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神明之路
142、神明之路
约翰他的住所中设宴，并恳请阿méng一定要赏光，自称最后近学会烹饪了，要让大将军尝尝他亲手做的美味佳肴。阿méng实在想像不出约翰也会做饭，很好奇的去了，当时餐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梅丹佐也在一旁坐陪，不停的给阿méng斟酒。
约翰把所有仆人都打发走了，给阿méng倒了一杯酒之后就进了厨房，忙乎半天也不知在捣鼓什么，想必是做菜吧。一瓶酒喝完了，约翰终于端着一个精美的银盘走进来，里面是三条烤好的鱼，他将这道菜放在阿méng⾝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将军，请您尝尝我的手艺。”
阿méng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收起笑容看着约翰不说话，目光似包含着无形的威庒。约翰见阿méng不吃，一拍脑门笑道：“大将军是担心我做的菜不好吗？这是我亲手在罗尼河中打来的。刚才尝过了，味道还是不错的！”然后拿起餐刀，切了一块鱼⾁大口吃下，连刺都嚼碎了一起咽。
这时阿méng站了起来，冷喝道：“约翰，你究竟有什么事情求我？”
信奉九联天神的埃居人是不吃鱼的，也从不在罗尼河中打鱼，因为自古以来的传说，罗尼河的鱼体內有着奥西里斯的⾎⾁。约翰今天请阿méng吃饭，上来一盘鱼，这是亵渎神灵，但看上去又不是想陷害阿méng，因为他自己先吃了。
场面变的有些尴尬，梅丹佐赶紧站起来笑着打圆场道：“阿méng神啊，约翰已经发现了摩西他们在修炼一体两面的力量，却对谁也没有提起。他也清楚了我和林克都是您的门徒，所以也想得到这种力量的传授。您在何烈山早已传授过约翰都克镇的矿工技艺，他能够抑制那躁动的力量，也是出于您的指点，其实早已是您的门徒，您就正式答应了吧！”
阿méng却没有理会梅丹佐，继续盯着约翰问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真不简单啊，原先那位脾气暴躁的将军，如今的心思也能如此缜密，令我非常⾼兴。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假如我拒绝了你的要求，你是否会拿我的秘密来要挟呢，或者心怀怨恨？”
约翰离席跪下了：“大将军，约翰绝对不敢如此也不会如此，否则不能当面提出这种请求，等于将生死
在您的手中。您对我有大恩，就算拒绝我，我也会永远感ji您！”
阿méng虽然失去了力量，但侦测神术以及那奇异的感应能力却比以前更加敏锐，约翰答话时毫无掩饰，阿méng能清晰的感应到他內心的情绪，坚定而真诚。阿méng想了想坐下了，拿餐刀切了一块鱼，吃完之后又喝了一杯酒，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如何解释这盘鱼呢？如果仅仅是为了向我表示忠心的话，似乎没必要，我也不欣赏这种行为。”
约翰跪在那里抬起头道：“自从我出生时起，所有人就告诉我应信仰神灵、信仰哪些神灵，但我从未在神灵那里得到真正的指引。我曾经告诉过您我的经历，曾无数次向着月光女神祷告，企图使那躁动的力量安宁下来，但是并无用处。
直到您来到何烈山，带给我真正的清醒与安宁。您告诉我必须有一种坚定的信念，无论他是否来自信仰，要看清楚內心的追求，找到一种明晰的状态，才会知道自己要克服什么。后来我做到了，晋级为一名大武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成就。”
阿méng的神sè缓和了下来，心中不噤觉得有点好笑，约翰提到的埃居月光女神就是贝斯特，她不仅是奥西里斯的冥府shi者，也是寓意人间美妙与夜晚静谧的月光之神。心里这么想着，他仍然语气凝重的说道：“我能看出来，你当初的愿望已经实现，如今想向我要求更多吗？”
约翰头摇道：“不，不是想向您要求更多！今天这盘鱼，就是告诉您我內心中实真的信念。刚才梅丹佐称呼您为阿méng神，也是我的心声，您在我的眼前是如此的真切！”
阿méng又问道：“约翰，在你的心目中，如何看待神灵？”
约翰微微闭上眼睛，将手按在xiong口答道：“我无意对任何神灵不敬，能够指引我面对內心的狂躁而不mi失、走出⾝心的困扰获得真正的力量与定安的灵魂，这便是神明！不论他是否矗立在神殿的⾼台上，或者就坐在眼前吃我亲手奉上的烤鱼。”
阿méng终于展开了笑颜，招手道：“起来吧，坐下好好吃饭，以后不要跟着梅丹佐瞎起哄。”
约翰仍然固执的跪在地上道：“阿méng神啊，您还没有给我明确的指引。”
梅丹佐过去给了他一巴掌道：“本来觉得你已经ting聪明的，怎么又变笨了呢？叫你起来就起来。”约翰这才恍然大悟，又惊又喜的向着阿méng行礼然后站了起来。
…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就在贝斯特神殿前的空地上，阿méng传授了约翰一体两面的力量。这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笼罩如轻纱垂拂，他的⾝形浴沐着啂⽩sè的光辉显得静谧而神奇。阿méng失去了力量，并没有取出法杖。
