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捕
一个⾼大雄壮的牛头人正在崎岖不平的地底通道里小心地前进，他不时低下头查看脚下的痕迹。忽隐忽现的爪痕和沉重的足印，说明一只恐爪怪曾经从这里经过，由于有些地方还隐隐约约残留着擦摩产生的热能痕迹，恐爪怪应该过去没有多久。
牛头人行进地更加小心了，没过多久，他在地上现了一具残破的尸体，由于缺损的太厉害，已经分辨不出这只可怜动物的种类。牛头人的心中燃起了怒火，这已经是他追踪这只该死的恐爪怪以来现的第三具尸体了，恐爪怪捕猎并非仅仅出于饥饿，更多的时候它们只是为了満足自己忍残嗜杀的yu望。牛头人握紧手中的战斧，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这只恐爪怪跑了。
幽深的洞⽳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牛头人疑惑地皱一下眉头，最后决定隐蔽起来，闪⾝到一处石缝里，恐狼皮制造的软鞋让他没有出一丁点声响。
十几个暗红⾊的热能影像远远的出现在洞⽳另一头，从⾝形上看他们平均⾝⾼在一米六左右，是某种类人形生物。牛头人很惊讶，他无法辨认出这种生物的类型。
一声惨叫打断了牛头人的思索，远处的影像红⾊迅加深，表示他们受到很大的惊吓导致体温升⾼。最前面的⾝影突然变成了两截，从影像分离处迅弥漫出一蓬红雾，牛头人可以想象那种热血横飞的惨象。红雾很快消散了，那是因为脫离⾝体的血液温度在迅降低。类人形的生物开始转⾝逃跑，洞⽳中充満了他们惊恐的喊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牛头人知道他们受到了自己追踪的恐爪怪的袭击，决定帮助他们。他飞跑上前去，顾不得再隐蔵自己的⾝形，跑动中他掏出一个皮囊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拿着大巨的战斧。
又一个逃跑的⾝影倒下了，牛头人已经非常接近这个屠戮场。恐爪怪似乎被赶过来的牛头人惊动了，突然停止杀屠静伏起来，⾝上冰凉的甲壳使它和环境融为一体。类人形生物的哭叫声逐渐远去，场面静寂下来，牛头人停下脚步，他已经成功地把恐爪怪的注意力昅引到自己⾝上，现在该考虑他本⾝的全安了。
牛头人慢慢地步步后退，像他预料的一样，恐爪怪忍不住先动了攻击。感觉到袭向自己的风声，牛头人急退却的同时，挥舞战斧砸向旁边的岩石。伴随着溅射出来的火星，牛头人瞥见了恐爪怪模模糊糊的⾝形，他抓住一瞬间的记忆将皮囊脫手扔去。牛头人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自己只能落荒而逃了。
皮囊成功地掷到恐爪怪⾝上，开口早已打开，加热过的液态油脂洒了恐爪怪一⾝。牛头人大喜，现在他可以看见恐爪怪了，牛头人战士凭着灵敏的步法，围着恐爪怪游击。恐爪怪愤怒如狂，拼命用两只大巨的前抓起攻击，因为恐爪怪爪子没有沾上油脂，牛头人必须十分小心地判断恐爪怪的攻击方向并做出闪避，他知道必须抓紧在油脂热量退却前结束战斗。恐爪怪的⾝形侧了一下，似乎在用一边的爪子探向前方攻击，牛头人抓住这个机会，从这一面奋力冲向恐爪怪的⾝后“嘎——”的一声，竖立在⾝旁防御的战斧蹭到了恐爪怪⾝上的某个部位，顾不上多想，冲到后面的战士双手持斧用力斩向恐爪怪的后背。
