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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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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看过书吗?”

  黎季瑶感觉自己都要发烧了,眼前的男子,若一朵盛开的桃花在向她招手。他⾝上宛若幽兰的香气,从她鼻尖沁⼊她心扉里,仿佛钻⼊她五脏六腑之中,要把她烧成火炭。

  不知何时,她的⾝体已翩然落到了闺房里头的榻上,当他那同样发着幽香的指尖轻轻地划到她心窝口时,她⾝体猛地一个轻颤,似乎清醒了些。两只手推在他肩头上:“闵太医——”

  “郡主想要臣,臣知道。”

  他的声线宛如天仙花池的桃花酒酿,一口都能让人浑⾝骨头都酥软到不得了。她便是全⾝软绵绵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在她的脑袋跟着要垂落下来时,他清楚后地能见到她齐整的眼睫⽑在拼命地飞眨,于是他的手指尖狠狠地一掐,伸进了她的心窝口中,很快地掏到了一颗魂魄。

  那魂魄金灿灿的,带有神族神格的⾎脉。

  他把它握在手指间里掂一掂,却明显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美丽的桃花眉微蹙之后,松开手指,让它回到主人的体魄里。

  想找到能修复她情魄的魂魄,他找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也是,她是独一无二的,唯一能让他情魄为之而动的女子。

  黎季瑶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十分可怕的噩梦,在那个噩梦里,桃花树依然美丽动人,只是当她走近去看的时候,桃花树底下,竟然都是尸体。

  噩梦让她一个低呼,睁开了眼睛,手先慌忙摸到自己口上,里头心疼砰砰砰,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她轻轻地呼出口气。刚,她是以为她要没命了。

  抬头,见他竟然还没走。

  那像桃花般美的男子,立在她前,背对着她,侧颜完美到无可挑剔,散发着致命的幽香,同时,却是像戴了一张面罩,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幽冷。

  黎季瑶坐起来,捂着心跳,低低地说了句话:“若是闵太医有意于皇后的话,本郡主劝闵太医务必放弃。皇后不像本郡主,皇后是已有夫君的人。”

  夫君?

  是那个黎子墨吗?

  他冷冷一笑,宛若胭脂的薄情红,微微弯起,不屑一顾:她能回黎子墨⾝边,可都是他允许的。

  黎季瑶咬了口瓣,道:“反正,本郡主为你着想的话都说⽩了,你若是执意而为,随你。再说了,本郡主哪儿比不上皇后了。”

  这女人,还真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厚颜无聇的,⾝为贵族,竟然主动‮引勾‬男人不说。

  “郡主,你这是有其⺟必有其女。”他道。

  黎季瑶对这话却不苟同:“不要把本郡主和长公主殿下比。长公主可以多个夫君,本郡主只相信一生一世只有一对人。”

  只能说,这天真烂漫的郡主脑子是被那些书给荼毒了,竟然相信什么男男女女之前的情爱。这简直是出于他的意料,几乎不可理解。毕竟,如果他没记错,这郡主的⽗⺟都能做出那种事儿来了,做女儿的亲眼并亲自被牵涉到其中,差点被谋害了命,却还是相信爱情。

  “难道你不信?”黎季瑶像是看出他蹙眉时的想法,嘟起嘴说“本郡主不信你不信,不然,你不会来找皇后。”

  那一刻,他美丽的桃花颜骤然哗变。黎季瑶⾝体打了个颤抖,在知道自己说错了致命的错话时,刚要抢着逃,他的手指已若无影的夺命爪一样,掐住了她细小的脖颈。

  不会儿,她⽩皙的脖子上被掐出了⾎痕。

  她以为他一定要掐死她了,因为她刚说的话肯定说中了他最可怕的地方,导致他如今这样发狂。

  此刻,男子的美,变成致命的彼岸花,黑暗充斥在闺房里头,烛火被黑暗罩到窒息而熄灭,黑暗犹如一张蜘蛛网把她罩住,全⾝裹住。她恐惧到眼瞳睁大,只能怔怔地望着,在她眼瞳里,美的桃花颜在黑暗中绽放,是充満⾎腥的‮瓣花‬,那么美,那么妖,那么夺人魂魄。

  “你说的对,我回来找她,因为我需要她。”他的声音,宛如从地府里出来的声音,苍⽩到透彻。

  黎季瑶心里头突然好像哪儿碎了一大块。

  他的手指尖,忽然松开了她的脖子。

  她跌落下来,软软地倚靠在屏风上,没有一声息,仿佛死了一般。

  为此,他的指尖在意图触到她鼻尖探鼻息的时候,又突然收了回来。紧接,抬袖掩脸,瞬间消失在屋里。

  三七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屋里黑黑的,埋怨道:“郡主,你怎不点灯?”

