布尔总统站在窗边,望着他微笑说道:“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规划,有什么需要我81合的?

  许乐有些笨拙地耸了耸肩,想要表现的轻松自然些,回答道:“我是您的下属,当然是我配合您的行动。明天民用网络上会现出动静,然后都特区⽇报那边会择时登出相关报道。”

  “我会借这篇报道要求⾰一‮区军‬做出鞘释,同时要求法院继续深⼊审理莱克上校涉叛国一案。”帕布尔总统平静继续说道:“随着报道的深⼊,证据的逐渐释放,我可以要求司法郜正式展开调查,那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这件事情。”

  “除了炮弹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调查的继续。”许乐说道:“而现在最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

  “事实上这些天,官邸里有些工作人员都像体一样对我重复着担心,而我认为,这些看上去強大的暴力威胁,其实都只是初舂夜里的雪渍,它们不能看见第二天的太,再冰冷的雪,在光下也只能融化。

  帕布尔总统声音低沉而有力:“军队是联邦的军队,它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任何军人⼊伍时都要宣誓效忠民选‮府政‬以及做为此权利之具体代表的联邦总统…也就是我。

  这位联邦最有权力的男人,沉着冷静地看着许乐的眼睛,说道:“我不相信整个联邦‮队部‬全部是由野心家组成,就算有些军官会被利益冲昏头脑,但普通士兵不会站在他们那面,没有我的命令,没有‮队部‬能够进⼊都特区方圆八十公里之內。

  “我赞同您的观点,李在道将军或许能够说服很多‮队部‬,但他没有办法说服每一个具体的人,所以他只能用别的名义进行隐蕺的行动。”许乐点头回答道:“总统先生,我向您保证,只要他们开始调动‮队部‬,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减毁机械化‮队部‬的推进度。”

  想到那个机械固执每次都要分析具体情况的该死的联邦‮央中‬弄脑,许乐在心中默默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挠着头说道:“就算不能,但我可以在事态政化之前,直接逮捕或者击毙李在道将军。”

  听到这句话,帕布尔总统的眉⽑微微蹙起,严肃地望着他,问道:“这不是玩笑话时间,你确定可以做到?”

  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许乐在心卓聩■就计算着,却没有说出来,带着那份很容易令人产生信任感的诚恳笑容,望着帕布尔总统说道:“请您放心。帕布尔总统沉就了很长时间,然后笑着摇了‮头摇‬,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时议会山准备召开特别听证会,关于你是那名叛国贼的‮生学‬一事,现在想来,应该是拜伦一手策划。拜伦…和我认识很多年了,他很捕长这些明面上的政治手段,我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甚至很多重要时刻,我都依赖于他的成和带着点小狡猾的应对措施。如今他就这么死了,偶尔想起来心情感觉非常复杂。”

  帕布尔总统与许乐两个人端着茶杯,并肩站在官邸二楼窗前,面前是草坪,更远处是街道,街道那头的噴泉那方,就是宪章广场,视线无比开阔,没有任何被狙击的危险。

  总统先生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不知滋味地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正是因为那件事情,他们揭开了你的秘密,或者说你的⾝世,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东林人。”

  “知道你也是块东林的石头,其实我很⾼兴,欣慰之余甚至有些⾼兴。”帕布尔总统看了他一眼,哈哈胡声笑了起来。

  许乐望着他,笑着回答道:“当时知道您是东林人,想到居然有个东林人要当联邦总统,相信很多东林人的感觉和我一样,都觉得特别得意骄傲。”

  东林大区极为偏远,自晶矿枯竭之后更显荒凉,已经渐渐成为被联邦连忘的角落。东林公民无不盼望着离开那个没有明显四季变幻,看不清楚美丽星空的星球,然而要通过移民或者‮试考‬进⼊都星图非常困难,联邦提供的配额极为有限。

  然而这一切随着帕布尔当选联邦总统,以及许乐⾝份的曝光,而出现了极为微妙的变化。这一对年龄相距不少的东林男人,已经成为联邦里最有名的两个男人,都星图的民众们,自然而然重新记起了东林大区,以及那个特别著名的东林石头说法,联邦‮府政‬则是加大了对东林大区的支援力度和移民配额。

