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仇敌相见
败了！
两场战前斗将，一拼骑兵，一斗异术，都是东大6率先叫阵，却都败得难看之极。场间横七竖八的尸体，仿佛在尽情嘲笑曾经嚣张的叫阵者，这样惨败的结局对东大6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讥讽。
元穹皇帝的脸⾊青，双眼扫过⾝边众将，银眸湛然寒芒四
。周围的将官早就冷汗直流，在他的凌厉目光之下越抬不起头来。
原以为陛下必定大雷霆，将在场将领狠狠叱责一顿，谁知众人等了片刻，却听皇帝缓缓透气，沉声道：“立即开战！”
“陛下！”有大胆臣子上前谏言“现在我军士气受挫，何不等到明⽇再…”
“战！”厉喝之下，元穹银眸一闪，若凌厉利刃锋芒毕露。将领与臣僚俱是心中凛然，再无敢多嘴之人。
“叮咚！”
奇异的乐曲在半月军阵的后方响起，被⽔膜包裹的人鱼被迫站起，不情不愿拿起自己的乐器，开始在异术者的监视下演奏战歌。
“咚咚咚咚！”
乐声由松及紧，渐渐汇合成一声強似一声的战鼓奏鸣。半月军阵中略有
动，随即声息骤平，只剩下盔甲武器碰撞磨擦的喀嚓声响。
远方土丘之上，赛菲尔突然眉头一挑：“开始了！”不待其他人答话，她猛然伸展双翼，闪电般飞至半空。
“诸君！”一声大喝竟然传遍连绵数里的骑兵群，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将将成年地亚姆小伯爵临风而立，睥睨四方。
透明翅膀翩然舒展，雪⽩长随风起舞，已经升至头顶的红⽇均匀洒下金⾊光线，将跃飞苍穹的娇柔⾝影镀上一层金光。
“铛！”细剑出鞘，龙昑轻啸，银光湛然，寒芒
人。赛菲尔持剑而立，剑尖向天。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战斗即将开始，敌人就在前方！”
“以手中武器之名宣誓！”手中长剑寒光闪闪，照亮了她坚毅的脸。她的话里带着一股比刀锋还要犀利的气势，隐有几分金石之音。决绝而尖锐：“⾎战到底，我方必胜！”
远方巨兽起⾝，前军骑兵已然跃出军阵，赛菲尔长剑一指，咬牙厉喝：“杀！”
话音刚落，蓦然狂风刮过，少女⾝后的⾎⾊披风猎猎作响，远远望去仿佛军旗飘
，炽⾊夺目！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觉热⾎涌动。沸腾不已，情不自噤的
直了
膛，握紧武器，齐声大喝：“杀！杀！杀！”
这是战争，这是死斗。
这是荣耀和信念地执着，这是力量与决心的较量！
这是不屈不饶，这是一往无前，这是⾝为战士的望渴与归宿。
这是每个人必然的选择胜还是败。勇敢的死抑或屈辱地活！
急促的战鼓声响彻云霄，凶兽咆哮，大地震颤，轰隆巨响由远及近，一万变异骑兵嘲⽔般呼啸而来！
那样剧烈的振鸣，那样可怕的声势，放眼过去。旗帜如云刀剑似海，仿佛整片平原都被灰⾊的盔甲铺満，耀着死一般的黑光。
“前军，准备”
土丘四周，目光如刀，凝重专注；战马嘶鸣，刀剑盔甲锵铿之声不绝于耳。
指挥官长剑挥下。大吼出声：“进攻！”
“进攻！”数万士兵同时响应。声音直冲云霄，震耳
聋！
一马跃出。万马齐奔，前军三万骑兵在嘶吼声中纵马驰骋，猛冲而去，无比决然，无比暴烈。
地面的剧烈震颤令人心惊胆战，骑兵一路溅带而起的尘土有若疾风暴雨，遮天蔽⽇。马蹄带起的草屑在空中凄凉地打着旋儿，随即被骑兵狂暴的冲势碾成碎末。
轰鸣铁蹄闪电般奔袭而去，如滚雷狂飙，千百头史前巨兽在狂疯咆哮，凶猛锐利，势不可挡！
数息之间，两股可怕的洪流终于对撞一处，杀气腾腾，其势汹汹，惊涛骇浪，震天动地！
恰正午时分，广阔的惠尼顿平原之上，金橘堡战役正式打响。
平原之上喊杀震天，半月军阵中的元穹皇帝跨上坐骑，在异术者的保护
向后退至城垛之下。
“对了！”皇帝似乎并不在乎战局，只对先前望见的那一幕感趣兴：“刚才飞到天上的那女子是谁？”
“陛下，那就是亚姆家地小伯爵，安基岛与自由联盟的现任掌权者。”
“喔…”眸中精光一闪，俊美无双的皇帝陛下缓缓透出一口气，轻笑道“原来就是她啊。”
他仔细回忆一阵，撇撇嘴，悄声道：“气势厉害，就是长得差了点。”
“陛下…”近旁臣下不知该如何接口，有心提醒陛下关注战局，又怕引得他兴致大，亲⾝到
战之地巡视。思来想去，一众臣僚只得闭嘴不言，讪讪而退。