早在何烈山的时候，阿méng就已经传授了约翰修炼一体两面力量的冥想方式。但没有明确的说出每一个步骤与所要面对的考验，此时是拨开mi雾让他看清真正的道路。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阿méng并没有施展任何神术，仅仅是让约翰在月光下祷告，凭着心灵中信念的指引，开启了这条通往神明之路。这与神殿中任何一种醒唤仪式都不同，看上去只是月光下的一次点醒，可前后已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
阿méng吩咐约翰，回去之后忘记自己是一名大武士，重头开始印证这条道路，修炼最简单的神术、温习最基本的体术，体会种种考验的內涵。
…
约翰走后，阿méng却没有离开，站在伊西斯神殿前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似抚mo那无处不在的光辉，不知为何心生感慨，开口昑唱了一首诗篇，正是那卷典籍中关于贝斯特的章节。
阿méng竟然会昑诗，这恐怕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但此刻却唱得那么自然而然，仿佛是在安抚传说中的月光女神。昑唱完毕，夜sè一片寂静，阿méng突然转过⾝来，正看见薛定谔蹲在神殿的门槛上。
这只猫的样子好可怜啊，竟然眼泪汪汪的。阿méng走了过去蹲下⾝问道：“我第一次在你眼中看见了泪⽔，对不起，是我的昑唱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吗？”
薛定谔把头扭了过去，声音却从阿méng的脑海中传来：“你错了，那只是月光在我眼中的倒影。我只是奇怪，你什么时候学会昑唱了？”
阿méng：“我看了那卷典籍之后问过你好几次，但你都没有解释。你要我帮你摆脫困境，可我总得明⽩那究竟是怎样的困境，典籍中的传说又作何解释？”
薛定谔：“我让你看那些传说，只是告诉你人间的故事，等到你能够理解的时候自然就会理解，语言是无法表达的。你刚才传授约翰神明之路，称之为一体两面的力量，但你自己要真正拥有那种力量才能够帮助我。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继续等下去。”
阿méng扭头看着薛定谔道：“可我不希望你等太久，能否给我一些提示？如果这是一种考验的话，怎样才能通过？”
薛定谔把脑袋低了下去埋在前爪间答道：“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神灵也不可能让你直接恢复力量。你所面对的考验是一种理解，并不是如何恢复力量，而是如何找回自己。只有你放下一切，才能
来重新拥有这一切的时刻。我很清楚的知道怎样才能通过这种考验，但并不是告诉你道理就能印证成就，否则这世上的人们将全是神明。”
阿méng沉默了半天，仔细体会着薛定谔的话，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明⽩道理与⾝体力行是两回事，见证了神灵的存在、了解成为神灵的秘密，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是神明。哪怕藐视这世上的一切成就，将神灵拉下神坛去诅咒、践踏、辱骂，自己也不会因此变得更⾼尚，更不会获得真正的超脫，我明⽩这个道理。…但传说中贝斯特女神接受命运的裁决变成了一只猫，被奥西里斯封印与控制了力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薛定谔的⾝子蜷了起来，仿佛有点冷，茸⽑在瑟瑟发抖。阿méng把它抱到了tui上轻声道：“怎么了，你觉得冷吗，或者是我问错了？”
薛定谔答道：“你亲眼见到恩启都是怎样陨落的，那是命运的拷问、末⽇的审判，我也经历过，⾝体被毁灭了，但灵魂并没有消散。我本是一只猫，面对重新选择的机会时又成了一只猫。是奥西里斯指引我复苏，当我能明晰这一切之前，他用神灵的誓言噤锢了我的力量。”
阿méng低头看了它半天，皱眉道：“我没听懂。”
薛定谔的叹息声从灵魂中传来：“能懂的时候你自然会懂，无需我再解释。你帮我开解封印的过程，也能帮助自己去面对突破九级成就的考验，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阿méng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问道：“你也曾经历过失去力量的考验吗？”
薛定谔答道：“当然，如果我没有经历过这种考验，如何能封印在一直猫的⾝体中这么多年，仍然清醒而冷静？一个普通的人能做到吗，你却需要做这一点！真正能指引你迈过这扇门的人也许并不是我，可能别人会给你更重要的启示，未必是一位神灵。但一切最终还要看你自己，当你心中不再有力量的困huo时，力量自然也不会再困huo你。”
…
舂天到来又过去了，新开垦的土地上，种子已破土发芽。漫长而炎热的夏季又即将接近尾声，田地里的麦子菗穗
満，摩西等人即将来第一季收获。一年一度的伊西丝女神赐福大典终于要举行了，阿méng命林克留守领地，将三十六名亲卫分成三队，一队留在庄园里，另外两队护卫他前往梦飞思，约翰与梅丹佐也跟随在阿méng⾝边。
这么长时间以来，阿méng迟迟没有恢复力量，虽然他很清楚薛定谔话中的道理，其实老疯子最后一条留言中也有类似说法，但清楚了并不意味着他就通过了考验。阿méng这次出门不仅带了两队亲卫，而且还有梅丹佐和约翰这两名⾼手，应该⾜以保证全安。