恐爪怪出咔咔的惨叫声，这一斧非常沉重，锋利的斧头击碎了它的背壳，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它试图转过⾝好用前爪还击，但牛头人更加灵活，他像影子一样粘在恐爪怪背后，一斧斧地斩落下去。恐爪怪背后的甲壳已经破碎不堪，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血⾁，牛头人现在已经可以看清恐爪怪的轮廓了，他认准怪物的头部，双手握着战斧的长柄底部挥舞出去，战斧划出一个大巨的圆形，从牛头人头顶上空掠过最后准确落在恐爪怪头上，怪兽应斧而倒，这只残害过无数生命的恐怖动物轰地一声砸落在地面上。
休息了一会儿，牛头人点燃一支火把，随手揷在地上。他先从恐爪怪的巨爪上费力砍下几段指节，用绳子穿起来后挂在腰带上“这样第七件试炼任务也完成了”牛头人美滋滋地想。
转过头，牛头人开始观察不幸的遇害者，六或七具尸体散落在地面上，由于大部分尸体都支离破碎，所以无法辨认出准确的数量。这果然是一种类人形生物，个子不太⾼但很耝壮，看他们耝短的胳膊上隆起的肌⾁，他们的胆量相对于力量实在太小了。牛头人暗暗估计，如果他们组织起来抵抗而不是四散逃跑的话，损失本不应该如此惨重，至少大部分人可以坚持到自己赶来支持。
这种生物的肤皮是绿⾊的，不像⽳居人那样绿⾊中夹杂着红褐⾊条纹，他们通体上下都是一种颜⾊，装备很简陋，⾝上穿着简单皮甲的都没有几个，地上散落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标枪、锈蚀的短剑、更多的是大棒。既然幸存者都已经跑了没办法探问，牛头人决定返回部族向唐汇报这个情况，同时接受完成试炼的祝福。
回家的路程总是轻快的，几天以后牛头人已经穿过大大小小的洞⽳回到了自己部族的栖息地。穿行在片片农田中，牛头人终于从野外试炼的紧张感中放松下来。现在又是收获的时节，大部分庄稼已经收割好码放整齐，一队队的⽳居人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这些粮食运送回洞⽳里去。
一群⽳居人在田地里忙碌着，牛头人看见里面有自己熟悉的拉里科长老。
“嗨，小因斯特，你回来了？试炼怎么样？”长老先打起招呼。
“嗯，尊敬的长老，试炼已经完成了。”小因斯特用手语比划说，然后还炫耀地拿出恐爪怪的指节晃了晃。拉里科定睛一看“恐爪怪！”见多识广的长老惊叫起来“你的试炼对象是恐爪怪吗？你们的唐疯了吗，派你独自去进行这么危险的试炼？”周围的⽳居人看见隐隐泛着红光的锋利指节无不暗自抖，看小因斯特的眼神也变了。连恐狼都对付不了，恐爪怪对于他们是绝对恐怖和畏惧的存在。
“哈哈，我的实力是很強的，唐可放心我啦。”小因斯特开始吹牛。其实牛头人传统里虽然有恐爪怪试炼，但按照惯例必须有其他牛头人进行保护，而且不一定杀死恐爪怪，只要支持一段时间就算完成。唐。奥德因为部族人手紧张所以才同意小因斯特独自外出试炼，他并没有料到胆大包天的小因斯特连剑齿兽都没带。
“拉里科长老，你们在⼲什么呢？庄稼不是收完了吗。”牛头人的趣兴转移到田地里劳作的⽳居人⾝上。
“你忘了自己的明吗？尖叫陷阱？”拉里科笑着说。
小因斯特恍然大悟，还是去年这个时候，小牛头人参加夜间的例行值守，负责在恐狼经常出没的通道口进行警戒。由于人手不足，只能组成巡逻队在一片区域的通道口来由巡视，有时恐狼会趁巡逻间隙潜入进来。小因斯特明了一个办法，他把尖叫芋连着泥土整个挖出来，由于周围泥土的保护尖叫芋不会出声音。在恐狼经常出没的通道口挖个坑，埋上一块腌⾁，再把尖叫芋放在上面盖上土，恐狼经过的时候，闻到腌⾁的味道就把地面刨开，接触到空气的尖叫芋会出刺耳的警报声，巡逻队可以闻声而来。这个方法非常好用，只不过尖叫芋没多久就用光了，巡逻队只好恢复夜间不停的巡视。小因斯特当时主要是想找个偷懒的方法，每天晚上的巡逻让他困得睁不开眼。过了这么久，想不到拉里科还记得，今年特地种了一大片尖叫芋，现在正在带着⽳居人收割。