  点了灯,三七见到那靠在边不动的主子,难掩一声惊叫。

  林璟琪在皇宮里忙完一⽇,坐车回到自己府里。黎子墨在京中赐了他宅院,是座十分宽敞和豪华的府邸,论气势,一点都不比孙家以前的将军府差。宅院上面挂了块大匾,写的是:忠孝双全。

  黎子墨赐他的这块匾,一是意在挽回当年林家的荣誉,二是提醒他,提醒他要记得,他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亏了当今圣上的圣明。

  皇帝的心思都是这样。只要对皇帝忠心耿耿的,不要让皇帝起疑心的,都能一生享尽荣华富贵。

  逐影和追月跟他回府时,依然在嘀嘀咕咕地说话,说⼲嘛娶那叫林慕容的进来,只是个通房丫头也是配不上他们将军的。

  林璟琪在路上是听完了他们说的话,才知道之前他们瞒着他四处托媒人给他在京中说亲,被林慕容给拒过了一回。听完他们这话,林璟琪那张冰脸反而破颜而笑了声:“这样岂不更好?她当了我通房丫头,又一辈子不能被我扶正,可以羞辱她到死为止。反正,这也是圣上的意思。让她在我这儿有个期许为朝廷办事,又让她在我这儿绝望。”

  “主子。”逐影和追月听到他这话都愣了下。

  他们主子年纪虽少,但是,因为自小经历过太过残酷的事,导致心过于成。就像花夕颜第一次看见他时所评价的,他的城府之深,绝不止像年纪表现的那样。他森的城府,可以堪比她哥,可以比那张明先等老臣更深更残酷,只是一切,都掩盖在那张冷若冰霜的少年俊颜下。

  林璟琪负手,慢慢走进自家府中庭院,并不急着解释,环顾府中小院,说:“她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的‮姐小‬,自小养尊处优的,子又是很傲的。如你们所言,她都拒绝过了你们,想必这眼光和心计,非寻常人可以比。”说完,眼睛一眯,目光落中到其中一个院子,道:“不是说是京中第一才女吗?让她⼊府之后,先住进怡情院吧。”

  “少爷?”追月对他这安排明显颇有些微词。这怡情院,算是这府中除了少爷自己住的那院子以外,最好的一个地方了。她一个林慕容进他们这里后只是一个通房丫头的⾝份,哪能住到这么好。

  “都说了,圣上希望我能给她一点甜头,最少,在这初期必然如此,她口中有许多东西,圣上需要我也需要。”林璟琪冷若刀霜的眉,轻轻微扬着,与生俱来的傲气“说起来,她这林氏所在的⾎脉,还只不过是我林氏祖上下来的一个分支,若归宗到族谱,不过是我林氏旁支的三代以外。所以,当初我们林家被抄灭门的时候,她家族才没有受到牵连。现在当今圣上要抄她家也是如此。”

  追月和逐影注意地听着,他话里太多含义,不是一般人能听懂。

  只听他手里随手折了叶梗,慢慢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给他们两人听:“圣上都知道这一切,才不把她安排在其他人家里,只安排在我这儿,给我做通房丫头,一方面,也是想再提醒我,⾝为林氏⾎脉,无论直系也好旁系也好,都已经做过大错,以后不得再错。另一方面,表面上,希望我能对她生一些些许同情心,以表圣意对林氏也非那么赶尽杀绝,最后一滴⾎脉都给我们林氏留住了。然而,实则上,圣上是在告诉我,圣上是我恩人,同时是她家族仇人,如果,她和我生下的孩子,若是敢有报仇之类的念头,我该怎么处置,也是十分明了的一件事了。放在其他人家里,反而没能让圣上可以这么安心。”

  追月和逐影只能嗯嗯地应着。

  “所以,她到我这儿,你们少点去惹她,有什么事,由我来应付。”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追月和逐影对此又有些微词。

  林璟琪扫了他们一眼:“她那第一才女的名头绝不是有名无实。你们对付不了她。”

  追月和逐影只得闭住嘴巴。

  林璟琪走进了怡情院,对追月道:“今晚你留下在这儿服侍我。”

  “少爷?”追月又一惊,继而红着脸说“少爷如果是有需要的话,奴婢可以为少爷找几个——像上回服侍过少爷的那位玲花姑娘,少爷不是很喜吗?”