谁料这些人刚刚退开几步，就听空中传来嗤嗤笑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说：“这就是东大6的皇帝啊！长得俊俏，就是气势差了点。”
一众人愕然抬头，只见城垛⾼空之上，流光溢彩的翅膀在
光下熠熠生辉，一头雪⽩长随风摇曳，一双碧蓝眼眸正冷冷的盯住元穹皇帝，如同一条盯住猎物地蛇。
“是赛菲尔。亚姆！”惊呼声中，灿灿金光呼啸而下，重重轰在异术者结成的防御护圈中。大巨的轰鸣声中，炸爆的气浪疾如海浪。几十名异术者被瞬间震飞，元穹皇帝地坐骑也受惊般
跳一气。差点将背上主人掀翻下来。
“好大的胆子！”一派人仰马翻之中，元穹皇帝却是面不改⾊，双眼盯牢⾼处的⽩少女，启
轻笑“看起来，你地灵基不错？”
第一次见识到东大6最⾼掌权者地真面目，赛菲尔却是大吃一惊，心中悸动不已。为什么，他的样貌⾝形令她眼
？就像是十年之前。在那座宁静地山坳小院，欣欣然出现于碧与凛面前的那个人。
不，他不是那人，因为他有不同的声音，不同地气势。赛菲尔稳住心神。双手快结印，顿时有无数幽魂浮上地面，闹得负责保护皇帝的异术者一阵手忙脚。
趁着底下众人喧嚷混杂之际，赛菲尔放出小小，一人一兽又是斗气又是异术，五行元素之力翻山蹈海一般，搅得下方法阵大，作一团。
被彻底惊动的异术者纷纷释出拿手异术，天空中火冰纷飞。电闪雷鸣，又有飞兽来势汹汹，将她围成一团，全力打击。
被敌方紧紧包围的赛菲尔却是不急不慢，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关注元穹所在。因为这就是她的真正目地，自己昅引异术者的注意，让其他人伺机动偷袭。譬如魂渣早就借助隐形之利潜伏在城垛之上，看准机会就要痛下杀手！
只要杀了皇帝。即使场战上的四万骑兵全军覆没，西大6也是胜利之局！
异术者的攻击越密集，赛菲尔招架间渐渐吃力。魂渣眼见那皇帝已经退到城垛下方，心中窃喜，手心凝起全⾝灵力，一道螺旋状的冲击波就此猛力击下！
“轰！”
一声震天巨响，魂渣蔵⾝处的城垛塌了大半。全力围攻赛菲尔的异术者大惊，急急弃了她回到地面，查看皇帝陛下的安危。
土石飞、烟尘纷扬间，只听一句轻柔的问话悄然响起：“咦，是魂渣？”
“啊！”魂渣突然惨叫一声，透明⾝体飞出老远。赛菲尔心中一凛，自己地魂宠竟然被人看穿位置。还打散了形体。这是怎么回事？
冲击波卷起的漫天烟尘渐渐散去，站在半空的赛菲尔看得分明。就在元穹皇帝的⾝后，陡然现出另一道人影！
那个人，那道⾝影…
他有无双的样貌，滔天的气势，几乎令人肝胆裂，颤抖不已。然而最令赛菲尔震撼的，不是其他，正是他眉心处那一点殷红的朱砂印！
“是你。”蓦然间，她怔怔出声，忽觉浑⾝⾎
都涌上了头顶。
是他！是晦月！是她毕生地仇敌！
他是她生命中最恐怖
森的印记，如影随行般紧紧纠
。他的存在有如幽黑巨石，沉甸甸庒在她的心头，迫得她十年来艰于呼昅，疲于奔命，仿佛一场无边无际、无穷无尽、怎样都无法停止的噩梦…
他夺去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初的温暖，又在其后十年间一样一样夺去她所重视的东西。而讽刺地是，他可能都不知道，她被他夺走了什么…
那冷风中化灰消散的银男子，那渔村里巧笑倩兮的可爱女孩，那山林间温婉微笑的纤细⾝影，那満⾝是⾎死在她怀里的绿眸少年…
虽然这些并不全是他亲手所为，可，他不就是那一切的
源吗？
他的存在，仿佛扼紧她咽喉地手，让她时刻不能懈怠，时刻不能
息，时刻不能放松，时刻不能忘怀…让她无奈地游走在两个不同的⾝份之间，让她几乎要忘记快乐和幸福地涵义！
此刻，他就在她的面前，无比震慑，却又无比实真。这是赛菲尔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面对他，正面端详他，看着这最痛恨最深刻也最惧怕的仇敌。
“你是魂渣的新主人？把你的力量奉献给我吧！”如此耳的台词，令她情不自噤的冷笑起来。
他有点诧异，姣好面容微微一侧，目光便直直投了过来。在额间那一点嫣红如⾎的朱砂印映衬下，他的双眼越银光湛然，似皎洁冷月般清冽剔透，似凌厉利刃般锋芒毕露！
“晦月！”赛菲尔握紧拳头，大声叫出仇敌之名，如同前几次咬牙叫出元素使的真名一般“你是我的仇人。你我之间，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