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女人
走着走着，陈一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道路两旁常见的屋子突然消失不见了，反倒是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地上丛生的杂草也开始妨碍着他的前进。明亮的月光被周围⾼大的树冠挡住，道路显得愈的昏暗，越来越难走，让他几次都跌坐到地上，好半天才能勉強爬起来。
原来他已经醉得不辨方向，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小镇外面，进⼊镇外的小树林內。
“怎么出镇了？”
陈一维喃喃自语着，终于现他走错了路，急忙返⾝就想往回走，突然一道纤细的⾝影出现在他模糊的视线里。
前面那个人虽然穿着耝布⾐，用头布包着头，但掩盖不了她⾝材娇小，体态轻盈的事实，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只是她的动作不怎么好看，佝偻着⾝子，艰难地沿着昏暗的树林小路走动，走得很慢很慢，一步一停顿的，偶尔还会蹲下去休息很久才能继续前进。她的手臂上提着一个偌大的篮子，与她细弱的⾝形极不相符，篮子上面还用厚厚的耝棉布盖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么晚了还在小树林里走动的，会是谁呢？不会是女鬼吧？陈一维的脑子里一冒出“女鬼”两个字，酒醉的脑子立刻清醒了一大半，⽪肤表面也起了一层密密的
⽪疙瘩，头⽪在⿇，寒意沿着他的脊背爬一路上来，就好像有一条冰凉的蛇在他的后背缓缓
动一样。
幸好这时那名女子正经过一处没有树冠遮挡的地方，月光照到她的⾝上，在她⾝后的空地上留下一道细细的黑影，非常地清晰。陈一维才放心地长舒一口气，有影子就不怕了，有影子就说明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所谓的“女鬼”
不过，一个年轻女子孤⾝出现在这个树林內，手里还提着这么大的篮子是准备做什么的？莫不是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吧？陈一维疑心大起，，尽量不弄出声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当那名女子又一次蹲在地上休息时，她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查看⾝后，把躲蔵在不远处的陈一维吓坏了，急忙返⾝缩在树后，紧紧贴着树⾝动也不动，大气也不敢
一下，生怕自己的行踪被她现了。
不过刚才那短短的惊鸿一瞥，还是让他看清了女子的面容。长得很平凡，找不出半点特别的地方，是那种站在人堆里随时会被人嘲给淹没掉的类型。此时她的脸有点怪异地扭曲着，脸颊上有一点一点的晶莹亮光，很像是在上面洒満了⽔珠，再把月光反
出来的感觉。陈一维猜测着那应该是她的冷汗，她似乎正在忍受着大巨的痛苦。
这个女人让他有种很
悉的感觉，应该是他以前见过的人，但具体是谁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奇怪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又停了许久。没有等到那个女人地反应。应该是没有现他地存在。陈一维便又绕过大树。静悄悄地尾随了上去。这次为了防止她现。他跟踪得更加小心了。距离也拉得更远。一直跟着她来到一处较⾼地小山坡上。
这个小山坡比较空旷。除了坡顶那棵⾼大地榕树。周围没有其他地树。反倒是长満了只及他膝盖处地矮小植物。
女人一直走到树⾝下才停止脚步。放下手中地篮子。跪到草地上掀开篮子上地耝棉布。开始从里面往外拿东西。虽然今天晚上地月亮很亮。但因为距离太远了。她又是在树冠地
影下面。陈一维看得并不太真切。只隐约可见她拿出地是一对烛台。几支香。一个香炉。还有几样点心…
这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
只见她慢慢地把那些东西一一摆在月光照得到地草地上。把蜡烛点着。又把那几支香点燃后揷在香炉之上。然后双手合什。闭目重新跪了下来。
看到这里。陈一维有点明⽩了。她这是在祭拜。不过令人费解地是。她为什么要跑到这么远、这么偏僻地地方来。而且她跪下去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祭拜月亮还是在祭拜什么人。
看得时间久了，陈一维觉得没有意思，正准备转⾝离开，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那个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她不会是死了吧？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人。这个女人本来就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为什么要救呢？即使是与他有关系的，他也不愿意多费心神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口有点闷闷的不太舒服。忍不住大大地打了个
嗝，一股酸的臭气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熏得他直想作呕。酒气又开始涌上脑袋，他的头越来越重了。陈一维决定不管那个女人的死活了，眼下还是回家觉睡比较实在。
正当他摇摇晃晃地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声⾼亢清亮的鸟鸣传⼊他的耳中，让他那昏昏沉沉的脑袋蓦然清醒，精神大振。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陈一维疑惑地回过头望向小山坡。
一望之下，陈一维不能相信地
眼睛，再眼睛，当他第三次眼睛的时候，终于相信了眼前生的一切都是实真的，而不是因为他喝醉了，醉眼
蒙所产生的幻觉。
山坡还是原来的山坡，榕树还是原来的榕树，那些祭拜用的物品也都还在原位，但是那个女人却消失不见了。在她倒下去的地方，出现了一堆⾐服和一只小鸟。陈一维认出那堆⾐服是女人⾝上的，但小鸟又是哪里来的？
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鸟，正在做着一些不像是普通小鸟会做的事情。它用那细小的爪子灵活地踩着地上的⾐服，再用尖尖的细喙一下一下地啄着那堆⾐服，把⾐服的边沿都卷在一起，动作非常的练。很快地那堆⾐服就被它卷成一团，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然后小鸟叼起那堆⾐服飞上了榕树的枝桠，仔细地把⾐服安放在树枝上。
这是什么小鸟？太诡异了吧？陈一维又突然觉得周围变冷了许多，一阵冷风
面吹来，愈的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