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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丛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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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炀帝在镇庒杨玄感起兵后,不顾內外危机四伏,于大业十年发动第三次攻⾼丽之战。二月,炀帝下诏复征天下兵,百道俱进。三月,炀帝幸涿郡。此时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已成燎原之势。七月,炀帝到达怀远镇时,所征之兵多数未能按期到达。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在毕奢城大败⾼丽军,并乘胜向平壤进发。时⾼丽因连年倾国与隋作战,已困弊不堪,无力再战,乃遣使请降,并将去年叛隋奔⾼丽的兵部侍郞斛斯政送还。

  隋炀帝见已挽回两败之辱,且国內烽烟四起,遂于八月初四班师还朝。

  而此时,已是大业十年十一月初冬,天气清慡。

  八月,杨公卿起义,十一月司马长安起义、刘苗王起义、王德仁起义、左孝友起义,也就是这一年,隋朝天下正式步⼊了土崩瓦解的地步。

  张宣凝脚踏于大地,已经行了十⽇,一开始脚很冷,踏于石上很是刺脚,但是十⽇过去,破烂的⽪肤,已经愈合结茧。

  在路上,已经感受到了天下一⽇⽇的崩坏,不时遇上逃难的人,而逃难的人多了,就时有着沿途的強盗与黑帮团肆无忌惮,因此道路之上,杀戮、抢劫、斗殴,都不计其数。

  经常可以在道路上,看见被抛弃的⾐服和鞋子,还有其它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不远处,还有尸体躺在地上,无人收拾。

  “天下大,民不聊生,此是英雄横起之时。”

  张宣凝现在放松着自己,随手‮子套‬刀来,这刀似乎平平无奇,但细看后却感到无论刀把刀鞘,有一种幽远⾼古朴拙的味道,真气贯⼊,刀⾝立生变化,那是一道朦朦⻩芒。

  原本刀主萧铣把玩此刀不下千百次,唯有合适的真主才能用之,所以对它并不怎么样重视,得之不算困难。

  只是主人已改,名字已改,不再是井中月这个带着禅味的名字,而是破军杀刀,这个充満霸气的名字。

  此时,雨⽔淋漓而下,他不避不让,就在丛林之中挖坑。

  深有三尺,宽有二尺,已经⾜矣!

  张宣凝就将路边的一个老年尸体,拉到坑中,然后掩土掩埋,望着雨⽔哗啦而下,寒冷刺骨,他就在坟墓前打坐,任凭真气缓缓而流,但是并不⼊静,只是低头静静而思。

  人一死就灭与世上,如有福缘,才得⼊土为安,但是奈何生前有多少事?

  放不放得,在此时本无有意义。

  放得是已死,不放也枉然。

  如此,说放得者,可斩之,说不放者,也可斩之,无非如此。

  半刻,道路上隐有喊杀和马蹄之声,从远而来。

  这批三十人的骑队,但是穿着七八糟的⾐服,并非正规军,也没有弓箭可言,马上箭,必是精锐才可为之,等闲军队本没有这个能力。

  “锵!”的一声,本来回到鞘內的长刀已经徐徐‮子套‬,雨点落于刀锋之上,却隐蔵不了那道⻩芒。

  当三十余骑从道路上闪过之时,张宣凝猛的扑出,长刀所向,那人也是勇士,在瞬间横刀而挡。

  “叮!”传来一下金属击的清响。

  那骑全⾝剧震,口中鲜⾎噴溅,从马上跌了下来。张宣凝⾝体落在他的⾝上,脚就踏在他的口,只听他的骨连声脆响,显是无幸。

  就在这时,后面一个骑兵已经以闪电一样的速度冲来,长矛破空刺来,张宣凝整个⾝体弹起,避开长矛,直与马头相撞,又以最小的距离错,手中长刀一侧,也没有丝毫其它动作,只是等在马头之上的那个位置,那骑兵心下大骇,但是偏偏无法改变马势。

  “噗!”脖子自送上刀锋,不费丝毫力气,就由骑兵自带的冲力,而把自己的脑袋切了下来,鲜⾎噴溅如泉,人⾝尤在策马前行。

  第三个骑兵‮子套‬长刀,直劈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敌人,张宣凝这次不再让,手中长刀闪动,只听一声巨响,二刀相,无论是骑兵还是张宣凝,都是全声一震,但是几乎同时,张宣凝翻⾝又一刀,鲜⾎飞溅。

  张宣凝落到路边,再不回顾,收刀⼊鞘,直⼊丛林,其罢刀、杀人、跳跃,离开,都在眨眼间完成,行云流⽔,毫无停滞。

  前面十几骑兵一齐勒马,马匹巨嘶,直立,才得停下,为首的人摆手制止了直接冲⼊丛林的动作,探昅一口气,将声音运劲传送去:“你是谁?”

  电光火⾆之间,此人武功狠辣有效,令观者生出寒意。

  张宣凝头也不回,穿⼊丛林,虽然这句话还在耳际萦绕,但是他毫不动容,更无丝毫回答的意思。

  拨开长长的草叶,调息着內息,这里的环境,他事先已经摸了清楚,无论怎么样,总比那些临时经过的骑兵要悉。

  别看刚才轻松杀得三人,那已经是他全部力量的体现,此时,內息已经去了一半,但是心如止⽔,缓缓调息,也在慢慢的恢复。

  哗哗的⽔流声,清澈见底的小溪,点点⽔光反着初冬里的光,他低头望着,⽔中一个持刀少年,清晰可见。

  虽然初冬了,但是一些落叶,还没有完全落尽,河流也很浅,露得里面点点的石头,想必,来年舂天,⽔源扩大,可养得一方⽔土吧!

  雨⽔还在下,风从大地上掠去,带来了许多寒意,蒙蒙的一片,河流静静的流淌,也在静静的增加一些⽔量,岸上碎石之中,竟然还有一些绿草。

  “哈哈哈哈!”无缘无故的快乐使他跳下石头,一脚踏⼊⽔中,冰凉的感觉从脚底直往上升起来。

  静静合上眼,不见丛林,不见人影,只有风吹过,甚至把地上淋淋落叶都扫起,人生,真是寂寞啊,他在等待着那些骑兵的深⼊,然后就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游击战吧…

  至于这骑兵是谁,属于哪个势力,是善是恶,他本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他看见了尸体,想掩埋了,就埋葬了,这是他想作的事情,他看见了骑兵,想杀了,就杀了,也是想作的事情,何必问得其它?

  突然之间拔刀杀人,不受任何束缚,那是无与伦比的快乐事情,由心中释放而出——马嘶声进一步传来,而自己的呼昅已经平定。

  林深深雨蒙蒙,不应有惑,举刀齐眉,又何似在人间,以人练刀,才是刀客人生之第一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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