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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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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扬州人氏,祖籍不明,混混出⾝,没上过学,耝通文墨,尚无表字…

  最后这一点是很诡异的,古人但凡有点⾝份的,无不请师长给自己取个响亮的字号,但偏生《大唐双龙传》世界里面的npc们,十个倒有九个没表字,也真是一桩怪事。

  据说游戏策划组曾经去当面请教过撰写原著的⻩易先生,结果得到了“我塑造的是一个胡风盛行的世界,所以没有表字可言”的答复。

  基于对原作者的尊重,《大冒险》忠实地体现了这一点,npnetbsp;当然,这是题外话。

  有没有表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寇仲没上过学。

  特别強调这一点,绝非某人歧视学历不⾼的人士,只是要说明一下,寇仲实实在在不可能在为君治国方面拥有比李世民更出⾊的才能。

  倘若李世民是一品的丞相之才的话,寇仲充其量就是个二三品的将军之才,还属于不宜独领一军的那种。

  像这样一个人,要说武力过李世民,大约还是很可能的;但要说他在政略方面能越‮国中‬历史上前三位的明君唐太宗,那简直连小孩子都不会信。

  但寇仲偏偏就敢这么说,而且显得底气十⾜的样子。

  所以就连一直很淡然的师妃暄也忍不住提⾼了几分音调,出声追问。

  面对着众人怀疑的目光,寇仲笑了。

  “刚才秦王殿下说的那些的确都很好,一条一条切合时弊,不愧为大才。”他先是小小地恭维了李世民两句,却又转头说道“但秦王殿下的很多说法,其实都有些问题——比方说‘后易教’这一条——诸位可曾见过训虎?训虎的一个关键就是要给老虎吃⾁,不让其有扑杀生灵的机会,不其本中残暴的一面。如今世,百姓行路间都常常带着兵器,格之中凶悍的一面已经渐渐,如何能够再以单纯的‘教化’来令其重归和顺?”

  “所以说要偃⾰兴文…”

  李世民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寇仲打断:“我之所以说秦王殿下只是丞相之才而非帝王之才,一个关键就在于此。民众有⾎斗志,并非坏事,只看如何引导而已。汉家‮弟子‬多负弓提剑,所以能扫匈奴,广大汉室。若是将民众的⾎斗志用文化来抹杀,那么再有外敌⼊侵,当如何自处?”

  “某当提兵克之!”尉迟恭大喝。

  “吹牛谁不会!”寇仲冷然道“你们李家现在还跟突厥关系暧昧呢,怎不见你提兵去克了颉利可汗?”

  “兵从民中来,有勇悍之民,便有勇悍之兵,所以民风勇悍并非坏事。”寇仲话锋一转,开始立题“我以为世之后,当立法度、重规矩,令百姓有法可依,使官吏有法必依,百姓虽勇,有官府为调度,则非但不能为害,反而能够壮大‮家国‬。”

  “严刑峻法,岂不是暴秦那套!”红拂女立刻反驳。

  寇仲顿时大摇其头,叹道:“人不怕见识少,只怕不读书。寇某自从少帅军建立,便常常求学于贤,多少读了一些书——这位大姐可能不知道,其实汉初的法律比起秦朝来,丝毫没有减轻,几乎是一脉相承。”

  “那为何暴秦二世而亡,两汉却绵延数百年?”

  “秦之亡,关键在于‘滥用民力’,阿房宮、长城、北方戍卒、南方征讨…天下能有多少民力可用?被其消耗殆尽,百姓忍受不住,自然要反秦。杨广不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失了天下民心的么!”寇仲摇‮头摇‬,长叹一声“若是杨广能够薄徭役、少征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又不是失心疯,何必做这造反的杀头买卖!”

  这话说得众人尽皆叹息,寇仲却又说道:“秦王殿下说‘中土既安,远人自服’,寇某也很不以为然。北地苦寒,诸胡皆仰仗牧业,生凶悍,常思对中原下手,中土再怎么‮定安‬,也不过更加起他们的贪罢了。”

  “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戚舞,有苗乃服。”寇仲先是引了一段古文,接着解释道“这执⼲戚舞,乃是宣示自⾝武力,令有苗明⽩打不过,才能使其臣服。光靠修文,那是不够的!”