  虽然未娶,但是,林璟琪⾝为林家少主,又是贵族‮弟子‬,早在十几岁时被底下的臣子安排下开了。平常在军中,时常有需要,也是下面的人为他去找合适的女子来服侍他。第一个服侍他的人,是追月。

  林璟琪的目光,犹如月光,落在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道:“就你。”

  追月只得屈膝答应。

  林璟琪慢慢回头,视线不经意地落回远处的树丫,眼前,似乎浮现出花夕颜那张脸。从一开始,她三番两次拒绝他的逐影和追月,是不是,从另一方面而言,她早已洞察到这两人于他何其重要,而皇帝故意让他把这两人送过来进皇宮的目的,他不相信那么聪慧的她会不懂黎子墨的含义。如此想来,她这是为了他着想。

  眸子,慢慢眯成到弯月:宮皇后,确实是不简单。

  花夕颜心神憔悴,自从回宮以后,几乎没有一件事是能让她彻底宽心的。平常人见她与皇帝相敬如宾,好比鸳鸯,却全然不知,她要为他精打细算,偶尔,还得瞒着他做些事情为他收拾尾巴。天下哪个工作岗位,都没有比皇后更费心的。

  小五去了长公主府未归。花夕颜心神不宁,坐在椅子里,轻轻扯一块布,有些无聊地扯着。柳姑姑和她说着给绿翠安排的人家。因为绿翠那⾝体不行,只能赶着嫁人。嫁的这人,是花夕颜委托⽟蓉给找的,找的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是个孔武有力⾝轻力壮的男子。主要是考虑那妖物圣⽔不知道怎么‮腾折‬人,还是找个这样的男子比较稳妥。同时,⽟蓉向她再三保证,这男子人品好,绝不会三四妾。这点花夕颜最在意,说什么都不能把自己丫鬟送进贼窝里。

  本是想再去瞧瞧绿翠嫁人的样子,只是,毕竟绿翠是被抬着进洞房的,婚礼都不能照常进行。好在那男子通情达理也不在意。只记得⽟蓉这么说:跟在娘娘⾝边的人,都好福气。娘娘好眼光,这绿翠姑娘长得⽔灵灵的,人家一见就喜上。

  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想绿翠那么快嫁人,只是她这倒霉的主子,两个好丫鬟都迫于无奈早早被她送出去安排掉了。

  两次糟心的经历之后,想再找一个丫鬟她都没有兴致了。只能继续容忍柳姑姑这样的,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的人。

  柳姑姑说完绿翠的事,见她没能打起精神,只好继续说点别的话,意图让她心情好些,因此,又说到了大宛国的二皇子,似乎那病一直没有起⾊。太医院几个太医去到那儿看过,都束手无策。礼部的人要求请宮大人过去,但是,皇帝没有答应。

  对这话,花夕颜挑了下眉。俨然,这大宛国二皇子,那头大野牛,这命,怕是要不保了。只是不知道那头大野牛自己发现了没有,想害死他的,可不是他们东陵。

  当然,对这种敌人阵营里狗咬狗的事儿,黎子墨是乐见其成的。

  龙袍淡淡的⻩金⽩影,在月光照下,走进了月室殿。

  花夕颜那时,已是卧在了榻上。她心口沸热,哪儿难受的厉害。柳姑姑说去给她请太医,她当然拒绝。今儿倒不是那颗情魄扰她心扉,而是,恐是她这体內残留的九龙池⽔,在‮腾折‬她了。

  在她睡卧不安时,感觉一道影子落在她边。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他深幽的一双目光。

  他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冷漠的仙颜,像是一抹倾国倾城的月光,美到全世界都只剩下他的存在。他就是那神,独一无二的神。

  心头悸动,是那情魄也好,是那九龙池⽔也好,总归是,让她面红目⾚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真糟心。让她都要认为她这是爱上他了。她真的爱上他了吗?她觉得是的。她仰望他的容颜,每一寸没一点,都不愿意放过,贪婪的,只要这样,才能解除她的‮渴饥‬。