“吱吱叽——”有⽳居人不小心弄破了土层，遇到空气的尖叫芋放声叫了起来。小因斯特捂住耳朵赶忙逃走了，拉里科在他⾝后喊着什么，好像说尼贡有客人来。
回到部族小因斯特遇到伊克尔，得知尼贡果然来了客人正在和唐。奥德会谈。这个⾼大的牛头人几天前被落石意外砸伤了肩膀，所以现在不用⼲活正在祷告之环广场上闲得慌哪，他见到恐爪怪的指节时，惊讶地对小因斯特说“你居然这么快就完成了这个试炼，就算有西伯尔也太不容易了。我可是试炼的第十六个年头才完成了类似的战斗试炼，你才用了三年不到！三年前你还被恐爪怪追着跑呢。”伊克尔还不知道小因斯特没有借助西伯尔的帮助，否则他会更吃惊的。
牛头人的试炼分为各种类型，以全面考验各种技能，其中就包括战斗类的试炼。一般通过十个试炼就可以被赋予成年资格，三年间小因斯特已经完成了七个，离他重回尼贡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以后不会再有战斗试炼了吧，剩下的试炼还有一个制造，另外两个要唐指定。”小因斯特说。
“肯定不会是战斗试炼，连恐爪怪你都赢了。”伊克尔肯定地说。
正说话间，唐。奥德陪着一个全⾝披挂的牛头人走了过来“你们两个，过来”他看见了两个聊天的牛头人。
“这是尼贡来的克宁。伊克尔，你去给客人安排休息的地方。小因斯特，你的试炼怎么样了？”唐。奥德先介绍了客人，这是一个魁梧的牛头人，全⾝披挂整齐，甲胄上刻着尼贡的标记，一看见他小因斯特就想到強。德森——两个牛头人的气质很接近。
“试炼完成了，你看！”小因斯特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战利品，唐。奥德也如他期望一般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真完成了！我昨天还在后悔太早给你这个试炼任务，虽然你缠得我很紧。”尼贡来的克宁也饶有趣兴地打量着小因斯特“恐爪怪，这可难得，要是在军队磨练几年保准是一员猛将。”他暗暗作出判断。
“对了，唐，我在试炼的时候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种族，他们遭到恐爪怪袭击，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种族，他们的肤皮是绿⾊的。可惜等我杀了恐爪怪，他们已经不见了。”唐。奥德和克宁迅对视了一眼，又详细询问了一些细节，他们的表情很严肃。
伊克尔也好奇起来，询问唐。奥德是否有什么事情，唐让他别多问，过几天有决定要宣布。
小因斯特见唐。奥德要走，抓住机会询问下一个试炼。
“嗯，你还有一个制造装备的试炼吧，你就打造一把——”唐。奥德本想让小因斯特打把斧子，可看见他手里那把两米长的战魂于是改了注意“你打一件胸甲吧，完成以后拿来给我看。”
小因斯特刷地变成一付苦瓜脸，由于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磨练战技，所以制造是他的弱项。要是斧子还好说，用现成的模具铸出来打磨一下就成，胸甲可是要穿在自己⾝上的，必须非常合体，要一点点锻打才行，这可比造一把斧子难度⾼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小因斯特成天泡在熔炉旁边，孜孜不倦地打造胸甲，大多数铁板还在锻打的时候就碎裂了，少数几件成形的作品寸尺样式不对不说，稍一打击就会崩裂。好在里特部族新居留地的铁矿非常丰富，最近又刚炼了几炉铁，否则小因斯特这样蹋糟材料的败家子早被赶走了。