  他并没有给李世民留下对答的时间,而是声音猛地一⾼,大声说道:“以寇某所见,为君之道,先在于选拔人材——这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抑制门阀,避免出现人才尽归门阀的情况;二是大兴科举,广泛从百姓中选拔。”

  “人才充⾜了,就该使用人才,这要求君主不要以自己的好恶去影响国政,尽可能多地听取百官的意见,毕竟多人的智慧定然胜过一人——我辈凡人,又不是圣人。”

  “此外,为了避免军人政,需要加強朝廷对中下层军官的控制,先是要废除亲兵部曲的制度,然后是设立军校,让中下军官集中学习忠君爱国之道,或可减少叛。”

  “最后一条便是废除魏晋以来喜玄谈的风气,重视实用。玄谈不能兴国,实用才能!”寇仲说完了这些,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的为君之道,便是如此!”

  寇仲这番对答,不仅言辞流畅毫无凝滞,甚至连思考的功夫都没用,比起李世民刚才想一想说一说的表现,当真是判若云泥,配合他英武的相貌和豪迈的气质,顿时使人为之一震,油然生出“此人才是王者气象”的感觉。

  便是心志坚韧的李世民和早已淡泊如⽔的师妃暄,也为寇仲的气势所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的一个部下才气急败坏地叫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村长乡老之流,有什么资格大话,谈天下大势!你有什么资格谈什么为君之道?”

  寇仲轻蔑地一笑,本就没有理睬他。

  现在主客易势,占了上风的是寇仲他们,寇大少可不是那种“别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该把右脸也伸出去让他打”的孱头,他奉行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刚才李世民怎么无视他们,他现在就同样把无视还回去。

  “秦川公子,对于寇某所说的为君之道,你以为如何?”

  师妃暄微蹙蛾眉,多少有些为难。

  平心而论,正如寇仲刚才所说,李世民的论点虽然很好,却不过是丞相之才,而寇仲所说的才是王者的堂皇大道,两者相比,⾼下立判,寇仲的确比李世民更加适合为王。

  但这只是就“人”而言。

  要成为王,最重要的不是王者本⾝,而是王者所能拥有的势力,王者所能够集合、能够调动的资源。

  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手头上空的也玩不出花样;而只要资源⾜够,势力強大,就算是庸人也能坐享其成,安安稳稳当一辈子的太平皇帝。

  寇仲吃亏就吃亏在“基浅薄”

  他的少帅军迄今不过才占据了差不多小半个荆襄,作为这一带核心的襄城还没能拿下来;部下虽然号称五万之众,但真正称得上精兵的也不过就四五千人;麾下众将之中几乎没什么闻名遐迩的名士大将,也没什么著名的⾼手,就连唯一的一个大将程鹏,其实也还不算是天下最顶尖的人物…

  像这样一个人,便是当真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怎么能获得天下?

  更重要的是,寇仲的少帅军已经奉了魔门花间派宗主侯希⽩为官学的山长,摆明车马是要支持魔门复兴。佛道两家和魔门的恩怨纠了数百年,本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她又怎么能够支持一个和魔门关系如此密切的人呢?

  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寇仲的的确确比李世民更有才能,更适合作为天下之主!

  其实李世民也并不见得合适,正如刚才寇仲等人所说,李世民不过是秦王,并非储君。若是要荣登大宝,免不了行一些非常之事。但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亲和兄长都能下得了手,她⾝为佛门中人,又怎敢把天下托付给如此凉薄冷酷的恶

  一个连亲人都不爱的人,当真能爱天下人?

  纵然她反复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以小仁害大仁”之类的话来说服自己,却终究跨不过心中“道德”的那道门槛。

  师妃暄左思右想,只觉得越来越为难,怀中的⽟玺也仿佛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烫…

  突然间,她灵台一清,这才现⽟玺果然在生变化!

  这一惊非同小可——和氏璧乃是千古奇珍,气息变幻莫测,有时候能够益于修为,有时候却会引心魔。想来自己刚才便是因为过于沉思,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和氏璧引动心魔,几乎将多年的修养毁于一旦!

  突然间,她灵台一清,这才现⽟玺果然在生变化!

  这一惊非同小可——和氏璧乃是千古奇珍,气息变幻莫测,有时候能够益于修为,有时候却会引心魔。想来自己刚才便是因为过于沉思,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和氏璧引动心魔,几乎将多年的修养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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