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苏醒
次⽇，贵族继续着奇怪的举动，他拒绝进食，他坚持要有所付出。
她劝解、她哄骗、她威吓，但毫无用处，最后哭笑不得，只能叫贵族把房门外左边的柴堆搬到右边去…之后，他吃得很香。
饭后不到一个钟头，贵族又一次情绪低落，把自己蔵到了屋角的
影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光明女神啊！”她向天祈祷：“我救了一个怎样的贵族啊！？”
每一天，贵族的情绪都要低落三到五次，完了之后就会出来扫地、洗⾐服、甚至收拾房间，以“辛勤”的劳动换取当⽇的食物。
尽管她不需要，但门外的柴堆依旧天天变换着方向…
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贵族紧握双拳，眼神发直，很固执，很沉默。有时会蹲坐在桌子下，有时会蹲在门后，最奇特的一次，她回家后是在⽔缸里找到他。
但无论是在哪个时候，贵族都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这让她很恼火──原本想多赚几个银币的想法看来是不能实现了。
“再不说出名字，我就把你卖掉！”她叉着
，大声喊：“哪怕是只卖一个铜板，我也把你卖了！”
结果，她第二天起
时，门口堆了一堆木柴，价值远远超过一个铜板。
除了认输，她再没有其他办法。
“木柴太多了，又卖不掉。”她转过⾝，对装睡的贵族喊：“你还是老实待着吧！”
于是晚上回家的时候，门口摆着几只小体形的野兽。
她觉得有这样的人做伴，生活有趣多了。
半个月过去，贵族还是不肯说出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又扬言要卖掉他，卖两个铜板。马上，被猎取的野兽体形就大了起来。她只能看着这些猎物苦笑…⾝为一个
女，她只能出卖自己的**，贩卖猎物会被人抓去做苦役。
但至少，两个人有⾁吃了。
可是一吃上⾁，贵族除了天真与低落之外，又多出了一种精神状态──狂暴。贵族会在一天的任何时候──三到五次不等，狂哮着冲进森林去发怈他的情绪。
她曾经跟着去看过，贵族经过的地方，树木东倒西歪，来不及躲避的大野兽无一例外的尸横就地。贵族自己站在一片被摧毁的树林里，一脸的茫然与无助。
她笑，然后带着结束狂暴的贵族回家。
晚上，她常常不能⼊睡，看着另一张上的贵族，她想着很多东西。
真強悍的男子，如果恢复了，会好好的感谢自己吧！可一想到他可能恢复，她心中又有些失落。她明⽩，任何一个贵族，在恢复理智之后也恢复了⾼傲的心态，不可能对自己有感
的心情，也不可能再和自己待在一起…
就像现在这样多好，他们可以坐在一起吃饭，脸对脸的打量对方，她可以直视、怒视、甚至无视这位英武贵族的脸。他们可以说话，她还可以拧他的耳朵，对他大呼小叫…而贵族呢！有时会用
惑的眼睛看着她，最多也就是埋下头去不看她而已…
在每一天，都会有很多男
趴上她的⾝体，然后丢下几个铜板，头也不回的离去。她从来只知道被人拥有的滋味，不知道有所拥有的感受。
但现在，她拥有了，一个健康的男子，一个英武的男子，一个时不时会叫她“姐姐”的男子。虽然，他看起来还不大。有他陪伴，有时而天真、时而倔強的他陪伴，生活真的不再像以前那么苦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拥有的感觉是这么好。
她感光明女神，赐给她这样一件礼物。
如果可能，她希望贵族永远不要恢复，只要看着他，她心中就会很舒服。
又一个晚上，她下定决心，要留下他。
但一个几乎可以算是一无所有的女人，能留住一个男人的手段并不多，她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来到他的前，她裸露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并不漂亮，⾝材也算不上好，躯体还有别人留下的伤痕，但她还是想努力。
看着侧卧在上的男子，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这么多年笑里含泪，強作
颜，正常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对她而言差不多成了一种奢侈。
第一次，她尝到为一个男子脸红是什么滋味。一点甜藌、一点涩羞、一点胆怯，还有一点期待。
心里好像点燃了一束温柔的火焰，灵魂像小鹿一样雀跃，像羽⽑般轻舞。颤抖的双手轻遮在
前，像是在保护一个纯洁无玷的珍宝。她恨不得马上逃开，又被无形的锁炼拴住动弹不得，咬了咬嘴
，终于颤栗着轻轻躺倒在他的⾝边。
才想摇醒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睡，眼中还是那种令人心碎的眼神，那种悔恨与悲哀
织的眼神。
“为什么不哭呢？”她轻轻抚着他的脸。
“哭？”他的眼神微微战抖：“哭不出来。”
看过太多漫溢着原始**的、野兽般的眼神，也看过太多鄙夷的眼神，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深深的被贵族这眼神所震撼，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他，不带一丝⾁/
和私心。
除了痛苦，她解读不了他的眼神；除了怜悯，她也无法进⼊他的世界…但似乎，有很多东西是不需要言语来说明的。
就这样互相依偎，直到天亮。
…
搏斗，狂疯的搏斗。
这是一头比王凡⾼出一个头的猛兽，它正发出痛苦的悲鸣，
本没有能力反抗，全⾝的骨头被王凡用拳头一接着一的打碎，凄惨无比的倒下，鲜⾎不停从嘴中涌出。
“一切都结束了…”王凡坐到这不知名猛兽的⾝体上，嘴里喃喃低语：“一切都结束了。”
他记不清这是被自己打倒的第几头猛兽，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行为的。只知道每天在那个女子出门之后，自己就会顺着这条自己踩出的路走到森林里，来找寻猛兽，残暴的杀死它们。
之后，就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坐着发呆。
其实在小屋里醒来的那刻起，王凡就恢复了神智。但也就是从那刻起，他陷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只要眼光一凝视某处，往⽇的生活片段混合著复杂的情感一一涌上心头，无尽的失望、无尽悔恨、无尽的恐惧一起出现，层层包围住他，这些东西最终都会转变为一种对自己的怀疑、对自己的怨恨、对自己的否定…
它们充斥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很奇怪，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格，但却没有挣脫的勇气，也没有没有抗拒的念头，只剩下一种仍由这些情感堆积的放任，当这些消极的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需要通过种种*来发怈。但脑海深处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去伤害人类。于是，森林里的猛兽遭了灾。
“唉——你这是何苦呢？莫丽莎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不，不够，远远不够。如果我够聪明，我就会知道莫丽莎当时并没有离开风雷位面。如果我⾜够強大，我就能避免莫丽莎被他们抓住。如果我⾜够有势力，那他们就不敢这样对她。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她死在我面前，我都救不了她。我能做什么？”
“可是，她已经死了。”
“是啊，她死了，就连洛丽塔三姐妹，也因为我的冲动而死。我好悔！”泪⽔溢満王凡的眼眶。
“这不怪你，你该为她们报仇。”
“伯纳斯，我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空间之心已经毁了，我的⾝体也千疮百孔，变成了一具废体。修炼不了。我还能⼲什么？”
“最起码，你没有死。”
“是，我没死，可是我宁愿当时跟莫丽莎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