  他冰凉的指尖,突然握住她不安分的想要摸到他口的皓腕,轻轻又用力地握着,目光又深又狠地看着她。

  她轻轻蹙眉,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紧接,他忽然低头,‮吻亲‬她的额头一颗颗嘲汗,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汗,道:“让朕満⾜你,槿汐。”

  在她额头上他的‮吻亲‬,只能让她脸蛋益发‮热燥‬。可她的手被他拘噤着,他不让她亲他,只能他来亲她。

  霸道!她心里不噤骂了句。

  他冷冰的贴在她火烫的瓣上,辗转厮磨,一会儿狠一会儿温柔至极。可见,他心头复杂到极点的情绪。

  实际上,他真想狠狠地再掐住她脖子,质问她究竟有没有爱上他了,究竟是不是还有另一个男人在等着她。只是,不能心急,他知道,他懂的,她是那么特别,不能心急,要完全得到她,绝对不能心急。

  用温柔来惑她,用霸道来囚噤她。他的策略一直用的很好,该怎么做时就该怎么做。眼见,经过这两⽇的调整之后,她对他,已经有那么点感觉了。

  手臂用力一提,把她搂进怀里,‮吻亲‬她的脸颊,感受她娇的云息,说:“槿汐是朕的,朕知道。”

  他沙哑的嗓音,像打翻了坛子的酒气,一下子令她醉。她觉得,今晚自己肯定是疯了或是醉了。感觉这刻被他抱在怀里都好舒服,舒服到想死。

  指甲,狠狠地往自己‮腿大‬掐一把。想让自己再清醒一些。可是,当他的吻再次落到她⽪肤上时,她的大脑刹那又变成了空⽩。

  脑海里,只能闪现出一个词:完了。她这是要在他面前变成⽩痴了。

  感觉到她⾝体柔软到变成一滩⽔靠在他无力,完全是任他摆弄的姿态,他云眉轻轻往上扬,手指尖把住她脉。她的脉跳的十分厉害,已是一种迫不及待的趋势,是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于是,他打横抱起她,撩开纱帐,往月室殿的深宮里走去。

  一抹素⽩的绝影,立在皇宮的屋顶,妖媚的桃花眸,注视着那月室殿。今晚的情动,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五只手指,掐算着。

  小五抹抹额头热汗,终于找到了他,说:“娘娘好像有意想和你再见面。”

  “她怎么说的?”

  “说是有东西落在你这。”

  她看来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了。因为她的记忆被他封噤,除非他亲自帮她‮开解‬,不然她永远不会记起来的。只能说她聪明的脑袋是通过联想和察觉到了什么。他要是她,也该察觉了。瞧他来了以后,她对黎子墨的那份情,已经变得越来越迫不及待。越是迫不及待,代表她越害怕。害怕她的情魄不能为黎子墨所动。

  聪明的女子,只属她一人。

  说明黎子墨对她该有多重要,重要到这个地步。

  她爱黎子墨吗?爱的,作为宮槿汐她是要为黎子墨付出一切的。但是,作为被封印住的那另外一个⾝份,可就难说了。

  “走吧。”素⽩的袍影,轻轻回转⾝。

  “主子?”小五一惊。他这是打算放弃她吗?

  绝的桃花,轻轻一勾:“总有一天,她会来找我的。她越爱这世上的人和一切,越是必须来找我。我这次过来,只不过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想记起。但是,她抗拒,不想记起,选择了另一条路。那么,只好等她走到那条路尽头了,没路走了,自然要回头再来找我,来找我们,到时候——”

  桃花颜,背着月光笼罩的那层影,仿佛一张无尽的黑网。

  小五听完他这话,显得益发坚定:“那么,我要留在这里,为主子守着她。”

  “嗯,不要让她再轻易死了。”说完这话,伴随那随风飘落的桃花,⽩影消失在东陵的夜空,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离开时,又轻轻落下一句:“对了,三门主还是在京中。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去找他。”

  “主子,花家老太君——”

  “花家老太君也在他那儿。”

  小五眼睛一亮,也就是说,主子早安排好了布局,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回去他们那儿的。

  长公主府里,黎季瑶睁开了眼,见着三七扶着自己,问:“人呢?”

  “什么人?”三七诧异“郡主不是让奴婢去找闵太医吗?去到太医院那儿,奴婢一问,并没有一个叫闵太医的。郡主是不是哪儿记错了?”

  这么说,他是走了吗?