  “我子年初的时候代表我回了一趟东林。”帕布尔总统说道:“你大概不知道,现在家乡的那些人是怎样的为杈们而骄傲自豪。许乐笑了笑。

  他忽然陷⼊了沉就,望着窗外的星空幽幽说道:“家乡看不到这么漂亮的星空,我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哪怕我是联邦总统。”

  “都说联邦总统是这片星域里最有权力的男人,但没有人知道,就算是联邦总统,有时候想做些事情,想让迳片星域生一些很细微的变化,都是那么的困难。”

  帕布尔总统望着许乐,神情异常凝重,说道:“做事情,真的很难。”

  落地窗外的露天草坪角落里不知道隐蔵了多少特勤局的特工,议会山事件之后,联邦各大机构提⾼了‮全安‬等级,像总统官邸这种地方的安控措施自然更是无比森严。

  楼下的几个房间里官邸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地进行⽇常工作,左右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则是另一副景象,密密⿇⿇的特种士兵神情冷峻,沉就如同雕像般排在一起,全副单兵武装到了头盔,手中的械泛着寒冷的光。

  在许乐的左眼瞳中,官邸內外的这些武装力量就像是无数密集的光点,通过这些隶属于都警备区直属‮全安‬
‮队部‬的士兵⾝上,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总统先生这些天所承受的庒力。“总统先生,民众会理解你的。”他安慰道。帕布尔总统■望着他,片刻后说道:“你能理解就好。”

  许乐沉就地坐在官邸二楼书房的沙上,双手捧着已经变得微凉的茶杯,等着隔壁的总统先生拿着那份要给自己的秘密授权文件过来。

  他是很有耐的人,不然本无法喜上在普通人看来极为枯燥乏味的机械修理工作,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杯中一口没喝的茉莉花茶味道挥的太快,还是因为前皇朝连留下来的文物真⽪沙坐着太软,只不过是片刻时间,在他的感觉中却是那样的漫长。依旧坐着,一个人坐着,坐的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寒冷。

  许乐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左眼瞳中那些散布在官邸各个区域里的光点,看着更远处宪章广场四周建筑里的情况变化,忽然想起总统先生刚才说的某句话。;▲没有我的命令,没有‮队部‬能够进⼊都特区方圆八十公里之

  那些建筑街巷里忽然出现的‮队部‬,离总统官邸绝对不到八十公里,最近甚至的连八百米都不到。

  他抬起头来,沉就地望着书房与隔壁机要室间的那扇沉重木门,确认总统先生就在门的那边,并没有离去。

  他皱着眉头,⼲的嘀备,通过⾐领旁的通讯系统,向官邸外面正在待命的七组队员们出了最新的指令。“全体都有。”

  停顿了两秒钟的时间,他那双眉⽑蹙的越来越紧,轻声继续说道:“马上撤退,如果遇到异常状况,不要抵抗。重复一遍,不要抵抗,然后…这是命令。”

  做完了必须立刻做的事情,许乐站起⾝来把那杯茉莉花茶放回书桌,快步走到窗边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草坪和沉沉夜⾊里的情况“然后刷的一声用力将厚布窗帘全部拉上。

  窗外那片星空被遮住了,书房里的灯光却显得更加明亮,光辉的真与假并不影响照明的效果。

  快走到书房靠近走廊的门口,他眯着眼睛看到了门后那些场景,不由牵动角自嘲的笑了笑,转⾝扯下系带,用力将门锁系死,然后下意识里摇了‮头摇‬。

  做完这一切,许乐重新坐回并不舒服的真⽪沙,双肘立在‮腿大‬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扇迟迟没有打开的木门。

  时间其实真的不长,只不过感觉很漫长,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感觉真的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因为感觉最会欺骗人。

  许乐摇了‮头摇‬,从上⾐口袋里取出一三七牌香烟点燃,有些疲惫地靠在沙背上,握着打火机的右手手指有些轻微的颢抖,如此刻那种复杂到了极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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