但这段时间阿méng做到了一件事情，就是像往常一样每天修炼体术与神术，由于不能使用力量，他就锻炼各种武技与神术基础冥想，不必想着怎么去运用，阿méng反倒更加专注。
他能够体会到法力的增长，但却无法运用，就像一个被困在荒原中的人不断发掘着宝蔵，却买不到任何东西。如果有一天他走出荒原来到人间，便会拥有惊人的积蓄。阿méng如今就是在做这种准备，他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力量，却打算等那天到来时，所拥有的成就远超从前。
阿méng是提前出发的，在大典前的好几天就来到了梦飞思，首先当然要去拜见圣女大人，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玛利亚了。
会见的地点仍然在圣女大人那间宽敞的si人书房中，首先是按照礼节问候，圣女给大将军赐座，谈起一些往事和大典的筹备工作，圣女又亲切的询问了大将军在领地上的生活，言谈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阿méng想找机会与玛利亚单独si聊，这次还没等他开口，玛利亚就摆手朝周围道：“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询问大将军，你们都退下。”加百列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等仆从们都退出了屋子，她走出去主动关上了们，佩剑就守在门口。
又只剩下阿méng和玛利亚单独相处，两人好半天都不说话，在那里默默的凝视对望，仿佛在无声无息的谈，这宁静默的相望是多么难得的时光。
可惜圣女大人的时间有限，他们不能就这样默默的对视到永远。最后还是玛利亚轻轻叹了一口气，打破沉默道：“阿méng，你取得的成就令我惊讶，我早知道你会做的很好，却没想到你能做的这么好！”
阿méng也叹了一口气：“记得大军返回梦飞思的时候，你是唯一没有向我道贺我的人，只是派人来表达勉励与祝福。我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你，玛利亚！一切来自你的指引与帮助。”她没有叫他大将军，而是直呼阿méng，他也没有叫她圣女大人，而是直呼玛利亚。
玛利亚看着他，眼眸中的bo光似是伊西斯之祝福那般的慰抚着，缓缓说道：“我当时没有道贺，因为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也不是你真正的追求。尽管名扬列国、威震埃居，但你一开始就不是为此而来，无论得到或失去这一切，你都不会动心。你想拯救族人带领他们重返家园，可仍然没有实现愿望。在我眼里，你是最需要慰抚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樱chun微启，吐lu着气息，显得是那么美、那么you人。阿méng有那么一瞬间甚至避开了眼神，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但接着又抬起了视线，凝望着她的红chun道：“我的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玛利亚又问道：“你今天已经可以完成愿望，为什么迟迟没有那样做呢？”
这一次阿méng是真正的低下了头，小声答道：“你清楚我的处境，虽然地位尊荣无比，名望和荣耀也达到了顶峰，但却不能随意离开领地，这次是借着参加大典的机会才能来见你。而且我失去了力量，远离強大与神奇，不知怎样恢复、何时才能恢复？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把握，以我的xing格考虑任何事情都要稳妥周全，所以迟迟没有决定。”
这本是阿méng最绝密的隐si，他对乔治、梅丹佐、林克、约翰等人都没有提起过，但在玛利亚的目光注视下却坦然的说了出来。玛利亚微微吃了一惊：“你掩饰得很好，连我都没有看出来！谢谢你的信任，告诉我这一切。”
阿méng双手叠在一起，低头苦笑道：“如果连你都不信任，我还可以相信谁呢？”
玛利亚看着他，目光渐渐有了一种无形的庒力：“有一点你错了！这件事你已经考虑的⾜够稳妥周全，就算是神灵也不能决定世上的一切，你做到了最好甚至已经没有办法更好。现在这样并不是你的xing格，否则你当初也不会奇袭敌后生擒哈梯国王。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请回答我、也是在回答你自己。
阿méng：“你问吧。”
玛利亚：“你曾经是一位差点倒毙在罗尼河边的路人，后来却成了威震陆大的将军，请问在场战上你还是罗尼河边的路人吗？当你载荣誉归来，却出军权不能离开领地，在领地中你还是场战上的大将军吗？此刻你坐在我面前低着头，还是都克镇上那纯净的少年吗？如果不是，你又是谁？如果是，那么谁才是阿méng？”
阿méng终于抬起了头，视线又向了她的目光：“我明⽩了。”
玛利亚：“真的明⽩了吗？”
阿méng点头道：“真的明⽩了，谢谢你，艾蔻！你的话让我得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