  哎!黎季瑶有些恼火地举起拳头捶了下桌子。早知道,该叫护卫把他围起来抓了。不过,就是她皇嫂都知道他不好抓,没有叫人抓。

  这人目的竟是她皇嫂,太讨厌了。

  不要以为她真对他动心了,没错,他是长得很美很妖,让她心里砰砰跳,但是,想对她皇嫂意图不轨的,都不是好东西。

  三七听她唠叨了半天,却以为她是再傻不过了,竟然以为自己真有几分姿⾊可以‮引勾‬男人,于是叫她洗刷刷赶紧睡了不要痴心妄想。

  黎季瑶冲她瞪了眸子:“你认为本郡主不长得花容月貌?”

  “郡主是花容月貌,只是,郡主不是不知,貌似从没有男子对郡主的容貌动心过。”三七说着这话再小心不过。

  不是黎季瑶长得不好看,是黎季瑶没有女人那种风情,只有小娃娃似的言行举止,说好听叫活泼叫天真烂漫,不好听叫没有一点女人味像个小孩子似的,能叫哪个男人把她当女人看呢。

  黎季瑶气得往上一躺,这回真是被自己给气病了。

  过了一晚上。

  林老爷与那群联名告状的百余人,在前殿跪了一晚上,饿到头晕眼花。不停有饿到不行的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看这皇帝貌似是想活活饿死他们了。

  不少人的气,只有吐没得进的了。这些人,本是秉着一口气想和皇帝作对。但是,最终证明是自己蠢,徒劳无功。有人开始对守卫的侍卫说,说自己想自首。

  叛兵越来越多。

  林老爷觉得自己的末⽇也差不多到了。

  当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女儿还活着,不然,也不会一心想着自己死了皇帝也绝对不会好过的侥幸心理。

  整个东陵国的财政和国库,都在他手里握着的呢。黎子墨若敢拿他,要想想,后续该怎么办。而他,早做好了防范措施。若皇帝想拿他林家,他和皇室同归于尽。他早已挪好了国库的一半以上的银两,以备不需。一旦知道皇帝动手,这些银两会流⼊国外。并且,他会把东陵的许多秘密同时卖给国外的人。东陵的财政支柱马上会垮。谁让户部里头,早就被他安揷満了林家的人。

  黎子墨想拿他,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林老爷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同一句话,或是说,找到理由黎子墨不会傻他。然而,到最终,圣旨一道,抄了他林家,又把他拉出去当场问斩。直到他死的那一刻,都死不瞑目,是不明⽩为什么黎子墨一点都不怕他所说的那些事。

  带着皇帝的人,打开林家的秘密地库,将林家所有的秘密贡献给皇帝。林慕容不像林老爷那么蠢,知道自己肯定是斗不过皇帝,为了保命,提早臣服于皇帝更好。所以,她选择了皇帝给的那条路去走。哪怕她爹爹会死不瞑目。

  清晨,黎子墨⾝着常服,坐在月室殿中,有些慵懒都倚靠在椅子里,翻看底下人抄了林家之后写上来的清单。

  淡漠地一目十行,里头,找不到他最想要的,有关胡氏的来历。

  胡氏与林家勾结,是顺其自然。因为若是林家不讨好胡太后,又怎能掌管到‮家国‬财政大权。同理,如果胡太后想要有更多的银子支撑自己的势力,若没有林家帮她暗度陈仓,又怎能集结必须的银两,为某⽇造反做好准备。

  胡太后事后,他一直在找胡太后个人的金库,却迟迟没有找到。这清单里头,只有林家自己的金库,没有胡太后的。说是除去了那个主谋的胡妖孽,这事儿本该天下太平的。奇怪的是,为什么胡妖孽并没有用到胡太后的小金库。胡太后的小金库,直到如今,是为谁准备的。

  咳咳咳。

  一串咳嗽声,从纱帐里传出。

  昨晚她累了‮夜一‬,⾝心疲惫,早上益发娇态。这些症状,都有点像她那年怀上太子的情形。

  云眉一时的轻蹙与微扬,充分说明他此刻內心的复杂。

  花夕颜对自己当年‮孕怀‬的情形,倒是记不清楚。因为只知道,每次她‮孕怀‬,那⾝体是糟糕到记忆都模糊了。按她哥的话说,她‮孕怀‬等于是和死神夺命。

  最具体的表现,那就是如她现在想着,自己还是她自己吗?怎么觉得,好像不像自己了。这样娇弱的咳嗽,小女人的娇态,哪儿像她平常的样子了?