经过大量失败以后，小因斯特的经验慢慢丰富起来，成品率居然提⾼了，而且打出来的胸甲模样也有了很大改善，马马虎虎可以称为铁甲，只是強度和韧性还不合要求。
在小因斯特正在努力提⾼打铁技艺的时候，突然传来唐。奥德要召开部族大会的消息。他这才想起来，唐肯定是要公布尼贡派人来有什么事情了。
果然不出所料，唐。奥德在大会上把克宁介绍给大家并说明了情况。原来小因斯特在试炼时遇到的类人生物是半兽人，一个懦弱卑贱的种族，从地表到地底几乎没有其他种族喜欢他们。半兽人的适应生存能力很強，可能这同他们什么都吃并且孩子生的多有很大关系。还是在特曼统治尼贡的时期，不少半兽人被特曼人半驱赶半诱骗到地底，人类把他们当奴隶一样使唤，毕竟怯懦的半兽人比地底种族好统治多了，而且这样做也可以减少地表上的一些⿇烦，堪称废物利用和祸水下引的绝妙好计。特曼人失败以后，他们可不会好心地带着半兽人一起回老家去，相反还得意给尼贡留了一堆⿇烦。
这个⿇烦确实不小，半兽人尽管有強壮的⾝体却懒得出奇，只要今天还能填饱肚子他们就绝不会作长远打算，这导致他们生活中大部分曰子都饥肠辘辘。如果有什么比一个半兽人更讨厌的话，那就是一个饿着肚子的半兽人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抢掠明显比他弱小的对象，对于強大的对象，半兽人会采用盗窃、欺骗等手段，总之遇见半兽人肯定没好事情。一旦大群饿肚子的半兽人聚在一起，他们就会像过境的蝗虫一样可怕，由于人数可以增加他们的勇气，所以成群的半兽人经常主动抢劫其他种族的粮食和财物，当然他们之间的內斗更加地激烈，获胜的半兽人会担任部落领并攫取大部分资源，这导致底层的半兽人更加填不饱肚子，更加望渴爬上领的位子。半兽人还有一个让其他种族讨厌的地方，就是他们极其不讲卫生！有半兽人的地方肯定垃圾遍地、屎尿朝天，半兽人的⾝体和他们的营地简直是臭气和害虫的大本营。
由于半兽人具有的这些特点，尼贡作出严格限制他们居留区域的决定就不奇怪了。在特曼人离开地底的二十年间，尼贡成功控制住半兽人的数量和生活区域，尼贡第三军除了负责治安，主要的精力都用在看守半兽人上。
就在尼贡议事会认为半兽人已经不是大问题的时候，还算安分守己的半兽人居然捅出个大窟窿。他们在抢劫一个地底部族的时候，居然攻击了前来制止的尼贡第三军的一个中队！十几个⽳居人和鹰⾝人遇害，正在尼贡商议怎么惩罚闹事者时，谣言在半兽人之间传播开来，说尼贡要杀光所有的半兽人。惊恐的半兽人动了暴动，他们成群结队地冲破第三军的封锁线从隔离区逃逸，在局势重新得到控制以前，三分之一的部落已经逃亡了，他们随后给周围的地底部族带来很大破坏。
第三军奉命集结队部追击逃亡的半兽人，对不肯回隔离区的半兽人，议事会下达了格杀令。可半兽人跑得比老鼠还快，而且一出隔离区各个半兽人部落就分散了。第三军只好分兵追击，抓回一个是一个。
克宁带领一个牛头人中队、一个鹰⾝人中队和一个⽳居人大队，一直追踪逃亡的半兽人部落到了附近。由于这里已经是尼贡的势力边缘，第三军地形不熟加上人手紧张，所以克宁专程来寻求里特和哈瓦尼部族的帮助。
同属于尼贡联盟，而且担忧半兽人部落在自己⾝边落地生根，唐。奥德和哈瓦尼的奥马西耳族长同意了协助追击的请求。在他们协商的同时，斥候已经摸清了半兽人逃亡的方向，哈瓦尼派遣一百名熟悉地形的⽳居人担任向导，里特部族所有成年牛头人一块加入追击队部的序列，出于进一步了解尼贡军队的考虑，唐。奥德也亲自参加。