  轻轻合上奏折,黎子墨道:“林将军说几时把人接回他府里?”

  李顺德答:“说如果圣上以为不妥的话,他今⽇就把人接回他府里。”

  这林慕容,看来是留了一手,这样放任绝对不是法子,不如早点让她嫁人安心。

  黎子墨说:“传朕谕旨,让林将军即刻接人回府。”

  “奴才遵旨。”李顺德立马走了出去帮他传话。

  柳姑姑端了碗早膳用的枸杞莲子汤进来,黎子墨伸手亲自接过,掀开纱帐走进里头,坐到边,打算拿勺子亲自喂她。

  花夕颜想坐又坐不起来,只觉得这⾝体简直快不像自己了,只要面对他即像化作一团⽔似的,于是羞恼到想把自己脑袋埋进哪儿去了,轻轻息,咬着嘴说:“圣上去忙吧。臣妾自己能打理好自己。”

  “瞧瞧你这样,能照顾好自己吗?”

  怎么不能了?

  她回头想瞪他时,被他手里拿的勺子触到嘴口上。她眉头一皱,不想张口,即被他強硬地撬开嘴。喉咙里呻昑一声,是被他灌的这口汤给烫得。

  知道她被烫着了,他舀第二勺时,吹了吹气,说:“朕保证,这口不烫了。”说完,为表示真的不烫嘴,他当着她面,自己先伸出⾆尖浅尝了一口。

  花夕颜想翻⽩眼,他这是要她喝他口⽔。

  不管如何,这一碗汤被他強硬喂完了,他这才歇了碗和勺子,对她说:“起来给朕更⾐吧。”

  她这确实是有点不像话了,平常与他睡完,她都是会早点起来给他准备好⾐服的。不是说娇惯他或是怎样,只是,这是宮中的礼俗,再说了,做着这些事,可以时时提醒她于他是什么⾝份。对,首先是臣子,然后才是其它。

  可今天似乎全变样了。

  柳姑姑伸手扶她起来。她走下,拿起他⾐服,慢慢地给他穿上。因为这样,她不得不眼睛瞧着他⾝体,強壮的腹肌,能看得人脸红。

  她強装镇定,目不斜视。

  拿起⽟带,帮他绕过间,仰头时,见到他一双墨眸黑得发亮,像是那野兽的目光。

  她慌然埋下脸。

  他深昅口气,刚她那温软如⽟的手给他穿⾐,简直是在他⾝上怎儿似的。以前不怎么觉得,是她做的太规矩。明显,今早不同,她走神了,对着他晃神了。

  在她缩回手时,他的手像闪电伸出去,握住她两手,放在掌心里‮存温‬着,沙哑的声⾊划过她耳畔:等秋猎时,朕带槿汐去一个好地方。

  她眨眨眼,不知他说的是哪里。

  林慕容化作小青,在宮家住了大概一天。宮夫人和宮太史都不知道她,因为她是被宮相如囚噤在宮家后院的一个小院里头。宮相如也没打算告诉⽗⺟。林慕容在宮家住,虽然知道外面很可能林家已经变天了,但是,在这儿住,她心里很踏实。

  踏实的原因很简单,这是他家。不管如何,他没有真的杀了她,而是保全了她的命。仅是这一点,已是够让她对他,又燃起了些许的期待。

  或许,他真的对她是留有一点情意的。若真是如此,在他家当丫鬟没有什么不好。总有一天,她有法子进到他房间里,到时候,是不是再是丫鬟,可就不容他说了算。

  想到有这样一⽇,她眼睛都发亮了起来,角不噤往上扬着。因为据她听说,那个宮夫人的丫鬟,絮絮叨叨,似是埋怨,好像说是他拒绝了齐家‮姐小‬。

  齐云烟没戏,不正代表了她有戏吗?

  可是,这⾼兴不过半⽇。

  小院的后门突然打开,六叔带了个人进来。那人对她简单行了个礼,道:“圣上有令,将林家‮姐小‬赐给我们将军当通房丫头,将军今派了臣等来接‮姐小‬,请‮姐小‬换完⾐服随我们回府。”

  林慕容头顶一道雷劈,⾝体都打起颤来,摇摇坠,仿佛被劈成两半。

  通房丫头?

  圣上指的通房丫头?岂不是意味一辈子都只能是通房丫头?

  而且,不是在宮家,而是去一个将军家里当通房丫头?

  林慕容脸⾊⽩得像纸,双手握住柱子,无意识地喊:“不,不——我哪儿都不去,我除了他这儿哪儿都不去——”

  想她最终选择背叛了林家,不也是因为对他存了最后那份念想吗?他怎么可能这样对待她?!和圣上一块这样对待她‮躏蹂‬她践踏她!她这一辈子还能有啥?!

  家里人全没了,‮姐小‬的光环全没了,只剩下他了。现在,连她这最后一点念想都要残酷无情地全部剥夺。

  那些人,可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这是圣意。直接上来剥了她⾐服,给她换上一⾝比较好看的⾐装,再给她划上漂亮的浓妆,最终,有个婆子上来,用尖利的针,是要在她一张美丽的脸蛋上开脸。

  通房丫头要进主子屋里服侍前,没有地位,只能先开了脸再进去。

  林慕容吓到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等到她醒来时,已是坐在轿子里,从林璟琪府里的后门进府,直接送进了怡情院。

  通房丫头,连妾都算不上,是没有婚礼的。

  她被扶进房里时,想着一死百了的念头,只等其他人一走,直接拿头撞墙。可是,那些丫鬟婆子一直守着她。这将军的人就是不一样。连丫鬟婆子都是孔武有力,一只手都能捏碎她骨头。可能有主子的吩咐,这些人把她看到很紧,让她想咬⾆自尽的念头都只能打消。

  没有等到夜⾊降临,只是午后,这将军就走进来了。

  她心里怕的快死了,这是多大的羞辱。连夜晚没到,就要她做那种事。

  “都出去吧。”林璟琪淡淡扫过她那娇颜红妆,对其他人吩咐。

  “是,将军。”一群人全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帮他们轻轻合上门。

  林慕容想着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管三七二十,站起来,头顶着往最近的那梁柱上撞。⾝体刚倾向前,一只手拉住她手,那力道,简直是蛮横到野人一样,瞬间,将她腕骨都捏碎了。她痛叫一声,整个⾝体软了下来。

  无力地坐在地上,捂着那被折断的手腕,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头顶上的男人。

  说句实话,这男人长得,一点都不逊⾊于宮相如。只是,那表情,那神态,都像是冷酷无情的冰人,让她见着心里只能打抖。

  “不要忘了。你是圣上赐给我的。如果你自己做出什么事来,想想你为什么到今⽇还活着。”他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说。

  她闭上眼,回想起自己最终那个决定,牙齿把嘴都咬出了⾎:她得活着,无论如何都得活着,不然,这些牺牲都不叫牺牲了。

  “想通的话,跪到这儿来。”他拂袍,坐在椅子上。

  她望到他那坐姿,一愣,知道他要她做什么时,脸⾊又唰的全⽩了。

  她这侮辱要受到什么时候,真不如死了算了。

  她两只纤细的肩头巍巍颤颤,是是有几分可怜。

  他冰冷的眼瞳里,几乎挤出几分冷笑来,两只手伸过去,把她提了起来。她惊慌地看着他,只见他把她提到了自己腿上再放了她下来,掌心她被开脸的左脸,说:“这点伤,府里有药,擦了过几⽇就能好。据说你是第一才女,脑子应该不笨。知道如何做,如何讨好我,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女人,终究要靠男人,你不是不明⽩。”

  他的话她全听进去了,伴随他像要几分温柔的动作,于是,她的惊慌慢慢地镇定了下来。他低头看到她手腕,道了声:“把牙咬着。”接着,轻轻地一用力,将她刚才被他折到脫臼的手腕重新正位。

  她虽然疼到満头是汗,却是在意识到他这动作时,忽的心头一软。

  他两只手扶起她的脸,看着她五官在灯火下,除去那浓妆,其实倒也是长得清丽可人,只可惜,不知怎的心肠,惹火了皇帝和宮家。眼眸里蓦地划过一道冷,接着,冰冷的嘴俯下去‮吻亲‬她。

  追月站在院子里,听见屋里突然传出女子一声叫声后,默默地走了开去。

  宮家里

  六叔给宮相如磨墨,边磨,边看着自家少爷那张哪个女子看了都觉得温暖的脸,眯眯衔起嘴角,放下墨块,比了个手势:齐‮姐小‬的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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